葉賽寧組詩《波斯抒情》中的語言特點

注：本文為國家社科基金青年項目《敘事文本的語用學研究》（項目編號：12CYY069）和校級課題《葉賽寧5組詩<波斯抒情>中的聚合體及其功能研究》（項目編號2013第16號）的階段性成果。

摘 要： 本文主要以葉賽寧組詩《波斯抒情》中的極具東方色彩的個性化詞匯為研究對象，其中以“玫瑰”一詞為代表，揭示具有東方特色的詞匯在組詩中的作用。

關鍵詞：波斯抒情；東方；象征；玫瑰

[中圖分類號]：H1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2139（2014）-24--02

一、引言

葉賽寧組詩《波斯抒情》的詩歌語言很特別。一方面，你能很強烈地感受到組詩處處受到東方詩歌的影響；另一方面，由于組詩是葉賽寧后期的作品，所以，其創作技巧已經達到了他詩歌創作的頂峰。從文學的角度，《波斯抒情》已經被充分研究。В. Г. Белоусов就組詩中每首詩的創作時間和地點做了大量細致而富有成效的工作，揭示了詩歌創作情況和主要人物的原型，例如，詩歌中的莎甘奈。然而組詩的語言還沒有被充分地研究，由此證明本文的研究具有一定的現實意義。

二、語言特點

組詩《波斯抒情》語言上最大的特點是集東方詩歌精華、俄羅斯文學傳統詩歌詞匯以及葉賽寧個性化詞匯于一身，組詩堪稱為葉賽寧最好的作品。

傳統上用于愛情抒情詩的詞匯被稱之為詩歌詞匯。從浪漫主義文學開始，和愛情抒情詩緊密相關詞匯有：月亮、夜鶯、朝霞、玫瑰、幸福、心臟、痛苦等。在茹科夫斯基、普希金、萊蒙托夫以及其他詩人的作品中我們常?？梢钥吹竭@些詞匯和表達式。這些詞匯也可以被稱之為一種象征符號。在詩歌中，它們的意義和詩人的整體構想設想、詩歌的主題思想以及詩歌創作的環境緊密相關。

大概是從游吟抒情詩開始，月亮、夜鶯、朝霞、玫瑰就和愛情抒情詩相關聯，并且成為愛情抒情詩的象征符號。在這些詞中最常用的一個詞就是玫瑰，它似乎已成為各個國家愛情抒情詩的標志。而對于自稱為“農村最后一個詩人”的葉賽寧而言，“玫瑰”一詞并不是他詩歌中的典型詞匯。要知道，葉賽寧所描述的大自然是俄羅斯中部地區農村的風光，這里根本沒有地方可以采摘玫瑰。但是在《波斯抒情》中，玫瑰一詞卻頻繁出現。據統計，在組詩的15首詩中，它大約一共被提到了20次左右?？梢哉f，玫瑰在組詩《波斯抒情》中已經成為一種象征標志。

對玫瑰的認識還要追溯到1921年。漫步于塔什干（烏茲別克首都）大街上的葉賽寧首次對東方世界有所了解，葉賽寧第一次認識了波斯和烏茲別克，還有盛開在這些國度里的玫瑰花?！霸娙伺腔膊⒊磷碛谶@些以前未曾見過的景致中。他欣賞著城市的夜景，像所有人一樣，走進茶館，坐在烏茲別克的地毯上品嘗新鮮的茶葉，傾聽陌生而鼻音很重的交談……”。這些都是幫助葉賽寧想象自己身在波斯的現實環境。葉賽寧將在塔什干、梯弗里斯和巴特看到的現實生活中的玫瑰和東方詩歌中的詩歌形象—玫瑰融合在了一起。組詩《波斯抒情》中提到的薩迪、哈耶姆、菲爾多西都是波斯著名詩人的代表。在他們的詩歌中，玫瑰經常被提及。薩迪曾將古利斯坦（烏茲別克的城市）稱為“玫瑰園”。

葉賽寧使用了和薩迪一樣的色彩描寫。薩迪的抒情主人公有著深邃的眼眸（風信子）和玫瑰般的臉頰（玫瑰），組詩《波斯抒情》第5首詩《我從未到過博斯普魯斯海峽……》中的波斯女郎亦如此。

在組詩的開篇之作《我那舊日的傷痛平復了……》中，玫瑰成為波斯少女的象征，她們“面若紅霞”：

款待吧，主人，但別太殷勤，

你花園里有不少玫瑰在爭春。

她們輕撩起身上的黑披紗，

不是無故朝我顧盼傳情。

之所以做出這樣的解釋，或許可以通過最后的四行詩來說明：

你對大門別盯得太緊，

花園里還有一個小門……

組詩的第六首詩《番紅花的國度里暮色茫?！肪哂性瓌撔缘慕Y構。這首詩由6節詩構成，每節由5行詩。反復重復的詩行是：田野上浮動著玫瑰的暗香。它出現在第一節的第二行、第五行以及最后一節中的第一行和第五行。

正如組詩開篇之作《我那舊日的傷痛平復了……》，玫瑰的象征意義是和“黑色的恰德拉”相關的。組詩中的玫瑰指的是不得不用面紗擋住自己美麗面頰的波斯女郎。在哈耶姆和其他的東方古典詩人那里，類似的主題并不存在。所以，我們就會明白，為什么詩人在本首詩的第節詩中會這樣寫道：

親愛的姑娘，給我唱支歌吧，

把哈耶姆唱的那首唱一唱。

結尾的時候又說：

親愛的，讓我親自來向你把哈耶姆從未唱過的事吟唱……

田野上浮動著玫瑰的暗香。

第八首詩《清冷的月色金子般橙黃……》是獻給美好生活的，而生活的這種美好體現在玫瑰中：

你看著周圍景色多么好，

嘴唇忍不住想吻玫瑰花。

第九首詩《霍拉桑有這樣一家門戶……》中也是以這樣的詩行開始的：

霍拉桑有這樣一家門戶，

門檻上飄落玫瑰無數。

在第九首詩中，“然而我未能推門而入”重復出現。飄落著玫瑰花的門檻，后面是虛掩的門。在這里，顯然，“虛掩的門”象征的是一種吸引人的、但卻無法觸及的美。這種美不僅僅指具體美女莎甘奈的美，也指波斯的美，同時還象征詩人創作《波斯抒情》的勞動之美。

在這首詩中，詩人困惑不解，他問道：如果莎甘奈對詩人冷漠了，那詩人為什么歌唱？為誰歌唱？與此相關的是組詩另外的一個新主題，即和波斯及波斯美女莎嘉告別的主題。

和玫瑰國度告別的主題將第九首詩和第十首詩《菲爾多西淺藍色的祖邦……》聯系在了一起?！懊倒宓膰取敝傅氖遣ㄋ埂Ｔ谶@首詩中玫瑰是對美好的波斯的回憶。

波斯啊，我知道你美好異常。

玫瑰花像燈盞一樣綻放，

它們那清新矯健的姿影，

又使我想起遙遠的故鄉。

在組詩的第十三首詩《為什么月兒如此暗淡……》中，詩人向柏樹和花朵提出了一個問題：為什么月亮如此憂傷？但是詩人并沒有從它們那里得到回答，只有玫瑰告訴詩人說莎甘奈變心了：

因此月光如此慘淡，

因此月光才蒼白凄迷。

有意思的是，組詩的最后一首詩，即第十五首詩《這淺藍色的歡快的國家……》，是獻給自己好友年僅6歲的女兒羅莎。在這首詩中有關友情的主題是通過波斯經典詩人的傳統方式展示的：玫瑰和夜鶯的童話伴著詩人和孩子的友情的敘述在組詩中交替出現。

組詩最后一首詩的結束語是：這里的玫瑰象征美好的事物，而夜鶯則象征詩人自己。

為了營造東方的異域風情，將讀者帶到詩人想象中的波斯世界中，葉賽寧借用了東方世界特有的詞匯、具有異國風情的人名（莎甘奈、拉拉、蓋利亞）和地名（博斯普魯斯、巴格達、德黑蘭、霍拉桑）。

在組詩中外來詞匯具有獨特的象征意義。大多數的外來詞從詞源學來看都是從波斯語或者阿拉伯語中借用的，例如：商隊（波斯）、匕首（阿拉伯）、迷人的美女（波斯）、指甲花（阿拉伯）、茶館（突厥）、恰德拉（波斯）、披巾（波斯）、燈籠褲（波斯）、番紅花（波斯）。

這些具有象征意義的詞匯在組詩《波斯抒情》中具有雙重功能。一方面，它們傳達了東方世界現實生活的傳統特點，另一方面，保留了葉賽寧的詩歌和波斯抒情詩的傳統象征。正如例子中所見，葉賽寧借用的詞匯和概念不是來自組詩中提及的詩人，如：薩迪、哈耶姆和菲爾多西。他引用的更多是波斯語和阿拉伯語中常見的詞匯。

三、結語

通過上述分析，我們可以做出如下結論：

（1）在組詩《波斯抒情》中葉賽寧將傳統詩歌詞匯和詩人個性化詞匯相結合。

（2）為了營造東方色彩，將讀者帶入到假想的波斯世界，葉賽寧借用了東方特有的詞匯、異域的人名的地名。

參考文獻：

[1]Белоусов В.Г. Персидские мотивы. М.， 1968. С.13.

[2]顧蘊璞，葉賽寧評介及詩選，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1983：77

[3]張建華主編，顧蘊璞譯，葉賽寧詩選，北京：外語與外語教學，20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