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亞里士多德在《詩學》中提出了關于悲劇的定義,情節(jié)中心論,情節(jié)的三要素以及性格類型化觀點等系統(tǒng)化的悲劇理論,這些理論對后世的文學研究產生了深遠影響。本文將從對悲劇理論的闡釋出發(fā),對福樓拜的《包法利夫人》進行悲劇鑒賞,并且著重探討亞氏的悲劇理論在該作品中的體現。
關鍵詞:悲劇定義;包法利夫人;情節(jié)中心論;亞里士多德;性格類型化
[中圖分類號]:I106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2139(2014)-24-0-01
作為歐洲美學思想的奠基人,亞里士多德憑借著自己的美學論文《詩學》成為了“第一個以獨立體系闡明美學概念的人。”[1]尤其是,他在《詩學》中系統(tǒng)地總結了古希臘藝術的實踐經驗,從而形成了以情節(jié)論為中心的悲劇理論,同時在歷史上第一次完整地闡述了悲劇的定義,從而建立起一套系統(tǒng)化的悲劇理論,對后世西方乃至世界文學史上的悲劇的創(chuàng)作產生了重要的意義。本文將以《包法利夫人》為藍本,探究其對亞氏悲劇理論的完美運用。
一、《包法利夫人》中的“悲劇定義”
亞里士多德將悲劇定義為“悲劇是對于一個嚴肅、完整、有一定長度的行動的摹仿;借引起憐憫與恐懼來使這種感情得到陶冶。”根據這個定義來說,《包法利夫人》無疑也算得上是一部悲劇。
從“嚴肅”來說,整部小說的敘述都是在嚴肅的基調中進行的,從愛瑪到包法利夫人的過程中都始終籠罩著一種嚴肅的氛圍,無時無刻不在像我們展示著生活本身所具有的“嚴肅性”—將生活的浪漫看得太過于簡單與輕松導致最終走進了自己內心的死胡同。
從憐憫與恐懼上來說,福樓拜引導了讀者在閱讀了愛瑪的故事之后去思考悲劇人物產生悲劇命運的根源,從而引起了生理與心理上的一種快感—憐憫與恐懼,我們因愛瑪“不該遭殃而遭殃”以及擔心這種痛苦會很快地落到自己或親人身上而產生憐憫,我們又因愛瑪“和我們自己類似”引起我們怕因小錯得大禍而產生恐懼。
二、《包法利夫人》中的“情節(jié)論”
在情節(jié)中心說中,亞里士多德還提出了情節(jié)的三要素:突轉、發(fā)現、苦難。所謂突轉,指情節(jié)突然像反方向的發(fā)展,即主人公由無知或不知到知的醒悟;所謂發(fā)現,即人物被發(fā)現或者被識破;所謂苦難,即毀滅或痛苦的行動。只有這三者相輔相成才能構成一部完美的悲劇作品。福樓拜在《包法利夫人》中則很明顯地體現了對情節(jié)三要素的運用。現實的殘酷讓愛瑪在步入平淡的生活之后對期待的愛情生活產生了懷疑,“發(fā)現”現實并不是幻想中的那樣,“發(fā)現”丈夫包法利是如此平庸,呆板無趣,盡管他愛她,但是這份愛缺少了浪漫與激情,而這正是愛瑪所要追求的愛,因此她有了第一個情人,盡管他是最近接近愛瑪幻想的,但是愛瑪最后卻“發(fā)現”他是如此鄙俗與粗魯;于是第一次婚外情就以失敗而告終,但愛瑪卻依舊沒有放棄內心的追求,浪漫主義藝術家萊昂成為了她的第二個情人,為了取悅萊昂,愛瑪不惜借貸購買大量的奢侈品,可當她因為經濟問題來求助萊昂可他一腳就踢開了她時,她才“發(fā)現”情人的廬山真面目,此刻讓愛瑪感到痛心的不是金錢,不是情人,而是愛情。愛瑪的每一次“發(fā)現”都是她幻想的一次破滅。本可以有著一個美滿的家庭,和丈夫孩子過著幸福而平靜的生活,可是愛瑪內心的”浪漫情思“使她的命運發(fā)生了突轉,而且這種突轉是“潤物細無聲”的,是在愛瑪一步步走向絕境的過程完成的。或者說,在一個將愛情視為生活中最重要的精神支柱女人的眼里,愛情沒有了,用來維持愛情的金錢也沒有了,一切與幻想有關系的東西都沒有了,因此愛瑪走向了自己的“苦難”—服砒霜自殺,而這些行動導致了又一次苦難—家庭破裂,丈夫相繼死去,孩子被迫當了童工。
三、《包法利夫人》中的“性格類型化”
作為一個農家女孩,少女時代的愛瑪天真爛漫,每天與自然為伴,那時的她有著美好的品質,但她接受的卻是貴族化的修道院教育,宗教環(huán)境與浪漫主義的閱讀,因此,這位接受了上等教育卻嫁給了一位平庸醫(yī)生的女人在平庸卑污的現實生活中必然會有一顆渴望理想愛情的心,當遇到情場老手羅道爾夫之后,這種性格特質便很好地表現了出來,失足的愛瑪從此刻便開始走上了墮落與毀滅的道路,但她悲劇的誕生并不是她做了多么罪不可恕的事情,而是許多原因交織在一起:一方面是在當時法國資本主義社會里,等級制度十分嚴格,加之當時的父權制,婦女僅僅只是作為男人的附屬品與裝飾品而存在著;另一方面是愛瑪在修道院所濡染到的浪漫情思讓她在自己的內心建立起一座幻想城堡,并且隨著內心對愛情欲望的不斷膨脹,當幻想與現實相沖突時,這種城堡也就轟然倒塌了。由此可見,在當時的社會里,愛瑪并不是特立獨行的,相反,她與當時的許多女人有著相似的性格,正如福樓拜所說“毫無疑問,此時此刻,我可憐的包法利夫人正在法國的二十個村莊里—同在受苦,在哭泣。”
《詩學》中亞里士多德提出的悲劇理論堪稱西方悲劇的源泉,對于研究西方文學乃至世界文學都有著重要的參考意義,本文用亞里士多德的悲劇理論來分析《包法利夫人》,一方面不僅僅是從愛瑪的悲劇命運來體現其悲劇研究價值,另一方面還從悲劇理論出發(fā)來對該小說進行了悲劇藝術鑒賞。除此之外,該理論對其他文學作品的悲劇鑒賞也是十分適用的。因此,亞里士多德對于悲劇的論述對文學作品研究產生了深遠的影響,而且這種研究價值還需要我們進一步去探討。
注釋:
[1]車爾尼雪夫斯基.美學論文選.北京:人民文學出版社,1957年.第124、129頁
參考文獻:
[1]朱光潛.西方美學史[M].北京:人民文學出版社,1979.
[2]鄭克魯.外國文學史(修訂版)[M].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2011.
[3]唐光能. 淺談亞里士多德的悲劇情節(jié)觀《竇娥冤》個案分析[J].新學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