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金項目:2010年校級青年項目;課題名稱:弗吉尼亞·伍爾夫文學作品中死亡意識之研究;項目標號:11myY18
摘 要:弗吉尼亞·伍爾夫是英國歷史上最重要的女作家之一,也是意識流的代表作家,因作品中有濃厚的死亡意識以及伍爾夫對人類生存與死亡獨具特色的關注和剖析而聞名。本文旨在通過《到燈塔去》這部著作來解析伍爾夫獨特的死亡觀。
關鍵詞:弗吉尼亞·伍爾夫;到燈塔去;死亡意識
作者簡介:李萌(1982-),女,陜西省商洛人,西藏民族學院,講師;碩士,主要從事英國文學研究。吳翊卿(1978-),女,陜西省咸陽人,西藏民族學院,副教授;碩士,主要從事英國文學研究。
[中圖分類號]:I106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2139(2014)-11-0-02
弗吉尼亞·伍爾夫,英國女作家,二十世紀現代主義與女性主義的先鋒。在兩次世界大戰期間,她曾是倫敦文學界的核心人物,被譽為20世紀偉大的小說家;她對英語語言革新良多,通過在小說中嘗試意識流的寫作方法,試圖去描繪在人們心底的潛意識。愛德華·摩根·福斯特稱她將英語“朝著光明的方向推進了一小步”。直到今天,她在文學上的成就和創新仍有影響。
《到燈塔去》是伍爾夫1927年的一部作品,被普遍認為是高度現代主義的一部代表作。小說圍繞拉姆齊一家展開,主要描寫了他們在1910至1920十年間對斯凱島的造訪。伍爾夫遵循了現代主義小說家比如馬塞爾·普魯斯特(Marcel Proust)和詹姆斯·喬伊斯的一貫傳統,《到燈塔中》這一小說中的故事情節并非舉足輕重,因為小說中所體現出來的最重要的元素是人物充滿哲理性的反省與思索。文中鮮見人物對話,幾乎無任何動作成分可言;與之相反,人物的內心活動及觀察則占了大部分篇幅。該小說往往能夠喚起人們對童年的情感,同時強調成人之間的關系。全書主要分為三大部分:窗,歲月流逝和燈塔,其中第二部分歲月流逝著重表現了伍爾夫的死亡意識。
死亡是每個生命體有限時間段的必然歸宿,是人類無法超越的限定,因此死亡意識一直伴隨著人類的精神活動和文化創造,成為哲學、藝術的永恒母題。進一步而言,由于生死存亡是人類生活的主旋律,因此也就必然會成為文學作品永恒的主題。生與死的意識總是在文學家們的腦中進行強烈地對峙和交織,而他們中的不少人往往劍走偏鋒,不去歌頌“生”,而去升華“死”;同時對死亡意向的表現產生濃厚的興趣,偏愛描寫死亡和表現死亡,揭示死亡的神秘意義,并賦予其唯美主義色彩。伍爾夫便是這樣一位作家。
而伍爾夫的作品中死亡話題隨處可見,這與她的個人經歷是密不可分的。伍爾夫雖出生于文學世家,不僅受到良好的家庭教育,又得到布魯姆斯伯里文化圈的熏陶,但至親的生死離別卻始終伴隨著童年的她——母親、姐姐、父親、哥哥,死神一次次的與她擦肩而過,而伴其一生的癲癇也將她幾近推進死亡的邊緣。這些經歷對她的心理結構和藝術創造起著舉足輕重的作用。加之親歷第二次世界大戰對生靈的涂炭都讓這個身體孱弱的女作家對于死亡有了比常人更多的、更深層次的思考,從而形成了其獨特的死亡觀。以下,筆者就以《到燈塔去》這部作品為例,與各位讀者一同探究伍爾夫的死亡意識。
《到燈塔去》在結構上分為三個部分。
第一部分“窗”,占全書篇幅三分之一以上。該部分的時間設定是九月的某一個下午和黃昏;地點是拉姆齊的海濱別墅;人物包括拉姆齊夫婦,他們的八個子女、幾位賓客。拉姆齊夫人在該部分中完全體現了人類美德:因為拉姆齊先生堅持說第二天不會晴朗,不能去燈塔,小詹姆斯變得十分沮喪和生氣,但拉姆齊夫人不斷鼓勵他,“即使明天天氣不好,也還有機會”。 不僅如此,拉姆齊夫人作為一座精神燈塔,不斷向外散發自己的光和熱,給丈夫以安慰和鼓勵,使充滿自卑感的塔斯萊先生恢復自信,還促成了保羅和敏泰的姻緣,并且希望莉麗和班克斯結合。總而言之,第一部分曲調相對明快,和諧安寧。
但第二部分“歲月流逝”卻色調突變,蒙上了一片死亡的陰影。在這段時間里,爆發了第一次世界大戰,拉姆齊夫人逝世了,普魯難產而死,安德魯在戰爭中犧牲了,詩人卡邁克爾贏得了拉姆齊先生所沒有的聲譽。拉姆齊夫人死后,這個家庭的生活狀態自然流于破碎,每個人活在自己的心目中,冷淡、隔離,充滿怨恨。
第三部分“燈塔”中,拉姆齊先生決心到燈塔去,并且命令詹姆斯和凱姆同去。 這一部分記述了航行過程中父子三人的內心活動。 和這次航行并行交錯的另一條敘事線索,是莉麗試圖完成以母子圖為背景的那幅油畫。 拉姆齊先生躍上燈塔時,在畫架旁邊目送他們的莉麗,隱隱約約地看到他們登上彼岸,她得到了創作的靈感,揮筆完成了她的畫。 航行和繪畫圓滿結束,小說也就此告終。
伍爾夫的死亡意識體現最濃厚的是第二部分“歲月流逝”。該部分記錄了太多主要人物的死亡,但都折射出了伍爾夫那種平靜安然的獨特的死亡觀。例如在描寫安德魯的死亡時,她看似不經意地寫道:“一枚炸彈爆炸。二三十個小伙子在法國被炸得血肉橫飛,安德魯·拉姆齊也是其中之一,上帝保佑,他是立刻喪命的,沒有遭受很大的痛苦”,“一艘灰色的船幽靈一般悄悄駛來,又悄悄離去;平靜的海面上有一塊絳紫色的斑點,好像有什么東西在下面看不見的地方爆炸,流出了鮮血”。這些地方都讓讀者有種豁然開朗的感覺——好像死亡也沒那么可怕。這正是體現了伍爾夫本人的死亡觀。她認為,死亡是人們生時無法達到的生命內核的保存,是生命的超越。在死亡面前,封閉的外殼被打開,人孤零零地面對著人生的真諦。伍爾夫以她深刻的思想賦予死亡嶄新的陰影,因而在死亡面前,人類才不會感覺自己有那么渺小無力。而后文則將伍爾夫的死亡觀推向另一個高潮——死亡不僅不可怕,反而值得欣喜。因為在伍爾夫的悲劇意識中,死亡不是生命的終結,而是生命的升華。例如,小說結尾時,拉姆齊先生帶子女登上了燈塔小島。此時登島,已全無當時的興致,卻也是對家中故人的告慰。但我們可以看出,是拉姆齊夫人的影響和理念把她的丈夫和子女最終帶上了燈塔,并使莉莉完成了她的畫面。拉姆齊夫人的夢想在她的死亡中完成,而她和諧理念的實現也意味著又一次的完結和死亡。至于畫家莉莉,則是在追憶拉姆齊夫人的思索中,頓然有所感受,覺得同夫人有了心靈的溝通,于是,揮筆畫成了多年來尚未完成的畫作。因為她找到了畫中點睛之筆的位置,因為她終于領會了拉姆齊夫人恰似古希臘悲劇精神般的生命感悟:歲月的消磨中,自有生命的傳承;命運的無常中,更有人的堅韌。最終,燈塔光芒的溫暖,拉姆齊夫人精神力量的感召力,以及人物最終找到自己的精神歸宿、達到寧靜和諧的精神境界的結局都使作品具有了一種對人生、社會的樂觀情緒。
總而言之,伍爾夫從意識流的角度,體現了生命與死亡之間的發展與聯系。她以深奧的哲思來解析死亡,以獨特的角度,展示了對死亡的哲思。藝術上升了死亡,使死亡不再沉重;哲思凈化、消解了死亡,使死亡不再恐怖,使滯重的主題幻化成為輕靈的美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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