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異的插曲》中尼娜的三重人格結構

摘 要：《奇異的插曲》是美國偉大的戲劇家尤金·奧尼爾的著名劇本，曾為他贏得第三次普利策獎。該作品的女主角尼娜控制欲很強，與生活中的五個男人有諸多糾纏，每個男人在她生命中都扮演著不同的角色。本文擬用弗氏精神分析法來分析尼娜的三重人格結構，以期對現代人有所啟示。

關鍵詞：《奇異的插曲》；尼娜；人格結構

作者簡介：耿猛（1986-），男，漢族，河南夏邑縣人，現為鄭州大學西亞斯國際學院助教。

[中圖分類號]：I106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2139（2014）-11-0-02

弗洛伊德認為，本我包含人體中所有本能和欲望，按“快樂原則”行事，從不考慮社會倫理道德的約束，盡力滿足人的原始沖動。尼娜對身邊的男人有著強烈的控制欲和占有欲，本我十分強大。她對父親和馬斯登有戀父情結，對情人達雷爾有著很強烈的力比多，對兒子有戀子情節，經歷過兩次生死本能的較量。最不可思議的是，死去的男友戈登的完美形象在她心目中始終揮之不去，對她日后的生活造成了很大影響。尼娜的本我如此強大，若不是她身邊的男性人物來充當她的自我和超我，從中調解，她早已被本我摧毀。

一、戈登和馬斯登：尼娜“超我”的外在體現

弗洛伊德認為，超我遵循“理想原則”，壓制本我并尋求完美人格。一方面，它扮演宗教、法律、警察或政府的角色，為人的行為設立理想標準。另一方面，它具有道德和良心的特點，譴責不良行為。

1. 戈登：尼娜真愛的體現

尼娜逝去的男友戈登在劇中從未出現，但卻是她超我中真愛的體現，對她日后的生活施加了最大的影響。她生長在單親家庭，除了父女之愛，更渴望男女之愛。戈登正是第一個走進她內心，并贏得她真愛的第一個男人。用她的話說，擅長體育、身材健壯的戈登簡直是個奇跡。不幸的是，戈登在戰爭中犧牲了，這突如其來的噩耗令她幾近崩潰。時間越久，思念越濃，戈登的形象最終成為了她心目當中“浪漫的想象”，成了她日后選擇男人的標準。

首先，尼娜用戈登的形象來衡量丈夫山姆。她認為山姆無法跟戈登相提并論，在長相和心智上，戈登成熟，山姆幼稚；在球場和戰場上，戈登勇敢，山姆懦弱。她嫁給山姆并不是出于愛情而是想要一個孩子。懷孕后，她重拾幸福并努力愛上山姆，但山姆家族的遺傳性精神病史令她不得不選擇流產。要不是已經向婆婆許諾讓山姆快樂一生，她早就離婚了。

其次，尼娜根據戈登的形象來選擇情人達雷爾。一開始，她接近達雷爾僅僅是出于懷上一個健康孩子的目的，漸漸地，她發現他跟戈登有著很多共同點：身材強壯性感，思想成熟睿智，都能帶給她安全感，他精通醫學就像戈登精通體育和戰斗。她讓達雷爾以私人醫生的名義跟自己度過了很多個美妙的午后，她似乎真正愛上了他。然而，他畢竟不是戈登，當尼娜找到了另一個戈登的替代品后，他被無情地拋棄了。這個替代品就是尼娜跟達雷爾的兒子。

再次，尼娜用戈登的形象來培養兒子。戈登死后，她要孩子的愿望十分強烈，目的是想通過孩子來“復活”死去的戈登。所以，流產之后，她不惜冒著婚姻破裂的危險去尋找一位健康的情人生一個健康的孩子。

2. 馬斯登：尼娜道德的體現

馬斯登是尼娜父親的學生，比尼娜大很多歲。他父親早逝，跟母親生活多年，每次遇到不高興的事，都會從母親那里尋求安慰，慢慢地產生了戀母情結。為了緩解和釋放因長期壓抑力比多而導致的焦慮，他把目標鎖定了尼娜。但是，作為一名傳統的恪守社會倫理的清教徒，他不敢光明正大地追求尼娜，只能以一位長者的身份陪在她身邊，扮演尼娜超我中道德的角色，監督她的一舉一動。

當尼娜遇到困難時，馬斯登會向她提供建議。父親去世后，尼娜像女兒一樣“坐在他腿上，趴在他肩上”，痛不欲生。馬斯登心生憐憫，建議她跟山姆結婚，生個孩子，告訴她溫暖的家庭是治愈心理創傷的最佳良藥。尼娜很快接受了這個建議，這才有了她日后曲折離奇的人生。

當尼娜行為不正時，馬斯登會監督責備她。尼娜再次懷孕后，達雷爾決定離開。她正背著丈夫熱烈地勸達雷爾留下來的時候，馬斯登的突然到訪令她措手不及。馬斯登隱約感到了房間里某種背叛的氣息，遲遲不愿走，尼娜雖心生憤怒，卻也只能跟達雷爾眉目傳情。

類似的事情發生過很多次，尼娜隱約感到馬斯登以某種奇特的方式愛著她。她年紀越大，越依賴馬斯登，他們之間建立了一種“秘密的、微妙的同情與信任”。尼娜認為他是一個在激情消退后的晚年最值得依賴的“完美情人”。

二、丈夫和孩子：尼娜“自我”的外在體現

自我是人格結構中的理性部分，遵循“現實原則”，調節本我和超我、外部世界之間的矛盾，從而緩解心理焦慮，使人格結構達到平衡。

1.丈夫：調節尼娜“本我”和外部世界之間的矛盾

尼娜的本我與外部世界矛盾重重，一戰不但奪走了她男友的生命，更摧毀了人們的世界觀，擾亂了社會秩序。混亂的世界令她快要窒息，此時，她遇到了山姆。山姆給讀者的印象是幼稚、懦弱，是最容易被忽略的角色，但他卻是人格結構保持最平衡，生活最快樂的人。因此，他有能力調節尼娜本我和和外部世界之間的矛盾，是尼娜自我的部分體現。

首先，山姆帶尼娜走出了對世界的仇恨。在戰地醫院里，山姆對尼娜一見鐘情，此后，他對她的愛安靜而實際。從戰場回到家，父親的死令尼娜痛苦不堪，山姆心生憐愛，鼓起勇氣，向她求婚。在馬斯登的勸說下，尼娜被他的真心打動，欣然同意。婚后，尼娜懷孕，再次感受到了家的溫暖，對先前的仇恨一筆勾銷。

其次，山姆為尼娜和其孩子提供物質保障。山姆得知尼娜再次懷上孩子后，拼命工作，實現了讓她和孩子過上安穩富足生活的諾言。當達雷爾決定帶她私奔的時候，尼娜想到山姆這么多年為她付出的一切，思慮再三，最終還是決定留下來。

2. 孩子：調節尼娜“本我”和“超我”之間的矛盾

首先，孩子是尼娜自我的另一部分體現，調節本我和由戈登體現的“真愛”之間的矛盾。戈登的死令尼娜強烈的力比多無處投射，時間越久，內心的焦慮感越強，達雷爾只能起到短暫的緩解作用，她必須找到另外一個可以替代戈登的人，這個人就是她的孩子。

孩子幫她度過了兩次生死本能較量。戈登死后，尼娜對生活極度失望，自暴自棄，死亡本能一度占上風。婚后，懷孕令她重燃希望，她希望肚子里的孩子是個男孩，像戈登一樣健康強壯。過去的恐懼不復存在，她變得面色紅潤，內心安詳，生命本能第一次戰勝死亡本能。正當她因懷孕而重拾自信的時候，婆婆忍痛告訴她山姆的家族有遺傳性精神病史，這一噩耗再次將她推向了死亡邊緣，仇恨再次占據心靈。為了兒子的婚姻幸福著想，婆婆建議她流產，然后找個健康的情人生一個健康的孩子。對孩子的渴望以及想通過孩子復活戈登的念頭促使她立即接受這一建議。不久，生命本能第二次戰勝死亡本能。懷上情人達雷爾的孩子后，尼娜處變不驚，生命本能大放異彩，達雷爾的不辭而別也未能對她造成太大傷害。

其次，孩子調節尼娜本我和由馬斯登體現的“道德”之間的矛盾。尼娜有戀父情結，但同時對父親也懷有恨意，因為父親十分反對她與戈登的婚事，戈登為了證明自己，身赴戰場卻不幸犧牲，尼娜把戈登的死歸咎于父親。父親死后，尼娜把矛頭對準了總以父親身份自居的馬斯登。緩解此矛盾的只有妮娜的孩子，因為孩子是戈登的替代者。

劇中，每當孩子在的時候，她對父親的恨意都會緩解。第一次懷孕前，尼娜雖因失去父親而悲痛，但同時還是對其充滿了抱怨。懷孕后，她愈發思念父親，需要馬斯登的陪伴。然而，流產后，馬斯登成了她與達雷爾之間的絆腳石，尼娜曾暗地里詛咒他死去。孩子出生后，尼娜很高興有四個男人陪著她，包括馬斯登。孩子漸漸長大，尼娜對馬斯登的恨意漸漸消失，劇本以他們的相伴到老而結束。

三、結語

尼娜與身邊的五個男人糾葛不斷，經歷坎坷，難覓幸福，原因就在于她不能很好地控制強大的本我。現代人擁有豐富的物質生活，各種誘惑不斷，讀者不妨從尼娜身上吸取教訓，學會平衡人格結構，控制自身欲望，追求幸福生活。

參考文獻：

[1] Freud， Three Essays on the Theory of Sexuality （1905）. Loden： The Hogarth Press， 1955.

[2]弗洛伊德.《精神分析引論》[M].高繼海譯，烏魯木齊：新疆科學技術出版社，2003年.

[3]廖可兌.《尤金·奧尼爾劇作研究》[M].北京：中國美術學院出版社，1999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