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與傳統(tǒng)相比,現(xiàn)代土家織錦從原材料、生產工藝、圖文品種、文化功能等方面都發(fā)生了很大的變化。正確看待土家織錦在當代的發(fā)展和變化,對民族傳統(tǒng)工藝尋求出其新的傳承軌道具有啟示作用。
關鍵詞:土家織錦;現(xiàn)在傳承;變遷
作者簡介:李潔(1987-),女(苗族),張家界人,吉首大學文學與新聞傳播學院,在讀研究生,研究方向:非物質文化遺產。
[中圖分類號]:G127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2139(2014)-29--02
土家織錦是土家族傳統(tǒng)的手工技藝之一,也是中華民族織造工藝大家庭中的重要組成部分。土家織錦具有悠久的傳承歷史,并隨時代的腳步不斷發(fā)生流變,新中國成立后,土家織錦的發(fā)展呈現(xiàn)曲折之勢。解放初期,土家織錦作為確認土家族為一個單一民族的依據之一,受到了來自各個方面的關注,并引起了首次的土家織錦創(chuàng)作革新。隨后,文化大革命的到來,作為民族傳統(tǒng)文化的組成部分的土家織錦自然受到了冷落,進入了一個蕭條期。改革開放以后,受到旅游行業(yè)興起的刺激,土家織錦在國家的重視扶持下迎來了它的第二個興盛期。但在隨之而來的轉型發(fā)展上,卻未能獲得如期的效果,反而呈現(xiàn)出了傳統(tǒng)文化對當代社會的諸多不適應性,使土家織錦的發(fā)展脫離了原本傳統(tǒng)的軌道,各個方面都有了較大的轉變。
1、原材料的變遷
黃柏權從史料文獻考究了土家織錦的原材料變遷過程:改土歸流前,土家織錦主要是以苧麻、葛麻為的原材料。改土歸流后,受到了漢文化滲入的影響,土家織錦在原材料的選材上,發(fā)生了一系列的變化。隨著棉花在土家地區(qū)的廣泛種植,逐步成為土家織錦的主要原料之一,并出現(xiàn)了棉麻、絲麻混紡織品,土家族的“斑布”有麻織、棉織、棉和絲絨交織等三種。
上世紀五十年代,土家織錦在原材料的選材上開始嘗試使用機械紡織的絲線棉線或是毛線。八十年代初,又廣泛使用過纖維合成的膨體紗。隨后幾年,有些地方又用過“滌綸”或人造絲等作為原材料來使用。原材料的選材發(fā)生了變化,使得對傳統(tǒng)的土家織錦產生了巨大的影響,導致土家織錦的功能由實用轉變?yōu)檠b飾。
2、生產工藝的變遷
田明在《土家織錦》一書中描寫道:傳統(tǒng)的西蘭卡普所用的是一種古老的純木質腰式斜織機,它是由古代水平式踞織腰機發(fā)展而來的。織機主要由機頭、滾板、綜桿、踩棍、竹筘、梭羅、篙筒、挑子、撐子、魚兒(又稱布鴿)、滾棒、繃帶(即絆帶)、筘刀等組成。
改革開放以來,因市場的需求,一些織錦廠在傳統(tǒng)的織機的基礎上創(chuàng)新制造了大機。改變了傳統(tǒng)所謂“ 機床低而小,布絹闊不盈尺”的局面。一定程度上推動了土家織錦生產工藝上的進步,特別是專門設計的滾線機,大大地節(jié)約了牽線的時間,加快了織造的進度。大機的經線程序也從由原來的需要用手工把經線一根一根地穿進綜絲,改為在快要用完的經線花茬處接上線頭即可。這樣既節(jié)約了時間,又一并解決了“打花容易,牽花難”的問題。
另外,現(xiàn)今的織錦傳承人在對織機配件材質上的選取更注重實用性。如撐子、挑花鉤、筘,過去常使用鐵制的、銅制的或是牛骨頭所做成的,十分耐用,但重量不輕,打一天的花,手腕就會酸痛。而如今傳承人更多的是使用竹制的。竹制的配件雖不耐用、易斷,但使用起來輕便靈巧,且竹林在土家山寨地區(qū)隨處可見,取材更方便,制作更簡易。
3、圖紋品種的變遷
傳統(tǒng)的土家織錦主要是用作于土花鋪蓋、枕巾、帳簾、門簾,小孩用的裙蓋、腳被或是衣服、帽子及祭祀用的披甲、掛飾。隨著社會的發(fā)展,土家織錦不僅僅是個人家庭需要的生活手工藝品,它更多的成為旅游市場上的一種消費品來看待。這就要求它的作用更為市場化。與傳統(tǒng)土家織錦的品種相比,今天旅游市場上的土家織錦更為多樣化,也更為藝術化。除了鋪蓋、枕套,衣帽等,土家織錦更多的用于裝飾飾品上面,如:壁掛、地毯、桌巾、沙發(fā)套、手機套等等。尤其是大織機的創(chuàng)制,使土家織錦的大小也有了更多的變化。
現(xiàn)代土家織錦的變化,很大程度上反映在花紋圖案的變化上,其原因與社會需求分不開。一是旅游消費市場需求。一些織錦廠會根據訂貨人的需要來編織圖案,如湘西鳳凰古城景區(qū)需要的產品,廠家就會在相應的織錦工藝品上織上“鳳凰古城”或“煙雨鳳凰”等字樣,其圖案的運用也與之相呼應。一些織錦廠還還會根據游客的審美需求,織出現(xiàn)代元素的圖案,如“紅色愛心”、“玫瑰花”等;二是旅游地區(qū)宣傳的需要。如人民大會堂湖南廳的巨型土家織錦壁掛——《巴陵勝境――岳陽樓》,還有《武陵源》、《煙雨鳳凰》等作品都具有相應的廣告宣傳相應,用來擴大影響力為目的;三是藝術更新創(chuàng)造的需要。一些從事工藝美術創(chuàng)作的文化人根據壞境、時代等因素,構思出新的作品后,讓織錦藝人按照圖紙來進行編織,如《擺手舞》、《茅谷斯》、《邊邊場》、《哭嫁》等等,大多數(shù)的作品取材于少數(shù)民族傳統(tǒng)的文化藝術;四是織錦傳承人自己的創(chuàng)作,為了迎合顧客的心理,一些織錦傳承人將自己的構思與傳統(tǒng)圖案結合起來,創(chuàng)作出了新的作品,如《福》、《壽》,布袋上裝飾八勾或陽雀花,各種抽象的人頭像等。
4、功能價值的變遷
土家族沒有自己的文字,歷史的記載和民族的表訴只能憑借其他形式,如:語言、口頭文學、民俗活動和工藝美術等進行。而工藝美術又是最直觀貼近人的一種“語匯”。因此,傳統(tǒng)的土家織錦不僅是土家族文化的表象特征,還是折射其歷史的一面鏡子。土家織錦的紋樣涉及到生活的各個方面,體現(xiàn)了土家族的文化傳統(tǒng)和文化淵源。如土家織錦紋樣中的“臺臺花”圖案。酉水河畔的土家民族流傳的有這樣的民謠:“白虎當堂坐,無災必有禍”。人們把“臺臺花”織在小孩的窩窩被或蓋群上,其用意是保護小寶寶不受“白虎”的侵害,健健康康的成長。因此“臺臺花”是具有特殊精神內涵的圖案,一直作為保護小孩的專用品不可亂用。在傳統(tǒng)的祭祀活動中,土家織錦被掛于擺手堂前,或直接成為跳擺手舞的披甲,成為儀式的重要組成部分。祭祀是為了通過圖騰崇拜和巫術儀式來達到人神間的互滲,土家織錦成為溝通人神、人鬼的重要紐帶。
然而隨著社會的發(fā)展,織有“臺臺花”的窩窩被和蓋群逐漸地被市場上的嬰兒用品所取代。“臺臺花”圖案也不再是神靈的象征,僅作為一種好看的圖紋,被廣泛地用于人們生活的裝飾之中。作為溝通人、神、鬼紐帶的織錦也因祭祀儀式的淡化而變成了裝飾物品。相應的,土家織錦承載民族歷史的功能逐步減少。土家織錦在現(xiàn)代的傳承所依靠的大的背景條件,即是旅游市場的需要及民族文化底蘊的展現(xiàn)。這樣的背景賦予了土家織錦新的功能及價值——旅游消費品與藝術品。
綜上所述可以看出,土家織錦在當代的變遷是個漸變的過程,是社會和時代發(fā)展的需要。因此在今后的研究過程中,應更多關注土家織錦在當代環(huán)境下如何更好發(fā)展與傳承,開啟對新型傳承模式的探索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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