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1995年美籍意大利學者勞倫斯·韋努蒂(Lawrence Venuti) 在其著作《譯者的隱形——翻譯史論》(The Translator’s Invisibility—A History of Translation)中提出異化翻譯這一概念以來,受到了國內外學者的廣泛關注。關于歸化異化的爭論也隨之增多,本文力圖通過對韋努蒂解構主義思想下的異化翻譯策略進行分析,從而證明當今社會異化翻譯的合理性與必要性。
關鍵詞:韋努蒂;解構主義;異化翻譯策略
[中圖分類號]:H059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2139(2014)-29--02
解構主義出現以前,在西方翻譯領域占主導地位的一直是索緒爾的結構主義。20世紀60年代中期,一股反對結構主義的思潮悄然萌芽,直到80年代末90年代初它得以興起,并在翻譯領域掀起了波瀾。因其對結構主義有關結構和意義等重要概念進行了系統地消解,故被稱之為“解構主義”。
說到解構主義,不能不提到法國的德里達、巴特、福柯,還有美國的德曼、韋努蒂。在眾多的代表人物中,法國哲學家德里達可謂功不可沒。以20世紀60年代末為起點,德里達先后在《論書寫學》、《書寫與差異》、《諺語與現象》三部著作中闡述了自己的解構主義的哲學思想。解構主義思想影響了當時的諸多領域,其中就包括翻譯領域。在這之后,解構主義在西方文學批評領域大行其道,成為了當時的主流,德里達也就當之無愧的被稱作為“解構主義之父”。德里達還創造了“延異”(difference)這一概念,它有兩層含義:其一是指差異或區分,即為“to differ”(指空間上的不同);其二指延期或推遲,即為 “to delay” (指時間上的差異)。在他看來,意義永遠是被推遲或延遲的,翻譯就是在對原文進行不斷修改或推遲的過程中達到置換原文的目的。德里達注意到不同的語言在表意方式上存在著一定的差異,而翻譯正是要通過展現這些差異來彰顯語言所具有的獨特魅力。德里達還提出了另一個重要的概念“互文性”(intertextuality),并認為“互文性”是一切文本的共有特征。其實,創作的本身就是無數文本相互抄印繼而出版的無限循環的過程。“互文性”的提出,對原作的權威性和創造性給予了否定,縮小了原文與譯文之間的差距。這樣一來不但提升了譯者和譯文的地位,也為翻譯研究開辟了新的思路。
美籍意大利學者勞倫斯·韋努蒂(Lawrence Venuti) 是解構主義的一位重要代表人物,他吸收并繼承了解構主義的哲學思想。經過了深入地學習與研究,韋努蒂繼而提出了“異化”(foreignization)這一概念,也是韋努蒂翻譯理論體系中的精髓所在。韋努蒂“異化”翻譯思想的起源最初是受到德國思想家施萊爾馬赫的啟發。在1813年,施萊爾馬赫就不同的翻譯方法發表演講時指出:“只有兩種翻譯方法:要么譯者盡可能讓作者原地不動,帶讀者走向作者;要么盡可能讓讀者原地不動,帶作者走向讀者(Lefevere 1977:74)”。這兩種翻譯方法后來被韋努蒂歸結為“異化”和“歸化”。韋努蒂繼承了解構主義的思想,認為意義是在一個可能是無限的鏈上的關系和差異所產生的效果,所以意義永遠是有差異和被延遲的,永遠不會是一個原文的整體。意義本身是一種關系,這種關系是動態而非靜態的、是多元而非統一的。正是由于意義本身的不確定性,造成了譯文與原文之間的意義關系不可能像數學概念那樣一一對等。譯者往往對同一文本產生不同的理解,從而生產出不同的譯本。在翻譯的過程中,影響譯者對原文理解不同的原因是多變且復雜的,大到當時的社會制度、意識形態,小到譯者的受教程度等。在韋努蒂看來,翻譯是與文化他者進行交流的過程。為了更好地實現文化交流的目的,譯者不應當把翻譯的全部焦點放在求同上,存異也是十分必要的。翻譯應當是展現語言差異與呈現異國風情的場所,傳統的翻譯理論一味地追求通順、透明的翻譯,抹殺了源語中的異質因素。韋努蒂注意到了這種現象,并對其進行了嚴厲的批判,他認為這是西方利用透明的翻譯策略來掩蓋其民族中心主義和文化霸權主義的手段。為了反對西方這種文化霸權主義的惡劣行為,韋努蒂提出了“異化”翻譯策略,即在翻譯來自弱小國家的文本時避免使用流暢的翻譯手法,通過保留原文中某些異國情調東西,向讀者呈現出異國文化的獨特魅力。這樣一來,不但拓寬了譯語讀者的文化視野,也為更好地實現國與國之間的文化交流奠定了良好的基礎。
西方傳統的翻譯觀認為,好的翻譯作品不應該使讀者察覺到翻譯痕跡,而應該讓讀者以為自己所讀的譯文就好像是用譯語創造的。這無疑使得譯者為了追求所謂“完美”的翻譯而被迫“隱身”,因而降低了自己本身的地位。解構主義學者則否定原文至上的理論,他們認為譯者也是創造者,譯文是原文的來生。這在很大程度上對譯者和譯作的地位給予了肯定,因此譯者不再是身份卑微的“仆人”,譯文也不再是原文的附屬品,它們與作者和原文之間的關系是獨立且平等的。韋努蒂對解構主義的思想表示贊同,他認為譯者的“隱身”成功地掩蓋了英語翻譯中的不對等關系及其帶來的效果。所以他期望譯者在翻譯中有效利用“異化”的翻譯策略,來抵抗和改變英美文化中譯者“隱身”的現狀。“異化”翻譯策略對譯者來說意義重大,它不但另譯者“現身”成為可能,還使譯者的工作價值得到認可,地位得以提升。這些都對更好地完善翻譯理論起到了推波助瀾的作用。
在當時一切以英美主流文化為導向的翻譯狀況下,韋努蒂反其道而行之,大膽地指出英美國家企圖通過翻譯來實現文化霸權主義的野心。韋努蒂提倡在翻譯中體現異質、他者的文化,為反對歐美霸權主義文化,促進文化平等交流有一定的積極意義。他提倡譯者“現身”,在很大程度上提高了譯者和譯文的文化地位,改善了譯者譯文“卑微”的狀況。韋努蒂不只把“歸化”“異化”局限在語言層面,還將它們置于政治、歷史和文化的大語境中來考察,這使得我們更好地理解了翻譯的本質。好的翻譯所追求的并不應該只是語言層面的對等,更加重要的是政治文化層面的和諧。在對韋努蒂“異化”翻譯策略表示認同的同時,我們也應當謹記,任何事物都具有兩面性,韋努蒂的“異化”翻譯策略也存在一定的局限性。由于在翻譯的過程中,譯者為了體現別國文化中的異質因素,而故意使用或創造一些不被目的語規范接受的詞語,從而導致譯文讀起來晦澀難懂。任何理論都不可能是完美的,都會或多或少存在一定的缺陷,“異化”翻譯策略也有待不斷地完善。但從總體上看來,我們認為,在當今各國文化交流頻繁、文化多元化的背景下,韋努蒂的“異化”翻譯策略的積極意義是主要的,消極影響是次要的。它的出現使翻譯道路變得寬廣,翻譯理論知識變得豐厚,它是翻譯領域浩瀚星海中一顆璀璨耀眼的明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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