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莫言小說《豐乳肥臀》的藝術特點

摘 要：作為當代文學的領軍人物，中國第一位諾貝爾文學獎獲得者，莫言無疑為中國的小說發展做出了巨大的貢獻。他的作品富有魔幻現實主義色彩，而魔幻現實主義是上世紀五六十年代在歐美風靡一時的文學流派，從八十年代后期開始大量涌入中國，莫言就是受此影響的文學家。其最大的特點是從現實背景中取材，立足于現實而又高于現實，表現了我們古老民族堅強與懦弱并存、偉大與卑微同行的特點。莫言雖然沿襲了魔幻現實主義的文學流派，卻又獨具一格的藝術特點。下面我們以《豐乳肥臀》為例，分析莫言小說的藝術特點。

關鍵詞：莫言；豐乳肥臀；藝術特點

[中圖分類號]：I206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2139（2014）-29-0-01

通讀莫言的作品，我們會發現，無論是《豐乳肥臀》還是其他作品，都有一個特點，就是用兒童的視角來講述故事，《豐乳肥臀》里的人物上官金童就是一個典型的人物。莫言也曾親口承認過自己作品中的這一特點，他覺得這是一種潛意識，歸根究底是源于自身的家庭環境及成長經歷的特殊性，形成了他獨樹一幟的文學風格和見解。眾所周知，莫言早年的生活十分艱苦，充斥著各種無奈與孤獨，對未來有幻想，對現實有反抗，卻始終陷于無人理解的尷尬境地。這些精靈般聰明而又富有智慧的兒童，也反映了對其無比的偏愛，也是一種富于夢幻的色彩。我們不難發現莫言要把想象發生在兒童視角下的原因，因為只有兒童才能肆無忌憚的表達這種想象。與成人相比，兒童是作為一種弱勢群體而存在的，對不正當的迫害和欺辱通常是沒有反抗能力的，所以想象就理所應當地成為他們滿足自身欲望的一種手段。同樣，只有兒童用他們自己的視角看世界時，在他們萬物平等的思維里，人類的“自以為是”才顯得那么愚蠢和可笑。

在《豐乳肥臀》中，上官金童是無能之輩，在成年之后也是如此，幻想著在受到欺負的時候受到大俠的拯救，對欺負自己的人可以以牙還牙。也許我們能從他的戀乳情節挖掘出更多的東西，既表達了對女性的崇拜，又批判了傳統的男權主義，揭示了污濁的社會現實，這也許是一代人的寫照。上官金童到了十幾歲還要以母奶為食，這在我們看來也許是不可理解的，七歲時更是為了斷奶而投河，因此母親也就默許了他吃一輩子奶的愿望，這大概是一種溺愛吧。當他以為孿生姐姐要分食母親的乳汁時，竟然拳腳相向，這的確是已經到達了一種不可救藥的境地。所以當他成年之后見到年輕女性時，他的欲望還停留在嬰幼兒水平。這種心理上的不健全和戀母情結與西方的不盡一樣，但是卻都導致了精神方面的缺憾。

《豐乳肥臀》謳歌贊美了母親的偉大與無私，作為生命最原始創造者，承擔了生命沿襲的重要任務。母親含辛茹苦的撫育兒女，不管兒女如何，母親都要給予他們關愛和照顧，母愛的偉大和生命的寶貴都體現于此。對于世界的存在，生命的意義毋庸置疑，是母親給了我們生命，在生命存在的基礎上才能實現人生的價值與意義，這也就是小說中的母親率領兒女們頑強求生保種的原因?！兑讉鳌酚醒栽唬骸疤斓刂髲栽簧钡牡览硪簿褪窃诖?。作者把上官金童這個人物刻畫得越無能，也就越能突出母愛的偉大。作者從題目開始貫穿于整部小說的線索就是乳房，它既是女性的象征，也養活過每一個初生的嬰兒。因此乳房是具有象征意義的，它象征著對母性的贊揚。而這里的母親也擁有雙重意義，一方面她是倫理學意義上的母親，是生命的源泉，另一方面她也是人類意義上的大地母親，象征著死亡與新生，象征著世界萬物生滅有時的自然規律。

《豐乳肥臀》是一部震撼人心的農村史詩，莫言消解或者說淡化了原有的道德觀念，形成了一套獨特的倫理道德和價值觀念，越發的將這種倫理道德推向邊緣、植入民間。從小說中的三個典型人物形象來分析。

首先，是文中主人公的母親上官，她徹底顛覆了我們一直崇尚的正統道德，做出了那么多為當時社會所不容的事情：亂倫通奸、殺公婆、被欺辱，文中的主人公上官金童以及上官玉女竟然是她和一位瑞典的牧師所生。

其次，是文中的主人公上官金童，在別人看來他無非是母親與外國人所生的“雜種”，因此無論從出身、血緣還是性格上進行分析，他都是一個矛盾綜合體。他身上既有牧師父親的高貴血統，卻不幸患有戀乳癖和精神缺憾，淪為當時政治環境下的犧牲品。精神的缺憾導致了聰慧敏感的他始終被人們看做是一個患有弱智癥的精神分裂癥病人。他渴望反抗，渴望出人頭地，但是卻始終被誤解、被拋棄。

最后就是司馬庫，“我”的二姐夫，也是福生堂的二掌柜。他殺人越貨當過大司令，打過日本人，被抓捕，后逃脫，再自首，最后被槍斃。這一系列的行為都是我們難以用倫理道德理解的，而整本書中的人物，包括上官來弟、沙月亮、魯勝利等，作者都進行了顛覆性的刻畫，不是我們可以用簡單的善惡美丑就能夠進行批判或者褒揚的，作者旨在表達一種超越常理的道德意識。

受到魔幻現實主義影響下的莫言，作品中流露出來的文學風格既有對現實的映射，又有朦朧神秘的敘事手法。他開始了一種新的民間創作的先河，在以高密東北鄉的這個小世界為切入視角的基礎上，用獨具穿透性的言語和天馬行空的敘述方式，給人一種心靈上的震撼。《豐乳肥臀》是莫言執著于呈現性和暴力的代表作，但是莫言書中的性和暴力體現的是對生命的尊崇，對激情和活力的追求，塑造出的一系列敢愛敢恨、堅韌不屈、抵御外侮的正義農民形象，還原了一個淳樸的鄉村風貌。大氣磅礴的語言既滿足了藝術語言的審美需求，又讓人真真切切地領會到了栩栩如生的人物性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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