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朔，揮不去的潮濕陽光

很喜歡一個詞，莫名其妙，因為我總是有莫名其妙的感覺，有時候是人，有時候是事，有時候是一種感情，有時候甚至是一種情緒。就像我對陽朔的牽掛，沒有理由的牽掛，莫名其妙地放不下它。

去陽朔的計劃3次都未果，第四次終于去了。也許是有了太多挫折的緣故，真正出發前往陽朔的時候，心里很平靜。慢慢收拾了行李，在一個陰冷的傍晚上了路。一個人的旅途讓我歡喜，坐在長途汽車上搖來晃去，轉過一個又一個山頭，爬過一道又一道山梁，路過一條又一條河流。有時候什么也不想，目光游離于窗外黑漆漆的天空，樹和電線桿的剪影那么清晰，聽流水在夜里輕輕淌過，偶爾傳來狗吠聲，感覺從未有過的輕松。

遇見兩個年輕的女孩兒同行。她們讓我想起大學時的兩個女友。也是這般年紀，3人去鼓浪嶼，在漳州路上放聲唱歌。迷了路，餓著肚子走了大半天，到了朋友家狼吞虎咽。生命中最美麗的日子，已經一去不復返了。

我們是伴著小雨踏入陽朔的西街的。就像以往很多次的經歷那樣，覺得自己一定在什么時候已經來過這里。只是一轉身，看見雨霧中的一扇門，門里走出的那個紅衣女孩，一定是哪一年曾經歷過的情形。

陽朔的冬天還是有點兒冷的，潮濕，多雨，取暖用的是炭火。酒吧的木桌下一只炭爐子或一個炭盆兒，黑色的木炭在白色的炭灰里逐漸變紅，溫暖便一點一點包圍了我。

夜深了，西街上行人已經很少。這是陽朔旅行的淡季，加上下雨，人們都早早回去休息了吧。偶爾有行人迎面走來，慢慢近了，擦肩而過，相對一笑，然后遠去。逛蕩在那條不到200米的石板街上，路燈把我的影子拉得很長，很長。在冬日夜晚的細雨里飄搖。

漫無目的地走。泥水濺到我的鞋上，滲透，蔓延，留下一個個不規則的水漬。就讓它一直留在那兒吧，留下我關于陽朔的記憶。

很多故事從這里開始。很多故事在這里結束。陽朔是愛情的天堂，同時也是地獄。幸福的人享受甜蜜，痛苦的人舔舐傷口。孤獨的人尋找愛情，寂寞的人追求刺激。

次日早上醒來，腦袋沉沉地疼。翻了個身用被子捂住頭，閉上眼養神。窗簾拉得很嚴，屋子里光線昏暗，屋外有淅瀝的雨聲。雨滴敲打窗楣發出清脆的聲音。

這是個適合睡懶覺的清晨。陽朔冬天的清晨。9點多的時候起床洗澡。熱水讓沉悶的腦袋漸漸清醒了。

胡亂洗完，套了衣服下樓。天晴了，下了一周多的雨終于停了。太陽出來了。穿過寬敞的門廳，遠遠看見街邊的木桌邊坐了兩人。雨后的陽光很明媚，細碎地灑在他們身上。W和他剛認識的深圳女孩在喝姜茶。他們給我也倒了一杯。

冬日的早晨，陽朔西街邊上的木桌，滾燙的姜茶，嫵媚的陽光，意外的相逢，慵懶的我。這是那一次陽朔之行留給我的最愉快的記憶。

然后我在盼望已久的陽光中離開陽朔。

再一次去陽朔是春暖花開的季節，跟一幫福州的朋友徒步漓江和遇龍河，在漓江邊扎營。五月的漓江上仍然交織著明媚的陽光和迷離的雨霧，這個地方給我的感覺大概就這樣定格了。于是落筆時就給這一篇起了個更應景的名字，揮不去的潮濕陽光。

（摘自北京航空航天出版社《一個人旅行直到世界盡頭》 作者：梅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