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現實生活中,我們總能碰到這樣的女子,她們天生麗質,聰穎智慧,心性高遠,對這個世界充滿好奇,對美好的事物充滿向往。因此,沒有什么職業可以箍守她們一生,生活的曲折遭際也不能把她們摧垮,她們嘗試在多個領域尋找自己的人生路向,尋找她們展露才華的場所,她們最終都能找到一個合適的去處,那就是藝術。唯藝術可以成為她們安身立命的歸宿。
可以說,藝術是癡迷者的事業。一個人一旦對藝術處于迷狂狀態,他必將終身相許。如果是業外人士,他將會突然改道,歸屬到藝術中來。這種唐突之舉,如鬼使神差,可以沒有任何理由,也顧不得別人說三道四。歷史上這種先例屢見不鮮,最著名的莫過于高更,他突然放棄一份收入頗豐的證券經紀人的工作離家出走,親友們一致斷定他是和某個女人私奔,豈不知他是愛上了藝術。
陳琴是否也有一點這樣的味道呢?如果不是這樣,她怎么會突然轉行到藝術中來?或許這就是她冥冥中的一個定數?以她的聰慧天性,哪個行當她都可以做得非常出色。她曾做過采茶戲演員、電視節目主持人、曾從事傳統戲曲研究。還曾嘗試寫作,先后出版過散文集《爺爺的故事——山村山谷山歌》,報告文學《振動與飛翔》,最后又拜師學畫,到傳統氣息濃厚的景德鎮玩泥巴燒陶。今年又出版《琴瓷琴畫》,成為她轉向藝術后的最新成果。
陳琴曾一度在精神上找不到出路時昄依宗教,希望在那里得到心靈的安寧。信仰無疑可以使一個人的精神有家可歸,而藝術的魅力則在于,它不僅可以是歸宿,它還為人的精神提供了一個出口。
陳琴沒有進過學院,接受正規的專業訓練。為補上這一課,她曾到中央美院進修。她進入這個圈子時間不長,但很快入道,好像繪畫對她來說是一種與生俱來的能力。否則,她不會在這么短的時間內做得這樣好。刻苦磨練是必須的,但僅靠刻苦是成全不了一個藝術家的,天生的敏感和悟性才是一個藝術家必備的品質。

陳琴在藝術上的悟性使她少走許多彎路,不少人畫了一輩子畫都沒有找到門徑,就因為缺少對藝術的真正理解。過去人們常常強調筆墨功夫,仿佛不經長期修煉就難以達到出神入化的境界。陳琴畫的荷塘讓我感到,這種境界主要不是靠“修”而是靠“悟”,她對筆墨的體悟,對干濕濃淡的把握,對面的鋪陳和線的穿插,都是在不經意間完成的,但又恰到好處。

陳琴的陶藝作品也同樣顯示出她把握不同材質的能力。弄陶的人都知道,并非把紙上的一套筆墨程式移到陶的型器上就可以,畫出來的和燒出來的中間還有很大差異。如果不能掌握釉下彩特別是釉里紅的可變性,不能充分估計在燒造過程中可能產生的偶然性變化,就很難獲得預期的效果。陳琴在弄陶中的穎悟能力也同樣出色,她順手牽羊捏出的那些小佛和小動物,都充滿一種靈性和生命感,充滿對美好人生的向往。其實,陳琴熱衷于陶藝并不在陶本身,而是作為一種清凈自在的生活方式,作為一種單純的、創造性的和充滿樂趣的人生體驗。
就總體而言,藝術是人類確證自我的一種方式。人類在不同階段留下的藝術作品,無不在確證人類曾經如此這般的存在。而就個體而言,生命的意義或許不在你留下了什么,而在你的生命過程中體驗到了什么。而這種純凈美好的生命體驗,也只有在藝術的創造中才能感受得到,或許,這也正是藝術的真正魅力所在,是陳琴為什么以藝術為依歸的原因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