習主席指出:實現強軍目標,必須同心協力做好軍民融合深度發展這篇大文章。走軍民融合式發展路子,既是富國之策,也是強軍之道,是實現富國與強軍的有機統一。惟有充分發揮國防建設領域和經濟建設領域資源整合的優勢,擴大國防利益與經濟利益的交匯點,實現一種資源投入,兩種效益產出的“兼容型”“雙贏式”發展,才能實現國家總體戰略目標的效益最大化。
創新軍民融合發展內涵
美國國會技術評估局,在《軍民融合潛力評估研究報告》中將軍民融合定義為:是把國防科技工業基礎同更大的民用科技工業基礎結合起來,組成一個統一的國家科技工業基礎的過程。其內涵主要包括兩方面:一是建立和完善軍民兩用技術戰略計劃,實現技術上的融合;二是建立和完善軍民兩用技術雙向轉移機制,在國防采辦過程中,實現軍民一體化,避免資源浪費,培育開放型產業鏈和軍民結合型創新主體。
軍民融合的本質,應當是將軍隊和地方最好的智力、科技創新能力、物質資源,集中使用于體現國家意志和根本利益的安全與發展問題上。軍民融合的核心,就是把國防和軍隊現代化建設深深融入經濟社會發展體系之中,能利用民用資源的就不自己鋪攤子,能納入國家經濟社會發展體系的就不另起爐灶,能依托社會保障辦的事都要實行社會化保障,使經濟建設與國防建設相互兼顧、相互促進。
由此可見,尖端性和經濟性是“軍民結合”的基本特征,是“物美價廉”的本質要求。所謂尖端性就是要求某一技術的性能水平處于全球領先地位或者具有唯一性,這是軍事領域特質要求所致,不具備尖端性就失去“民轉軍”的軍事價值。所謂經濟性就是美軍在獲得同樣軍事價值時,軍方購買民用技術的支出要低于直接研制同類型軍事技術的成本,或者購買、租用民用產品的成本要低于使用同類型純軍用產品的成本,這是“民轉軍”可持續的經濟價值。
不同國家的新軍事革命實踐,探索并證明了一個相同的發展規律:要創新軍民融合內涵,必然要使之相對寬泛而非狹隘,相對集中而非分散,相對兼容而非分割,相對前沿而非時滯。在科技愈來愈發達的今天,軍民通用性的特征愈來愈突出,軍民融合內涵愈來愈寬廣,其主要內涵應當涵括以下幾個方面:一是把國防科研、武器裝備發展,融入國家科技創新體系,突出高新技術的軍民兩用性。在科研活動的各個環節推進軍民融合,包括需求提出、基礎性研究、預先研究、立項論證、工程化試驗等。大力發展軍民兩用技術,在技術轉移中,既可把軍事技術轉民用,也可對民用技術轉軍用。二是把軍事人才培養融入國民教育體系,站在時代前列突出培養軍民兩用人才。如美國地方大學,要為軍隊造就60%的軍官和40%的上將;英國新任軍官全部在地方大學受過高等教育。三是在裝備采辦的各個階段,包括產品制造和部件開發、到列裝后的維修保障等,全系統考慮軍民兼容,或利用民營技術、工藝、產品和勞務,為軍事服務。四是把軍隊生活及多種作戰任務保障,融入社會保障體系。軍隊后勤實行社會化保障,把軍隊完成多種作戰任務的非核心保障任務,向地方服務行業轉移,開發社會保障潛力和資源,提高軍隊保障效益等。伊拉克戰爭中,美軍后勤指揮機構要協調伊拉克周邊和歐洲10多個國家20多個基地數十個單位,要確保十多萬噸物資的配置。前方部隊需要特殊物資,只要向美國本土撥幾個電話,即可直接送到作戰部隊,從而使作戰保障的形式和效率發生質的飛躍。
讓科技引領軍民融合發展
以科技引領軍民融合,既是一條實現軍民雙贏、非走不可的發展之路,也是當今世界各國正在探索、實踐的治國之道。原因有三:一是有利于避免軍民通用技術的重復研發。據統計,在以美國為首的世界工業發達國家的軍事技術中,85%采用的都是軍民兩用技術,純軍事技術僅占15%,研發通用技術不必另起爐灶,避免重復建設。二是有利于節約大量科研經費。以美國為例,自以科技引領軍民融合幾十年來,軍事研發經費占全國研發經費的比重一直在不斷下降,在20世紀60年代,這一比重為50%左右,到70年代下降到1/3,目前則降為15%。三是有利于快速有效形成戰略威懾力。今天的軍事優勢源于昨天的科技優勢,今天的科技優勢必將決定明天的軍事優勢。科技優勢,已當之無愧地成為國家威懾力量的關鍵要素。因此美國首次提出把科技實力作為國家三大戰略力量之一,提升到國家戰略威懾這個高度,旨在強調在技術領域保持軍事優勢。
現代戰爭已經進入了“秒殺”時代。海灣戰爭,按天計;科索沃戰爭,按小時計;伊拉克戰爭,有的就按分鐘計。這就是一種時間意義上的打擊敏捷,將更快的時速適應并指引未來的作戰樣式。因此,我們要從科研機制、項目、人才和成果等具有共性的方面發軔,充分發揮科技對經濟發展與軍事變革雙促進和齊步走的引領作用。
科研機制同體。美國是世界上最早建立科研軍民融合機制的國家,也是最快受益、成功轉型的國家。近幾十年來,美國軍事研發經費占全國研發經費的比重一直在下降。但與之相應,其科研效益值卻在不斷攀升,新武器新裝備層出不窮,其保持活力的奧秘主要得益于較為完善的軍民融合式國防科研管理機制。我國應從體現國家意志層面上,設立具體職能部門統籌管理軍民融合的各項事務,包括體制更新,高位協調機制,專家評議制度,建立相應的監督、激勵和評價機制,從而切實加強軍民兩用高新技術的領域范圍、產業標準、項目管理、扶持政策、長效機制等方面內容的規范化、制度化建設,避免部門之間因信息不對稱、效率差異影響軍民融合持續健康發展。
科研項目共研。新時期搞軍民融合式發展,其實就是信息化條件下人民戰爭的再現。以通信領域為例,軍隊依托國家CDMA網絡構建了軍用移動通信應用系統,只投入1%的經費,就可以使用覆蓋全國的移動通信網絡。我國應建立并實施軍民融合、重大項目支持計劃,凡符合軍民融合戰略的科學技術給予專項經費支持,共同研發完成,進行技術儲備,支撐科技創新,可以從整體上降低獲取前沿技術的成本和縮短技術的獲取時間。軍民共享技術的發展包括三個方面:一是直接投資開展軍民兩用技術研究,以確保與國家安全至關重要的技術基礎的關鍵部分保持領先地位;二是支持用國防費開發的技術向民用方面轉移;三是促進將民用技術引入軍事系統。
科研人才共用。國家安全需求對科技創新的要求往往是最高的、最緊迫的和最先進的。對關系國家重大戰略安全的課題,應集天下英才,舉全國之力,集智攻關、集團作戰,切實在科研戰線上打出漂亮的“殲滅戰”。在美國,社會上80%的科研人員直接或間接地為國防服務。以斯坦福大學為中心形成的“硅谷”就是明證,科技精英們不但使美國的武器遙遙領先于其他國家,而且極大地促進西部乃至整個美國經濟的發展。
科研成果共享。相關總部采購部門實際上是戰略綜合的支點,軍民轉化的樞紐,利益循環的中軸。要合理處理壟斷和競爭的關系,一定要一視同仁對待非軍工企業特別是民營企業。美國的衛星定位系統是科研成果共享的成功典范,從國防領域研制成功到轉為民用,至今已經獲得數千億美元的利潤。伊拉克戰爭中,僅國防部在硅谷采購的民品就達250億美元。目前,美國90%以上的軍品都是由那些既生產軍品,又生產民品的私人“兩棲企業”生產,政府直接控制的軍工廠生產的產品,占軍品總數不到10%。縱觀美軍國防科研管理之道,以項目牽引市場,以市場孵化技術,以技術贏得戰爭,在“市場”與“戰場”間打出借力打力、勁道十足的太極推手,“四兩”常能“撥千斤”。因此,我國要不斷完善成果轉化機制,打破軍用與民用壁壘,使成果資源效益最大化;可按照“誰建設、誰受益”的原則,一筆投資,雙方受益,利軍利民。
建立軍民融合經濟復合體
一個國家要屹立于世界民族之林,既要有雄厚的經濟實力,亦要有強大的國防力量作后盾。科威特富甲全球,但國防虛弱,以至被伊拉克幾小時之內占領。宋王朝“走卒類士服,農夫躡絲履”,但“國雖富而兵不強”,自始至終受制于周邊少數民族政權。和平時期,人們化劍為犁;戰爭驟起,人們又鑄犁為劍。倘若處理好二者的關系,“犁”與“劍”可成為經濟社會發展的動力,處理不好,則會阻礙經濟社會發展。
馬克思說,“軍隊雖不生產谷物”“但卻生產安全”。當今國際社會中,大國崛起必須依賴于安全穩定的國際環境,在經濟發展的同時必然會增加國防投入以“鑄造利劍”,實現國防與經濟建設的同步發展、并駕齊驅。
“軍事經濟復合體”的發展模式,是美國保持超級大國的關鍵。保持政府的轉化能力,即將社會資源,轉為雙向互動的經濟競爭力與軍事戰斗力,在經濟優勢與軍事優勢之間建立了良性循環。20世紀40年代,耗資20億美元的“曼哈頓”工程,促進了核裂變和放射性同位素技術的發展,奠定了美國50年代工業迅速增長的技術基礎;60年代,耗資250億美元的“阿波羅”登月計劃帶來了新興的電子工業、材料工業、能源工業,形成了現代社會的新技術產業群落;70年代,美國的衛星定位系統,是從國防領域研制成功的,轉為民用后,至今已經獲得數千億美元的利潤;80年代,耗資近400億美元的“星球大戰”計劃,又導致了定向能、航天、探測和數據處理等一批新技術群體的崛起。
一定時代的作戰方式,是這個時代生產方式在軍事領域里的表現,知識經濟時代,要建立生產方式與作戰方式復合體,這個復合體也是互動循環的:“工業-軍隊復合體”→“高技術-軍隊復合體”→“商業-軍隊復合體”→“工業-軍隊復合體”。美國崛起之路,是一條擴張之路,是沿著“利益→暴力→擴展→繁榮→利益……”不斷膨脹、循環進取的。
我們既不能走美國式的擴張之路,也不能走冷戰時期前蘇聯的窮兵黷武之路。后者軍費開支占國民生產總值高達13%以上,把“軍”與“民”割裂開來,沒有實現融合式發展,直接拖垮了經濟建設。從國家政策層面上講,我們要在經濟建設中貫徹軍事革命需求,如擴大國防費用在GDP中的份額,國家在經濟建設尤其在基礎建設中要考慮軍事變革的需要,這樣既有助于把國防技術轉化為民用,又有助于按照社會大生產的要求搞好分工協作,促進戰時軍事生產的擴大。另一方面,國防建設要充分考慮經濟建設的需要,最大限度地提高國防資源在經濟建設中的利用率。如軍地兩用人才的培養,軍事技術轉為民用,通用性很強的軍事設施的軍民共用。比如,在鐵路建設中,考慮軍事裝備的裝卸載需要;在公路網建設中,考慮軍事運輸的特殊需要;在信息產業發展中,考慮戰備通信利用程度;在大中城市基本建設中,考慮戰時防護的需要;在重要方向和重點地區的開發建設中,考慮形成具備戰役要素的戰場條件等,不僅有利于充分發揮社會經濟對國防建設的支撐作用,而且有利于提高國防建設資金的使用效益。
建立和完善軍民融合相關機制
根據諾貝爾經濟學獎得主道格拉斯·諾思的制度變遷理論,軍民融合的發展過程中無疑存在制度的“路徑依賴”問題,傳統的國防工業制度特點在近半個世紀的發展中得到自我強化,使得新的制度被鎖定在某種無效率的狀態下而導致停滯。因此,解決好軍民融合發展過程中制度變遷的“路徑依賴”問題,是實現軍民融合戰略的核心。
軍民融合必須把體制建設作為核心,把機制建設作為紐帶,打破軍民體制機制之間存在的壁壘。軍民融合的過程和實現,不是社會的自發行為和市場經濟的自然產物,也不是軍民各基層部門的微觀合作,它需要國家制定政策、立法和國家層面軍政部門協力推動,必須建立和完善相關機制。
軍民融合發展的關鍵是建立有序、高效的組織管理體制,設立專門的領導機構,以協調各方力量著力做好以下工作。一是打破壟斷、培育主體,創造良好的競爭環境。以競爭機制為核心,就是營造開放的武器裝備研制環境,為開展競爭提供運行的平臺,建立全方位、多層次的競爭機制;二是全面論證、客觀公正、準確把握評價的標準。要以部隊和作戰需求為牽引,全面系統地論證未來到底需要什么裝備,客觀準確地評價研制方案、采購計劃等滿足需求的程度,強化必要性分析,把風險降低到可承受的程度,為開展競爭提供科學的依據;三是完善制度、強化管理,形成高效的監督機制。監督機制應該按照采購方與承制方之間、競爭主體與采購方之間,都要互相監督、彼此制約,環環相扣、首尾相連,以此構成監督機制的基本架構和運行平臺;四是獎罰并舉、一視同仁,營造良好的運行氛圍。以激勵機制為動力,就是要充分調動各方面的創造能力,為開展競爭提供有效的活力。
當然,軍民融合,并不是把軍事科研、生產、保障、人才培養等全部推向社會,對于一些獨特的國防科研、人才培養,以及保密的產品和工藝等,還需要考慮軍民融合的適宜度問題,對于那些仍需保持分離狀態的核心能力,應采取恰當的政策和措施,必須保持軍民的分離狀態,確保其自身的強勢。
立在世界新軍事革命潮頭,放眼全球時局風云際會,我們既要有“鑄劍為犁”的智慧,又要有“鑄犁為劍”的實力,更要有在“劍”與“犁”共同鑄造的熔爐中實行“互熔和提純”的國家意志,從而實現富國和強軍的完美統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