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陰似箭,辭舊迎新的鐘聲再次敲響,面對嶄新的2014年,每個人都在心底默默許下愿望,希望在新的一年里能夠全力以赴,讓夢醒成真。
“喂,你許的新年愿望是什么?”一旁的好事者問道。
你狡黠地笑了笑,提醒自己,“不能告訴別人,說出口的愿望就不靈了。”
你努力按捺住想要表達的欲望,因為經驗告訴你,說出口的愿望可能就無法實現了。
一項心理學實驗
紐約大學的心理學家彼得·格威特曾經做過一項有趣的實驗。他讓所有的被試(Subjects,即心理學實驗中接受實驗的對象)寫下一個小目標,然后將他們分為兩組。接著,他要求其中一組被試向屋內其他人宣告自己的目標,另一組被試則保持沉默。之后,每個人都有45分鐘的時間來實現自己的目標,同時被告知,如果遇到困難,可以隨時放棄。

實驗結果可能出乎你的意料。沒有把目標說出來的那一組,在整個時間段內一直都很努力,他們一步一步地向著目標邁進,同時也能認清現實,在隨后的訪問中坦言,需要再多花一些時間方能達成目標。而說出目標的那一組,平均33分鐘之后就放棄了。他們缺乏有效的行動力,沉溺于幻想之中,在后來的訪問中,竟普遍有一種“目標似乎觸手可及,我好像離它很近,但伸手又夠不到”般的復雜情緒。
如此看來,說出愿望的確會讓事情變得糟糕,它掏空了人們進一步行動的熱情,似乎只起到了“望梅止渴”般的負面效果。這究竟是什么緣故呢?
大腦會把“說的”當成“做的”
針對這一現象,社會心理學之父庫爾特·勒溫有過詳盡的解釋。他提出了“替代作用”的概念。他認為,大腦會把“說的”當成“做的”。雖然通常的情況是,當你實現愿望(或達成目標)之后,才會獲得滿足感。但當你把自己的愿望告訴別人時,他們對你的贊賞、支持,構成了一種“社會現實”,從而使你的大腦產生一種已經實現的錯覺。當你感受到那替代的滿足感時,心底雀躍得好像有鳥兒在唱歌,有煙花在綻放,這一切令你暈頭轉向,仿佛真的實現了目標一般,動力也隨之降低,該做的事情自然就怠惰下來。后續的學者相繼證實了這一觀點的正確性。
小心內部動機轉化為外部動機
除此之外,說出口的愿望也很容易演變成一件為了應付他人而不得不做的事情。當托起愿望的那個支點由內部動機轉化為外部動機時,微妙的變化也隨之發生。
讓我們先來看一個故事。
一位老人在鄉間休養,但附近卻住著一群十分頑皮的孩子,他們天天追逐打鬧,喧嘩的吵鬧聲使老人無法得到靜養。在屢禁不止的情況下,頭疼的老人家,晃晃腦袋,終于冒出了一個好主意。他把所有的孩子都叫到一塊兒,告訴他們誰叫的聲音越大,得到的報酬就越多。之后,他每次都根據孩子們吵鬧的情況給予不同的獎勵。當孩子們已經習慣于獲取獎勵的時候,老人便開始逐漸減少所給的報酬。最后,無論孩子們再怎樣吵鬧,老人一分錢也不給。
這樣一來,那群熊孩子就不樂意了,他們撇撇嘴,認為“不付錢了誰還給你叫,天底下沒有這樣便宜的好事”,于是再也不到老人的住所附近大聲吵鬧。
你注意到了嗎?在這個過程當中,故事里的老人巧妙地將孩子們的動機由內部轉向了外部。起初,是孩子們自己主動吵鬧,但到了最后,他們卻認為自己是為了老人而叫,這件事再也不是他們心甘情愿去做的了。
這就是心理學上的過度理由效應。該理論認為,每個人都力圖使自己和別人的行為看起來合理,因而總是為行為尋找原因,一旦找到足夠的原因,人們就很少再繼續找下去。而且,在尋找原因時,總是先找那些顯而易見的外在原因。一旦外在理由不復存在(比如這個故事里的沒有報酬了),行動的力量就會大為減弱,最后這種行為也將趨向終止。
同樣的道理,大聲宣告出心底的愿望,勢必會讓自己陷入他人的目光之中。他人的審視與評價都會影響到你,你的行為動機必將受到影響,變得不再純粹。當你遇到困難的時候,你一度躊躇彷徨,而狡猾的內心機制會幫你推卸責任。它小聲地暗示著你,“你是為了踐行諾言才去做這件事,這并不是你的真實意愿。”在不斷的壓力與不斷的暗示當中,你的動機由內部轉向了外部。于是,你的腳步開始猶豫,并最終選擇了退縮。
試著換一種方式
那么,該如何做呢?
怎樣才能如勇士一般大聲宣告出自己的愿望,同時又不被他人的目光所挾持?怎樣才能保持內在原有的初衷?
或許,可以換一種方式,將目標意圖轉換為執行意圖表達出來。什么是目標意圖,就是自己想要得到什么。而執行意圖則具體化了如何才能得到,它從結果出發,將抽象的目標細化為一步步具體的行動。它可以作為一種自我監管的工具,將虛幻的滿足感擋在門外。比如:
“喂,你的愿望是什么?別再捂著它啦,冬天就快過去啦,快點說給我聽。”
“好好好,讓我告訴你。我想成為班里的知識達人,所以我現在每天都要認真地讀書,和不同的人交談,去用心感受世界的小變化,像餓狼一樣大口吞吃有用的知識,將它們轉變為自己思維的‘肌肉’。如果我怠惰了,請揍我。”
“哎呀,好老套的愿望!”
“是啊,不過慢慢實現愿望的過程,也很美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