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中國音樂美學思想的總體特征看歌劇《圖蘭朵》

周晨

摘要：東、西方文化的沖突與矛盾從它們相遇那天開始便從未停止過，東、西方人民也從未放棄過對彼此文化與內心世界的探究。整部歌劇融入了大量的東方元素，使劇情帶有神秘感、新鮮感。本文從中國音樂美學思想的總體特征對這部歌劇進行探究。

關鍵詞：《圖蘭朵》；中國音樂關學思想

《圖蘭朵》這部由意大利歌劇大師普契尼創作、以一個虛構的中國故事為背景的東方題材的歌劇，之所以在中國觀眾的心目中占有著獨特的位置，是因為它廣泛地吸取了中國音樂元素。然而，從中國音樂美學思想的總體特征看這部歌劇，將會有怎樣的感受？以下從中國音樂美學思想的總體特征具體分析歌劇《圖蘭朵》。

一、以“平和”、“中和”、“淡和”為審美準則

“和”、“平和”、“中”、“淫”等音樂審美范疇出現于西周時期，“平和”審美經過孔子“中庸”思想的改造，至戰國時期由荀子明確提出“中和”音樂審美準則；而“淡和”什么標準則是在吸收儒道兩家音樂審美思想的基礎上，到北宋時期由理學家周敦頤提出。以“和諧”為美，以“平和”、“中和”、“淡和”為審美準則的音樂美學思想遍及各家，如：儒、道以“中和”——“淡和”為準則，以平和恬淡為美；陰陽家、雜家、佛學也以“中和”——“淡和”為準則，歌劇《圖蘭朵》的序曲部分，作曲家普契尼通過陰森的銅管聲音、高高聳立的皇宮城墻、戒備森嚴手持大刀的衛士、迎面一排的木樁上懸掛的十幾個面目扭曲的人頭告訴我們，這里不是一個祥和的國家，而是充滿殺氣的地方。這一序曲的布局顯然與中國音樂美學思想“平和”“淡和”不符。

1.《圖蘭朵》的結局不符合中國人“和平”的思想觀念。雖然通過韃靼王子卡拉富的吻來融化僵局，但整部歌劇的結尾充分體現出“愛與和平”的主題，并在結尾處再一次響起柔和的《茉莉花》，似乎象征著一個中國女人從驕橫、冷酷成長和綻放成一朵美麗溫柔的東方茉莉。

二、“發乎情，止乎禮義”，要求音樂的思想感情合乎禮制。成為禮樂

孔子說：“詩三百，一言以蔽之‘思無邪”。要求音樂的思想感情合乎禮制，純正無邪；西漢《毛詩序》則明確提出音樂必須要“發乎情，止乎禮義”，肯定音樂表情的因素，但要求節制音樂表情的因素使之合乎儒家“禮”的規范。春秋時期，“禮”和“樂”是分論的，到戰國時期，荀子將二者合一，明確提出“禮樂”范疇，提出具有成熟意義的儒家禮樂思想。禮樂思想始終要求音樂的內容“思無邪”，樂中之聲“和”而不“淫”，要求“以道制欲”，宣揚“淫樂亡國”論，反對音樂的變革和創新。漢以后的音樂美學思想大都未能跳出這個范圍。

1.歌劇結尾處不太符合中國人的關學思想。劇中，當深愛韃靼王子卡拉富的侍女柳兒為了保護心愛的人而自殺之后，卡拉富立刻用自己的“熱吻”融化了圖蘭朵公主冰冷的心，贏得了圖蘭朵的愛；歌劇在對愛情的歌頌中，最終以“圓滿”的形式結束了全劇。然而，這種結局與“發乎情，止乎禮義”的思想不相符合，倘若劇情發生在明代或清朝，卡拉富的吻也許正是他的催命符。

2.劇中最后的場景是在色彩明亮的皇宮里。老國王高高地坐在王位上，文武百官站立兩旁，還有許多百姓聚集在這兒。作曲家用音樂營造了莊重而熱烈的氣氛，他讓嘹亮的銅管演奏《茉莉花》的旋律的變體，壯麗而輝煌。然而，中國宮廷婚嫁，特別是公主的婚嫁，必定是用專門而嚴格的儀仗音樂，怎可能用民間小調《茉莉花》？這一點上，確與中國古代宮廷實情不太相符。退一步說，即使是采用《茉莉花》的旋律曲調，也應該用變奏的手法設計成莊重、肅穆的音樂情緒，而不是活潑輕快的音樂情緒。筆者認為，這也是劇中沒有處理好雅俗審美的一處劇情。

三、雅樂審美與俗樂審美的矛盾和沖突

中國音樂美學思想從西周開始，存在宮廷雅樂與民間俗樂審美的沖突、“新聲”、“鄭聲”（《論語》）與雅樂審美的矛盾。孔子是推崇雅樂，排斥“鄭聲”，實踐“放鄭聲，遠小人”的第一人。孔子之后，以鄭國和衛國為代表的民間音樂（俗樂）被貶斥為“靡靡之音”、“亡國之音”，盡管歷代官方雅樂也都不間斷地吸收民間俗樂的審美元素，但俗樂卻一直成為歷代官方（包括歷代文人）雅樂審美排斥和打擊的對象。

1.歌劇《圖蘭朵》中，針對雅俗審美的問題，柳兒的愛情和性格處理的較為得當。在劇中，柳兒的愛情確實符合中國古代宮廷侍女的性格特征。柳兒作為侍女，在得知卡拉夫決定猜謎當駙馬時，含淚走到王子面前，苦苦哀求地唱起詠嘆調《主人，您聽我說》，作曲家把一個柔弱卻忠實、善良的中國侍女的內心情感表現得淋漓盡致。最后，柳兒為王子而死，為堅貞的愛情而死，這些都較為符合中國宮廷侍女的性格特征。我以為，是劇中處理地較好的一筆。

2.普契尼在歌劇的音樂中采用了東方人相當熟悉的民歌旋律《茉莉花》。雖然普契尼根據《茉莉花》這樣一首旋律簡單、篇幅不大的小樂曲進行八次巧妙的變奏，但卻未注意到中國美學思想雅樂審美與俗樂審美的矛盾沖突。《茉莉花》是中國民間小調，各地有好些不同的曲調，各具特色，但是它終究屬于中國俗樂的范疇。歌劇《圖蘭朵》描述的是中國公主的愛情故事，地點也在宮廷中，《茉莉花》的奏響似乎和中國人視野中的宮廷感受似乎不太一樣。

結語

《圖蘭朵》這個神秘的主題，包含著西方人對東方的友好，但又夾雜著西方人對東方文化了解的不足。它似乎成為中西音樂文化在歷史上聯系最為緊密的筆觸。改革開放30年已經過去了。在中西音樂文化的歷史長河中，中國正以其更快的步伐向前邁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