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振王
核桃源
伸出的手臂,挽住西洱河
溫暖中,向西前行
半途,落座四十里橋
欣賞峽谷風景
一柞長的橋,取名四十里
蒼山,如此夸張地抒情
在前賢們跋涉過的路
再次起筆,畫下足跡形狀
平坡右拐,逆江而上
遠在夢中的古樣備
被核桃樹,高高舉出
由來已久的聲譽
樣備,樣樣都具備
首選核桃
核桃樹發芽開花
徐霞客的足跡,成為果實
最初的樣式,在喜鵲的叫聲里
悠悠緩緩地成熟
漾濞,向來顯得從容
一本游記里,古道不曾老化
咀嚼肥厚的核桃仁
歲月的汗臭,非常健腦
褪去的核桃殼,潤滑了石板路
使漾濞生出亮亮的光澤
冬季到達時,試圖與漾濞江耳語
卻被輕柔的濤聲
優雅地阻隔在岸邊
云龍橋,用美妙的肢體語言
告訴我——核桃源
留不住匆匆步履,卻拴得住人心
望江亭
望江的作用,比看護的責任
更具有意義。望江亭
只是借喻,她守護著漾濞
一座寧靜的小城
還有蒼山之巔,皚皚的白雪
遠看江水,近聽松濤
本土人,就這樣與望江亭
溫暖地幸福。一座亭子
給人間,釀造一份
溫馨的感覺,很多時候
生活的純粹味道
來自不經意的感覺
在望江亭,望漾濞小城
望高高在上的蒼山
還望從容南去的漾濞江
折身走過云龍橋,回到小城里
與望江亭對望
我有意,它無語
只有松濤,把望江亭的情緒
隔著江,傳遞給我
一夜揣摩,并甜甜入夢
石門關
名為關,卻只是個象征詞
石門,朝著歷史走向
一直敞開著,迎接日月星辰
歲月之風,輕松地吹過
如愿以償地通行
石門關,一定是軍事
塑造出來的詞語
在蒼山西麓,雄壯地站立
封鎖曾經南下的鐵蹄
卻狙擊不了如子彈飛的雪花
石門關的門扉
像它的壽歲,堆砌在四季里
握住門環的五指
很想叩響一種聲音
卻有流韻,劃過耳際
漾濞,由來已久地
矗立于歲月的動感之中
在古道上,低吟淺唱
云龍橋
鐵索的味道,被漾濞江水
過濾著,千百年的過濾
過濾出福的品質
造化南來北往的步履
再塑征服的氣節
興旺的氣場,呈現于古道
云龍橋,只是一個有機的過渡
驗證著這樣的事實——
古道過時,意義卻不會衰老
替換下一茬茬木板
年輕著一代代足跡
馬幫粗壯的喘息聲
依然在馬尾巴上,搖來晃去
讓歲月的蚊蟲,不易靠近
倔強前行的態勢
推動橋面優美的身姿
云龍橋,學著江水的語調
波瀾起伏地發言
語速均勻,很少結結巴巴
深化了“江流有聲”
石刻的主題,由江和橋
一起攜手完成
橋墩翹首遠望
追究銅牛、銅柱失蹤的根源
蒼山崖畫的存在
記錄了消失的整個過程
或許如此,或許真的如此
古跡,學會了大隱
藥師寺的晨鐘
順著古樣備的聲道
傳遞過來,云龍橋的鐵索
邀約秀嶺連云坊
為《徐霞客游記》,連綴成完整版本
十九古街。只是跳躍的文字
還原麥地白王城
奢望中,是否能修復原貌
云龍橋,所有的負載
不是單純的馬幫
還有那些蒸發和落地的夢想
馬糞,跳躍著落入江中
那該是云龍橋
燃放的禮花和炮竹
為遙遙而來的歲月,在漾濞慶壽
光明村
光明村,濃縮了整個漾濞
核桃,發出的聲音
似絲綢的質地,也像金屬
引人入勝,我傾聽時
辨認出了,那些純正的本地腔調
炊煙,沒有比光明村
更閑散的炊煙,在核桃林里
在枝葉間,不會輕易散去
看著霧白的炊煙,才幡然醒悟
炊煙,是光明村特殊的肥料
營養出碩大的核桃果
核桃果里,充滿人間煙火味
是光明村的絕招
漾濞核桃,聞名于世
抹不去炊煙的功績
溫飽的來歷,自古緊扣炊煙
炊煙,是村莊的生命線
通往光明村的水泥路
散發著核桃氣味,濃之又濃
抵達光明村,火塘三腳架上的羅鍋飯
成了精彩的歡迎詞
音色圓潤,余音繚繞
光明村的結,由此打得很緊
安詳的小村子,代言漾濞
行云流水,一點不做作
人與自然的和諧關系
在光明村,血肉豐滿地展現
且聽江濤,且聽犬吠,且聽溪水
且聽,且聽,且聽
且聽一切自然而然的神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