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逛菜市場

翁云騫

我打賭，菜市場你一定是去過的。無論是小時候牽著老媽的手嚷著買這買那，還是長大了，在上學或放學的路上，有意無意間從那兒穿行而過，于我們大多數人而言，菜市場并不陌生。

可是說真的，你有好好地逛過嗎？

“好像沒有……喂，等等！為什么要逛？又不是步行街……”

的確，在許多人的固有印象里，菜市場是個嘈雜的、擁擠的，充斥著各種奇怪味道的、亂哄哄的地方。那么一個雞鴨魚肉、蔬菜水果進行粗放交易的場所，真的值得逛？

真的值得。

事實上，對于越來越多的旅行者來說，去到一個陌生的國家、城市，逛當地的菜市場已經成為行程表上不能遺漏的一個環節。

日本知名舞臺設計師、戲劇家妹尾河童先生，就在他的《河童雜記本》中建議，“諸位哪怕只有一點寬裕的時間，我勸您也去‘菜市場看看。觀看那里出售的魚和蔬菜，能夠真實地感受到那個國家人民的生活……”

那么，除了鋪天蓋地的菜，菜市場里究竟還有些什么？

首先，在菜市場里，你能看到各種各樣的人。除了火車站，我想，很少有什么地方能夠像菜市場這樣，在短短一兩個小時之內，聚集那么多不同身份、不同職業、不同文化背景、不同收入水平、不同興趣愛好、不同性格脾氣的人。大家帶著各種各樣的心情來，又帶著各種各樣的心情去。菜市場，讓所有人的生活軌道至少在那短短的十幾分鐘內，產生了交集。

其次，在菜市場里，你能聽到最淳樸，也最精彩的鄉土語言。因為人多，所以地方口音也多，因為節奏迅疾，交易頻繁，所以幾乎所有的對白都是直來直去，不加修飾的，但是有著讓人咋舌的溝通效率和感染力。置身其中，你一定能深切感受到中國語言，尤其是口頭語言的獨有的魅力。

再次，菜市場是一個地方農作物、水產品及各種鄉土特產的陳列窗口，是免費的，沒有進出限制的，節假日不休市，具有鮮明時令特點的生態博物館。逛菜市場，也是另一種學習。

不過更重要的，正如妹尾先生在書中描述的那樣，在菜市場里，我們能夠嗅到鮮活的生活的味道。在摩肩接踵的碰觸里，在你來我往的對白里，在吆喝里，問詢里，在買到稱心菜品的滿足的笑容里，或是逛了一大圈后，手中依舊空空如也的失落里……生活的意義不知不覺間微縮了，具體了，變得真切可感了。

菜市場里也是有風景的，只要稍加留意，我們就能夠從菜市場的一些小小的細節里，看到時代的印痕，感知人群的情緒，體驗市井社會的豐富和真實。

春天已經悄悄地來臨，最近這段時間，也正是各種時令蔬菜、野菜新鮮上市的時候。挑選一個周末的清晨或是傍晚，拎上菜籃子，就去附近的菜市場逛一逛吧。東瞧瞧，西看看，摸一摸，聞一聞，然后，買一點你和你的家人們愛吃、想吃的菜回來，幫忙做上一頓好吃的……生活，就是這么簡單而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