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凝瑤



足不出戶暢游天下的最佳方式,莫過于看電影。在光影流轉中,各式鄉村在熒屏徐徐展開,每一段故事訴說著一種生活。本期就帶你領略異域文化中的田園時光。
日本:《縣廳招待課》
《縣廳招待課》講的是一群為家鄉高知縣的旅游發展不斷努力的年輕公務員,把風景怡人的家鄉開發成為一個戶外旅游勝地的故事。而這部電影本身也正是日本高知縣為了宣傳當地旅游而拍攝的電影,所以稱其為政府公關行動指南并不為過。按照電影中的說法,由于諸多原因,該縣不得不將觀光旅游業作為“救命稻草”。
需要說明的是,高知縣政府里的觀光部招待課,不能按照字面意思理解為“招待吃喝辦公室”,而應當是旅游事務的推廣部門、執行部門、管理部門。更為確切地說,招待課也就是負責旅游方面“招商引資”和“公共關系”的辦公室。
“高知縣有很多自然風光,海洋、山岳、河流,抬頭仰望,還有能俯瞰風景的天空,無所不有。要說高知縣最大的驕傲,就是豐富的自然風光,另一方面,高知縣也只有自然風光,因此應該最大限度地利用這些自然風光,不進行多余的開發,利用原本的自然風貌以及現有的設備,將整個縣建成戶外活動式的休閑樂園。”這一段話在影片中出現過兩次,也可以算是整部影片想要展現給大家的內容。真實的高知縣位于日本本州島以南的四國島的東部,面積占四國島的一半,居日本第17位。縣內自然資源豐富、氣候溫暖,是個富裕而具有特色的縣。
自然資源如何推銷?影片告訴我們,首先是必須有出色的創意和完備的規劃。既不能只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也不能破壞環境坐吃山空,更不能守著金山要飯。高知縣的定位就是將全縣打造成為休閑樂園,這樣能否行得通,豈不說硅谷、好萊塢、百老匯、拉菲堡、波爾圖葡萄莊園這些區域經濟實體,只要看看那些保稅區、開發區、工業園區、自由貿易區、創意產業園區、高新技術孵化區等等是多么火熱,就知道一個好的概念和名字,絕對是成功的第一步。
其次是做好預算。萬事開頭并不難,到了沒錢的時候,才是真難。要從政府預算中劃撥出專項支持資金,那還真不是一件好辦的事情。有再好的創意和規劃,正如片中一樣,領導一句話也就否了。而那些看上去很多的預算,領導一句話也就妥了。
最后是要善用各種渠道宣傳。標語、傳單、打折禮券已經有些過時,電視、網絡自不言說,觀光使者、形象代言人這些手段越新潮,效果越顯著。
法國:《父親的榮耀》和《母親的城堡》
《父親的榮耀》和《母親的城堡》是20世紀初發生普羅旺斯小山村里的溫馨故事,這兩部電影均改編自馬瑟·巴紐(Marcel Pagnol)寫的自傳體小說,講述作者回憶童年時光的瑣事,也叫《初渡艷陽天》和《再見艷陽天》。
“在這些回憶錄里,我只想講自己的故事,非褒亦非貶,其實我談的不是現在的自己,而是早已不再的童年的我,這個我熟悉的孩子淹沒在時間的洪流里,就像飛走的鳥兒,沒留下任何的痕跡,再者,這個孩子并非本書的主角,而是書中故事的見證人。”——在序言中,馬瑟·巴紐這樣寫道。
隔了時間的重重紗幕回望童年,有些人和事漸漸模糊,而有些東西卻被歲月打磨得愈發明凈、清晰,還有些記憶則被重新拆借、組合變成了另一副樣子。“普羅旺斯的薰衣草”原本也只是個很干凈純粹的概念,但因為被過度引用,變得俗氣起來。普羅旺斯原本也不過是英語“province”在法語中的對應詞——“省”的意思,但如今被貼上旅游勝地的標簽,讓人唏噓不已。
這部影片所展示的普羅旺斯不是那每年、每天、每時每刻都有無數人與其匆匆邂逅的旅游勝地,不是白領辦公桌一角上擱置著的旅游手冊中的某一頁,不是色澤艷麗的明信片,不是電影海報大字后面模糊的背影——像一片高不可攀的圣地,只配觀賞而不配擁有,像圣潔的嫦娥一般,只能遠遠懷念而不能親手觸摸。
這里的普羅旺斯是“我”的家,一片生我養我的土地,永生難忘的故土。這里的薰衣草也只是眾多香花仙草中的一種,對愛情的虛幻期待讓位于對親情淳樸無私的感激,還有對童年的懷念,對土地的忠誠。
普羅旺斯不只有薰衣草,薰衣草屬于世界,而漫山遍野的雜草野花才真正屬于“我”。普羅旺斯的內容豐富多彩——漫漫的山路,清澈的運河,人山人海,卻井然有序的集市,父母、兄弟姐妹、朋友、玩伴、陌生人,圣誕節,周六和周日,還有山溝溝里人們獨特的交流方式——站在山頂上振臂高呼……
普羅旺斯人的鄉土情懷,不會因為成長而消失,反而變得更加濃烈。多年后的“我”成為電影公司的創辦者,在事業上取得成功,但父親交給我的正直的品格,我堅守不渝;母親教會我的對鄉下和土地的熱愛,我永生難忘。我們的愛,也成為這里雋永不朽的一部分。
美國:《憤怒的葡萄》
電影《憤怒的葡萄》根據美國現代小說家約翰·斯坦貝克的同名小說改編。小說發表于1939年,描寫美國30年代經濟恐慌期間大批農民破產、逃荒的故事,反映了驚心動魄的社會斗爭的圖景。小說飽含美國農民的血淚、憤慨和斗爭,可以說是美國現代農民的史詩,也是美國現代文學的一部名著。當中,更為人津津樂道的是主角一路從奧克拉荷馬州搬到加州,路上所經歷的種種,皆發生在66號公路上。
66號公路是20世紀上半葉美國最為風光的一條公路,開始興建于1927年,直到1938年才宣告完工。它在美國歷史上書寫了首次東西貫通大動脈的奇跡,全程3939公里,8個州,3個時區,東起芝加哥城的繁華俗艷,西至加州圣莫尼卡的陽光與海灘。
工程期間,它為大蕭條時期成千上萬的美國失業工人提供了工作崗位,同時亦充當過二戰時期的軍資命脈。其后隨著66號公路的興起,沿途一些地域性的景點,諸如印地安圓錐形帳篷的汽車旅館、印地安文物小鋪、鱷魚觀光農場等等,也跟著發展起來,成為西部開發的標志性符號。正如小說中寫的那樣,“66號公路是母親之路,是飛翔之路……”
66號公路上有一種不加掩飾的天然,高遠的天空,廣袤的土地,以及不同的路段。龜裂的柏油路、鄉村土路讓周圍顯得更荒野,而最為人喜愛的則是波浪狀的丘陵公路。傍晚時分,可見前方一輪血色夕陽,映照著路面金光粼粼,而天空則由紫紅漸入墨色,讓駕駛的人不禁沉迷其中。
如果把66號公路比作一條長線,那么串起這條線的就是無數個美國式的小鎮。這些小鎮有統一的模式:邊緣有加油站、餐廳和汽車旅館等組成的消費區,鎮中心的馬路叫主街,主街兩側是老建筑和老商店,延伸到盡頭就是一片片獨立洋房組成的居住區。
如今,這些小鎮已不復當年的繁華。白天經過時,感覺好像是進入到一個無人的電影片場:墻上斑駁的老廣告、街角的老爺轎車、路口的復古紅綠燈、空曠無人的街道……66號公路穿過的街道,路邊一景一物充滿懷舊氣息,舊路牌、舊車牌、舊廣告牌以及一切印有“66”字樣的物體,讓時光仿佛倒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