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人的鉆石心

董小源

歐冠決賽后，他曾代表英格蘭和美國隊踢過一場比賽，他說：“這是最后一次沒有感到疼痛的比賽。”

可是在下一個賽季剛開始時，他的膝蓋的傷勢越來越嚴重，已經讓他“痛到無法忍受”。先前醫生給他采取的增生療法非但沒有緩解病情，反倒讓他的情況更加惡化。

“有些時候甚至路都走不了。在賽季開始的時候，我先是參與了跟維拉里爾隊的比賽，那一場的感覺還可以。但是在跟利物浦對陣20分鐘后，我就不得不下場了。一周后為了能在斯坦福橋球場踢比賽，我吃了很多止痛藥，但卻毫無感覺。雖然堅持踢完了比賽，接下來的三天，一步路都走不了。”

通過互聯網，他聯系到了哈坎·阿爾弗雷德松，后者為他做了檢查，說他膝蓋的肌腱非常糟糕，都是壞死組織，手術有八成希望幫其回到賽場。阿爾弗雷德松為他引薦了理查德·斯特德曼，一位在治療運動損傷方面聞名世界的外科醫生。斯特德曼博士說他的膝蓋是“從醫35年來所見過的最糟的”。為了治療左膝的肌腱，醫生不得不破壞他右膝的肌腱。

2008年11月，他的右膝接受了手術，因為肌腱的情況過于糟糕，在次年1月才完成了左膝的手術。

他原以為8個月后就能回到球場，卻沒想到康復過程極其漫長，整整18個月，他咬牙挺過了痛苦的康復治療。

2010年，為世界杯而戰！這是支撐他戰勝痛苦的最大力量。卡佩羅需要他助陣，他也竭力想要證明自己已經康復。可是最后確定參賽人選時，考慮到他太久沒有回到綠茵場上，他還是被刷了下來。

他說：“我如此渴望踢球，渴望到竭盡所能去尋找一切可以加速治療的方法。我甚至連如何用腦的書都找來看了，想要了解一個三項全能運動員在遭遇車禍后是怎樣用積極思維讓身體好起來的。”

2010—2011賽季，他終于覺得自己也許能夠重回賽場了。兩年了，他只能眼巴巴地看著曼聯隊友在賽場上拼搏，在與狼隊的比賽中，他終于獲得了首發出場的機會。

“本來有一段時間了，我感覺自己恢復得還可以，直到賽前幾天，我覺得自己的小腿有些不對勁了。”

比賽的前一天，他感覺自己的腿不聽使喚，站在球場上，他不知道自己該何去何從。但他還是出場了。那一天，對所有的人來說，都是如此令人絕望的一天。看著他在場上掙扎的窘態，他的隊友很難受，醫務人員很難受，主教練亞歷克斯·弗格森也很難受，當然，最難受的還是他自己。

“我只堅持了五分鐘，韌帶就撕裂了。”

“我不知道人生中還有這么漫長的路，耗盡所有力氣，我才走出球場，回到更衣室。”

“兩年來的第一次比賽啊，全場的人都為我起立鼓掌，有7萬人在現場看著我，數百萬的電視觀眾也目睹了這一刻。可是我怎樣回報大家呢？我只能想著‘千萬別瘸著走，我的行為多像個可笑的小丑。”

“我不想下場，我想繼續比賽。我想原來自己的處境這么令人絕望，我的敵人竟然是兩處受傷的肌肉。我以為自己能堅持踢完半場的，沒想到竟然只堅持了5分鐘！”

“我不是一個情緒化的人，但當我終于一步一挪進了更衣室，我能做的只是流眼淚。我再也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為了比賽準備了那么久，兩年來熬過的那些日夜，像電影一樣在我腦海中閃過。”

在隊友的陪伴下，通過一段時間的訓練，他以為自己又可以回到賽場了。甚至一場和西漢姆聯隊的比賽已經確定他會出征。

但參加青年隊的一堂訓練課上，他與一個人撞在一起，胳膊脫臼了。“那一刻，我突然感到從未有過的疼痛，就像陷入地獄般的感覺，我覺得自己一定被詛咒了，差點就此不省人事。”

隊醫幫他的胳膊歸位，給了他兩個選擇：要么接受手術，本賽季再無上場可能。要么接受高強度的康復訓練，還有一線上場的希望。想到和球隊的合同即將到期，為了能夠證明自己還可以踢球，他毫不猶豫地選擇了后者。可是上天再次和他開了玩笑，還沒有恢復狀態，那個賽季就結束了。

離開曼聯后，為了找到新東家，他專門把自己進行體能訓練的簡歷視頻，發到視頻網站上。

有人說他的遭遇令人感傷，要知道他曾是英超最搶手的球員之一。

有人說他是“玻璃人”，總是傷病纏身，不能被寄予厚望。

只有他自己知道，一次次受傷，一次次回歸，是對足球事業的無限熱愛讓他戰勝了常人無法忍受的傷痛。

他就是歐文·哈格里夫斯。在他看來，人活著就必須有目標，為了他的目標，他的意志像鉆石般堅不可摧。

他說：“想叫我放棄？門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