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林林
摘 ?要:福柯提出的“權力的微觀物理學”或稱“權力的技術學”是對傳統權力觀的顛覆和消解。《規訓與懲罰》 詳盡地描述了細致的規訓、律化、刑罰、監獄等這些權力的運作機制,以此集結交織成的網絡就形成了權力之間的互相滲透和相互制掣。福柯認為權力是一種外在的、對受體強加的暴力,作用于所有人,人參與其中既是權力的主體又是權力的客體。對于微型權力、規訓社會的分析也反映出了福柯的“主體性”思想和生存美學。
關鍵詞:福柯;微觀權力;規訓社會 ;規訓與懲罰
[中圖分類號]:C912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2139(2014)-32--01
一、福柯的“權力的微觀物理學”(“權力的技術學”)
“權力的微觀物理學”,指的是存在于社會生活中的廣義的支配力和控制力。“微觀權力”與傳統的“宏觀權力”不同,但也不等同于其對立面。社會是一個巨大的、復雜的權力網絡,它涉及到各個領域的方方面面,主宰著一切甚至細微處到每個人的一舉一動,大到社會的政治、經濟、文化都受其制約,不能進行簡單的、理想狀態下的劃分,在某種層面上它們是相互滲透的糾結。微觀物理學的特點是,優先強調關系和結構。福柯的權力觀尤其特別注重關系,他認為權力存在于關系之中,關系重疊、交織形成網絡,把人密密匝匝的固定其中。福柯“權力不是一種制度,不是一種結構,也不是某些人天生就有的某種力量,它是大家在既定社會中給予一個復雜的策略性處境的名稱。” [1]
在福柯看來,權力不僅指否定性的、禁止和壓制的力量,尤其在規訓社會中形成的監獄中對犯人的改造、軍營里合格士兵的塑造、工廠里技術工人的生產、學校里對學生良好行為的規范等等也使得權力本身有了生產和創造的功能,這也使得權力的運作是隱性的、可持續的而不是顯性的、竭澤而漁的。福柯在《何謂啟蒙》中講到我們現在的所思、所說、所做,不同于以往的任何一個時代,那我們所處的時代不就是規訓社會所生產的獨一無二的社會嗎?如今的我們離不開這種權力關系,福柯說:“……如果離開了熔鑄我們的權力關系,離開了評價和分析我們在權力關系中所扮角色的能力,人就無法給自己定位,我們也無法界定我們自己,也就不知道我們自己是誰了。”[2]
二 、福柯眼中的規訓化的社會
所謂規訓化的社會是利用操作身體的政治技術,以生產、訓練、培養、造就“馴服的身體”為基本目標形成的社會形態,生動典型的縮影就是全景敞視監獄。在福柯看來,社會正朝向一個越發完備的全景敞視化方向邁進。現代社會中的工廠、學校、軍營、醫院、家庭等就借鑒了全景敞視的監獄模式,一方面借助于現代的科學技術和知識,一方面又借助于現代的科學管理——調查、測量、記錄、檢查等以維持和保障,生產出規訓化的現代人。
福柯在《規訓與懲罰》中提到西方的懲罰制度的基本傾向:心理控制漸強,身體懲罰變松。如專制時代的五馬分尸、刀剮等公開酷刑消失,勞動改造等溫和形式出現,權力技術更為狡詐。這是應西方資本主義經濟發展的需要,為維護本階級的統治秩序,而安排和組織的策略方法。“……規訓針對個體的身體,它造成這樣一種效果:越有用,越順從;越順從,越有用。它既增加身體的力量,又控制這些同樣的力量。”[3]
三、 福柯“主體性”思想和生存美學
福柯批判吸收了尼采、海德格爾、馬克思、黑格爾等人的理論。關于主體性問題的探討,繼尼采的上帝之死、羅蘭巴特的作者之死、福柯提出了人之死。福柯反對以人性和主體關念為基礎的人文主義。他認為不存在實在的、一致的和普遍的主體,主體不過是一種現代西方文化的概念、符號。福柯的《規訓與懲罰》揭示出了主體的真實形象,主體構成是權力通過一整套規范和程序塑造出來,包括作息時間表、訓練、隔離、監視、測驗、分類、挑選、等級、獎勵和懲罰等措施,制造出“兩個系列:肉體系列—人體—懲戒—機關;和人口系列—生物學過程—調節機制—國家。”[4]
福柯試圖以“自身”的嶄新意義取代傳統思想中的主體和主體性,追求更高層次、更高意義的生存原則。在他的美學思想里美不是任何任意義的杜撰和虛構的形式。《規訓與懲罰》中認為現代社會對人的靈魂和思想的控制達到了登峰造極的地步,無論是封建社會“愚蠢的暴君用鐵鏈束縛他的奴隸”,還是現代社會里聰明的政治家“用奴隸自己的思想鎖鏈更有力的約束他們”。“有形的形體的束縛剛剛卸下,無形的思想的束縛隨之而來,存在很大的隱蔽性和艱巨性。“ ?[5]所以,福柯認為只有在審美超越中,才能達到人所追求的最高自由,同時實現創造、逾越,愉悅和更新自身生命。
注釋:
[1]福柯,《性經驗史》,余碧平譯,上海人民出版社,2000年,68頁
[2]王治河,《福柯》,湖南教育出版社,1999年,195頁
[3]福柯,《規訓與懲罰》,劉北城、楊遠嬰譯,上海三聯書店,2003年,161-162頁
[4]福柯,《必須保衛社會》,上海人民出版社,1999年,33頁
[5]福柯,《規訓與懲罰》,劉北城、楊遠嬰譯,上海三聯書店,2003年,113頁
參考文獻:
[1]米歇爾·福柯:《規訓與懲罰》,劉北城、楊遠嬰譯,上海三聯書店,2003年
[2]米歇爾·福柯:《必須保衛社會》,上海人民出版社,1999年
[3]米歇爾·福柯:《主體解釋學》,俞碧平譯,上海人民出版社,2000年
[4] 高宣揚:《福柯的生存美學》,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2005年
[5]福柯:《何謂啟蒙》,薛與國譯,(New ?York :Pantheon ?Books,1984年)
[6]米歇爾·福柯:《性經驗史》,張廷琛譯,上海科技文獻出版社,1989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