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高職教改機制創新的思考

侯麗潔 高巖

一、高職教育機制創新的意義

高職教育本質上是要為學生、為市場、為企業服務，完整的職業教育應該是職業院校的教學與市場的有機結合，這是實現職教的“專業設置與產業需求、課程內容與職業標準、教學過程與生產過程“三對接”，提升職業教育質量的重要環節。滿足這一要求的重要途徑則是深化高職教改的機制創新。

所謂高職教改的機制創新，不僅是指高職學院內部的制度改革與創新，即把高職學校傳統運行管理的行政—計劃機制改變為監督—服務機制，更重要的是指在全國職教工作會議精神指導下，強調落實高職教育主體的多元化，通過機制創新引入市場和企業元素，運用市場機制配置高職教育資源。

高職教育的機制創新將有效解決引導企業參與高職學院建設的激勵問題，有效改變由于缺少市場和企業的參與導致高職教改難以深入的狀況，并從根本上改變高職教改因遠離市場所導致的猶如無源之水、無本之木的格局。所以，探討高職教育的機制創新，對深化高職教改具有重要意義。

1.有助于正向激勵高職一線的教學人員。高職教育的生命在于能否實現其教育目標，而達到這一目標的關鍵是一線的教師。所以，高職教改創新的重點就是如何通過制度化的安排和機制創新，有效地正向激勵高職一線教師。按照產權理論和人力資源發展理論，人的知識和潛能是個性化的，且內化在勞動者自身，知識的創新者更是如此。通過機制創新，借力市場機制配置資源則能夠有效地激勵教師的教改積極性，引入市場經濟的競爭機制和誠信體系是優化高職教育資源的保證。

2.是振興我國優秀的教育傳統，回歸高職教育本質重要途徑。在很多人看來，我國高職教育的發展已經取得長足的進步，特別通過國家示范校建設項目，高職學院在規范化的模式下發展成績顯著。但如果站在市場和企業需求的角度，站在培養學生的獨立人格以及滿足學生個人職業生涯發展需要的角度，現在的高職教改還需堅持體制機制創新。深化高職教育的機制創新重在突出高職教育特色，促使高職教改與企業發展形成聯動機制，推動錯位配置的高職資源得以重組，這是高職教育回歸其本質的重要途徑。

3.是落實十八屆三中全會及全國職教工作會議精神的重要舉措。在全國職教工作會議上，黨和國家領導人明確提出推動職業教育改革與創新的要求。今天，我們再談高職教育改革的時候，不是在高職學院內部閉門造車，而是要通過機制創新打破高職學院的藩籬，通過高職學院教育改革的能動性，爭取外部環境資源，特別是爭取政府和企業的支持與參與，這是落實職教工作會議精神的重要舉措。

二、影響高職教改機制創新的原因

新制度經濟學的交易費用理論幫助我們理解了產生制度成本、形成制度競爭優勢和推動制度變遷的根源，當制度成本失去優勢則必然會被新的制度所取代。可見，與主動進行制度改革相比，消極、被動地應對變化是對高職教育的不負責任，其成本也是巨大的。產權理論則使我們理解正向激勵團隊成員的積極意義，如果制度設計者沒有做到尊重每一個普通勞動者，不能激發其內在的積極元素，那么制度仍然會是低效率的；制度變遷理論則告訴我們，尊重產權、轉變觀念和強化領導者推動改革的意志力，是實現制度變遷的基本要素。

如果我們能夠有這樣的共識和使命感，就有機會化解當前高職教改的難題。這個難題就是：在高職學校外部，如何得到社會和企業對高職教育的理解和支持；在高職學校內部，則如何有效地正向激勵教師團隊，形成全系統服務于教學一線的、服務于學生發展的長效機制。顯然，要打通高職教育與企業之間的通道，絕非易事，這是一個復雜的系統工程。綜合分析，影響高職機制創新的主要原因在于：

1.宏觀政策層面上。需要各級黨委和政府切實落實全國職教工作會議精神，在其工作計劃中，把重視發展高職教育問題上升到一個應有高度。《職業教育法》未能有效阻止高職學院行政化的傾向，各類相關法律規定扭曲高職教育資源的有效配置。

2.市場層面上。高職學院囿于傳統職業教育理念與模式，使得學院與企業的對接始終處于松散結合的形式上，多數情景是感情聯絡，而缺乏組織層面的深入合作。這導致高職教育與市場和企業的結合若即若離，高職教改遠離市場和企業，使高職教改成為無源之水、無本之木。高職教改的機制創新缺少支撐點。

3.在高職學校層面上。存在著教改創新觀念陳舊、領導者墨守成規，求成求穩的心態。突出表現是在高職學院制度安排上，行政化的傾向使得一線教師的積極性無法得到正向激勵，教學資源的錯位配置和“行政管理通吃”的格局，使得教師的理性選擇是去當“行政處長”；在教學服務層面，機構臃腫和人浮于事的體制，使得教師感受到更多的是被監管而非理解和支持，進而無法保證一線教師釋放出正能量。

三、高職學院機制創新的基本途徑

落實黨的十八屆三中全會的改革精神，通過市場機制來配置高職教育資源是我國高職教育機制創新的基本途徑。高職機制創新必須要有效平衡社會方方面面的利益相關者，包括學生、企業、政府、高職學院、教師等。我們理解，這種以引入市場機制為特色的高職機制創新模式，對高職未來的發展至關重要。

1.各級領導要轉變觀念并強化推動改革的意志力。高職教育改革與發展的關鍵是黨和政府的領導，關鍵是要明確高職改革的目標和信心。這需要獻身高職教育事業的領導者有前瞻性和創新精神，要有推動改革的堅強意志，能夠在利益面前做出犧牲。直面挑戰，超越既往，敢于推動創新機制抑或是高職教育真正走向成熟的表現。

2.要修改《職業教育法》，確立高職教育的社會地位，為建立市場機制配置資源的制度提供法律保障。推動高職的創新性改革，會與原有的法律制度發生直接沖突。所以修改《職業教育法》是一項重要的基礎性工作。

為了使《職業教育法》的修訂具有更強的法律效率，必須由全國人民代表大會審議和通過，從而確立職業教育的重要地位。特別是要針對校企合作及“工學結合”模式進行立法。修改《職業教育法》的目的不僅僅是要明確職業教育的地位，重點是尋求建設、完善合理有效的“校企合作”模式，健全社會、學校和企業多主體的辦學保障體系。作為改革的系統工程，對與高職學院合作辦學的企業，稅務和財政部門要有減免企業稅收及專項資金支持的制度安排，至少明確企業參與職業教育可以免稅的范圍和比例。在《職業教育法》中，落實鼓勵有條件、有能力的企業與高職聯合辦學的具體條款，建立校企合作的長效機制。

通過立法，高職學院應該率先探討教師與職員的不同管理模式，行政干部和職員不應該享受高校的寒暑假，以避免平時低效、假期加班的道德風險。

3.高職機制創新應該重突出教學傾向性和對教師的正向激勵。高職學院本就不多的優質師資已被“管理者通吃”的安排制度化地削弱，行政化的結局對一線教師的負面影響是明顯的。體制機制創新要基于對人性的基本假設，能夠堅持引導，保持正確的體制機制創新的方向。我們認為，高職學院中具有市場實戰經驗并達到“教練型水平”的師資應該享有學校的最高榮譽和收入，而體制機制創新是達到這一要求的關鍵，為此，第一，在課酬水平上，應該給予更高的標準。例如，提高單位課時費，提高合班課人數系數，根據開課門數直接獎勵等。評價激勵政策是否有效的依據就是看優秀師資回歸教學一線和回到教室的比率。第二，必須嚴格限制行政人員接受科研工作的規模。因為教學規律告訴我們，如果說科研和教學是統一的，那么行政與教學則一定是對立的。如此，教學資源的分配必須是傾向于教師的，否則就會錯配并導致腐敗現象的產生。在機制設計上，實現行政服務于教學的機制設計，對于不能勝任服務于教學的行政人員要有淘汰機制設計。第三，完善對一線教師的科學的考核制度，實現對教師積極的正向激勵，優化高職師資隊伍，確保教師的主要精力能夠釋放在高職教學和教改的工作上。

4.探討“教學—行政”的工作崗位的輪轉制度。崗位輪換有助于換位思維。我們假設，教師及教學管理人員對教學規律的把握是比較準確的，作為專業人員，他們是發展高職教育的重要資源。如何更加有效地配置這些資源，對高職教育管理者來說是一個挑戰。我們認為，崗位輪換制度不失為一種積極的選擇。“教師—行政—教師”的模式，比二十多年一貫制的“處長”安排要好得多。設想，如果一個教師長期迷戀行政崗位，他到底會更加關心什么呢？今天，高職學院推動崗位輪換是有基礎的，因為，經過國家示范校建設的各高職學院，其基礎性管理工作已經有很大的提高，基本上具備行政部門管理者崗位輪換的條件。其實，實施這項改革措施的關鍵是學院的領導者，但如果堅持傳統思維，即“熟人好用”的邏輯，那么，高職教育改革的“高制度成本”也就必然成為社會改革的代價了，而這種情況是必須要改變的。敢于挑戰高職教改的傳統，是高職機制創新的前提。

5.從政府到市場，采取切實措施，堅持借力市場機制配置資源，推動高等職業教育實現辦學主體多元化是根本。實現高職辦學主體多元化是落實十八屆三中全會精神的根本，因為辦學主體多元化即是用市場機制配置資源，核心是它引入了市場競爭和信用體系。

高職教育過度行政化的管理體制，又使得學校的培養目標與企業的訴求南轅北轍。實際上，黨中央已經指出了解題的思路和原則，即堅持用市場化的方法去突破現存體制的束縛。借助市場和企業的力量推動高職教育的改革，就好比是“借東風”，但是，只有當我們深刻理解了市場經濟的本質，才會更好、更主動地去“借東風”。我們所期望的高職機制改革不是缺乏思路，而是需要更完善的制度供給。

總之，在中國社會轉型和市場經濟快速發展的環境下，加速高職教改恰逢其時。值得教育工作者思考的是，高職教改需要在原有基礎上有所創新，著力點是落實黨的十八屆三中全會精神，即通過市場機制配置高職教育資源，通過機制創新逐步實現高職教育辦學主體多元化的格局，通過引入市場競爭機制和誠信體系優化高職學院現有資源，完善高職學院與企業合作的長效機制，使得高職教育的各個元素同時朝著同一個目標發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