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民主主義革命時期馬克思主義大眾化啟示——以大眾化的主要目標與實現路徑為研究對象

畢朝文

（本溪市社會主義學院，遼寧 本溪117000）

新民主主義革命時期的馬克思主義大眾化取得了較大成績，以至于黨的十八大再次明確提出“推進馬克思主義中國化時代化大眾化，堅持不懈用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理論體系武裝全黨、教育人民”[1]的任務時，很多人自然而然地想到從中尋找有益的借鑒與啟示。為了提高研究的針對性，應該明確，馬克思主義大眾化就是用馬克思主義來武裝廣大人民群眾，因而不應把黨的思想建設和黨對當前中心工作、時事政策的宣傳與馬克思主義大眾化混為一談。雖然在實踐中它們并不截然分開，但也不能因此在研究中無視其區別的存在。

一、新民主主義革命時期馬克思主義大眾化的主要目標

鑒于新民主主義革命時期中心任務的需要和各種主客觀條件的限制，黨把馬克思主義大眾化的對象分為兩個層次，即普通工農兵群眾和群眾中的先進分子，把前者作為這一時期馬克思主義大眾化的重點對象，目標是使其信服馬克思主義。“信服馬克思主義”應理解為明白并且相信馬列主義是勞動人民解放的理論，它的奮斗目標符合勞動人民的根本需要，它的方法現實可行，是最適合中國的“主義”，按照馬列主義的方向前進，一定能實現中國的獨立、民族的解放、人民的幸福。廣大人民群眾對馬克思主義的信服從根本上說是一種感性認識，主要是通過把自身的處境與利益要求和共產黨的主張與實踐對比形成的，這就如同新中國成立初期廣大人民對馬克思主義的接受與信服一樣。劉少奇對此的描述是：“他們中有些人是通過自己受壓迫的經歷，一算帳，一搞階級教育，提高了覺悟，接受了馬列主義；有些人自己沒有受過壓迫，可是，聽人家一訴苦，也有了覺悟，相信了馬列主義。”[2]81之所以確定這樣的目標，毛澤東有過很好的解釋：“現在工農兵面前的問題，是他們正在和敵人作殘酷的流血斗爭，而他們由于長時期的封建階級和資產階級的統治，不識字，無文化，所以他們迫切要求一個普遍的啟蒙運動，迫切要求得到他們所急需的和容易接受的文化知識和文藝作品，去提高他們的斗爭熱情和勝利信心，加強他們的團結，便于他們同心同德地去和敵人作斗爭。對于他們，第一步需要還不是‘錦上添花’，而是‘雪中送炭’。所以在目前條件下，普及工作的任務更為迫切。輕視和忽視普及工作的態度是錯誤的。”[3]862可見，新民主主義革命時期把普通工農兵群眾信服馬克思主義作為馬克思主義大眾化的主要目標，主要考慮到以下因素。

首先，當時的中心任務。新民主主義革命時期的中心任務就是爭取革命的勝利，包括馬克思主義大眾化在內的宣傳鼓動工作都要服從和服務于這一中心任務。1941年6月《中央宣傳部關于黨的宣傳鼓動工作提綱》明確提出：“我們黨的宣傳鼓動工作的任務，是在宣傳黨的馬列主義的理論，黨的綱領與主張，黨的戰略與策略，在思想意識上動員全民族與全國人民為革命在一定階段內的徹底勝利而奮斗。”[4]681在新民主主義革命中，先進分子是革命的骨干，但人數少，最主要的動力還是廣大普通的工農兵群眾，因此，必須把提高他們的覺悟與勝利的信心作為主要目標，最起碼的要求就是讓他們信服馬克思主義。

其次，當時的歷史條件。新民主主義革命時期黨推進馬克思主義大眾化的條件是非常艱苦的。一方面，黨沒有建立全國政權，進行以武裝斗爭為主的各種斗爭是黨生存的常態，可利用的對人民群眾進行馬克思主義宣傳教育的各種資源與手段非常有限，特別是在國統區和敵占區更是如此。另一方面，廣大人民群眾的生存壓力也非常大，他們不但要支援人民戰爭以保衛勝利成果，還經常受到敵人和戰爭的侵襲與破壞，他們從勞動和具體斗爭中解放出來的時間和精力很少，再加上他們“不識字，無文化”，這些對他們接受馬克思主義也是不利條件。因此，黨只能把馬克思主義大眾化的主要目標定位在讓普通工農兵群眾信服馬克思主義，而不能更高。

二、新民主主義革命時期馬克思主義大眾化的主要路徑

在科學地確定了馬克思主義大眾化主要目標后，黨還探索出一條馬克思主義大眾化的路徑，這成為當時馬克思主義大眾化取得重大成績的重要原因。

首先，把馬克思主義中國化、民族化。劉少奇在新中國成立初期總結黨的宣傳工作在過去斗爭中取得的成績時說：“把馬列主義原理拿到中國人民中間，特別是拿到中國勞動人民中間來宣傳，來實踐，來應用，如果不進行通俗化的工作，就不可能在中國推廣，勞動人民就不可能接受。馬列主義產生于歐洲，經過我們黨的宣傳、努力，使它具有了中國民族的形式，同中國勞動人民的實際生活、實際斗爭密切結合起來。這樣，馬列主義就成了中國勞動人民進行革命斗爭的強有力的戰斗武器和戰斗旗幟。”[2]78-79這是馬克思主義大眾化的必要前提。

其次，以人民需要作為馬克思主義宣傳教育的切入點。在新民主主義革命時期，黨在宣傳馬克思主義的實踐中特別注重從人民大眾的迫切需要出發，對于那些把民族獨立、國家富強和人民幸福作為第一需要的先進分子進行較深入的馬克思主義理論教育，對于注意力還集中在個人的生存、生活和發展等問題上的普通群眾則努力從他們關心的日常困難出發，引導他們正確認識個人困難與黨所宣傳的理論、綱領、政策的關系，使人民大眾自然而然地接受馬克思主義宣傳教育。毛澤東之所以號召要“關心群眾生活，注意工作方法”[5]136，也有這方面的用意。1941年《中央宣傳部關于黨的宣傳鼓動工作提綱》對此總結道：“我黨所宣傳的理論、綱領、政策等，是符合于全民族與全國人民的利益的。我黨的宣傳鼓動工作就是為著全民族與全國人民的利益而服務。因此，我黨的宣傳鼓動是能為群眾所接受與擁護的。”[4]682

再次，創造了豐富的馬克思主義大眾化的具體方法。如用群眾喜聞樂見的語言，通過廣播、報紙、傳單、墻報、文藝作品、出版印刷物和組織學會、辦學習班、學校等生動活潑、形式多樣的宣傳教育工具向廣大人民群眾介紹和傳遞馬克思主義的最基本信息。特別值得一提的是，此時期黨非常重視個別宣傳教育。劉少奇1951年5月在中國共產黨第一次全國宣傳工作會議上對此作了生動的描述：“幾十年來，在蔣介石統治的地區，在日本人統治的地區，他們堅持宣傳馬列主義。……不能向很多人宣傳就個別地宣傳，不能向不認識的人宣傳就向自己認識的人宣傳，……向靠得住的人一個一個地去講，這樣不顧一切地堅持著宣傳工作。”[2]80當然，除了共產黨員的宣傳外，黨外的共產主義者，馬列主義者，黨外的積極分子也為此做了很多努力和工作。這種宣傳是黨在當時艱難的生存環境中不得不選擇的一種宣傳途徑，但卻有著獨特的優勢，即增強了宣傳的針對性，宣傳對象也更容易接受。

最后，用實際行動樹立馬克思主義的威信。很多人都是根據自己身邊的事實形成判斷、獲得認識的。因此，黨從言論到行動、從小事到大義、從個人到組織，都嚴格要求言行一致，全力維護人民利益。所以，張聞天說“群眾所重視的不僅是言論，而主要的是行動。……共產黨有別于其他階級的政黨，就是嚴格的保持言論和行動的一致。因此，我們黨的宣傳鼓動，是行動的、戰斗的。”[4]682黨用自己的實際行動詮釋著馬克思主義，人民大眾則從黨的行動中讀懂了馬克思主義。黨的奮斗與犧牲教育著他們，黨的成績與勝利鼓舞著他們，他們由黨而稱贊馬克思主義、由黨而信服馬克思主義。劉少奇對此曾說：“中國的共產主義者，由于他們對馬列主義原理的無限忠心，并且正確地應用了這些原理，與中國革命的實際相結合，最有效地在中國人民中宣傳了馬列主義，并獲得了偉大的成績。”[2]79

三、新民主主義革命時期馬克思主義大眾化對今天的啟示

新民主主義革命時期黨在極其艱苦的條件下推進馬克思主義大眾化并取得了很大成績，對當代中國馬克思主義大眾化有很大的啟示。

第一，根據當前中心任務及具備的條件確定當代中國馬克思主義大眾化的主要目標。服從和服務于當時中心任務是新民主主義革命時期馬克思主義大眾化的重要原則。當前的中心任務是建設中國特色社會主義。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理論體系是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的最新理論成果，是全國各族人民團結奮斗的共同思想基礎，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理論體系理應成為當代中國馬克思主義大眾化的重點內容。從當代中國的現實條件看，已經有許多群眾接受過比較系統的馬克思主義教育，基本能夠適應當前中心任務的需要，對他們的進一步教育是必要的，但不是迫切的。除上述人員以外的廣大人民群眾的馬克思主義思想理論水平相對較低，導致其推動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建設的作用得不到充分發揮，因此，要把他們作為當代中國馬克思主義大眾化的重點對象。

第二，找準馬克思主義宣傳教育切入點。把握人民大眾的需要，從他們最關心的問題入手宣傳馬克思主義，對于當代中國馬克思主義大眾化仍然很重要。在今天，作為個體，大眾關心自己的生活與發展；作為國民與社會人，還要關心國家的前途命運、國際地位、民族的榮辱、黨和政府的新舉措、社會的矛盾與問題，等等。我們要把握不同對象的關切，以此作為對他們進行馬克思主義宣傳教育的切入點，無論大眾傳媒還是專門教育，都要從人們最關心的話題入手，循序漸進、潛移默化地把馬克思主義傳遞給他們。

第三，每個黨員都應該是馬克思主義的宣傳員。“密切聯系群眾，向群眾宣傳黨的主張”是黨員的義務，“黨的主張”當然也包括馬克思主義。但有些黨員在實踐中往往是“被動宣傳”，使馬克思主義大眾化的途徑與手段沒有發揮出重要的作用。分析黨員不主動向群眾宣傳馬克思主義的原因，主要是對自己的宣傳沒有信心，怕別人不愛聽，這其實又回到了宣傳的語言和方法問題上。如果我們改變傳統的說教方法，在談論一些現象和事件時隨時隨地隨機地闡述和插入馬克思主義的分析和理論，長期堅持做下去一定會有收獲。

第四，馬克思主義大眾化要宣傳教育與實踐教育雙管齊下。當前，國力的增強、信息技術的發展、宣傳載體的豐富、宣傳教育理論與經驗的積累等為今天的馬克思主義宣傳提供了優越的條件，必須充分利用這一優勢。但同時還必須看到，人民大眾依然更重視實踐提供的信息。因此，黨要以自己的實際行動踐行馬克思主義的要求，讓人民大眾從黨的實踐中感受馬克思主義的性質與力量，使廣大人民群眾更容易接受馬克思主義宣傳教育，使宣傳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所以，馬克思主義大眾化必須與加強和改善黨的建設相互配合。

第五，要切實提高馬克思主義大眾化的語言藝術。通俗、幽默的語言是馬克思主義大眾化取得良好效果的重要手段。在強調要切實提高當代中國馬克思主義大眾化的語言藝術水平的同時，要從根本上加快對馬克思主義宣傳教育工作者工作評價標準的轉變。評價標準有重要的導向作用。當相關評價體系注重語言的學術性時，馬克思主義宣傳教育工作者就會更傾向于使用學術語言；只有相關評價體系更注重語言的通俗、幽默，才會激勵與保障馬克思主義宣傳教育工作者轉變自己的語言文字風格。因此，有必要將通俗、幽默的要求適當融入對馬克思主義宣傳教育工作者的工作評價標準中。

[1]胡錦濤.在中國共產黨第十八次全國代表大會上的報告[N].人民日報，2012-11-18.

[2]劉少奇選集：下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85.

[3]毛澤東選集：第三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1.

[4]中共中央文件選集：第十一冊[M].北京：中共中央黨校出版社，1986.

[5]毛澤東選集：第一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