檢察機關法醫文證審查中存在的問題及對策

麻松濤

檢察機關法醫文證審查中存在的問題及對策

ProblemandStrategyforAppraisalofForensicEvidentiaryMaterialinthePeople’sProcuratorates

麻松濤

法醫學；文證審查；檢察機關

2013年12月3日最高人民檢察院檢委會通過的《人民檢察院法醫工作細則》對法醫文證審查做了權威的法律解釋，細則中把法醫文證審查規范為技術性證據審查，是指具備法醫鑒定資格的人員，受檢察機關辦案部門委托或指派，就案件中涉及的法醫學證據材料進行審查、判斷，并提出審查意見的專門活動。這一定義是與法律規定相吻合的，在2012年《人民檢察院刑事訴訟規則(試行)》第368條第2款規定：“公訴部門對審查起訴案件中涉及專門技術問題的證據材料需要進行審查的，可以送交檢查技術人員或者其他有專門知識的人審查，審查后應當出具審查意見。”本文結合案例對其存在的問題及對策進行討論。

1 案例報告

案例1：王某，女，被人擊傷左耳部，造成鼓膜穿孔。當時公安機關做的是文證審查意見書而不是法醫鑒定意見書，而且另一社會鑒定機構的文證審查意見結論都為鼓膜穿孔構成輕傷。其一，該案中證據均為文證審查意見；其二，該案中文證審查的依據都只有王某提供的門診病歷，卻未見有法醫學檢驗。審查后認為根據文證審查意見的性質和特點，其不屬于刑事訴訟法規定的有效證據形式，不能應用于司法機關外部參與訴訟活動。其次，要求公安機關應對王某實際傷情進行重新檢驗并出具法醫鑒定意見書。檢察院偵查監督部門據此退回公安機關。結果王某因故息訴罷訪了。

案例2：在薛某涉嫌尋釁滋事一案中，被害人張某身受4處輕傷，均屬刀砍傷，創口累計長達80 cm。從損傷情況判定，受害人傷情應當屬于比較嚴重的。在閱卷及聽取辦案人員介紹案情時，得知受害人曾有昏迷史，傷后在市內某醫院住院醫療。然而，案件中的鑒定意見書中卻對住院病歷只字未提。辦案人員調取了受害人的住院病歷，病歷中顯示受害人存在有明確的失血性休克的情形，屬于《人體重傷鑒定標準》第87條明文規定的重傷情節。隨后檢察機關出具建議公安機關重新鑒定的文證審查意見。后經法醫學再次鑒定確定應為重傷，按故意傷害罪的重傷情節判決。

2 討論

2.1 法醫學文證審查意見書與法醫學鑒定意見書二者都是由法醫作出的，都具有專業性等，但這些共同性并不代表法醫學文證審查意見書的證明能力就等同于法醫鑒定。二者不同之處：①法律地位不同，法醫學鑒定是一項相對獨立的訴訟活動，形成的鑒定意見是新刑事訴訟法第48條規定的8種證據之一。而法醫文證審查是指檢察技術部門的專業檢察技術人員對案件中涉及的技術性問題及技術性證據進行審查的一項內部訴訟活動。法醫文證審查形成的審查意見不屬于法律證據的表現形式。文證審查的法律依據是新刑事訴訟法第48條：證據必須經過查證屬實，才能作為定案依據。法院庭審階段經質證后方可認證，做證據使用，而對偵查機關提供的證據材料，也需檢察機關經過查證屬實才能作為定案的根據。實際上，技術性證據與其他任何證據一樣，存在有虛假的可能性。②通常的法醫學鑒定結論是法醫依據案件材料、鑒定材料(包括活體、尸體)等作出。而檢察機關法醫文證審查意見書是檢查案件已有的法醫鑒定意見，作出“同意”或者“不同意”鑒定意見的明確表示。對不同意原鑒定意見的，要充分說明事實根據、科學根據和法律根據，并提出解決問題的意見和建議，以減少冤假錯案的發生。文證審查可以提出重新鑒定的請求，但不應作出新的鑒定意見。

2.2 法醫學文證審查性質與作用法醫學文證審查意見書雖然也是法醫經過對原有資料分析判斷后作出的，但其性質、依據和證據表現形式等方面與通常的法醫學鑒定結論有明顯區別，其證明效力不能等同于法醫學鑒定，也不能代替法醫學鑒定使用。而且，由于文證審查不檢驗被鑒定人的真實傷情，因此一旦文證材料中存在有虛假情形，其更容易流于形式，其證明能力不可能與正常法醫的鑒定意見書相提并論。文證審查不屬于刑事訴訟法規定的有效證據形式，就不能用于司法機關外部參與訴訟活動，如案例一所示。在檢察機關審查案件遇到只依據被害人提供的門診病歷，而不去調查病歷的來源和真假，就出具意見的證據應不屬于刑事訴訟法規定的有效證據形式。是對犯罪嫌疑人人權的一種藐視和侵犯，也是對刑事訴訟法證據規定的一種無知。

2.3 法醫文證審查存在的問題檢察機關的法醫文證審查主要來自偵查監督和公訴部門。主要包括公安機關的法醫學鑒定、省政府指定醫院的醫學鑒定、社會鑒定機構的法醫鑒定等，其中以公安機關的法醫學鑒定最多。檢察機關在審查鑒定意見的過程中遇到的問題主要有：①傷情鑒定大多不附帶病歷，造成鑒定意見書中的傷情記錄無法與原始病歷記載比對，難以甄別真偽。②傷情鑒定大多不附帶照片，造成鑒定意見書中的傷情無法與真實傷情對比，無法甄別鑒定意見書是否對傷情如實反映。③由于文證審查不檢驗被害人真實傷情。比如鑒定書中的傷口、疤痕的長度等，就很難發現潛在的虛假問題，更難發現鑒定書有意遺漏的傷情。目前鑒定意見書是可以單獨使用的，法律并沒有硬性規定鑒定意見書必須和照片、病歷等附在一起才能使用。鑒定意見書本身就是一種證據形式，這就給要求鑒定機構必須提供照片和病歷帶來了難度。而檢察機關對刑事案件中的各種技術性證據的審查過程是技術部門服務于整個刑事訴訟活動的一個環節，是不收費的。但是調取病歷、提取照片卻需要相關費用，需要耗費一定的人力物力。目前，各鑒定機構的法醫鑒定水平良莠不齊，并且可能對調取資料存在一定的抵觸情緒。而且，如果每一起傷害案件的文證審查都要去調取病歷、提取照片，社會成本的消耗也是驚人的。檢察機關在偵查監督階段由于有批捕時間限制，如果要比對真實傷情，在短暫的一兩天時間里是很難完成的。這就造成了檢察機關對大量傷害案中的傷情鑒定只能以審查鑒定意見書為主。在對于缺乏病例、原始照片等案件的鑒定意見書，僅通過文證審查形式能發現案件中存在問題的少之又少。如果鑒定意見書存在瑕疵或虛假，未如實反映真實傷情，那就更難發現問題，如案例二所示。此時，檢察機關的文證審查就容易流于形式，造成文證審查人員僅是疲于應付。同時，由于目前法律并沒有硬性規定技術性證據必須送交技術人員進行文證審查。案件的技術性證據不進行文證審查并不影響案件的批捕和起訴，所以部分檢察機關的案件經辦人員，往往認為沒必要進行文證審查而直接批捕和起訴。因此，在法理上存在有錯誤鑒定引起檢察機關不當批捕和起訴的可能，檢察機關技術人員的作用也不能在辦案中得到充分和有效發揮。

2.4 開展法醫文證審查的對策探討檢察機關的法醫不僅可以是司法鑒定人，也可以是經過國家司法考試認可的檢察官。他們大多有法醫專業知識，擅長法醫專業，能夠承擔起對案件中法醫鑒定意見書審查判斷的重任。

作者認為要使法醫文證審查發揮真正的審查判斷作用，減少冤假差案的發生，可考慮建立檢察機關技術監督機構，由檢察技術人員來對技術性證據進行一定的查證屬實。由于傷害案件中傷情鑒定的重要性，出具輕傷以上結論后整個刑事訴訟都在圍繞著法醫鑒定意見在運轉，一旦以錯誤結論為依據會造成大量司法資源的浪費。把人先抓起來再去審查鑒定有沒有問題，這給糾錯帶來一定難度，也會帶來社會、法律壓力。作者認為檢察機關法醫技術性證據審查應該可以獨立開展工作，并應授予技術人員相應的檢察權。在辦案單位可能對犯罪嫌疑人實行強制措施前，對公安機關、社會機構等出具了輕傷以上鑒定結論，連同依據的主要鑒定資料、傷情照片等送交技術檢察官進行審查判斷后，才能對犯罪嫌疑人采取強制措施。在檢察機關技術人員認為審查的鑒定意見書中可能存在虛假或瑕疵的傷情，有權對被害人的真實傷情進行比對。發現錯誤后以技術性證據審查意見的方式要求辦案單位重新鑒定，這對提高整個司法鑒定的權威性有著不可估量的價值。

2013-12-10

商丘市睢陽區人民檢察院技術科，河南商丘 476000

麻松濤(1976-)，男，河南商丘人，檢察官，從事法醫文證審查與鑒定工作。

D918.9

B

1672-688X(2014)01-0068-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