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唱廉”何如“ 守廉”

張桂輝

但凡留意過貪官案例的人，都會發現這樣一個現象：幾乎沒有哪個腐敗分子落馬前不曾做過廉政報告、發過廉政言論、寫過廉政文章。而最典型的，大概要算近日被中紀委“帶走”的山東省第一位落馬的省部級官員——王敏。

作為山東省委常委、濟南市委書記，王敏曾在多個不同場合，強調加強黨風廉政建設。單是2014年，至少就有四次：3月26日，在濟南市落實黨風廉政建設責任制領導小組會議上，王敏“語重心長”地教育與會者：“一個干部，能成長到局級不容易，大家都不愿他犯錯誤、挨處分，但一旦犯了錯誤，誰都管不了，有紀律在那兒放著！”7月22日，王敏在《中國紀檢監察報》上撰文稱：“一個班子尤其是黨委（黨組）書記過不了廉潔關，就沒有擔當的資格。”12月4日，王敏帶領檢查組檢查考核市屬部門黨風廉政建設時，強調各級黨員干部特別是領導干部要時時處處以身作則、率先垂范。半個月后，亦即被“帶走”的頭天上午，王敏還在全市領導干部警示教育大會上作廉政警示教育報告：廣大黨員干部一定要從典型案例中吸取教訓，做到敬法畏紀、遵規守矩……

透過這些言論與文字，王敏“唱廉”功夫之好、演技之高，可謂數一數二。不過，據筆者觀察，其他貪官——從“大老虎”到“小蒼蠅”——不論“唱廉”功底深淺、水平高低，只要有機會，都要粉墨登場、盡情表演一番，經他們之口和手，拋出的廉政說辭，豈止一籮筐？是貪官不知言行一致的重要性，抑或他們是天生的雙面人？非也。他們之所以要放開嗓門大唱廉政歌，搜腸刮肚大作廉政文，蓋因別有用心、另有所謀。

其一，虛晃一槍，掩人耳目。以王敏為例。表面上不遺余力“唱廉”，背地里想方設法“越軌”——“不僅涉嫌違紀，而且涉嫌違法”。可見其“唱廉”的目的之一，是為了蒙住他人銳利目光、掩護自己假廉真貪。其二，做賊心虛，自我壯膽。如同怕鬼的人用燃放鞭炮的辦法自我壯膽一個道理，貪官們因為做了虧心事，就怕“鬼敲門”，終日寢食不安，長年擔驚受怕。怎么辦？只好戴上假面具，大唱廉政歌，以期達到贏得群眾支持、組織信任之目的。其三，欺上瞞下，妄求自保。謬論重復千遍就成了真理。貪官大都深諳其理，于是乎，不惜絞盡腦汁、裝模作樣，或振振有詞，或侃侃而談，極力塑造廉政假象，妄想藉此保住既有權力，實現繼續爬升。

殊不知，“黨和人民在監督，萬目睽睽難逃脫”。人民群眾的眼睛是明亮的，職能部門的嗅覺是靈敏的。但凡自做聰明，一意胡作非為者，早晚是要東窗事發、難逃“被捉”結局的。只是好比“狗改不了吃屎”一樣，無論貪官“唱功”高下、“演技”優劣，只要他們還在臺上，就注定要“表演”、要“唱廉”的。因而，善良的人們對那些人前人后、言行不一，明里暗里、大相徑庭的官員，應當多一個心眼，不要受他們的精彩表演所蒙蔽、動聽唱詞所迷惑。

鳥為食亡，人為財死。在權力沒有真正被關進制度的“籠子”之前，權力尋租也好，錢權交易也罷，既不會善罷甘休，更不會銷聲匿跡。因而，不僅要盡快完善各項制度，多管齊下，多招并舉，加大監督力度，強化權力制約，讓腐敗行為無處藏身，讓貪腐官員無機可乘，而且要借助媒體“透視”、依靠群眾“掃描”，盡早撕掉“唱廉”貪官的偽裝，使其原形畢露，還其本來面目。

有道是，“欲使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再狡猾的狐貍，尾巴總有露出來的時候。大量事實表明，貪官的腐敗行為，瞞得了今天，瞞不了明天；蒙得了張三，蒙不了李四。從這個角度講，為官者如若希望履職平安、不想翻車落馬，與其渾渾噩噩、裝腔作勢“唱廉”，不如戰戰兢兢、慎終如始“守廉”的好。

（作者系中國作協會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