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國歲時節日文化研究綜述

楊大鵬

(淮南師范學院體育學院，安徽淮南 232038)

我國歲時節日文化研究綜述

楊大鵬

(淮南師范學院體育學院，安徽淮南 232038)

本文采用文獻資料和邏輯歸納的方法，對當代中國歲時節日文化研究進行了系統的分析與概括。研究得出：關于歲時節日的研究主要是從理論上展開的，在理論研究的過程中，學者們主要是從歲時節日的有關概念著手，分析了歲時節日的起源、特征和功能，并探討了歲時節日的類型以及歷史發展規律。但在實踐應用層面上的研究相對較少，對于歲時節日文化的傳承以及保護等方面沒有太多的研究，其他不足之處還有研究方法單一以及缺乏總體的分析性研究等。

歲時；節日文化；研究綜述

歲時節日是時間的標尺，是了解一個時代社會風貌和人情百態的重要媒介。30年來，有關我國歲時節日文化的研究成果層出不窮，但論述重心多放在對傳統節日的宏觀把握上，至今仍未有人對其進行歸納、總結。本文對有關歲時節日的起源、特征和功能等方面的研究進行綜述，以對我國的歲時節日文化進行梳理與總結。

1 歲時節日的理論研究

20世紀80年代以來，學術界掀起了一股對歲時節日文化研究的高潮，涌現出大量的論著，理論研究成果頗豐，他們主要是基于民俗學的角度對我國歲時節日的定義、源頭、形式及其發展軌跡進行探索，多是描述性的著作。盧蓮蓉、陳久金等學者在《中國節慶及其起源》中從科技發展的視角探討了我國歲時節日的起源[1]，郭興文、韓養民的《中國古代節日民俗》[2]重點介紹了中國古代歲時節日的傳說和風俗習慣。到了20世紀90年代以后，學界對我國歲時節日文化的理論研究更加深入，張君的《神秘的節俗：傳統節日禮俗、禁忌研究》[3]、趙東玉的《中華傳統節慶文化研究》[4]等已經有了很高的理論水平，楊琳的《中國傳統節日文化》對傳統節日、節氣性節日的起源加以探討，從各個方面介紹了節日的演變，展現了不同時期節日的特點[5]。而民俗學家蕭放則嘗試在理論上進行更多創新，他把當代節日與傳統歲時節日的研究進行關聯，使研究方法及成果到達了一個新的高度。

總體看來，探討利用歲時節日的氛圍來展示我國傳統文化的著作不斷增多，可是很多都是側重于怎樣展示我國的傳統文化，而對于我國歲時節日的文化內涵的傳承和保護的研究卻不多。

1.1 歲時節日的概念闡釋

節日是人們在一定的歷史社會過程中，逐步形成的用以區分時間段的特定標記，是自然的時間過程與人文的時間意識的統一體。它是一個民族的文化、歷史的發展結果，是一個民族傳統文化得以傳承的重要媒介[6]。李建中認為：歲時就是指時令的推移、季節的變化和物候的轉換等自然規律以及由此展開的一些活動事項，節日則是在固定時間或季節舉行的儀式和慶典，二者密不可分，他們最初都是古代歷法和天文知識發展到一定階段的產物[7]。陳慧娜等則認為歲時節日是人們協調自然時間過程與自身活動的時機，它隨著人類歷史社會生活的不斷變化，也不斷調整著自己的發展方向及其主題[8]。黃濤在《保護傳統節日文化遺產與構建和諧社會》中所做的定義為：“歲時節日，是人們在一定的社會生活中統一約定的、在特定時間開展某種風俗活動內容的日子，并且周而復始[9]。

眾多學者是從歲時節日產生的自然時間進程或者在其期間所發生的各種人為活動等特征來描述歲時節日的。對于歲時節日的定義，筆者更傾向于蕭放、黃濤等人的觀點，因為歲時節日的最大的特點就是自然時間進程與社會活動規律相結合，并且都肯定了“人”在歲時節日期間的主導作用，通過人們習得的自然經驗將自然時間進程與社會活動規律相結合，這恰恰體現著中國傳統文化——“天人合一”的觀點。

1.2 歲時節日的起源

歲時節日文化作為我國傳統文化的重要組成部分，經歷了漫長的歷史發展，逐步演化到今天的歲時節日框架和文化內涵。中國是一個古老的農業大國，其特有的農業文化決定了歲時節日與農業生產密切相關。所以，眾多學者一個共識性的觀點，就是歲時節日起源于祖先的農事生產活動。但是，由于歲時節日具有綜合性和多元化的特點，在經歷了漫長的歷史長河的洗禮之后，對其“尋根”就變得很困難，學術界對歲時節日的起源問題亦存在不同的見解。

牟元奎認為，節日的產生與天文、歷法有密切關系，它是一種民俗文化，從早期的民俗活動來看，歲時節日萌芽于原始崇拜、迷信以及祭祀活動等[10]。有民俗學家認為：傳統的歲時節日起源于原始的宗教信仰，源于各種宗教儀式。宗教有專門的組織機構，有固定的活動場所，原始宗教的一些重要儀式在時間上固定下來，隨著規模的增大，逐漸也會演變為歲時節日[11]。著名的民俗專家王娟對我國歲時節日的起源論述得較為全面，她歸納出歲時節日的來源主要有以下幾種：(1)來源于宗教儀式活動，如春節之前的掃塵習俗；(2)來源于歷史事件或歷史人物，如中國傳統的端午節；(3)來源于人們特殊的生產、生活和交流方式，如農耕社會和游牧社會由于其社會性質的差異而造成節日的不同等。同時她還指出：在以農耕生活方式為主的社會，其節日大多都發生于自然界中各種節氣、季節和年輪轉變的關鍵期，其最主要的原因就在于，人們希望通過這種節日活動來強化人與自然之間的相互依賴關系[12]。石國偉在《山西歲時節日中的審美文化》中指出：“歲時節日,在歷史的傳承過程中，緊密的圍繞著各民族的生活實際，并且在發展過程中不斷豐富，構成了一部絢爛多姿的節慶文化體系[13]。”

從以上可以看出，學術界大都是以歲時節日的性質和目的為中心，對其起源進行了探索，并且都強調和肯定了歲時節日對人們生產生活的重要影響以及我國歲時節日的一個明顯的時間性的特征。筆者認為：歲時節日的發展經歷了漫長的歷史歲月，它是以人們的需求為目的的，各種類型的節日發生于不同的時間，但其活動內容和發展形式與當時人們的生產生活方式有著密切的聯系，而季節性、民族性和地域性等特點又使得各歲時節日呈現出與眾不同的一面。由此可以看出，歲時節日是人類社會發展到一定階段的產物，其起源與人們的生產生活方式、歷史事件和歷史人物以及宗教信仰等有關，其形成是一個歷史積淀的過程，它反映著一定時代不同地域的人們不同的生活方式、心理特征、審美情趣和價值觀念等。

1.3 歲時節日的類型及其歷史發展

張勃在《政策過程視角下的建構型節日——以唐玄宗為例》指出，根據歲時節日的起源，大致說來，可以將其劃分為兩種類型：一類是集體無意識狀態下通過人們的不斷實踐演變而成的，可稱為自然型節日，如清明節、端午節、中秋節、重陽節等；一類是人為有意識發明的，可稱為建構型節日，如民國時期的司法節、農民節、郵政節、青年節、父親節等以及當前存在的國慶節、建軍節、建黨節、勞動節和各種地方節會等[14]。李建中根據歲時節日產生和發展的影響因素將其分為三種類型，即農事祭祀節日、宗教節日和紀念節日;陳久金等根據節日的性質將其分為單一性質的節日和綜合性質的節日兩類，他認為綜合性質的節日一開始往往是單一的，以后在節日的發展過程中匯聚了許多為不同目的而進行的習俗活動，逐漸形成了具有多種目的的習俗活動的綜合節日，也就是說綜合性的節日是由單一性質的節日發展、演變而來。從節日的內容上，節日的類型大致可以分為紀念節日、慶賀節日、祭祀節日和社交游樂節日等四類。

從以上論述可以看出，學者們主要從歲時節日的起源、內容、性質和產生及發展的影響因素等方面來闡述我國歲時節日的類型。每一種物體都是一個多面體，可以從不同的角度、不同的層面來加以審視。我國的歲時節日也是這樣，其分類可以是多種多樣的，他們都是從不同的角度來反映出節日眾多特征的某一個側面。然而，對我國歲時節日的研究還處于起步階段，很少對節日進行更深層次的研究，如節日的結構、功能，歲時節日存在的社會性、價值意義以及怎樣對歲時節日進行傳承與保護等等。

隨著時代的發展，歲時節日的劃分類型也越來越豐富。當然，在探究其劃分類型時也要明確其發展的歷史階段。我國傳統的歲時節日體系萌芽于先秦時期，成長于秦漢魏晉南北朝時期，定型于隋唐兩宋時期[15]。有的學者把我國歲時節日的發展劃分為先秦至秦漢、魏晉至隋唐、宋代至明清這幾個階段，并認為：先秦是我國歲時節日的孕育形成期，魏晉至隋唐是繼承融合期，而宋代至明清則是其由盛轉衰期。

從眾多文獻資料中不難發現，歲時節日的發展就是一個從不定型到定型，從不完善到完善，從形式單一到內容復雜的過程，在代代相傳中發展著、變異著，呈現出民族性、地域性和歷史的多層面性。對于歲時節日這種文化現象，我們只有從人文社會學和人類文化學的角度，用歷史分析的方法，才能研究出其產生、發展及變遷的規律，也只有進行規律性的研究和認識，才有利于歲時節日的生存、傳承與發展。

1.4 我國歲時節日的特征

歲時節日的形成與發展，經歷了十分漫長的歷史時期，其形成的過程也是其特點再現的過程。歲時節日的源遠流長和豐富多彩，決定了其獨特的性質和特點。我國的歲時節日是伴隨著農業文明而出現的,它不僅顯示了各個不同歷史階段的社會經濟和科技發展的水平，也記載著先民對自然運動規律的認識和把握。李惠芳在《傳統歲時節日的形成及特點》中主要從我國歲時節日的農業文化色彩以及節俗的內容與功能由單一性向復合性的發展這幾個方面來分析我國歲時節日的特點[16]；牟元奎認為我國歲時節日的主要特點包括以下幾點：(1)鮮明的農業文化特色；(2)講究禮儀，風俗與禮儀相結合；(3)傳承與變異相統一；(4)民族性與地域性[17]。而金毅對我國歲時節日文化的特征的論述相對來說要全面一些，除了上面所說的農業文化特色、民族性與地域性以及傳承與變異性之外，還認為我國歲時節日具有群體性、復合性和穩定性的特征[18]。

綜上所述，眾多學者從不同的角度對我國歲時節日的特征進行了細致的分析，并且都肯定了我國歲時節日與農業文化的緊密聯系及其重要影響。我國是一個農業古國，我國傳統的歲時節日大都是圍繞著季節和年輪轉變的關鍵期而制定的，歲時節日的農業文化色彩也是其最突出的特點。

2 現有研究的總體特征

有關歲時節日文化的研究既取得了一定的成果，又有一些不足和研究空白。

2.1 理論研究較多，應用研究不足

從上文的綜述中我們可以發現，有關歲時節日的理論研究非常之多,主要對歲時節日的概念、起源、特征以及歷史流變等方面進行研究，也有的對其發展的規律特點進行探求。然而，我們應該清醒地認識到，對于歲時節日的應用研究非常少，基礎非常薄弱，在某些方面甚至會影響到歲時節日的存在和發展，因為只有“紙上談兵”而沒有實踐行動，無法在實踐中來檢驗理論的正確性。應該在應用層面多進行一些探索，比如前幾年實施的將一些歲時節日列為國家的法定假日就是一個很好的行動，或者提出一些關于歲時節日傳承與保護的方法、策略，亦或提出一些有針對性的建議和對策。比如加強宣傳和研究，對歲時節日的文化進行旅游開發，提高國人的民族意識和文化自覺等。

2.2 定性分析較多，實踐調查不足

在現有的歲時節日文化研究中，學者們大都采用文獻資料研究方法、邏輯分析法等，提出歲時節日的概念、特征，然后再提出一些建議和對策。但對實踐調查的應用卻非常少。楊大鵬在我國歲時節日中民族民間體育的研究一文中使用了田野調查法和訪談法；石國偉在山西歲時節日中的審美文化的研究中使用了問卷調查法和邏輯分析法等等。歲時節日文化的研究和民俗學的研究有共同之處，甚至有交集的存在。在民俗視野下對歲時節日的研究應更多考慮到使用人類文化學和社會學的一些研究方法。為了更深入地對歲時節日文化進行研究，實踐調查這種研究方法值得推崇。

2.3 研究群體相對單一，缺乏對歲時節日文化研究成果的綜合性研究

民俗學家和學校的科研文化工作者感受到經濟全球化、世界一體化對國家和民族文化的沖擊和影響，因而以高度的責任感和事業心投入到歲時節日文化的研究和倡議中去。然而，這是遠遠不夠的。歲時節日文化根植于中國傳統的農業文化，對其挖掘、整理、傳承和發展需要政府、全體民眾的投入和參與，只有這樣才能使我們璀璨的節日文化傳承和發展下去，并永葆活力。

眾所周知，對已有研究成果及時地進行總結和研究是學科發展的重要推動力，文獻綜述是對某一領域或某一個問題在一定時期內的研究狀況進行全面的、系統的綜合概論與評價。它可以使后人在研究某一問題時，能全面地了解和認識前人的研究成果，并發現存在的問題，同時確立新的研究課題。但對歲時節日文化的研究，迄今還沒有學者作過全面的綜述性研究。

3 結語

總之，歲時節日文化的研究雖然在近些年來取得了一些進展，研究成果也很豐富，但存在的問題也是比較多的。在未來的研究中，歲時節日文化研究的內容不僅要注重理論方面的研究，更要把應用研究和理論研究相結合，在理論指導實踐的同時，在實踐中檢驗理論的成果。在研究方法上，要注重對已有成果進行及時的概括和總結，結合歲時節日文化民俗學的性質和特點，充分注重人類文化學、社會學等學科知識的使用，同時也要注重歲時節日文化的地方特色。

[1]陳久金，盧蓮蓉.中國節慶及其起源[M].上海:華東師范大學出版社,1992:8-9.

[2]韓養民，郭興文.中國古代節日民俗[M].西安：陜西人民出版社,1987:11-12.

[3]張君.神秘的節俗：傳統節日禮俗、禁忌研究[M].南寧:廣西人民出版社,2003:22-24.

[4]趙東玉.中華傳統節慶文化研究[J].華中科技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01(15):78-79.

[5]楊琳.中國傳統節日文化[M].北京：宗教文化出版社,2000:29-30.

[6]蕭放.傳統節日:一宗重大的民族文化遺產[J].北京師范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05(5):33-34.

[7]李建中.中國文化概論[M].武漢:武漢大學出版社2005:89-90.

[8]陳慧娜，彭業仁，李志.略論傳統節日中的民俗民間體育[J].桂林航天工業高等?？茖W校學報,2007(3):17-18.

[9]黃濤.保護傳統節日文化遺產與構建和諧社會[J].中國人民大學學報,2007(1):45-46.

[10]牟元奎.中國歲時節日的起源與演變[J].尋根,1999(1):9-10.

[11]苑利,顧軍.中國民俗學教程[M].北京:光明日報出版社,2003：101-102.

[12]王娟.民俗學概論[M].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2002:15-16.

[13]石國偉.山西歲時節日中的審美文化[J].呂梁高等?？茖W校學報.2004(3):27-28.

[14]張勃.政策過程視角下的建構型節日——以唐玄宗為例[J].北京師范大學學報，2001(3):11-12.

[15]中國民俗學會.節日文化論文集[M].北京:學苑出版社,2006:81-82.

[16]李慧芳.傳統歲時節日的形成及特點[J].武漢大學學報，1994(5):36-37.

[17]牟元奎.中國歲時節日的起源與演變[J].尋根,1999(1):9-10.

[18]金毅.試析民族節日文化的特征[J].黑龍江民族叢刊.1998(4):11-12.

Review on the Folk Festival Culture in Our Country

YANG Da-peng

(Sports Institute of Huainan Normal University, Huainan Anhui 232038,China)

The article uses the method of literature and logical induction to systematically analyze and summarize the folk festival culture of the contemporary China. The conclusions shows that the research is mainly theoretical. Based on the relevant concepts of the festivals scholars analyze the origin, feature and function and discuss the type and the regularity of the historical development.However, the practical research is relatively rare,and other aspects such as the inheritance and protection of the folk festival culture are not enough. Other deficiencies are single research method and lack of overall analytical research, etc..

folk; festival culture; review

2013-11-04

楊大鵬(1983- )，男，山東臨沂人，淮南師范學院體育學院助教，碩士，從事民族傳統體育研究。

G80

A

1008-178X(2014)01-0101-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