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解鋁行業困境倒逼再生鋁行業升級迫在眉睫

文 / 寶城期貨金融研究所 程小勇

2014年一季度中國電解鋁行業遭遇全行業的困局，截至3月份，行業虧損面擴大至70%以上。作為原生鋁的補充，再生鋁市場也遭遇寒意。廢鋁進口價格倒掛、產能無序擴張、中小企業工藝落后、加工費不斷下降、勞動力成本和環保成本增加，這些都導致再生鋁行業面臨步入電解鋁行業類似的困境。

當前，伴隨著近二十年來中國累計的鋁消費基數滾雪球式的增長，未來中國國內廢鋁供應自給率將會不斷提高。在一定程度上，降低了進口廢鋁價格倒掛帶來的成本壓力。然而，新增產能的無序擴張、缺乏規劃又使再生鋁已經出現產能過剩的苗頭，而行業集中度不高，中小企業手工落后的工藝導致產品品質難以提升上去，再生鋁壓鑄成的鋁合金出口競爭力不斷下降，未來再生鋁行業面臨整合。展望未來，環境保護、節能、新能源汽車等工業用鋁合金需求的增長等積極因素都意味著再生鋁行業短期發展需要引導，長期發展前景廣闊。

由于電解鋁行業遭遇前所未有的困境，作為其補充的再生鋁行業，也受到產能過剩、勞動力成本上升、利潤下滑和鋁水直供等行業變局的傳導。在鋁價持續處于低位，而低成本電解鋁產能不斷擴張之際，再生鋁行業唯有憑借節能、環保和原材料成本等優勢突圍，實現產業升級，才能為迎接未來汽車等工業鋁材新材料的應用做準備。

一、電解鋁行業遭遇困境殃及鋁行業

從目前采選、冶煉和壓延行業的發展現狀來看，中國鋁產業結構存在嚴重的失衡問題。電解鋁行業結構性矛盾突出，主要表現為：受資源約束的影響，采選產量無法滿足下游生產需要；冶煉環節產能擴張，氧化鋁和原鋁產能閑置比重達30%左右；鋁加工業整體發展水平較低，產品結構主要集中在中低端，高附加值鋁材的品種不足；再生鋁產業內部沒有建立起完善的回收體系，缺乏成熟的回收網絡，鋁廢碎料的回收量不能支撐國內再生鋁加工企業的生產原料需求。同時，國內鋁土礦品位較低，同等條件下不具備優勢，利用成本較高。

1.原材料自給率不足，受制于海外市場

從海關總署公布的數據來看，中國鋁土礦進口主要集中在印度尼西亞及澳大利亞，這兩個國家鋁土礦進口額占我國鋁土礦進口總額的90%以上。然而，自2014年1月開始，印尼實施限制礦產品出口的政策，這不僅會增加鋁土礦的進口成本，而且直接影響到貨源的穩定性，進而波及國內冶煉企業的生產經營。

縱觀全球鋁土礦資源分布和產量，我們發現，盡管中國鋁土礦的儲量較高，但由于大多數是低品位或者開采成本相對較高，因此，中國每年需要從海外進口大量的鋁土礦。根據美國地質調查局（USGS）的數據顯示：2011年，全球鋁土礦總資源的儲量在550億～750億噸，總儲量在292.4億噸。按照當年的產量約2.4億噸來計算，儲產比（即理論靜態保障年限）高達121.8年。2012年，儲產比降至116年。中國近年來的儲產比維持在20余年，中國以外地區的儲產比高達140-150年。

產量上，除了越南和圭亞那產出較低之外，上述其余的儲量大國同時也是產量大國。根據世界金屬統計局（WBMS）數據顯示，2013年，全球前9位鋁土礦產出國分別是澳大利亞（8070.0萬噸）、印尼（4870.3萬噸）、中國（4000.0萬噸）、巴西（3495.6萬噸）、印度（1924.5萬噸）、幾內亞（1662.9萬噸）、牙買加（943.5萬噸）、俄國（602.8萬噸）和哈薩克斯坦（519.3萬噸），上述9國產量占到全球產量的近95%。

2013年，中國鋁土礦對外依存度高達65%。由于3月份鋁土礦進口數據尚未公布，但我們從2月份鋁土礦進口數據可以看出。印尼禁止未加工鎳礦石及鋁土礦出口的禁令已經實施超過兩個月，但它的影響尚未完全反映在中國的進口數據中。中國2月的貿易數據顯示，從印尼進口的鎳礦石約為310萬噸，同比只下滑2.5%。負面沖擊尚未顯現的原因在于，一方面，去年鋁土礦過剩，今年一季度還在消耗原有的鋁土礦庫存；另一方面，不少中國企業在印尼設立氧化鋁廠，通過進口氧化鋁來實現原材料供應。

2.鋁行業困境日益凸顯

據工業和信息化部發布的數據顯示，首批36家（共計40個項目）符合《鋁行業規范條件》企業名單，名單中包括中國鋁業公司、中國電力投資集團公司等中央企業所屬企業及云南鋁業、河南神火、青海橋頭鋁電等地方國有企業，也包括東方希望、山東南山集團等民營企業。據統計，全國至少40%以上的產能是未批先建的。

據了解，中國鋁業4月16日對外公告稱，因當前電解鋁產能嚴重過剩，產品市場價格低迷，企業用電成本較高，決定對公司部分電解鋁和氧化鋁生產線實行彈性生產。這不是中國鋁業龍頭企業首次減產，在去年6月份，該公司曾對部分電解鋁生產線實行彈性生產，涉及暫時關停電解鋁產能約38萬噸。

從我們目前統計的情況來看，2014年，鋁企涉及減產的產能為575 萬噸以上，其中目前減產涉及的產能為102.6 萬噸，其中僅貴州一省減產規則達到37.5 萬噸以上。而從以上統計企業情況來看，該部分企業2014 年最大可能減產規模在189.8 萬噸，主要減產地依舊是貴州，該地區減產規模在60.5萬噸左右。

不過，筆者認為，隨著云南鋁業直購電的放開，后市有越來越多的鋁業將獲得直購電的政策扶持，因此電解鋁行業虧損面將縮減，但鋁價卻難以自低位翻身。據媒體報道，云南省將以“水電鋁”為突破口，推進直購電試點工作。云鋁股份提出“存量老政策、增量新政策”，即120億度的基本用電量按照原來的結算方式結算，2014年新增40億度用電量用直購電政策。如果按照云南省主要水電企業上網電價每度0.3元左右計算，加上已獲批復的每千瓦時0.125元的輸配電價，再加上容量電價（基本電價)和線損，最終直購電銷售側電價有望大幅降低。而每度電降低0.01元，電解鋁每噸成本就降低130多元。

二、再生鋁行業結構矛盾突出，優化升級迫在眉睫

1.中國再生鋁的行業現狀

從行業發展來看，電解鋁生產過程需要消耗多種生產資源，隨著資源的日益緊張，環境治理等附加成本的不斷提高，再生鋁的生產優勢日益凸顯。數據顯示，再生鋁實際能耗相當于電解鋁能耗的3%～5%，其對能源類型的需求較為綜合，擺脫了鋁業“價隨電漲”的情況。

再生鋁工業有廣泛的原材料來源，目前，中國已累計了超過龐大的消費基數。同時，中國在廢鋁回收、流通和再生利用方面已形成兩個主要區域：一是東部沿海地區，如長三角、珠三角、環渤海灣等地。二是內陸中心城市，如重慶、江西豐城、河南長葛、湖南汩羅等地區。目前，湖南汨羅市、湖北、廣東南海市為我國重要的廢鋁集散市場，僅汨羅市廢舊鋁年交易能力就達5萬噸。再生鋁項目建設保護了有限的鋁土資源，減少了工業“三廢”的產生和排放，有效地保護了生態環境，具有“工藝簡單、投資小、建設快”的優勢。

具體表現在：

（1）中國再生鋁企業規模化程度不斷提高。目前年產量達到10萬噸以上的企業至少有6家以上，而5年前這個數量只有1家。企業總數量仍在1000家左右。目前，中國在建的10萬噸規模以上的再生鋁項目至少有5個，規模化程度的提高，為再生鋁行業技術的進步和產業升級奠定了基礎。

（2）中國再生鋁行業參次不齊，良莠并存，大型企業以機械化操作為主，中小企業以人工操作為主。既有全球知名的現代化企業，也有大量“低技術、小規模”的家庭作坊式小企業。

（3）中國再生鋁行業是一個多元化的市場，不同企業的定位不同：有的以汽車行業需求為目標，走配套路線，產品質量穩定，價格較高；有的以低端的家電、摩托車為目標，產品以零售市場為主，“低成本、低價格”是有力的生存手段。

2.再生鋁行業面臨的壓力大增

一是進口原料價格倒掛，導致國內再生鋁的利潤銳減。盡管中國國內廢鋁供應正在崛起，但在2015年前，中國再生鋁的原材料廢鋁還是需要依賴進口。從國外經驗來看，報廢汽車是主要廢鋁來源，我國汽車報廢的大規模到來恐怕還需要在2020年左右。而廢鋁的另外來源——工藝廢料，工廠在生產與加工半成品鋁材與加工件時各道工序產生的廢料及廢品，它們大都在工廠就地用于配制合金消耗掉，很少流入社會或賣給其他企業。

既然中國再生鋁行業的原料來源于海外，那么海外廢鋁進口價格將決定國內再生鋁行業的利潤。海關數據顯示，2月份，中國廢鋁的進口量為169722噸，較去年同期增長7.52%，而1～2月份，中國廢鋁進口較去年同期下降1.2%。數據顯示，國內外鋁價倒掛、巨大的國內外價差直接導致廢鋁進口虧損，從而廢鋁進口增速明顯下降。另一方面，1～2月份，春節長假因素也帶來一些負面影響。

二是勞動力成本和環保成本在不斷攀升。隨著中國進入劉易斯拐點，勞動人口大幅下滑。對于大多數依靠手工的中小企業而言，勞動力成本不斷上升。而再生鋁行業80%的中小企業的粗放型生產給環境帶來負面的影響，造成外界對再生行業整體的誤解；加之目前居民的環保意識不斷加強，再生鋁合金企業的發展遇到了前所未有的瓶頸。據筆者調研發現，一些小型再生鋁企業，以人工操作為主，按照家庭作坊的模式進行管理，工作環境惡劣，是典型的勞動密集型產業，先進設備和生產工藝應用程度不高，產業配套能力較差，環保配置設施不健全；許多企業只擁有小型反射爐等簡陋設備，難以適應大規模工業化的要求，技術水平差異較大。

三是再生鋁回收體系、回收環境方面的問題突出。一方面，體系建設不健全，缺乏全國性的回收機構或地區性的回收網絡，回收企業經營規模普遍較小、設備簡陋、物流條件落后。另一方面，稅收環境問題重重，再生鋁企業亟須稅收政策扶植。

四是產能過剩問題從電解鋁行業向再生鋁行業蔓延。中國再生鋁產能沒有統一的權威機構發布的數據，同時存在著大量的地下工廠，因此，我們無法得到確切的數字。但從廢鋁的產生量、進口量；從國內鋁壓鑄的終端消費量來綜合評估、判斷，中國國內再生鋁產量約為400萬～450萬噸左右。而目前再生鋁的產能在持續擴張，行業內前幾名的企業均在擴充產能，如新格、怡球、順博、隆達和萬泰等公司或原地擴張，或異地新建。加上新建企業，預計到2015年，較之2011年將會有三分之一的新增產能及產能將達到660萬噸。

最后，鋁行業發展的變局，鋁水直供加工企業成為行業發展新趨勢，這將導致廢鋁對再生鋁成本上的優勢減弱，后市再生鋁行業對原生鋁的替代消費面臨額外的競爭壓力。從目前筆者了解的情況來看，鋁水直供在國外已很普遍，且工藝非常成熟。例如，美國一家最大的再生鋁工廠在美國本土擁有的數家再生鋁廠，為通用和克萊斯勒等汽車生產商進行配套鋁水供貨。對于壓鑄企業而言，原料占據了近80%的成本，而如何降低原料成本顯得尤為重要。實踐證明，“鋁水直供”代替傳統鋁錠的供貨模式是有效解決成本的途徑。可直接節約800元/噸的成本，這是依靠傳統比價采購不可能實現的效益。自2010年以來，國內電解鋁廠采用鋁水直供已非常普遍，形成了以電解鋁廠為中心，布局鋁加工廠的模式，以此方式來實現鋁湯直供，降低生產成本。如重慶西彭工業園、山東茌平、四川眉山等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