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認人的價值
——畢淑敏都市小說的人文關懷

趙先鋒

(平頂山學院，河南 平頂山 467000)

無論是“阿里”系列還是都市小說，畢淑敏創(chuàng)作中一直堅持致力于人的深度關懷。如果說從軍的經(jīng)歷讓畢淑敏變得理性，從醫(yī)的經(jīng)歷則讓畢淑敏變得深刻。正像在“阿里”系列作品傳達出女性作家對昆侖山的真實感受和體驗一樣，在對都市生活的敘寫中，這位對人、對人生、對人的生存命運予以深摯關懷的作家，以敏銳的目光捕捉瞬息萬變的現(xiàn)實生活，從具體的社會現(xiàn)象或社會問題切入，透視著都市男女的思想觀念、價值標準和道德情操等內(nèi)涵特征，關注普通人平凡人的心態(tài)，以客觀冷峻的態(tài)度深刻揭示轉型期社會內(nèi)在的矛盾，開始了面對確認人的價值的生命對話。

一、思想觀念

1980年，在對峙了昆侖山崇高與嚴酷的生命對話之后，畢淑敏告別險惡而殘酷的昆侖山，帶著善待生命的心、檢測生命的眼睛和修復生命的手轉業(yè)回到了北京，這是雪山給予的饋贈。迎面而來的是洶涌的商品大潮，錯綜復雜的人際關系表現(xiàn)出經(jīng)濟改革對人們形成的巨大沖擊波。在洶涌澎湃的巨浪背景下，畢淑敏以不亞于昆侖山的激情，敘寫出“確認人的價值”的人文關懷新篇章。因為在她看來，“知識分子最大的責任是人世間的人文關懷。人文精神的特征首先是確認人的價值，排擊一切違反人的尊嚴、踐踏人的獨立人格、草菅人的生命的專制野蠻行為；其次是關注人類文化和民族文化的興衰，抵制一切反理性反文化的暴力干預”[1]。

時代在每一個角落里悄悄地發(fā)生變化，人的價值的變化也無言地進行著。這種變化在老干部甘振遠(《送你一條紅地毯》)家中演繹成財富向革命軍人傳統(tǒng)價值挑戰(zhàn)的故事。出身低微、從小寄居在甘家的張文發(fā)跡后突然造訪，如同一顆重型炮彈落在老干部家中，甘振遠的倔強和義氣雖表現(xiàn)出一種凜然氣概，卻因女兒甘平和女婿偉白態(tài)度的轉變而顯得蒼白無力。畢淑敏以審慎的目光透視經(jīng)濟改革對傳統(tǒng)價值觀念的沖擊，以及普通人在經(jīng)濟浪潮沖擊下的掙扎和困惑。而對傳統(tǒng)觀念的沖擊，正是確認人的價值的表現(xiàn)。紅地毯再不是一件普通的物，而是對出身低微的張文的價值進行肯定的具象，從而消解了門第門閥血統(tǒng)種姓價值，開始了對個體生命價值的對話。

這種對話還鞭辟入里，表現(xiàn)在對民族文化積淀最深層——世俗觀念的追問中。郁容秋(《女人之約》)與法國作家莫泊桑筆下的羊脂球有著共同的命運，在世俗眼中是一個生活不檢點的壞女人，社會曾加于她種種歧視謾罵。付出艱苦努力的她為企業(yè)討回了巨額欠款卻積勞成疾，工人們手里拿著她要回來的錢，嘴里還罵著她。郁容秋帶著永久的遺憾，懷著失卻尊嚴的破碎的心靈走進荒涼的墓塋。她的生命殞沒了，但她用整個生命贖回了做人的尊嚴。作家欣賞她身上的美好和閃光點：郁容秋也想堂堂正正地做人，至少要在人前得到大家的肯定，直起腰來光榮一次。這是作家對那些屈辱伴隨一生的人們的生命價值的發(fā)現(xiàn)，其中負載著作家對人生、人性、命運的深刻理解。小說從“鞠躬”深入到人物的內(nèi)心世界，引出兩個地位懸殊的女人的身后故事，并從中輻射出社會的普遍心態(tài)，提醒人們重視改變世俗蒙昧人文的陳腐觀念，在改革某些舊有法規(guī)制度的同時，更要有破有立，樹立新的人文觀。

二、價值標準

股票是改革開放的晴雨表，作家選擇這一頗具誘惑力的題材，勾勒出當前社會的普遍心態(tài)和矛盾。如果說《女人之約》由于人物簡單集中的限制體現(xiàn)出作家部分社會環(huán)境的描寫，那么《原始股》嘗試的重心把對現(xiàn)實社會的體驗和感悟推向深入，從而轉向了對整個社會形態(tài)的把握。小說以沈展平籌措資金購買股票為中心，引出欒德司長、大學生呂犀、農(nóng)村打工仔電娃子對待錢的心態(tài)，構成了一個多側面、立體化的社會背景。盡管改革開放為中國老百姓過上幸福生活提供了前所未有的機遇，但在實現(xiàn)共同富裕的宏偉目標進程中，現(xiàn)實難免充滿了艱難。無論工人、農(nóng)民還是知識分子和機關干部，在享受改革開放、體制轉軌帶來的歷時性優(yōu)越的同時，必須經(jīng)受各種矛盾和碰撞隨機生成的共時性困窘。或許像沈展平這樣的人暫時還沒有資格也沒有能力過上富足的生活，但是他不會為了原始股、為了金錢失去作為一個人、一個知識分子的良知與尊嚴。沈展平作為一個社會轉型期的市場經(jīng)濟新生兒,盡管暫時還“不配有好命運”，但他有公平競爭的權利[2]。作品的深層意義在于揭示以沈展平為代表的九十年代青年知識分子在歷史機遇面前所發(fā)揮出來的人格魅力，展示美好的人性人情在現(xiàn)代經(jīng)濟條件下的表現(xiàn)形態(tài)。

人與人之間最真實最自然的關系在畢淑敏的筆下延伸著。《原始股》中沈展平與同事安琪娘的高尚的情意也是令人仰望的。安琪娘這個天使般的女人是一記舒適的“創(chuàng)可貼”，實際上代表著一種極其自然無邪的人類“類”的情愫，她在風雪之夜瞞著丈夫偷偷給經(jīng)濟困頓、心緒紛亂的沈展平送來數(shù)目不多的私房錢，此舉讓人心生感動。排除所有的陰謀后，人與人相處原本就該如此輕松自在。

雖然人在社會生活中是以各種各樣方式確立自己的社會角色，但無論什么社會角色，對人格尊嚴的追求都是一致的。作家在敘寫時代變遷中由于財富向傳統(tǒng)價值觀挑戰(zhàn)，造就了小人物尊嚴的同時，又從對岸招手，表現(xiàn)精英世界在金錢“共在”價值取向面前金錢與人格二者不可兼得的困惑與掙扎。擁有精湛技術的優(yōu)秀外科醫(yī)生“畢刀”(《預約財富》)堅持做手術不收紅包，因為她認為“不收錢的手術好比不要定金，她手術執(zhí)刀的時候，就可以維持一種高雅的心態(tài)，感覺自己仍是長著翅膀的天使”[3]。當她身不由己地經(jīng)歷了一場預約財富的事件后，世俗的煩雜開始沖擊本來單純的醫(yī)生生活。在一次手術后深感疲憊的她告訴護士，任何人的電話來找都不要叫醒她，“一切等我醒來再說”。當市場經(jīng)濟背景下作出“最大限度地獲取金錢”這一共在價值取向規(guī)定時，生命個體雖極力抗爭，但每個人自身的局限使其不得不痛苦困惑。

畢淑敏以熱愛生命的初衷冷靜客觀地直面人生，啟迪智慧，呼喚正義和人類的使命感。她救贖人類尊嚴的悲壯理想、崇高使命和重大責任已經(jīng)成為當代文壇上一種獨有的創(chuàng)作基調(diào)。這樣，尊嚴便更多地表現(xiàn)在普通的小人物身上。不要以為普通的小人物就沒有尊嚴，尊嚴的獲得是以靈魂的洗禮為代價的。年輕的陶影(《一厘米》)有一次帶兒子去公園游覽，在購買門票時因丈量身高的“免票線”誤差一厘米，她被公園管理人員誤作為企圖逃票者，連她的兒子對她的人格都產(chǎn)生了懷疑。這對一直要求自己在兒子面前成為完美而無可挑剔的母親的陶影來說，無疑是最大侮辱。后來公園負責人弄清原委，要給她以經(jīng)濟利益的賠償，盡管她一向很重視金錢，這次卻不為所動，只是要求把事情的真相告訴她的兒子，以挽回她在兒子面前的尊嚴。

三、道德情操

曾在苦難的夾縫里生活過的畢淑敏無法容忍任何一絲對生命的漠視與欺騙，她發(fā)誓永遠珍愛保衛(wèi)這單向航程，她不屈不撓地探求生命的意義，力求達到最本真的狀態(tài)。在復雜而喧囂的紅塵中，畢淑敏時刻以女性的真摯細膩和學者的睿智深刻提醒人們：“常常提醒自己注意幸福，就像在寒冷的日子里經(jīng)常看看太陽，心就不知不覺暖洋洋亮光光”[4]。畢淑敏真誠地告誡人們，生命是滿載困難的存在，如太陽般光彩奕奕的是人的靈魂在超越一般生命水平線時迸發(fā)的璀璨閃光，而每一次閃光都蘊集了人類所特有的生命價值與人格力量：創(chuàng)造出大大小小的對他人的奉獻。畢淑敏敏銳地發(fā)現(xiàn)了這種奉獻的實質，也感恩這種奉獻。她以藹然仁者的襟懷，從常人看來平淡無奇的社會生活中挖掘出蘊涵生命底蘊的東西，發(fā)掘普通人身上的真誠和美好，靈動地表現(xiàn)人的美好情愫和道德力量。

不同于《預約財富》表現(xiàn)的生命在瞬間的猶疑和抉擇，敘寫了作者悔意的《翻漿》則寫出了搭車人的善良，頗有魯迅《一件小事》的味道。那位卑微貧弱的農(nóng)民為給家里借點糧食而好不容易搭上了便車，卻被多疑的司機拋到裝滿輪胎的車廂上。司機故意將車開得顛簸如翻漿，借以懲罰他的“偷盜行為”，而他居然在這樣的顛簸中努力將自己糧口袋上的一條細繩解下來綁在車廂里那只拉鎖被顛壞的提包上，令人詫異地向讀者展露了一顆金子般的心靈。臺灣著名作家陳映真這樣評論該篇小說：“動作、行為、窺伺、搜證、真相大白……這些一件又一件的事情，讓讀者一步步對‘賊娃兒’、司機和敘述者作出變動的結論，直至真相大白，竊賊變成了誠實善良的鄉(xiāng)下人，而一路自扮檢察官和正義偵察的人，卻成了偏見者歧視者和恣意枉曲他人的人。至此人生中觸及靈魂的嘲諷油然而生，使小說境界又上了一層。”[5]小說上升至感恩生命的層面。

如果說《翻漿》中表現(xiàn)的是生命在瞬間閃光的話，《女工》則是從贊頌苦澀生涯中柔弱生命的堅忍毅力下筆的。這是一部反映改革開放歷程中小人物的心靈史，背景跨越了兩個時代。羸弱的浦小提可謂在苦難的人生中承受著所有的不幸：理想之花還沒有燦爛盛開,就隨時代的動蕩而枯萎；婚姻陰錯陽差，無奈中嫁給了自己不愛的人而飽受創(chuàng)傷；工作一路坎坷，最后求職無門……可是吃苦耐勞頑強執(zhí)拗的她沒有在命運面前屈服，以人窮志不短的剛強穿越著命運的風風雨雨。正是有了這無數(shù)個在生活的背蔭處存在的清醒與堅定，才使得民族有無限強大的生命力，使社會有了勃勃生機。作家說“讓我心生敬重”[6]，是敬重他們生命中的堅韌、耐勞、清醒與勇氣，也是敬重生命的價值與浩然之氣。

同樣為拯救生命而自身殞滅的普羅米修斯式的悲壯故事還發(fā)生在戒毒醫(yī)院院長簡方寧((《紅處方》))身上。紅處方是背景，也是象征。毒品如猛獸，瘋狂地噬咬著社會的肌體和人類的靈魂，人類與之進行的斗爭卻一直處于艱苦卓絕的光榮和失敗中。希望支撐著人類的努力和抗爭，“雪化了，變成了淚，淚被溫暖的風吹干了，雪就變成了春天”[7]。這就是人類行進的過程。畢淑敏通過展示欲望生命力和人格生命力，將潛藏于人性深處的追求快樂的欲望與道德整合，塑造了簡方寧這個美麗生命體的化身，從外貌到衣著，從氣質到心靈，畢淑敏都極盡描繪，讓她擔負起了拯救淪喪靈魂的重任。她在戒毒方法和戒毒藥物研究方面極有才華，渴望能通過自己的努力找到一種新型的戒毒藥物來拯救那些迷失的吸毒者。美麗優(yōu)雅的簡方寧從事著戒毒這一沙上建塔般艱險而又悲壯的工作。工作中她總是那么從容自信，指揮若定，連最頑劣的癮君子也都被她的醫(yī)術為人甚至氣質風度所折服。這個帶有鮮明理想化色彩的形象人格高潔，道德高尚，有著精衛(wèi)填海般為醫(yī)學獻身的精神，在惡劣的生存環(huán)境中非常艱苦、非常自豪、非常榮耀地活著。她所面對的工作猶如同魔鬼打仗，不僅要與吸毒者的毒癮斗爭，更要同拋售毒品的邪惡斗爭。

世界上真正比金錢更為強大的東西是人格的力量。在講究自由平等和人權的現(xiàn)代社會，一個人可以沒有可恃炫耀的身份地位和可資顯擺的金錢，當他因良好的素質道德使大眾受惠時，是值得人們敬重的。為了戒毒事業(yè)獻出自己畢生精力的老教授景天星((《紅處方》))，以救贖癌癥病人的生理心理健康為己任的心理學博士程遠青(《拯救乳房》)，醫(yī)術高超勇于創(chuàng)新大膽實施“血玲瓏”方案的醫(yī)生魏曉日、鐘百行(《血玲瓏》)，在毀滅性的瘟疫災難全面來臨時從容應對的官員袁再春、陳宇雄(《花冠病毒》)，畢淑敏小說著力塑造這些具有良好的品質、能力、修養(yǎng)和高尚的道德情操，從而感到內(nèi)心充實、安詳愉悅，并且濡染周圍人的人物形象，通過令人感動的追求美與永恒的廣博之愛，見證道德救贖的力量。

在物欲橫流精神荒蕪的世界里，面對現(xiàn)代生命所處的失重狀態(tài)的尷尬與困境，畢淑敏依然以人性透視為圓心，以社會參與為半徑，描繪了一個富有人道、責任、真誠與愛的別樣人文世界，生命的價值因作家的和諧理想與拯救情懷而莊嚴凝重。“為什么當科學昌明，人類從未有過地強大以后，知道了世上本無魔鬼和天使，反倒在善和惡的問題上，大踏步地后退，喪失了對世間美好事物的向往與信賴？”作家同時也告誡我們：“但人類沒有理由悲觀，要永遠相信天使的力量”，“人類一天天前進著，這就是天使曾經(jīng)勝利和繼續(xù)勝利的可靠證據(jù)”，因為“天使有時只需一個微笑，就會讓整座魔鬼的宮殿坍塌”[8]。而這一驚天動地的力量正源于人的生命價值。

當然，作家也沒有盲目樂觀，她在肯定道德情操的高尚的同時，目睹了現(xiàn)實世界的無奈和蒼涼。改革大潮的沖擊使人的價值再次受到貶抑，而物的價值得到張揚，在物面前人的靈魂又一次受到了侵蝕，欲望的毒素滲透了靈魂所及的每一個角落。畢淑敏以新體驗小說的無比真誠，現(xiàn)實地反映了人們在欲望與金錢面前不擇手段，從而揭示出人的價值失落的種種丑態(tài)：流氓無賴般追趕歷史風頭的白二寶(《女工》)，精心策劃商戰(zhàn)陰謀的奸商呂克閘(《拯救乳房》)，偽裝病人“住進”醫(yī)院昧著良心兜售毒品賺黑心錢的三大伯(《紅處方》)，以“人無恥才能無畏”為信念的匡宗元(《血玲瓏》)，為了金錢四處投機鉆營、不惜成為新時代“漢奸”的郝轍(《花冠病毒》)。畢淑敏用清新的文字訴說著生命被異化的痛感體驗，將具體生命過程的展示與文化生存相聯(lián)系，構成對社會與傳統(tǒng)警醒的再認識。她用如水的醫(yī)心檢視一切非健康、反進步以及違背現(xiàn)代倫理思想行為的傷口，目的不是為了欣賞膿血，也不是為了完成文字的幼稚報應，而是為引起療救的注意，以求療救的效果。

“人文關懷是對人的生存和發(fā)展狀態(tài)狀況的關注，是以人為主體和中心，尊重人的本質，維護人的利益，滿足人的需求，促進人的生命力和創(chuàng)造力的總和。”[9]畢淑敏小說多以感恩的心態(tài)肯定人的價值，倡導美好人性。即使有沖擊傳統(tǒng)審美習慣的假惡丑現(xiàn)象出現(xiàn)，她也相信真善美對抗邪惡的力量，帶領人們走向光明。畢淑敏這樣說：“我喜歡將自己對美的發(fā)現(xiàn)、對美的感受，傳遞給他人，擴散給他人，以期讓美好的東西延長保留時間……我希望通過自己的寫作，通過與人交流，讓人與人之間的關愛和溫暖凝固，長留人間。”[10]

她的視角貼近生活底部、獨具慧眼、表達民意，敏銳地捕捉人們靈魂的悸動、掙扎和閃光，以愛的精神來體察人生，表現(xiàn)了對人的發(fā)展和完善、人性的優(yōu)美和豐富的關切。她的創(chuàng)作正是人類普遍存在的探尋自身意識的反映，尤其是轉折時期當代中國人心理要求的反映，這使其作品帶上了濃厚的理性意味。畢淑敏深受讀者喜愛的現(xiàn)象證明，大眾更喜歡飽含道德激情、干預生活的創(chuàng)作，更需要貼近現(xiàn)實、關懷民意的創(chuàng)作，更青睞那種穿透社會縱橫面的不乏史詩意味的創(chuàng)作。

參考文獻：

[1] 朱競.知識分子的責任與精神——訪許覺民[M]//世紀印象——百名學者論中國文化.北京:華齡出版社,2003:19.

[2] 沈藝虹.生命的獻祭——畢淑敏小說創(chuàng)作漫評[J].漳州師院學報,1998(4):59.

[3] 畢淑敏.預約財富[M]//畢淑敏文集:生命.北京:群眾出版社,1996:357.

[4] 畢淑敏.提醒幸福[M]//畢淑敏文集:傾訴.北京:群眾出版社,1996:604.

[5] 陳映真.真相大白[J].新華文摘,1995(5).

[6] 畢淑敏.女工·序[M]//她們和我血肉相依.福州:海峽文藝出版社,2004:3.

[7] 畢淑敏.拯救乳房[M].北京:人民文學出版社,2003:399.

[8] 畢淑敏.天使和魔鬼的數(shù)量[C]//畢淑敏散文.杭州:浙江文藝出版社,2001:254-255.

[9] 趙建學.人文關懷的時代價值[J].發(fā)展,2009(9):120-121.

[10] 畢淑敏.珍愛生命的每一天[M].畢淑敏文集·啞幸福.北京:群眾出版社,2002:5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