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節：紀錄片之魂

朱義奎

紀錄片是生活的戲劇，是生活矛盾和沖突的客觀記錄與反映，如何體現紀錄片中的戲劇性情節？細節無疑是最適合的方式。如果說情節是紀錄片的筋骨，那么細節就是紀錄片的血肉。

紀錄片的細節，是指在電視屏幕上構成人物性格、事件發展、社會情境、自然景觀的最小組成單位。我們發現，在收看紀錄片時，觀眾往往對細節鏡頭的印象最深，看完一部電視片，他們在一起議論的往往是一些留給他們印象深刻的細節鏡頭，而很少是解說和其他畫面。

在文學作品中，一個好的細節常常會寫活一個人物，在電視紀錄片中一個生動的細節也可以傳遞給觀眾多方面的信息，給觀眾留下長久的不能忘懷的深刻印像。一個動作或一個表情的特寫鏡頭，往往比許多語言更有說服力；一個或一組生動的細節鏡頭，可以勝過千言萬語。所以一部電視紀錄片如果不擁有大量、豐富的細節，無論人物的性格還是事件的內容都無法得到表現。

陜西電視臺拍攝的紀錄片《小巷深處的家》，講述的是一位退休教師收養十幾個無家可歸孩子的故事。片子中的兩個特寫鏡頭給我留下了深刻印像，很多年過去了，我還時常回想起來。片中老教師在教孩子們識字時，有一個孩子不專心聽講，老教師說了幾次他也不聽，老人生氣了就打了那孩子一巴掌，挨打的孩子眼里噙著眼淚委屈地看著老師，老教師也看著孩子長嘆了一口氣。這兩個表達情感的細節鏡頭，不但沒給觀眾造成誤導，反而把老教師那種恨鐵不成鋼的責備和對孩子那種深深的愛揭示得淋漓盡致。

中央電視臺攝制的紀錄片《龍脊》有一組鏡頭，講的是學生潘能高和另一名男同學因值日之事打了同班的女同學而被老師罰提水沖廁所的故事。盡管剛剛被老師批評過，但這兩個男孩在提水時依然改不了男孩調皮的習性，他們在每沖完一桶水之后，就用玩“剪刀、石頭、布”的游戲來確定誰拎回空桶。這一細節真實地反映了孩子們天真活潑、頑皮可愛的天性，很好地調動了觀眾收看的興趣。

一個好的細節鏡頭就是這樣，它可以深入到觀眾的心靈，產生強烈的震撼力，引導觀眾去聯想，去深思，從而實現主題的挖掘與深化。真實有趣的細節，它可以使故事內容更加豐富，人物形象更加生動，還可以使主題得到深化，從而使情節更加吸引人。

電視紀錄片是以時間、環境、人物、事件的真實為生命的，這就決定了電視紀錄片的細節鏡頭不能像文學作品那樣虛構，只能靠記者到生活中去發現和捕捉。一方面需要記者前期進行深入采訪，對主題深刻挖掘，對所拍事件和人物深入了解和全面掌握；另一方面記者在現場拍攝時還要頭腦靈活、機敏，當然這種機敏是以前期采訪的深入為基礎的。記者平時要有豐富的生活經驗，進入現場應帶一個有準備的頭腦，這樣才能不失時機抓拍、搶拍下來意料之中和意料之外的所有珍貴細節。要知道，紀錄片拍攝至關重要的一環在于許多細節鏡頭是不可能再現的，補拍是不允許也是不可能的，即使有可能，也早已失去了原汁原味，失去了細節的價值和光彩。

另外，細節雖然充滿整個生活，但是在紀錄片創作中，細節也不是隨手就可拈來的，不是所有生活中的細節都值得強調描繪，需要創作者多方考慮、縱橫思維才能成就一個好細節，也才能成就一個好情節。記者應該在瑣碎、無序的生活表象之下挖掘那些有特殊意味的細節，通過這些細節來反映主人公的生存狀態，以推動敘事的發展，為主題服務。

總之，一部讓觀眾喜聞樂見的紀錄片才是好紀錄片。而紀錄片故事的發生發展，需要一系列生動感人的情節來架構，而紀錄片情節的講述需要細膩、鮮活、突出主題思想的細節來支撐。因此，細節能夠增強紀錄片潛移默化的感染力，是真實紀錄的血肉、靈魂所在，也是紀錄片可視性的一個重要載體。

（作者單位：撫順廣播電視臺）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