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作原則在《銅雀臺》字幕翻譯中的應用

劉 珊

?

合作原則在《銅雀臺》字幕翻譯中的應用

劉 珊

（武漢紡織大學 外國語學院，湖北 430073）

電影字幕的翻譯過程就是電影創作者與譯者進行交流的過程。本文從語用學理論合作原則的角度探討電影字幕翻譯, 以《銅雀臺》的字幕翻譯為個案，闡述了合作原則的基本準則在字幕翻譯中的應用, 提出了傳遞適量信息、忠實傳遞信息、強調主要信息和表達清晰通俗等四個字幕翻譯準則，以期促進字幕翻譯質量的提高。

合作原則；《銅雀臺》；字幕翻譯

電影字幕是讓觀眾了解對白內容的工具。電影字幕的翻譯不是譯者對于源語言文化交流行為的記錄，而是在新的語言環境中創造出電影創作者與觀眾的交際行為，是一項跨語言、跨文化的交際活動。這種文化交流的特殊性決定了字幕的翻譯有著特殊要求和限制。本文以《銅雀臺》為例，探討合作原則在字幕翻譯的應用。

一、從合作原則角度看字幕翻譯

合作原則是語用學的一個重要原則, 由美國著名語言哲學家格賴斯在20世紀60年代后期首次提出。格賴斯認為用邏輯語義理論解釋不了的現象，可以用“言外之意”理論來解決，如“會話含義”，即人們根據會話原則是否得到遵守而推導出來的一種意義，是隨語境的變化而變化的語用意義。“我們講的話要真實，要有足夠的信息量，與當前說的話要有關聯，且表達要清楚。這是我們進行理性交際的基本要求”[1]。簡而言之，合作原則是指在人們的語言交際中，為了使交際順利進行，需要遵守一些基本準則：①數量準則，②質量準則，③關聯準則，④方式準則[2]。合作原則中的基本準則的內涵就是盡最大可能理解他人言語的真實意圖。數量準則強調了信息量要適度，信息量太大或者不足都不行；質量準則強調了話語的真實性；關聯準則要求話語要切題；方式準則要求話語要簡潔明了。合作原則的四條準則是人們直接、有效地進行交際的基本要求，不僅適用于日常語言交際,也適用于各種形式的語言交際。

電影創作者與目標語言觀眾間的交際需要中介者也就是譯者的參與才能完成。交際者包括了電影創作者、譯者與目標語言觀眾。在這種交流中，電影創作者是說話人，譯者是受話人。電影字幕的翻譯過程就是電影創作者與譯者進行交流的過程。譯者要與電影創作者進行合作，從源語言字幕的風格、語境等多方面正確理解電影創作者的交際意圖。因此，電影字幕翻譯要遵循合作原則的這四個準則。

電影《銅雀臺》講述了誅殺三國梟雄曹操的故事。該片具有濃厚的中國文化特色，文言對白多，翻譯難度較大。下面對電影《銅雀臺》的幾個譯例進行分析，具體闡述合作原則在電影字幕翻譯中的應用。

二、合作原則指導下的字幕翻譯

（一）傳遞適量信息

數量準則要求交際雙方的話語符合交際對信息的需求，避免信息不足或者過量。格賴斯認為不必要的信息不僅浪費時間，而且會產生意料不到的副作用，即聽者會認為提供的過量信息中含有某種特殊用意而受到誤導[2]。對冗余信息的容忍程度涉及到人的強烈的主觀態度，即交際者的目的與意義，要考慮到受話人的知識水平、文化背景。信息不足最常見的情況就是為了求簡潔，但是簡潔的前提是有充足的具有證實作用的會話背景。在字幕翻譯中，畫面和情節發展可以作為會話背景，這就為字幕翻譯的適當取舍提供了可能。在字幕翻譯中，尤其應該遵循數量準則，因為字幕是電影的一部分，但字幕不能喧賓奪主，不能阻礙畫面的視覺傳遞。電影畫面切換速度很快，觀眾根本沒有時間仔細閱讀長篇累牘的字幕。此外，由于漢英語言文化的差異，漢英兩種語言的觀眾對電影對白的期待和關注點不同，這就要求譯者合理取舍源語言信息，尋求譯文的最佳信息量。如果觀眾能夠清楚地領會縮減后的字幕，這時就可以使用簡略的替代語來代替完整的信息。

例1：曹操：昔日諸侯人人欲為帝王離析天下，匡扶漢室，重振朝綱。

譯: Since those days, nobles have fought each other for scraps of the nation, all in the name of restoring Han glory!

例1中“匡扶漢室，重振朝綱”被縮譯為restoring Han glory。中國文化特色很強的“重振朝綱”并未直譯為regenerate the imperial regime。這體現了譯者對于數量準則的遵守，對于信息進行了合理的取舍。“restoring Han glory”已經足以表達該句的核心信息。如果把“重振朝綱”逐詞翻譯出來，既會讓外國觀眾一頭霧水、不知所云，也容易形成信息的冗余，影響觀眾觀影。

（二）忠實傳遞信息

質量準則是指交際者要提供真實的信息。遵守這一準則才能保證日常交際的順利進行。對質量準則的遵守體現在不要說你自己都認為是假的話，不要說你缺乏充分根據的話語。質量準則強調話語的真實性，體現在翻譯中則是強調譯文的質量。憑空編造和缺乏準確性的譯文不能在字幕翻譯中出現。在翻譯的過程中, 譯者應該準確把握原對白的目的, 將這一目的準確無誤地傳達給觀眾。如果原文中強調某個信息點，譯文也應將對該信息點的強調忠實呈現給觀眾。中國文化崇尚中庸、多用模糊語言，漢語電影臺詞常常隱晦不清、模棱兩可。而西方人直率務實，在表達上平實直接。譯者在翻譯時應按照目標語觀眾的思維習慣進行轉換，避免誤讀、誤譯和含糊其詞，以至于觀眾在觀影時錯誤理解影片表達的意思。

例2：曹操：孤不怕有敵人，孤就是怕有愚蠢的敵人。

譯：I don't fear having enemies. It's having foolish enemies that frightens me!

例2中“孤就是怕有愚蠢的敵人”中“就是怕”的強調意味在翻譯時被譯者忠實表達出來，使用強調句型“It’s…that…”譯為“It's having foolish enemies that frightens me!”，強調怕的對象是愚蠢的敵人。可見，對于質量準則的遵守不僅體現在詞法層面，也體現在句法甚至篇章層面對話語信息的真實傳遞。

例3：曹操：近不得孤的心，就近不得孤的身。

譯：If they don't know my heart, they can't get close enough to strike.

例3是典型的古漢語表達，簡潔、對仗工整，含義卻非常隱晦，而且正確理解其意一定要結合上下文語境。如果直譯為“If they can’t get my heart, they can’t get close to my body.”，勢必造成外國觀眾的理解障礙。譯者遵循質量準則，將“近心”翻譯為“know my heart”, 將“近身”增譯為“get close enough to strike”，補充了接近我的目的是為了襲擊我的隱含信息，便于外國觀眾理解。

（三）強調主要信息

關聯準則要求交際雙方傳遞的信息要相關貼切。譯文與原文的信息相關也是字幕翻譯的基本要求。關聯性信息價值度較高的強化, 而非關聯性信息則被弱化或虛化[3]。為了體現畫面的主體性，譯者要對主題信息和非關聯信息進行判斷，對字幕中的主題信息在文字上進行強調，在句子結構上予以凸顯。而對非關聯信息進行弱化或刪減，從而高效傳遞主題信息。源語言電影的觀眾能夠輕易領會電影創作者傳遞給他們的一些不言自明的信息，比如文化意象、具有本族語言特色的模糊語言等。但是,目標語的電影觀眾由于缺乏由共同的環境、文化、生活體驗所帶來的共享信息，因此很難理解電影中的一些意象，以至于影響他們對電影的理解。因此，譯者要在譯文中補充相關背景信息，或者通過把重要信息發在顯要位置等手段重組句子，最大程度幫助觀眾理解電影。

例4：靈睢：我孤身站在雪中，看著周圍陌生的面孔。

譯：In the snow, among a crowd of strange faces, I stood alone.

例4中的主題信息是靈睢在陌生環境中非常孤獨。譯者很好地遵循了關聯準則，為了強調孤獨感，對句子結構進行了重組，把狀語“In the snow, among a crowd of strange faces”前置到句首，從而將主題信息“陌生”和“孤獨”凸顯出來，便于觀眾理解電影。

例5：漢獻帝：你著實嚇了朕一跳啊。

譯：This... performance was quite a shock to me!

例5中“你著實嚇了朕一跳”中的“你”被翻譯為“This... performance”。譯者并沒有按照字面意思直譯為“You were a shock to me.”, 而是根據電影前一段的情節即眾人皆以為魏王已死，不料他突然出現，補充背景信息：抬靈柩入宮的行為嚇我一跳，貼切傳遞了這句話的信息。

（四）表達清晰通俗

方式準則要求話語簡潔、清晰、有條理。但是，人類思維方式中存在著一種模糊思維，它與精確思維是同時并存的科學的正常的思維。不必以模糊思維為缺陷為遺憾。這種思維方式反映在言語中，就會有方式上的模糊表達[6]。這種思維方式無論是中英字幕中都有體現。字幕翻譯的目的是在很短的時間內向目標語觀眾傳遞臺詞信息，所以譯文更應該簡短、通俗易懂、可讀性強，要避免含混不清和歧義的表達方式。中國文化崇尚唯美、博采，所以漢語字幕中常引經據典，但是引用的詩詞諺語對外國電影觀眾來說艱深晦澀。因此，在字幕翻譯時，可以適當省去原文中的晦澀文字，并且適當添加背景知識的信息。對主題信息進行判斷并且靈活做出選擇不是隨心所欲地對原文進行刪減，需要譯者對主要信息進行仔細甄別。

例6：蹇伯：一定是明眸善睞，顧盼生情。

譯：She must be a beautiful young creature.

例6中的“明眸善睞”和“顧盼生情”是漢語中形容女子容貌漂亮的兩個成語，在文學作品的翻譯中可以采取直譯的方式翻譯為“She must have shining eyes and when she looks around, her glances are attractive.”此種翻譯方式如果用在字幕中，對于不熟悉中國文化的外國觀眾顯得突兀、冗長。 但在本例中，譯者充分考慮字幕翻譯的特點，遵守方式準則，并結合語境中的言外之意，采取意譯的方式，譯為“a beautiful young creature”，即“年輕貌美之人”，表達通俗、簡潔，又完全傳達了信息。

例7：大臣：曹賊，若有來世，定掘爾祖墳。

譯：Cao traitors! Hell has a special place for you!

例7中的“若有來世，定掘爾祖墳。”是具有典型中國文化特色和中國思維方式的表達。在中國文化中，掘祖墳是對一個人最大的詛咒。該句的主要信息就是對曹操的詛咒。如果直譯為“If I have a afterlife, I will dig your ancestral grave.”會讓外國觀眾感到費解。譯者在此處遵循方式準則，借用西方文化中“下地獄”的詛咒方式，翻譯為一句對于外國觀眾通俗易懂的 “Hell has a special place for you!”（地獄有你的一席之地），簡潔通俗。

（五）違背合作原則時靈活處理

當人們違背合作原則的某一準則時，就會產生言外之意。為了傳遞某種特殊的信息，交際的一方有時違背甚至故意違反合作原則的某一準則，而另一方能夠根據語境推導出隱含在字里行間的說話者的真正意圖，也就是“言外之意”。電影劇本創作者會通過“言外之意”的方式把信息傳遞給觀眾，本國觀眾領悟到這些言外之意后，往往會對此會心一笑，這也是不少電影幽默產生的原因。語言的共通性決定了源語和目的語都應遵守合作原則，無論哪種語言如果違反合作原則中的某一準則,都能產生言外之意。所以言外之意是可以通過直譯的方式進行互譯的。如果言外之意只有在某種特定的文化語境中才能推理出來，若直譯，目標語觀眾就完全無法領悟言外之意之妙，那么譯者就需要靈活變通，采取意譯、直譯和意譯結合、注解等方式進行翻譯。

例8：曹操：你是怎么進來的？

譯：What are you doing here?

例8中曹操問：你是怎么進來的？但其真實意圖并不是想要知道對方進來的方式，而是對方進來的目的，違背了關聯準則。本國觀眾可以通過劇情推斷出曹操此問的真實目的，但外國觀眾理解起來則存在一定困難。所以譯者采取意譯的方式，將其譯為“What are you doing here?”（你來干什么的？）直接揭示了該問題的言外之意。

三、結語

電影字幕翻譯是一種應用性很強的翻譯，需要根據語言交際的社會情境加以調節。語言學理論合作原則可以很好地指導電影字幕的翻譯，能夠幫助我們更好分析、理解和翻譯字幕。譯者在字幕翻譯中，需要根據語境靈活應用合作原則的四條準則，力求做到傳遞適量信息、忠實傳遞信息、強調主要信息和表達清晰通俗，把更多《銅雀臺》這樣反映中國傳統歷史文化的影片傳播到世界各地，把外國影片原汁原味地傳遞給中國觀眾，搭建起中外電影交流的橋梁。

[1] Grice, H. P．Logic and conversation in Cole and Morgan(eds)[Ｍ]. Syntax and Semantics. Vol.3, Speech acts. New York：Academic Press. 1975．41-58．

[2] Yule, George. Pragmatics [M]. Shanghai: Shanghai Foreign Language Education Press, 2000.

[3] Newmark, P．翻譯問題探討[M]．上海: 上海外語教育出版社，2001．

[4] 周錳珍，曾利沙．論關聯性信息性質與信息價值[J]．中國科技翻譯，2006，(2): 29．

[5] 彭志瑛．從合作原則看《六人行》的美式幽默移植[J]．電影文學，2012，（4）．

[6] 錢冠連．漢語文化語用學[M]．北京：清華大學出版社，2002．

Subtitle Translation Study of The Assassins from the Cooperative Principle’s Perspective

LIU Shan

(School of Foreign Languages, Wuhan Textile University, Wuhan Hubei 430073, China)

The translation of film subtitle largely involves the communication between script writers and translators. Taking The Assassins’ subtitle as a case, this paper explores Grice’s pragmatic theory cooperative principle and its norms’ application to subtitle translation. Four translation norms are proposed, namely, convey message moderately, convey message faithfully, underline major message and convey message with clarity, so as to promote quality of subtitle translation.

Cooperative Principle; The Assassins; Subtitle Translation

劉珊（1982-），女，講師，碩士，研究方向：應用語言學.

H315.9

A

2095－414X(2014)04－0081－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