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西]尼邁耶·阿爾梅達·菲羅撰 童珊譯
(巴西烏貝蘭迪亞大學經濟研究所,巴西 米納斯吉拉斯州 37022-360)
馬克思主義依附理論認為,拉美依附型經濟的基本和決定性特點是它主要依賴對勞動力的過度剝削。這一特點有很多含義,本文所強調的是,在資本流通領域對勞動力的過度剝削作為主導特點而存在,這就要求資本家在每個增長階段有更多的生產性和非生產性支出,因為工人在相對低的工資水平下的消費支出會相對較低。
本文假設在拉美經濟體中,資本主義支出的更大需求主要是依靠國家的資源和行動來滿足。原因在于,這些經濟體中的資本單元有技術和金融的缺陷,也在于國家自身運轉的特點,歷史上其與資本各成分的私有利益相結合,雖然不一定形成國家壟斷。*此處參考列寧的國家理論,它討論了國家與大型壟斷資本的有機關系。參見列寧(Lenin, 1983)。
本文分三個部分來研究這一問題。第一部分在馬克思主義范疇內討論過度剝削,指出在巴西經濟的具體情況下,這可能代表優勢,且可以利用類推和歷史成分將這種形式的主導優勢擴展到北美的其他經濟體。第二部分主要探討一個主要依賴對勞動力過度剝削的經濟體的動態含義。第三部分指出國家方面組織和運作的影響,包括哈維(Harvey, 2004)所詮釋的一種特殊形式的“剝奪”。*哈維定義的“剝奪”與原始積累的意思類似,不過他認為這是歷史資本主義發展所固有的過程。
過度剝削勞動力這一概念可以在馬克思的很多著作中找到,包括他的主要著作《資本論》,但他并沒有將其作為一個區別性的類別來對待。*參見Carcanholo(2013)的研究。他認為,過度剝削的概念是瑪尼(Marini,2000)的核心,因為它由依附型拉美資本主義的特有成分構成。不過,過度剝削不是其分析的出發點,而是地區經濟加入到全球資本主義中的結果,是資本主義競爭的結果。因為,區域資本資源很難在不讓工人蒙受損失的情況下保證其資本價值。馬克思討論了他那個時代的歷史情況,即大部分勞動條件都遠不能滿足勞動力再生產的最低需求。但是,他并沒有提到“過度剝削”,而是稱之為“剝奪”或者剝削的“殘忍原始狀況”。很明顯,馬克思的“過度剝削”表明的是一個過渡性階段,因為其中過多地暴露出階級間的不平等沖突,這對資本主義的發展并無好處。在這種社會秩序下,需要由國家和私人機構調節做到公平,并從基本上保證社會再生產的條件(Hirsch, 2010)。
在“價值理論”的框架內,商品依據與生產它們所必需的社會勞動力相等的價值進行交易。眾所周知,勞動力商品是獨一無二的,因為它不是一個能生產的商品。它的價值是根據勞動者再生產所必需的商品而確定的,它不僅是重要的物質能源支撐著工人日常的勞動,而且作為工人與社會融合和生活水平,也是所必須的條件。馬克思主義認為,勞動力再生產的這些條件是由歷史和社會元素決定的,這種社會發展在改變了生活條件的同時,也會改變每個社會或社會群體中勞動力商品的價值。勞動力價值的這一定義,對于理解資本主義生產方式的本質具有重要意義,因為利潤的來源是基于它來定義的:勞動者根據其勞動力(社會再生產中消費品包含的抽象勞動力的總和)的價值獲得報酬,剩余勞動從這一勞動力中提取出來,就解釋了利潤的來源。因此,勞動力生產并賣出的商品中包含支付和未支付的勞動力。因為,這一定義對理解馬克思主義的理論穩健性很重要,所以關于這一觀點的相對性和分支一直有很多爭論。有些是由于對馬克思主義分析呈現的不同程度的抽象注意不夠,因為這一構想無法解釋帶有高度分化的市場和復雜工資體系的發達工業經濟。它只能作為一個一般性的參考,這對其他的文稿是必不可少的。[注]參見 Mazzuccheli (1985)。不過,我們明白其目的是揭示決定和區分勞動力市場上工資的基本元素,并形成具體的標準。
按照上面的定義,過度剝削是一個很不尋常的情況。在這種情況下,工資不足以保證勞動力的再生產,僅有縮短勞動者生命的意義,只有在幾乎無盡的勞動力供應下這種影響才會對系統起促進作用。瑪尼(Marini,1973)嘗試明確依附型拉美資本主義的具體特點,他認為過度剝削的情況是固有的,是這一地區資本主義建立方式影響的結果。在這一結果中,過度剝削應該被看作是一個類別,這對理解依附型拉美資本主義的本質來說是必不可少的。
過度剝削的結構特征為完全依據馬克思對其的定義進行實證調查帶來了困難,如我們所知道的,他認為計算勞動力的價值取決于每個社會和每一歷史階段的特定歷史情況。此外,資本主義的發展導致社會日益復雜,使得經濟界、勞動組織,及其特有的市場更加復雜,尤其是涉及到區分勞動者和生產部分的類別。馬克思抽象地提出了勞動力價值問題并表明了過度剝削的可能性,要提升這一抽象水平需要劃定國民社會的界限,因為這一領域內國家的司法規定非常普遍。很明顯,這已經預設了全球系統本質上是不平等的和有等級的。
具體到巴西經濟的案例中,在1955年巴西勞動運動中所創立的非政府組織——統計和經濟研究聯合部門(Interunion Department of Statistics and Economic Studies, DIEESE)已經計算出了最低生活條件方面的社會參考值。這一機構計算了最低必需工資,包括一個工人要養活一個四口之家(兩個大人,兩個孩子)所需的最低收入。[注]最低必需工資的計算方法參見 http://trovatore.dieese.org.br/metodologia/metodologiaCestaBasica.pdf;規定最低工資的法律在同一機構的技術說明書中有詳細論述,參見 http://www.dieese.org.br/notatecnica/notatecSMC.pdf.分別訪問于 2013/17/01;2013/06/03。但是,官方最低收入水平大大低于DIEESE所計算的水平,[注]和巴西政府一樣,拉美地區受擁護的政府一直在強調最低工資的實際變化,就像收入轉移政策一樣。這樣一來他們就將討論的焦點從絕對最低工資上轉移開來,保證了每個社會參數中有足夠的社會條件。見表1。

表1 最低工資和最低必需工資(以巴西雷亞爾為標準)
數據來源:DIEESE。在官方最低工資中使用了12月的實際值。正式勞動力市場的數據來自勞工部MTB。
在巴西經濟的案例中,收入低于這些最低值的人口不占少數。根據巴西地理統計局(IBGE,巴西政府獲得和計算巴西經濟指標的官方機構)的數據,表2中列出了最低工資所規定的收入范圍內的人口頻數。
根據表1、表2所包含的信息,我們可以確定2010年巴西10歲以上人口中有27.47%至少沒有收到官方的最低工資。這還沒有考慮那些確實沒有收入的人,他們占37.11%。此外,如果我們將達到3倍最低工資的收入范圍作為沒有獲得最低必需工資人口的標準(這類人在有收入人口中占52.62%),可以斷定過度剝削是巴西經濟的主導形勢。在拉美其他國家的統計中也能提取出類似的數據,盡管有不同之處,但與勞動力價值和過度剝削的理論和歷史定義是相一致的。不過,這不是本文的目的,所以不再列舉。[注]收集這些數據很困難,因為這一地區的很多國家都沒有負責統計數據的機構。此外,考慮到過度剝削的主題,計算需要一些最低社會工資的社會參數。

表2 巴西2010年按照名義月收入的分類10歲及10歲以上的人口(通用實數)
①包括只有救濟金收入的人。
數據來源:IBGE2010年人口普查的原始數據。
極低工資的動態意義首先是限制了經濟的增長潛力,導致其的相對不穩定性,因為國民收入中工資份額較低需要反復補償生產性和非生產性支出。[注]“生產性的”意思是消費直接用于生產的商品:投入、資本商品和廠房。馬克思明確表示了生產過程再生產的可能性,認為工資水平對生產水平和資本循環都有影響。在生產層面,通過資本主義中存在的矛盾關系——萬物平等,低工資帶來了更高的利潤。不過在資本循環層面,又是萬物平等,低工資暗示著必要的生產性和給非生產性消費會增長,這樣一來積累過程被擴大化,或者它需要擴展到外貿銷售部分中去。[注]生產性或者非生產性工資的定義與剩余價值,剩余勞動力有關。并不是說與社會無關。參見Carcanholo (2008)。馬克思最早抽象地討論了這一主題,但沒有回答當代的問題。考慮到勞動力市場上的巨大差異,我們有必要在更加具體的層次上得出一個定義。原則上,本文的影響是將生產領域看做生產剩余價值的領域。所以在這個領域中,工人在嚴格意義上,基于文中所引用的要求,不僅僅被區分為工業和農業的工人,也是服務業的工人。
為便于分析,我們假設一個封閉式經濟,工資綜合水平的下降會導致資本家生產性消費(投資)和非生產性消費(消費商品)的同等幅度上升,這樣積累的整體過程就不會被放慢速度。由于一些間接原因,比如立法對工人不利,工資也會普遍下降,馬克思沒有分析這種下降的意義,因為他的關注點一直是在資本累積過程的本質上。當20世紀全球資本主義體系成熟,很多社會已經趨于工業穩固,進入生產的發達階段時,這一問題就會出現。
在馬克思主義領域,這一問題體現在圍繞階段性危機(無論是資本的低迷消費危機還是生產過剩危機)的本質進行的爭論中。在討論對凱恩斯(Keynes,1985)和卡萊茨基(Kalecki,1977)提出的有效需求原則時它也會出現。在卡萊茨基的闡述中我們可以很容易理解工資水平下降的影響。[注]雖然卡萊茨基的理論分析一直是通過價格來進行的,并且在馬克思主義價值向價格的變化是有爭議的,但我們這里假設關于這一主題的不同觀點不會從根本上改變工資水平對資本主義動力的影響。卡萊茨基認為,資本主義動力就是一種分配性安排,這使他能夠建立一個等式,從中可以看出收入分配的影響。見表3。

表3
來源:摘自卡萊茨基(1977,第1頁)
在這個解釋等式中,國民收入Y可以通過支出或者收入來獲得:
Y = I + Cc + Cw = P + W
其中,Y=國民收入/產品;I=生產性消費或者總和的投資;Cc=資本金的消費;Cw=勞動者的消費;P=利潤;W=工資。
制作這個表格的目的是要說明,鑒于已給出的收入在各方的分配,變量I(投資)在決定國家收入水平Y方面是最相關的。這一分配是勞動者與資本家之間政治爭論的焦點,也是他們爭論的結果,這與馬克思的普遍準則是一致的。重視投資并不是在量上重視,而是將其作為一個變量,隨著資本累積的情況而波動。卡萊茨基和凱恩斯一樣,認為消費的社會支出受習慣和收入限制的影響比較穩定。[注]參見 Possas (1987)不過卡萊茨基將社交消費分為兩個變量,分別與勞動者和資本家的支出相對應。他追隨馬克思并理解了歷史過程,以一種簡化的方式認為勞動者會花掉所有的收入,有高度的消費傾向。我們認為對于資本家來說,消費的穩定性是通過社會習慣維持的。因此,如果我們用同樣的國家收入水平Y,但是不同的收入分配來比較兩種經濟的話,會很容易證實對于低的總工資水平來說,高水平的利潤和投資是必要的。見表4。

表4
表3中,Ⅰ、Ⅱ和Ⅲ部門分別與生產資料,資本家的消費資料和工人的消費資料相對應。工資水平的普遍下降會導致部門Ⅲ在總收入中比重的下降,因為工人的消費被縮減了。因此,在低工資水平下,若收入不變Ⅰ和Ⅱ部門生產的增長是必要的。在部門Ⅲ中,對利潤和支出的預期是通過當前工資的變化以一種次要的方式形成的,與之相比,在這兩個部門中消費的決定取決于對整個系統利潤的預期,也就是之前收入沒有構成的成分。很明顯,當卡萊茨基將這一過程理論化時,認為補償的一個重要來源就是通過外貿。即便如此,如果我們假定兩種具有穩定的生產國際一體化的經濟,收入分配的差異也會導致投資水平的差異。[注]很明顯這里假設了外部吸收生產出的商品沒有障礙,不管它們本質上是消費資料還是生產資料。
馬克思或者卡萊茨基在這一表格中沒有揭示的另一種可能性是國家方面的非生產性支出(按照馬克思對這一術語的理解)。這可以用如下的補償等式來表示:
Y = C + I + G
比較收入相同而收入分配不同的兩種經濟,會發現補償是由更多投資或者更多政府支出來實現的。

在目前形勢下,當時合適的一些目標已經不合時宜或者以一種新的不同形式呈現,其中最值得注意的是軍事獨裁不復存在,在大部分地區由根基穩固的政府所取代。資產階級民主建立起來,國家的政治議程開始考慮從屬階級的社會需求。工人階級受益很大,與20世紀90年代新自由主義獨占霸權的歷史時期相比,他們的生活條件有了明顯改善。即便如此,過度剝削仍占居主導地位,尤其與本文目的相關的是,國家繼續將資源集中起來,直接轉移到私人部門,這已經超越了積累的直接需求,也超越了其暴力壟斷、控制錢財,保護私有財產的一般功能。
哈維(2004)把在循環危機階段將額外資源轉移到私人部門的現象叫做“剝奪”。馬克思也采用了同樣的表達形式,納西門托·阿里(2013)也對其進行了討論,這都并非偶然。哈維認為,剝奪現象與馬克思文獻中提到的原始積累類似,不過它有一些內在特點,會在資本累積有斷裂威脅的情況下反復出現,這是周期性危機所固有的。這里我們假設剝奪現象在拉美是結構性的,是特定發展情況下出現的結果。那就意味著“剝奪”,不僅僅是資本危機時期一個典型的現象,也是外圍資本發展過程中的一部分。因此,資源向私有資本的轉移是積累動力的一部分。[注]理論論據參見Almeida Filho e Paulani (2011)。在第三部分中,我們指出了一般工資水平的局限性。換句話說,在勞動市場中對勞動力的過度剝削作為一個主導特點而存在,在既定的收入或者生產水平上補償了資本主義生產性消費(投資)。因此我們要強調的是,在回應實行因歷史原因而產生的經濟動力時,地方和區域資本是具有脆弱性的。
馬克思依附理論指出拉美經濟的加入從歷史角度來說是依附型的,是特殊的。此外,瑪尼認為加入決定了積累的特點和動力,在這一過程中主要是通過加強剝削——絕對剩余價值(增加工作時間或者工作強度)來攫取更多的剩余價值。對比來說,在資本主義的中心,攫取相對剩余價值占主導地位。在中心國家,剩余價值的增加主要是生產創新的結果,但在拉美邊緣國家,創新卻伴隨著生產現代化方面的落后,主要是通過集約式利用自然資源來擴大生產(Marini, 2000)。由于這一原因,在這一地區運作的私有資本的潛力在結構上受到了制約,不能獨自通過過度剝削勞動力進而降低工人的社會消費來滿足積累的需求,這里的積累比較來說是要大于中心地區的。從歷史來看,這一局限性可以通過對外資開放或者國家直接參與到生產過程中來克服。在歷史上這兩種形式都有可能被記錄。但是,這一地區經濟的特有元素是國家在國民經濟中的功能有所擴大,其中保護自然資源的功能是十分重要的。很明顯,國家適合發揮的這種互補作用有固有的缺陷,因為它的金融資源主要是依靠征稅途徑來積累。但是,我們也注意到國家的生產功能一旦形成,會以上市公司的形式變得自主,他們中的很多幾乎完全受市場調節。這就意味著,國家擁有的這種與積累互補的功能會隨著每一個依附經濟的復雜度和差異性而變化。
在巴西經濟這一具體案例中,這些功能在20世紀70年代延伸到整個基礎設施生產領域,在新自由主義時期縮減到了電力供應、通信和一般服務業,但最后主要還是通過國有銀行為投資提供資金。在表5中我們可以看到國有企業在決定國民收入方面的相對重要性。

表5 FBCF(固定資本形成總值)中涉及到的國有企業(以百萬雷亞爾為單位)
注:*聯邦政府、州、市。表格依據Gobetti (2010: 54)編制。
理解國有公司在巴西經濟中重要性的另一個方法是看他們在扇形結構中的比重。《Exame》雜志[注]專注于經濟話題的周刊,只用葡萄牙語出版。官網:http://exame.abril.com.br/.每年都會公布在巴西活躍的最大最好的公司的排名,從它收集的數據中我們可以觀察到國有企業加入到了國內經濟中。表6是該雜志2011年的數據,從中可以看到在巴西能源部門中,按凈銷售量排名的十大企業中有六個是國有企業。而且,表6還進一步地說明了這十大企業在巴西500強企業中的相對位置。

表6 巴西能源部門最大最好的公司(以百萬美元為單位)
數據來源:《Exame》雜志。訪問于accessed on 13/20/01。
表7列出的是服務業中的信息,在這個行業中按凈銷售量排名的十大公司中有五個是國有公司。

表7 巴西服務業中最大最好的公司(以百萬美元為單位)
數據來源:《Exame》雜志。訪問于accessed on 13/20/01。
表8列舉的是銀行機構,巴西國內的五大銀行有兩個是國有銀行。

表8 巴西主要的銀行—金融中介機構(2012年9月)
數據來源:巴西中央銀行。官網http://www4.bcb.gov.br/top50/port/top50.asp.訪問時間:13/20/01。
所有的這些數據構建了一個具體的結構框架。不過我們有必要強調,雖然巴西經濟中的國有股份十分重要,但若從在國家經濟中的分量來看,它還不能與中心國家的經濟相比。巴西的公共支出,即政府因提供商品和服務等運轉活動產生的支出,包括員工的報酬(比如工資)、利息和補助金、津貼、社會救濟金和其他支出,例如租金和股息,都是低于世界平均水平的。這一地區的其他國家也是如此。他們與資本主義中心國家的對比十分明顯。所以,在依附型經濟尤其是巴西經濟中,國家的特異性并不在于國有資源在經濟中的占有比重,而是在于其參與的本質。不幸的是,并沒有現成的數據讓我們來比較不同國家中國有企業在投資支出中的比重或者參與的程度,如果有了這些數據,我們就可以看到在不同的資本再生產模式下國家調節功能的差異。更困難的是把國家通過稅收,或者貨幣和金融領域獲得的公共資源向私營部門轉移的程度實體化。按照哈維(2004)的定義,這些轉移通過私人活動剝奪了社會資源。巴西經濟中的剝削程度可以用兩種方式來粗略估計:第一種方式是通過核實收入集中的程度,這種集中是國家的征稅行為導致的;第二種方式是通過動態運轉國債,或者說管理國債。關于第一種形式,桑托斯(2010)和西維拉(Silveira,2010)指出,巴西的征稅系統具有從整體上集中收入的效果。征收結構分為三大類稅收:直接稅、間接稅和社會保障稅。其中,間接稅明顯具有集中本質,社會保障稅是中立的,直接稅有分散功能。即便如此,凈效應仍然是集中。另一方面,桑托斯 (2010)也指出,國債的動力是通過擁有一些社會部門的債務權,主要是銀行和養老金來高度集中財富。鑒于基金一般是由銀行管理的,國債的動力將公共領域的大量資源轉移到了私人領域。
通過對資本群再生產中的困難進行調整,或簡單地通過在國家機構領域的直接的政治行動的方式得到的私有優勢,當資源轉移到私營部門卻在社會行動方面不做回報,“剝奪”就形成了。很明顯,所有的這些理論和歷史元素都需要進一步地研究。但是,這里所提供的記錄足夠描繪出在資本主義邊緣的拉美資本再生產方式的特殊性,不管其區域經濟的等級制度如何。
本文旨在說明,在依附型社會中過度剝削勞動力有重大意義。這些意義中比較明顯的是,與資本主義中心國家相比,國家的功能有所擴大。正如馬克思在《資本論》中詳細論述的,這一特點并沒有削弱資本主義聚集財富的一般本質,而是加強了它。事實上,巴西經濟中國家的運作行為表明其常規籌資活動和對國債的管理都有集中財富的作用。在這一案例中,巴西在全球資本主義社會等級中的相對位置反映了這一點。在拉美,巴西是基尼系數最高的國家之一:53.9。[注]數據源自2011年聯合國人類發展報告。桑托斯·阿爾梅達·菲略(Santos e Almeida Filho,2012)綜合了一些社會指標來說明其與資本主義核心國家相比較社會差異很大(Arrighi,1995)。
因此,有很多現象可以說明雖然從2007年開始拉美的宏觀經濟表現,比較來說好于中心國家,但它的資本主義發展還是表現出了自己的活力。伊久莫夫·俄·瓦哈利(Izyumov e Vahaly,2012)指出,在世界銀行分類出的發展中經濟和過渡經濟中剝削有所加重,如果我們把上述因素也加入其中,就能夠得出一個總體框架來說明全球資本主義結構的決定因素還是和以前一樣。[注]作者估算了79個發達、發展中和過度經濟體(約占世界經濟的90%)的剩余價值率(RSV),利潤和勞動力占GDP的比例,并預測了發展趨勢。對1995-2007年的估算說明,發展中和過度國家的剩余價值率水平和利潤比例平均高于發達國家1.5-2倍。在所研究的階段內,發達經濟體的剩余價值率一般比較穩定。但是,發展中和過度經濟體的剩余價值率有持續的增長。所以在這一階段內,全球剩余價值率和利潤比例是增長的,使20世紀80到90年代間的“勞動力比例縮減”至少持續到大蕭條時期的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