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強大腦：讓電視進入知識時代

文/李 娜

《最強大腦》主持人蔣昌建

今年的三月八日正逢周六，天氣又晴又暖，本是個姑娘們出街購物的大好日子，一班江浙滬主流媒體的女記者們卻被關在南京河西博覽中心的錄制大廳里從上午九點不到一直“加班”到太陽下山。你以為她們會怨聲載道？不不，完全沒有，有女記者甚至在微信朋友圈里幸福地表示“這完全是婦女節福利呀”，引來一眾閨蜜們的羨慕嫉妒恨。

是的，這檔趕上婦女節錄制的節目就是江蘇衛視《最強大腦》的國際PK賽，因為成功邀請到了韓國的大勢男星“教授”金秀賢貢獻其中國首秀，這檔本身就已經紅了一陣子的“科學達人秀”又一次引發了高關注度——這個源自德國綜藝節目“Super Brain”的中文版挑戰節目，既沒有歌舞選秀節目里的花樣男女吸引眼球，也沒有親子節目里的萌娃酷爸打動人心，它甚至因為肩負“科普”使命有那么一點點的不娛樂，但這些絲毫沒有影響它一經播出就在媒體和公眾層面引起極大關注。普通觀眾會因為那些選手不可思議的能力、緊張又充滿驚喜的現場而覺得它非?！昂每础保髮W教授、白領和投行工作者則為了“丈量自己和挑戰者之間的距離”而每期不落，明星嘉賓們又會因為它不同于一般唱歌表演類達人秀、更多強調“大腦”“智力”等高端能力而愿意參與提攜——“來自星星”的“都教授”之所以把中國市場的第一場合作選擇了它，除了片酬，該節目“腦力至上”這個高大上的主題本身也是最契合金秀賢“高智商外星人”的銀幕形象吧。

事實上《最強大腦》的明星嘉賓從來不缺大腕。去年12月初網上曾曝出一份“最強大腦藝人名單”，分為“主持人”、“演員”、“歌手”及“其他”四個類別，有的名字后打√，有的名字后畫X——張紹剛、李晨、汪峰、莫言、于丹等明星都在畫X之列。事后，《最強大腦》相關負責人承認，這張被網友戲稱為“明星智商紅黑名單”的示意圖，確實是在節目組討論過程中產生的，雖然該負責人強調“除了智商或情商因素外，也權衡考慮了明星們的檔期以及舞臺表現力”——但是，我們都懂的。最終節目評委由陶晶瑩、李永波、梁冬擔任固定評委，第一期的明星嘉賓就是才華滿滿的音樂小天王周杰倫。而看過《最強大腦》第一期的人，大概都會對周杰倫的嘉賓才藝展示環節印象頗深，他的看家“項目”是辨音，在四名觀眾一起按下的四個鋼琴鍵中，周董成功認出了三個，最后一個據他本人說就先不找了，相信觀眾中一定會有能認出第四個乃至四個以上的能人，“假以時日，只待他們自行現身吧”——結果這個能人很快就現身了，他能辨認同時按下的6到10個音！

“比起天才，明星是最好找的”

《最強大腦》的臺下坐著李永波、梁冬和陶晶瑩，首期節目請來周杰倫攜手李彥宏做“助教”，這樣的觀察員陣容可謂星光熠熠，可是看起來與科學的關系有點遠。對于這些觀察員的構成，江蘇衛視品牌推廣部主管劉宇哲有著自己的解讀：“我們所有評審有一個共性——他們的標簽不僅是明星，也代表著某一類人群。陶晶瑩代表主持界，李永波代表體育界，梁冬代表傳媒界，李彥宏是IT界的。邀請他們，就是希望他們代表不同人群中最出類拔萃的個體，以普通人眼光來審視這些選手。他們提出疑問，幫助觀眾參與和發現，既表達自己的認識，也把觀眾席上的疑惑折射到舞臺上?！?/p>

事實上，確立觀察員的過程一帆風順，即使是明星觀察員周董、章子怡等等，也是了解了節目性質之后馬上就答應了邀請，“給出的價格在業界來看也不算高昂”。但在尋覓主持人時，劉宇哲和他的團隊開始覺得遇到了困難：“這是一個國內從未有過的科學真人秀，我們很明確地不想把它做成娛樂節目，所以那些會耍寶、耍機靈、耍狗血的娛樂主持，我們一個都沒看上。”節目組把國內所有知名主持人問了個遍，也考慮過搬出江蘇衛視的“鎮臺之寶”孟非，但因為錄制時間撞車，只得作罷。

就在正式錄制前，原本定位為觀察員的蔣昌建進入了江蘇衛視的視線。蔣昌建原來就是著名的四辯出身，也就是做總結陳詞的，做主持，他口才好的這一特長正好能得到發揮。江蘇衛視歷來對主持人有“不拘一格”的傳統，當年籌備《非誠勿擾》時大膽啟用民生節目出身的孟非擔任主持，就是看重了他的資歷和閱歷，可以承載社會意義。“我們反思過，在國外是沒有十幾歲二十歲出頭的年輕主持的。在世界電視體系中，國外沒有播音主持專業。很多國外主持人一開始都是記者，等到頭發花白了才開始主持節目。所以我們的標準也是這樣，要經歷夠豐富，學識夠淵博?！?/p>

事實證明節目組的選擇沒有錯，第一次當主持人，蔣昌建就很能壓住場子，首期節目他時而調侃周杰倫，時而和陶晶瑩斗嘴，時而為難梁冬，時而壞壞地將李永波一軍，在舞臺上的表現完全游刃有余。

參與《最強大腦》的明星人物金秀賢、周杰倫、李彥宏（從上至下）

然而真正的困難還在后面，那就是——找選手。《最強大腦》首期亮相的“神奇四俠”，被網友們稱為“非人類”“火星人”“超級賽亞人”……這些讓人“不明覺厲”的選手簡直就跟影視劇里的超能英雄一樣讓人彈眼落睛，惹得網友們紛紛驚呼——請問《最強大腦》節目組到底是積齊了多少龍珠才召喚來這些神人？事實上針對這個問題節目組曾經毫不謙虛的放話，如果用“十萬里挑一”來形容本檔節目的選手遴選也一點不為過。畢竟，擁有超級腦力的人比擁有出色才藝的人，在茫茫人海中更是可遇而不可求。

在實踐中，《最強大腦》節目組摸索出了一套“找人寶典”，途徑有三：第一，通過專業途徑，極力搜索世界腦力競標賽的腦力界高人選手；第二，通過媒體報道以及坊間傳言，遍尋所有關于腦力牛人的信息，一旦得知哪里有這樣的奇人，就去當地挨家挨戶打聽；第三，通過各類活躍的腦力興趣小組，比如在果殼網、豆瓣社區等社區網站上搜羅。所以，那些看上去高端大氣上檔次的選手，就是編導們用這種地毯式搜索的方法一一找到的，很多時候編導還會想辦法去獲取二三線城市的當地信息來挖掘符合參賽條件的選手，比如說在第三期節目中獲得極大關注的“中國雨人”周瑋就是節目組通過山西當地媒體從數年前的一篇報道挖掘出來的。但這篇報道提供的線索有限，于是節目組只好派出編導特意去到周瑋生活的村子，挨家挨戶地向村民詢問出周瑋的住址所在，這才最終找到計算能力超出常人的周瑋，也讓觀眾見識到這個中國的最強大腦。

在全國經過一番地毯式的挑選后，最終進入《最強大腦》大名單的選手有300多人，在經過了層層挑選后，留下了50名選手。“這是個十分嚴謹和艱難的選擇過程?！眲⒂钫鼙硎?，“在選擇時，我們抱著不相信和刁難的態度讓每位選手去展示技能，并且對給不出科學解釋的技能進行二度復檢?！睋?，節目組曾經遇到過這樣的情況，有人自稱是透視眼，他自己帶眼罩執行挑戰任務，最后被識破用的是特制眼罩。此外，節目組對于“習得性技能”堅決排除，比如有把字典倒背如流的老人，這種技能雖然看起來很厲害，但因為不是天賦技能，也不能達到“最強大腦”的門檻。而選手在測試過程中需要通過哪些關卡的考驗呢？第一關是智商測試，所有選手要經過節目合作方北京大學、北師大、上海交通大學國內三大最權威心理學腦科學實驗室的專業測試，120分是硬性指標；第二關是核磁共振成像測試，測試腦力控制機能；第三關是近紅外測試，需要選手在運動中進行腦力方面的測試，反映實時腦驅活動；第四關是血液抽樣，樣本會送到上海交大bio-x學院，由超級人才庫專家進行研究，一旦有科研成果，會向全世界宣布。

“讓科學流行起來”

在《最強大腦》研討會上，國家新聞出版廣電總局宣傳管理司司長高長力回憶，1995年，主管單位曾召集了很多科學家，開了一場關于加強科技宣傳的研討會，會上號召科學家說老百姓聽得懂的話、媒體把科學家推到前臺、讓科學家成為明星、讓百姓關注科學?？墒?0年來，那樣的全民科普愿望始終難以實現。而現在有了《最強大腦》這樣的科普節目，讓科學變得流行，科學家們成了另人折服的明星?！啊蹲顝姶竽X》收視率這么高，是老百姓真正關心和談論科學話題的節目，我們接近20年的愿望實現了。”高長力欣慰地說：“這就意味著什么？科教興國的戰略從宣傳角度講，走出了非常重要的一步。一個國家實現民族偉大復興和中國夢靠什么？科教非常重要。從我個人來講，我非常高興看到出來這么一個節目，形象點說，這個節目又好吃又好看，是有營養的一個科學大餐?！?/p>

當上海交通大學生命科學技術學院教授李衛東第一次接到辦公室秘書打來的電話，告訴他《非誠勿擾》節目組想請他做節目時，正在美國做訪問研究的他覺得很奇怪，后來才得知是《非誠勿擾》的主創團隊在做一檔新的科學真人秀節目。當看完節目組發來的策劃案、德國原版節目的樣片和已經找到的幾十名選手的資料后，“我就覺得非常震撼，這一定是要用自己的后半生去做的事，所以馬上把手上的活兒干完回國。”李衛東說。

作為《最強大腦》科學智囊團的核心成員，北京大學心理學院院長劉嘉談到自己加盟這一檔電視節目的初衷時也多次談到“要改變人們對心理學的偏見”，而且科學家的意見在節目中得到充分的尊重?！艾F在人民生活水平得到大幅提高，向小康生活邁進，人們最關注的就是人自身，這正是心理學之所長。”劉嘉說，在此之前也有各種各樣的電視臺找過他，但大多都是請他做心理訪談、調解節目的嘉賓，“見了都覺得很失望，一般是談半個小時就友好分手?！?/p>

《最強大腦》也讓36歲的教授魏坤琳成為了男神式的人物。他的舞臺表現并沒有受過專業訓練，也沒有鏡頭前的經驗，所以當評委梁冬與他發生爭執時，他稍顯落下風，但并不影響他的人氣，因為他是科學家，而且還很帥。在提到自己為什么愿意到《最強大腦》出鏡，Dr.魏坦言自己作為科研人員，最大的收獲是可以通過節目宣傳自己的學科，讓科學流行的同時，也讓科學走下神壇。“我參與《最強大腦》，就是要把科學名詞用大白話講出來，讓科學接地氣?！?/p>

“科學判官”Dr.魏

吳天勝現場記憶指紋

其實，《最強大腦》在德國原版的節目中更多的是注重“硬橋硬馬”的比拼，對于大腦運行背后的科學原理并沒有做出闡述，可以說并不是一個科普類的節目。然而江蘇衛視為什么會考慮把這個節目與科普聯系起來呢？對此江蘇衛視副總監、項目部主任王培杰坦言，在觀察了各衛視2014年綜藝節目計劃后，他發現各衛視推出的106檔綜藝節目中大部分是唱歌、親子、喜劇類節目，而江蘇衛視對自己的要求就是不跟風——“神槍手要打中目標，我們是要打中別人看不到的目標。”并且，作為業內人士，王培杰敏感地嗅到了日益提升的觀眾的品位：“隨著國家的進步，文化科學類的節目會受到觀眾越來越多的關注。”于是，他對《最強大腦》的主創團隊提出了加強科學專業性的要求。

定位容易，踐行不易，要把科學融入電視節目之中，又要取得不俗的收視率，這可不是件簡單的事。為此節目組可謂想盡了辦法，包括那些大家津津樂道的“史上最強道具”：300個雞蛋、101條斑點狗、100個肌肉型男、32對雙胞胎……這些道具都極具震撼力。對此，清華大學新聞傳播學院教授尹鴻在談到電視科學類節目的演變時，把《最強大腦》列入了第三階段，即用真人秀、分享的方式來講科學，通過激起觀眾的好奇心，以開放、互動、參與的形式，引導老百姓學習、了解科學。

在傳播科學的前提下，高長力則提醒節目組不能一味追求收視率：“千萬不要為了追求收視率的第一，犧牲掉很多最關鍵的東西?！备唛L力認為中國雨人周瑋就是很有人文關懷的一個內容，需要通過節目傳播“令人感動溫暖的正確價值觀”。此外，他也還希望《最強大腦》做出更多創新，實現像《非誠勿擾》一樣的模式輸出，更需要和新媒體充分融合。

“我們走了很遠，但是不要忘記為什么出發，這是一個傳播科學的節目，不要走到最后，走到了別的方向上去?！备唛L力語重心長地說。

“科學精神的最后落腳點，仍是人文精神”

其實高長力所擔心的那些，節目組亦早有意識——畢竟在這個收視率稱王的娛樂時代，一個節目想要搏求關注度可以有一千種方法，但同時要守住一條底線卻并不容易。所以，無論舞臺上掀起的“腦力風暴”多么目眩神迷，節目組只堅守一條原則：《最強大腦》絕對不是一檔獵奇的節目，而是要將高深的科學和平常人的生活結合在一起。

蔣昌建透露，《最強大腦》從未奢求去網羅所有人的關注，只是希望能喚起公眾的兩個好奇心?！耙粋€好奇是，那些曾經在紙面上出現的‘超強大腦’們，來到現實舞臺上，怎樣才能生動、全面、客觀地去表現他們的能力。我想科學勵志節目，要滿足觀眾朋友的這份好奇心。第二個好奇是，我們中國人都有自尊心。當我們看到科學、智力的挑戰時，讀到的很多案例都是來自國外的。中國人有13億人口，難道產生不出可以和歐洲精英比對、寄托國人對智慧光榮寄托的人嗎？”

蔣昌建的這份期待沒有落空。僅僅三期節目，舞臺上就誕生了一個又一個令人匪夷所思的奇跡?！俺壵也缤酢编嵅徘茉谝幻婺Х綁ι险页?/45000的細微不同；“辨音美少女”黃華珠能一心二用讀出鋼琴音符；一位叫楊萬里的選手，甚至僅僅通過斑紋，就能辨識、還原出101只斑點狗的本尊……而最讓節目組欣喜和意外的，是一個被稱作“中國雨人”的特殊選手周瑋。

1月17日晚，《最強大腦》第三期節目播出。當晚的節目中，這位被稱作“中國雨人”的選手周瑋震驚全場：他來自山西農村，曾被診斷為“中度腦殘”，被學校拒收，和人交流困難，生活不能自理，甚至剛上臺時連一句“大家好”都難以表達，但他擁有和外表反差很大的超常數學能力。節目中，16位數字開14次方，周瑋僅憑心算，就在1分鐘內報出了答案。如此逆天的超級能力把場上的評委、觀眾，場下的“腦迷”、網友徹底征服，周瑋的出現引起了《最強大腦》自開播以來的最大轟動，同時也讓蔣昌建感慨萬千：“我相信在中國，實際上有很多像小周這樣的人。他們非常有天賦，但是因為種種原因，使他把積蓄的潛能發揮在了其他領域上，造成了浪費?！?/p>

節目上，面對“腦殘志堅”的周瑋，評委們除了感嘆他的超人腦力，也不忘關心中國雨人的不幸命運。梁冬感慨“科學有刻度，但溫度能感化一切”，還深刻懺悔小時候傷害過的不如自己聰明的同學。李永波則直接送上真金白銀：如果周瑋和家人在生活中有困難，他和羽毛球隊愿意出手相助。一向冷靜客觀的Dr.魏竟也用顫抖的聲音給出滿分，“他不是傻子，他是真正的天才！并不是每一個人都可以擁有最強大腦，但最強大腦可能來自每一個卑微的個體中！”并認為之前為周瑋做的智商測試與他的真實能力有偏差，應把他帶到北京進行權威檢測。

周瑋的現場表現也震撼并深深感動了電視機前的所有觀眾，節目播出當晚就在網絡上引發了各種反思，有網友感言：“《最強大腦》如果只是科學知識普及就沒有那么動人了，在這樣的節目里越來越看到人文關懷才是打動我的地方。”而知名博主“留幾手”則有些自嘲地在自己的微博上寫道：“小時候我們可能都嘲笑、歧視、欺負過那些與我們不同的人，因為我們對世界了解太少，對他人不夠寬容。以后再也不嘲笑腦殘了，也許被人嘲笑的腦殘，是下一個低調的天才?！敝麏蕵访襟w人陳礪志則在微博寫道：“他有個好姐姐好媽媽，這是最大幸福，也是他的幸運。”他認為周瑋除了有不拋棄不放棄的家人，江蘇衛視《最強大腦》對周瑋的關心與尊重也非常令人感動，作為一檔電視真人秀節目，這樣的立意才是普通觀眾最需要的?！艾F在的電視節目都是唱歌跳舞，其實和老百姓生活關系不大，周瑋的故事除了讓我們震撼之外，還可以讓更多人反思我們是如何對待身邊的特殊人群的，去善待他們，寬容面對這個社會?！?/p>

對此，北大心理學院院長劉嘉表示欣慰，因為在他看來，這個節目從最初想要傳達的信息，就是不同的人都有自己的獨特個性和價值?！翱催@個節目時，會發現這些選手的平均智商其實和大學生的平均水平沒有顯著差異，但他們會在某一方面很強?！眲⒓握f：“這其實告訴我們的是，人有很多方面的才能，我們每個人都會有最強的一個方面，你所了解的可能只是冰山一角?！笨梢哉f，《最強大腦》的最大意義不是展示了人腦的特殊功能可以達到什么程度，而是展現了一種無與倫比的人文精神：對個體差異性的尊重，對不同人的尊重，對不同能力的尊重，哪怕在某些方面比大部分人低很多，但是他會在某一方面擁有所有人無法企及的高度，這對社會有引領和帶動的作用。

“電視不弱智，科學最流行”

通常，精英們是會遠離電視節目的，但是節目主持人蔣昌建說，《最強大腦》把很多高端人群拉回了電視機前：“我身邊大量投行的朋友看這個，他們也在丈量自己跟挑戰者之間的距離，這就是體驗和參與感……科學節目春天的種子已經播下了！”而清華大學新聞傳播學院常務副院長尹鴻則是從另一個方面看好這檔節目在綜藝節目中的引領意義的：“《最強大腦》的流行，是老百姓文化素質提高、科普環境變好的一個體現。電視節目和科學的互動方式突破了獵奇的科學故事模式，《最強大腦》可以真正地展現科學，并提出了一種開放給觀眾的可能性?！?/p>

誠然，在早先的本土綜藝節目領域，音樂節目曾經延續多年獨占霸主地位，各種“超級男生”“超級女生”“好聲音”“最強音”你方唱罷我登場；然而2013年廣電總局發布的一道“衛視歌唱類節目最多保留4檔”限娛令則讓2014年的熒屏風云突變。是固守陣地，還是另起爐灶？這成了擺在各家衛視面前的當務之急。“在國外真人秀領域、唱歌跳舞也并非唯一的主旋律，除了用眼睛看、用耳朵聽的節目，用腦袋想的節目也有著極為廣闊和穩定的收視人群?！痹诮K衛視宣傳主管劉宇哲眼里，是時候走在前面，對歌舞說No了。

事實上，江蘇衛視從來喜歡走險棋，在《非誠勿擾》突破音樂類選秀節目重圍、殺出一條血路之后，江蘇衛視先后嘗試了跳水、答題等多種節目類型，在綜藝節目的市場上野心勃勃。而《最強大腦》這個國內的首個科學類勵志真人秀節目，在周五晚間《我是歌手》、《中國好歌曲》這樣的強勁檔期中，又一次在43城收視率中獲得了第一名的好成績。難怪網友戲稱，江蘇衛視看來已經有了自己的“找人”縱貫線：從找男人到找老公，到從明星里找運動員，最近他們又開始找聰明人了！隨著“中國雨人”周瑋石破驚天般的心算、女漢子胡小玲背下40個詞進行盲眼填字游戲……這個節目一期比一期收獲更多的關注，在短時間內獲得的口碑和影響力令其廣告價格在首期播出后直接達到36萬，這是幾乎等同于《非誠勿擾》的水平。不僅各大媒體、時評人關注，連“質疑達人”方舟子也不出意料地跳出來“打假”。北京師范大學心理學院院長劉嘉如此形容《最強大腦》：“這是最好的節目，也是最糟的節目；這是最強大腦的集結號，也是非人類怪咖的午夜狂歡；這是凡人成圣的天堂，也是屌絲逆襲的意淫——無論是愛它的還是恨它的，都不得不用形容詞的最高級來形容它：因為它重新定義了真人秀，讓其他節目驚慌失措，愛恨交織?！?/p>

其實早在2013年，江蘇衛視就將目光對準了德國的《Super Brain》。2012年，《Super Brain》以一場腦力風暴席卷歐洲，同時創造了收視奇跡；2013年1月，江蘇衛視拿到版權方許可后，立刻大刀闊斧地對節目形態進行革新。最后，江蘇衛視副總監王培杰大手一拍，決定將《最強大腦》做成季播節目，一季13期——要知道在德國，《Super Brain》一年只做一期，壓力巨大那是必然的。

引進綜藝節目的版權時，版權方往往會附送“寶典”，但江蘇衛視并不愿意被“寶典”束縛，因為很多模式創意很好，但執行上達不到國內要求。考慮到中國公眾的科普程度并不高，也為了避免質疑和推廣科學，在《最強大腦》的背后，是一個嚴謹的科學體系和龐大的專家顧問團。一部分是三十多人的專家團，來自高校；另一部分則是“超級腦人才庫”——二十多位來自耶魯、密歇根大學的中外教授，為節目的專業性保駕護航。制作上，江蘇衛視也可謂傾全臺之力。節目組人員大多從《非誠勿擾》空降而來，以便從“基因”里借鑒《非誠勿擾》的成功之處。“我們這個團隊最狠的，是善于把節目內容擴散到社會領域。一個普通節目和一個好節目的區別，就在于能不能引起社會討論、擊中觀眾內心。普通節目在制作上只注意戲劇沖突，但《非誠勿擾》請來的每個嘉賓都能代表一類人群，每個觀點都能引來討論和感悟。這就是這個團隊最特殊的地方。”

《最強大腦》的宣傳口號是“讓科學流行起來”。劉宇哲強調，這絕非一句空話：“我們希望通過有血有肉的故事，自然煽情的真人秀技巧，讓觀眾能看進節目，又能保證基礎的科學性和對選手技能的解讀。目前來看效果不錯，基本做到了把科學帶進普通人的生活之中。大家除了關心技能，也關心技能產生的土壤。雖然削弱了娛樂性，但我們不會刻意地灑狗血?！边@一說法得到了主持人蔣昌建的肯定，雖然剛接手節目時面對如此理想化的追求自己也曾質疑過，因為中國的電視市場特別是綜藝節目的受眾還沒有完全進入知識時代，但如今他已打消了疑慮——

“節目證明，當我們把這些生龍活虎的、智慧超群的人找出來時，我們展現給大家的，就是你兄弟姐妹們的智慧光芒。他們不止照亮這個舞臺，照亮他們自己，其實也是照亮我們國人自尊、自強、求知、明智的心”。

最強道具32對雙胞胎

《最強大腦》的選手正在挑戰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