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村公泰的“遺產”

吳迎秋

58歲的中村公泰不久前卸任東風汽車有限公司總裁。卸任之際，東風有限中日雙方股東都對已經延約一年的公村表示了高度贊賞。

東風汽車董事長許平說：“中村公泰先生，兢兢業業努力工作，為東風有限健康、和諧、可持續發展做出了杰出貢獻。”日產汽車CCO西川廣人則表示：“在他（中村公泰）的領導下，日產在中國的事業有了長足的發展，銷售量幾乎達到了我們公司全球銷量的四分之一。”

之所以不惜筆墨把雙方股東的評價都列出來，是因為今年以來，外籍汽車高管離任者很多，但像他這樣得到中外雙方公開贊譽的卻非常少。卸任之后，中村升任日產汽車副社長。

中村是東風有限第二任總裁。2008年上任以來，盡管經歷金融危機、釣魚島事件和中國汽車市場增速放緩等多次挑戰，他仍成功把東風有限的銷量從71萬輛提升至近140萬輛。東風有限旗下東風日產汽車更是成為近年來抵御風浪能力最強、實現逆勢增長的日系車企。

作為東風日產上級公司的總裁，中村公泰平日行事低調，并不過多拋頭露面。有媒體評論稱，“這種日本式的低調讓他在合資企業里幾乎消失了一般”，“這是無為而治，以靜制動”。我想，盡管儒雅、低調的中村的確不喜歡出風頭、說大話，但無論是“消失”還是“無為而治”，用來形容中村恐怕并不準確。過去6年任期內，中村建樹頗豐，留給東風有限的遺產難以被人忽視。

這些遺產當中，最重要的是文化。中村公泰曾說，“兩個不同背景，不同國情，不同語言，不同文化的公司走在一起，肯定會產生矛盾，肯定會產生隔閡，肯定會產生摩擦，在這樣的情況下，能不能克服這樣的隔閡和摩擦是關鍵。”

基于這種準確的把脈，中村推出了很多在別的合資公司難以見到的舉措。

作為一個日籍高管，中村公泰學會了與中國的工會打交道，并推動了企業內部達成共識。東風有限建立了總裁與工會主席定期會晤制度。在東風有限工作的6年間，中村定期跟工會主席和工會干部進行溝通交流，每年召開一次員工代表大會，定期向員工代表匯報業績。通過這些工作，在東風有限這樣一個由外籍總裁率領，中日之間、日產和東風之間文化交織的大企業實現了高度的互信和融合。

中村的另一大法寶是盡可能的給中方員工機會。東風有限陸續把重要的工作崗位讓給中方管理人員來做。“只要你有能力，只要你能擔負起這個工作，我們就盡量讓中方的人員來負責。”東風日產的旗艦車型天籟在襄陽生產，但襄陽工廠沒有一個日本人；東風日產的自主品牌啟辰，也全部由中方的人員打造。

剛剛過去的廣州車展，在東風日產的記者酒會上，東風日產市場銷售總部副總部長楊嵩舉杯邀請在場的人給中村公泰送行。看得出，作為中方員工，楊對這位日籍領導依依不舍。這或許是中村在中國取得成功的另一秘訣所在——不僅與企業、與員工，更與中國、與中國人建立緊密相連的關系。

2012年，中村公泰獲得武漢市政府授予的長期居留資格。中村說，武漢是我的第二故鄉。對于他的后來者，對于將要來中國的外籍經理人來說，中村的經歷或許都是可資借鑒的遺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