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翼嫦娥”馬麗（下）

■ 李功耀

“單翼嫦娥”馬麗（下）

■ 李功耀

我是你的左腿，你是我的右臂

在第六屆全國殘疾人文藝匯演上獲獎后，馬麗漸漸覺得，過去獲得的獎勵，觀眾的注意點似乎都在“殘疾人”這個關鍵詞上，她仿佛從觀眾的喝彩中讀出了些許憐憫。她不需要這些！她要以健全而專業舞者的身份參與藝術角逐。在她的腦海，沒有“殘疾人藝術”這個概念，人們不應給予殘疾人藝術以外的同情分，殘疾人舞者也不應通過展示殘缺或苦難來贏得淚水和掌聲。在《牽手》和《少女與玫瑰》打響之后，她開始尋找新搭檔，期待形成一種新的舞蹈組合，超越自己。2008年9月26日這天，她遇到了河南濮陽青年翟孝偉。

這要得益于馬麗在鄭州匯報演出期間在街頭的一次邂逅。這個沒有左腿的青年，開啟了馬麗新的演藝生涯。翟孝偉高大、英俊，肌肉發達。當他駐著拐杖在馬麗身邊走過時，馬麗眼睛一亮。她主動找他搭話，問了很多問題,最關鍵的是“你愿不愿意學跳舞”。這一問，翟孝偉懵了：“沒左腿了，咋跳啊？”但馬麗看中了他，像雕塑家看中了一塊上好的石料。馬麗給了這位小她七歲的小伙子兩張票，讓他觀看自己的下一場演出。這激起了翟孝偉的好奇心。天性頑皮的翟孝偉四歲時失去了左腿。隨著年齡的增長，身體的殘缺使他開始自閉，所有籃球、排球之類的項目，他都竭力回避。但河南省殘聯慧眼識珠，相中了他，使他成為省殘聯一名自行車運動員。這一回，翟孝偉沒有回避，看了馬麗的演出，深受感染。看到眼前的馬麗就是舞臺上那個天使般的姐姐，翟孝偉肅然起敬了。他沒有想到這個只有一支胳膊的姐姐在舞臺上能迸發出那么強勁的生命力。

翟孝偉臂力很好，但對舞蹈沒有感覺，舞蹈畢竟和體育不一樣，體育是呈現力量，舞蹈是創造美感。從哪里創造美感呢，這就要訓練、要開發。馬麗讓翟孝偉和她在省殘聯訓練場作了幾個動作，隨后，她經常到翟孝偉的訓練場地教他練舞。有一天，馬麗告訴翟孝偉：“我要回北京了，你想不想去北京發展？”翟孝偉用擲硬幣的辦法下定北上的決心。他放棄已訓練多年的自行車運動，放棄極有可能在全國殘運會上奪魁的機會，于2005年12月6日來到北京。從鄭州到北京西站，再到昌平的十多個小時，他腦海回蕩著《牽手》的旋律，眼里閃現出《牽手》的舞姿。在他的夢幻里，那個托舉馬麗的單腿舞者，不再是東北小伙，而是翟孝偉自己……

來北京之前，翟孝偉想象著華麗的舞臺、風光的演出。等到昌平安頓下來，他后悔了——不僅條件差，而且練得苦。他那一把筋骨，原是為體育而生的，現在要臣服于舞蹈，是多么艱難的轉型。對馬麗來講，把這樣一個鐵骨似的小伙訓

練成專業舞者，能和她形成完美的組合，是一個極大的挑戰。但舞蹈對翟孝偉來說，并沒有像對馬麗那樣重要。要征服這野小子，使他在舞臺上有所建樹，談何容易！但馬麗決定了，李斌擬定了細致而全面的培訓計劃，自此，他們三人開始了身與心的磨練、淚與汗的揮灑。他們租了一間十多平米的房子，李斌負責后勤保障，馬麗對翟孝偉進行封閉式訓練。所謂“封閉式”，就是不給翟孝偉一分錢，不讓翟孝偉離開訓練場地，每天訓練十多個小時，除了吃飯、上廁所、睡覺，都在練功。翟孝偉回憶道：“練手臂力量，沒問題；后來練習壓腿，就難受了。我都21歲了，韌帶全硬了，腿壓不下去。一往下壓，就鉆心地疼，關節咔吧咔吧地響。然后圍著出租屋蹦圈，一蹦一上午，非常枯燥。這種封閉式練習，跟蹲監獄差不多。”

翟孝偉扛不住了，他對舞蹈的興趣，全沒了。本來他想到北京轉轉，然而三個多月了，他根本沒出門，北京是啥樣，不清楚。練功喘息的間歇，他靠著窗臺，想象著外面的世界。他開始恨馬麗了。但一到吃飯的時候，翟孝偉又乖順了。馬麗待他像親弟弟一樣，想方設法給他弄好吃的。吃完飯，馬麗陪他聊天，還引導他看舞蹈視頻，分析每一個動作、每一段旋律。這使翟孝偉感到有一位姐姐真好。但一到練功，她就由姐姐變成了嚴師。她根本沒考慮到自己是殘疾人，翟孝偉也是殘疾人，完全按正常人的標準來練，盡管她被翟孝偉摔得青一塊、紫一塊。

半年之后的一天，翟孝偉因一個動作練不好，馬麗不耐煩了，踢了他一腳，窩了幾個月火的翟孝偉終于忍不住了，拿了衣服和手機，轉身就走。他用買菜剩下的五元錢，偷偷乘車來到北京西站。剩下三塊錢能上哪兒呢？買一瓶礦泉水就沒了。

其實翟孝偉并不是真的要跑，他是想出去透透氣。這可嚇壞了馬麗，一連給他發了好幾條信息，問他在哪。馬麗開始檢討自己，太性急了！她發誓，如果翟孝偉回來，一定待他好些。翟孝偉也感覺自己太不冷靜，咋能一個人跑呢？她訓練時雖然嚴厲，但她自己也沒有放松啊。在馬麗的再三催促下，翟孝偉終于告訴她：“我在北京西站，打算走回昌平。如果明早8點前不到，證明我沒能力，就放棄舞蹈。如果我走到了，就繼續跟你跳舞。”信息發完，他駐著拐杖，順著845路公交車線路，頭也不回地往前走。

從北京西站到昌平住地，足有50公里，對一個四肢健全的人，光憑步行，也是一項辛苦的工作。對沒有了左腿的翟孝偉，該是多么艱巨的任務。但他鐵了心了。走了一半，實在累得不行了，就靠著路邊的樹歇一會，緩緩氣，又支起拐杖往前走。實在口渴了，他到公共廁所擰開水龍頭，手嘴并用地接水喝。到最后，他幾乎拖著自己走。第二天早上6點多，他奇跡般地走到了昌平。

回來之后，一臉疲憊的翟孝偉簡單地洗把臉，倒頭就睡了。馬麗什么也沒說，做了幾個他平時愛吃的菜，放到床邊，再把門輕輕帶上。

翟孝偉醒來后，練功特賣力。馬麗總是鼓勵他每一個細小的進步。翟孝偉郁悶的時候，逗他開心；出汗的時候，幫他擦汗。慢慢地，翟孝偉有感覺了，每當音樂想起，他就有一種力量貫通全身……

馬麗當然看到了翟孝偉的進步：動作輕盈了，優美了，托舉她的雙手更有力、更舒展了，他和她開始有一種生命的融合。這時，馬麗覺得有條件向新的目標邁進，她開始研究不同的殘缺體怎樣構建一種奇特的美。在看了春節聯歡晚會上邰麗華領舞的《千手觀音》之后，她再次提振了信心。她根據翟孝偉的身體條件，修改和完善《牽手》的每個動作，極力培養翟孝偉的舞臺感覺。馬麗說：“我是你的左腿，你是我的右臂。三條腿、三支胳膊，托舉起兩人的舞蹈夢。”

2007年春節前，該安排放假了。馬麗召集三人開了一個小會，各人總結了一年來的收獲和成果，分析了存在的問題和不足。會后，馬麗和李斌精心做了一桌好菜，當著辭舊迎新的盛宴。飯后，馬麗宣布放假，李斌回延安，翟孝偉回濮陽，她自己則收拾屋子，清洗衣物，履行一個女主人、一個大姐姐而非舞者的職責。

突然，馬麗發現翟孝偉帶走了他所有的東西，包括練功服、練功鞋。顯然，他不打算再來了。此時，離2007年CCTV舞蹈大賽不到兩個月，翟孝偉不在身邊，就意味著放棄比賽。她期待像上次那樣出現奇跡——在節后的某一天，這個討厭的家伙，背著行李，再次來到昌平，給她和李斌一個驚喜。

這個年，馬麗沒有過好。她給翟孝偉打電話，不接，發信息，不回。到了初八他們應該回京的那天，翟孝偉終于回了短信：“我不來北京了，想單獨出去闖闖。”她立即打電話給李斌，兩人商量一起到濮陽。但到濮陽后發現，翟孝偉背著父母去了武漢。

“他翅膀硬了，要單飛了。”

“他不會這么無情無義吧！”

翟孝偉不好意思回短信，更不敢打電話，他怕聽到馬麗的聲音，他自己有愧啊。但世界到底有多大？他在昌平學到的本事能派上多大用場？離開馬麗，他能獨闖江湖嗎？他想證明一下自己，在武漢找了份工作，月薪三千元，也是教一些殘疾孩子跳舞。沒想到的是，人家要他教《牽手》，那可是馬麗獨創的作品，這在感情上，真還說不過去。藝術團領導給他安排了四個女孩，一個一個地教，期待選一個合適的舞伴。這就是說，翟孝偉當上老師了。真是不當老師不知道老師苦，那幾個孩子要么不想練，要么練不好，既調皮，又嬌貴。翟孝偉天天陪她們，教完這個教那個，一段舞蹈一天要跳幾十遍。這樣練了四五天，翟孝偉累得不行了。他突然想到，還是馬麗姐好。“她教了我整整一年，多不容易啊。她是怎么忍受我的！”他在日思夜想中熬了好幾天，終于換回原先在北京使用的號碼，真還聽到了馬麗的聲音。沒有責備，只有關切。馬麗問他還參不參加第四屆CCTV舞蹈大賽。就這樣，一對天生的搭檔又“牽手”走到了一起。

重回北京的翟孝偉一下子成熟了許多，好像一夜之間長大了。他老老實實地向馬麗匯報他在武漢當老師的經歷和感受，表達他對姐姐的歉意。馬麗卻說：“這樣也好，出去經歷些事，才會有所領悟。”從那開始，翟孝偉理解《牽手》了，感覺越來越離不開馬麗了。在舞臺上，他們是情侶，在生活中，她是恩師和姐姐。那是2007年春節之后，翟孝偉覺得獲得了新生。

從《牽手》到《傲雪》

2008年是馬麗、翟孝偉的豐收年。一月份，馬麗成功當選奧運火炬手。她表示，一定要以舞蹈演員的姿態，跑出中國人的形象。中央電視臺主持人敬一丹在當天的“焦點訪談”中說：“舞臺上的馬麗，是完美的。她幾乎讓我們忘了她肢體上的殘缺，而完全沉浸在美的舞蹈里。可以想像，當馬麗舉著奧運火炬跑來的時候，將呈現怎樣的力量，怎樣的光彩，怎樣的美麗！”

這一年4月，馬麗、翟孝偉參加了第四屆CCTV電視舞蹈大賽。這不再是殘疾人層面的比賽，而是他們夢寐以求的更專業、更高級別的賽事。為了這次比賽，馬麗等了好多年。像集聚漫長歲月能量的熔巖，等著一次壯麗的噴發；像沐浴春天陽光雨露的花蕊，等著一次激情的綻放。4月19日，他們在中央電視臺一號演播廳，和來自全國各地的專業選手一起比賽。有媒體說，這是大賽舉辦12年來唯一一對殘疾人舞蹈。4月20日，他們獲得表演二等獎、最佳人氣獎、十佳選送單位獎和十佳創作獎。站在聚光燈映照的舞臺上，他們迎接著人生與藝術一次隆重的檢閱，回報給社會和公眾一次生命的交響。

評委們贊嘆：“舞蹈《牽手》表現的不僅僅是手與手相牽，更是精神、思想和情感的融合。他們每一個動作，詮釋的都是人間大愛。”

東方歌舞團藝術總監陳維亞評價：“他們用罕見的肢體表達，傳遞了一種強烈的情感。雖然肢體殘缺了，但他們表現出來的意境和舞蹈整體的構圖，具有極強的穿透力。”

中國舞蹈家協會書記馮雙白激動地說：“他們表現了人在絕望之后的那種依戀、那種神情和相互支撐的力量。”

馬麗和翟孝偉實現的夢想，其實不過是夢想的開始。

從此之后的一年多時間，馬麗、翟孝偉成為國內外媒體關注的焦點。當一束束鮮花、一波波掌聲和一行行淚水涌來的時候，馬麗卻承受著另一種苦痛。她覺得，人們給予他們的掌聲，多少帶點同情色彩。“我和觀眾交流時，他們都認為我很堅強，少了右臂還能在舞臺上起舞。很多人以一種憐憫的心態安慰我。這使我很難受。我是演員，我想展現的是藝術，而不是其他。”

馬麗帶著翟孝偉更加刻苦地排練新作。她希望下一個舞蹈能使他們走出《牽手》。新舞蹈排演難度，

遠遠超出了《牽手》。為了完成一個個高難度動作，馬麗不知被摔過多少次。但她一直不肯降低難度，總是強忍著疼痛，堅持排練。她希望大家通過她的作品，體會到舞蹈本身的思想和靈魂。“如果讓觀眾因為同情和憐憫而鼓掌，這和街頭賣藝有什么區別？”

2008年9月，馬麗、翟孝偉接到了中央電視臺春晚劇組的邀請，這表明他們在藝術追求的道路上又推進了一步。由于翟孝偉舞臺經驗不足，駕馭春晚這個萬眾矚目的舞臺勉為其難。馬麗鼓勵他提高心理素質：“跳雙人舞，兩人都要充滿激情。越是萬眾矚目，越要‘旁若無人’。不管臺下有多少觀眾，只要一上舞臺，這世界就是我們的。”

翟孝偉悟到了！馬麗更體驗到了兩人肢體上的交融。這使他們在2009年中央電視臺元宵晚會上再度閃亮登場，贏得經久不息的掌聲。

每個人的演藝之路都會出現瓶頸，當創造一個高峰，接下來的便是沉寂，馬麗和翟孝偉也不例外。2009年是他們倆徘徊的一年，放棄與堅持就在一念之間。馬麗想退出舞臺，過一個女人該過的生活，是責任促使她選擇了堅持。起起伏伏方為人生，成敗交替才算歷練，重要的是把這項藝術傳下去。

2010年10月，馬麗和翟孝偉受邀參加“中國達人秀”第一屆比賽。對他們來說，從心理到身體，都是一大挑戰。他們摘下以往的花環，作為草根選手參賽。他們的新作《傲雪》（又名《一剪梅》）和《蝶之戀》深深烙在了觀眾心底。當馬麗在舞臺上畫出驚艷的梅花并用左手寫出遒勁有力的“傲雪”時，所有的觀眾都為他們鼓掌；他們在《蝶之戀》旋律中化蝶飛升的那一刻，每一雙眼睛都為之感動。從輪椅到拐杖、從舞蹈到國畫的精妙結合，馬麗和翟孝偉融入的舞蹈新元素，和全新的創意一起升騰。

看完演出，著名影星伊能靜激動地說：“太感動了！它會成為你們生命中最重要的一個曲目。”

著名主持人周立波說：“我看到的不是《化蝶》，不是《梁祝》，而是一對高尚、純潔、不屈的靈魂。”“你們沒有展示自己的不幸，而堅強演繹著對藝術的追求。我們沒有看到傷感，卻看到了美感。你們是真正的達人。”

音樂評論家高曉松說：“其實生活對你們來說，是冰冷的，但你們像梅花一樣綻放，傲立雪中。你們做到了一些普通人難以做到的事。你們的舞蹈，健全的人也跳不出來。這是屬于你們自己的舞蹈。”“如果你們多了一支臂膀，多了一條腿，其實真的就多了。因為在舞臺上，你們已經有了翅膀。”

馬麗表示：“我們不需要任何同情分，我們需要你們為我們的藝術打分。”最終馬麗、翟孝偉獲得了2010年《中國達人秀》第四名。雖然沒拿到冠軍，但他們對藝術的執著追求，受到了廣泛尊重，他們也知道了下一步的奮斗目標。

獲獎后，馬麗說：“我非常喜歡‘中國達人秀’這種氛圍。在這個舞臺上，我們感覺到了一種平等，一種和諧，我們也把自己當著普通人對待。我每做一件事，從沒想過自己是殘疾人，我們和大家是一樣的。不管命運怎樣對待我們，但只要有夢想，我們就要飛翔。”

2010年12月12日，馬麗、翟孝偉迎來了一個重要的時刻，他們終于有機會將新作《飛翔》在億萬人矚目的廣州亞殘運動會開幕式上完美地呈現。在這個吸引世界目光的舞臺上，馬麗、翟孝偉以其經典的藝術組合，贏得了世界。

此后，馬麗、翟孝偉經常應邀到全國各地甚至亞、歐、美等國家演出，帶著中華兒女自強不息的精神，給各民族同胞、各色人種的兄弟姐妹帶來藝術享受和情感震撼。

再舞絢爛人生

2008年，馬麗、翟孝偉、李斌在昌平成立了北京舞東方文化傳媒有限公司。公司起初是一間不足30平米的工作室，隨著事業的壯大，公司得到了很好的發展，他們先后招收了很多殘疾學生，免費吃住，免費教授舞蹈。在藝術上，馬麗親力親為，她給表現優異、很有潛質的學生提供各種演出機會，像當初培養翟孝偉一樣，期待更多的殘疾青年成為有夢想而且能實現夢想的新一代舞者。

2011年，馬麗、翟孝偉對他們的藝術活動作出了新的規劃——兵分兩路，各自發展。這一年4月，翟孝偉單槍匹馬參加湖南衛視全明星節目《舞動奇跡》，在短短三個月時間里，翟孝偉和影視新星江鎧同推出10多部舞蹈作品，部部堪稱精良，他被冠以“單腿舞王”的美譽，贏得大批年輕粉絲的追逐。2011年9月，翟孝偉應邀前往臺灣演出，推出了多部作品，受到臺灣媒體和觀眾的關注。翟孝偉所在的“舞東方”公司還和臺灣資深制作公司聯手，為翟孝偉和劉真打造首部華人觀光秀舞臺劇《舞娘》，受到大批演出商的青睞，演出累計達300多場次。看到翟孝偉出色的成績，最感欣慰的莫過于馬麗。應該說，翟孝偉是馬麗最好的作品。翟孝偉也直言，馬麗姐是他的恩師，是“靈魂的舞王”，沒有馬麗姐，就沒有他今天的一切。

馬麗也開始了全新的藝術生涯，——主攻書畫，當一個畫家，這是她孩提時代就做過的夢。在手臂齊全的少女時代，她的書畫作品和舞蹈一樣，獲得過多次獎勵。是對舞蹈藝術更執著的追求，抑制了她在書畫方面的發展。現在，馬麗用左手創制的作品已經有模有樣，她書畫的靈性加上眾多名家的指點，使她的筆墨技法和水平突飛猛進，好多作品已被人收藏。進入2013年，她開始研習年輕觀眾喜歡的HipHop舞蹈，在未來的舞臺上，觀眾極有可能欣賞到馬麗把舞蹈、歌曲、繪畫融為一體的跨界表演。她下一步的計劃是打造一部舞蹈、歌曲、繪畫、表演多門類藝術為一體的舞臺劇。

這些年，馬麗參加的大型演出近百場，包括“愛心萬里行”巡回演出、“讓愛飛翔”巡回演出、“中原文化上海行”文藝演出、河南電視臺《抗日戰爭勝利60周年》文藝演出、上海“生命之舟”文藝演出、“北京2008奧林匹克文化節”、湖南衛視《舞動奇跡》表演嘉賓、“劉德華北京演唱會”表演嘉賓、中央電視臺五一文藝晚會、“同在藍天下·愛心2008”賑災晚會，墨西哥、韓國國家電視臺表演嘉賓，等等。馬麗本人被評為“2007年度十大新聞人物”、中國紅十字基金會“愛心天使”……還有十多家公司的導演或制片人找到李斌，希望拍一部馬麗和翟孝偉的自傳體電影或電視劇，這很誘人。但馬麗表示：“這無非是讓我們自己演自己的故事，沒有必要！”她認為，一切要回到原點，明確什么是舞蹈，為什么要跳舞。她記得美國舞蹈家鄧肯說過：“舞蹈是一個對生命的完整概念，是通過人體動作，神圣地表達人類心靈的藝術。”她要用肢體呈現文字難以表達的東西，實現精神對表達形式的超越。“優美的舞蹈，本是一種原生的傾訴，應自始至終表現人類生命的歷程”。

馬麗、翟孝偉的舞蹈始終是純粹的、陽光的，沒有悲戚戚的詠嘆。它使我們懂得，藝術的使命在于表現人類最崇高、最美好的情感，舞者的天職就是表現藝術中最道德、最健全、最完美的事物。當翟孝偉支起拐杖，馬麗的左臂揚起，所有的期待與驚嘆都投向他們。他們的肢體伸展著，血液沸騰著，生命燃燒著，他們的舞步和觀眾的心一起跳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