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星守之犬》看生命的意義

[摘要]《星守之犬》改編自日本漫畫家村上たかし的同名漫畫，由日本導演瀧本智行執(zhí)導。故事采用倒敘和插敘的形式展開。在北海道名寄市政府的職員奧津（玉山鐵二飾）追尋大叔（西田敏行飾）生命的最后一段行程之后，對人生的態(tài)度悄無聲息地發(fā)生了變化，到底發(fā)生了什么樣的事情對他以如此的觸動，讓我們以旅途為線索探尋主人公的內(nèi)心世界。

[關鍵詞]孤獨；愛；旅行；生命

課題項目：本文系吉林省教育廳省級研究項目（項目編號：2014178）。

一、追尋大叔行程之前孤獨的男主人公

主人公奧津9歲那年父母車禍去世，他失去了至親的親人，他被送到北海道爺爺奶奶身邊。一年后，奶奶也得了重病，不久便離開了人世。親人的接連離世， 給這個10歲的小孩幼小的心靈以重重的打擊，從這個時候開始，主人公奧津為了躲避現(xiàn)實，把自己埋在了書的世界。（時間軸1′11″）奶奶去世之后，奧津認為“如果用言語來表達人生的話，就跟在圖書館陳列的書一樣”。（時間軸2′28″）幾天后，爺爺為了安慰小奧津，送給了他一條黑色的小狗，叫小黑，實際上爺爺是想多一個伙伴陪陪奧津。但是奧津并沒有因為多了一個玩伴在性格上變得多么開朗。當他長大到市政府工作后依舊喜歡沉浸在書的海洋里，當有朋友邀請他（時間軸5′50″左右）出去旅游并說“會遇到美女吧”的時候，奧津的回答是“書中也有，一個人很快樂”。另外一個同事說“看看山本大叔多可憐，死后一周才被發(fā)現(xiàn)，親戚什么的對他也不關心啊” 之后，另外一個同事的回答是援引奧津說過的話 “無論怎樣的人生，整理成報告之后都跟圖書館中的書一樣”。當奧津和工作人員一行人到達郊外大叔去世的現(xiàn)場，當奧津聽說“車里面的大叔去世的時間已經(jīng)有一年，埋在旁邊的狗狗是最近才去世的”，性格孤獨的奧津似乎覺得自己和大叔有著某些相似的牽絆——大叔一個人孤伶伶地死在車內(nèi)注定大叔是孤獨的。狗狗在大叔離世后的大半年的時間里一直守候在大叔身邊，證明大叔和狗狗一定有著非常深厚的感情，說明去世的大叔是一個有愛的人，至少一定無微不至照顧過這條狗狗。而孤獨和狗狗這兩點似乎無形中將奧津和大叔聯(lián)系在了一起。于是，奧津決定憑借現(xiàn)場留下的三張已字跡模糊的小票去尋找大叔曾經(jīng)的痕跡。

二、旅途中的大叔

本影片是采用倒敘和插敘的手法進行表述的。在男女主人公追尋大叔的途中，插敘了曾經(jīng)在同一地點出現(xiàn)過的大叔的活動。

（一）大高森觀光旅館——寬容的愛

奧津和有希到達了大叔曾經(jīng)到過的第一站——大高森觀光旅館。老板娘問大叔幾個人住宿時，大叔的回答是兩個人，當老板娘看到大叔打開車門下來的是一只狗的時候，老板娘非常詫異。（時間軸25′33″）可見大叔和狗狗的感情非比一般，視它如自己的孩子一樣倍加呵護吧。當老板娘給大叔送飯，看到狗狗咬壞枕頭，枕頭內(nèi)羽絨滿屋飛的時候（時間軸26′12″）老板娘再一次驚愕。大叔并沒有揍狗狗，而是跟狗狗商量著往下扯枕頭，可見大叔的寬厚以及對狗狗的縱愛。可是，不管是狗狗還是孩子在犯錯誤的時候，采用這種寬之任之的態(tài)度，是否可行呢？我們不得不思考。

（二）永崎商店——信任的殤

奧津和有希到達了大叔曾經(jīng)到過的第二站——永崎商店。在這里大叔遇到了一個饑腸轆轆、衣衫襤褸、企圖偷竊面包吃的小孩，大叔悄悄地制止了他，并用自己的錢給小孩買了面包，對小孩說：“大叔可比你想象的有錢多了。”（時間軸34′54″）大叔邊說邊笑，似乎在開玩笑，小孩應該聽不懂大叔說這句話的意思，大叔那自嘲的話語卻顯得非常有分量。大叔應該是沒什么錢的，但他在精神上卻是富有的，因為他有愛心，樂于助人，即使在自己都沒有幾頓面包可以吃的情況之下還能幫助小孩，他教給小孩的是一種生活的態(tài)度和做人的尊嚴。小孩只知道自己的爺爺在九州，在幫小孩洗澡的時候，大叔發(fā)現(xiàn)小孩身上青一塊紫一塊的。從這些場景我們可以看出，小孩很可憐，應該沒有人照顧他，他太小又沒有什么勞動能力，過著食不果腹的日子。更令人悲哀的是，當夜晚大叔和小孩依偎在大叔的面包車上，大叔說明天要送小孩回家，并說“其實你應該找警察或者社會救助機構(gòu)”等之后，接下來發(fā)生的事情是，天亮了，小孩偷了大叔的錢包不知去向。也許小孩覺得，讓警察幫忙或者自己被送到社會福利機構(gòu)生活還不如自己流浪更加快樂，也許他覺得有了大叔那一點點錢就可以解決很多問題。而讓大叔悲哀的不是小孩偷了他的錢包，而是小小年紀卻不能坦蕩地為人，人與人之間的關系變得那么淡薄。（時間軸42′13″）是啊，小孩失去了對他人的信任，可是小小年紀為何會變得如此，他的家人都做了什么抑或是社會對他有多少關心？難怪大叔說，真希望日本政府能做些什么。（時間軸42′33″）

（三）遠野回收站——默默的奉獻

大叔沒有工作又有病再被小孩偷走了錢包，他沿途來到了一典當鋪，當整理他的物品的時候，他發(fā)現(xiàn)了一摞賀年卡。當他按賀年卡的聯(lián)系方式，給朋友打電話，說明意圖的時候，他得到的是一個個的拒絕。大叔還不免為他人著想“他們都很忙”。大叔真是一個溫厚的人。而又不禁讓人聯(lián)想，朋友是什么？是在閑暇時的義理、人情，還是彼此有困難時的相互幫助？在這一站，他的狗狗突然病了，他不惜低價當?shù)袅怂麅H有的那些家產(chǎn)給狗狗付治療費，付完治療費，他也所剩無幾。當?shù)洚斾伬习遄尨笫鍖懴滤穆?lián)系方式時，他沒寫真名，而是把百科辭典上出版社長的名字抄寫上了。大叔為什么要這么做？也許他真的不想讓別人知道他是誰，他就想這樣默默地過完他生命的最后旅程吧。

（四）野玫瑰咖啡館——孤獨的愛

大叔和狗狗坐船來到了北海道一家咖啡館。大叔和狗狗坐在長凳上從日出到日落。大叔是在看太陽東升西落？大叔是在思考他逝去的人生？大叔在咖啡店花光了他最后的積蓄。他舍不得狗狗和他一起去流浪，他也舍不得和狗狗分開。但他還是艱難地做出了選擇：將狗狗留下來。大叔心里的無限酸楚化為他親筆寫在狗窩上的狗狗的名字“開心”。當大叔發(fā)動引擎想要離開的那一剎那，狗狗掙脫鎖鏈向大叔瘋狂奔來。狗狗離不開大叔，因為大叔是狗狗從小到大細心呵護它的那個人。

（五）生命的終結(jié)——不舍的羈絆

大叔耗盡了車子的最后一滴油，將車子停在了樹林里的最深處。他將這作為了他旅行和生命的終點。大叔不希望任何人知道他的身份，他將一切能證明他身份的證件都毀滅了，他想不留任何痕跡地逝去。暑往寒來，大叔的身子在寒冬中顯得那樣的單薄，況且他還有病。他在車中不能動了，狗狗卻拼盡全力去遠處給大叔搜尋吃的，用他的小嘴叼回哪怕是一袋剩下的面包。大叔在他的彌留之際使勁最后一點力氣給狗狗打開了車門，他不想狗狗和他一起死在這臺車里。狗狗沒有離開他。根據(jù)原著描述，大叔是在死后一年、狗狗是在死后三個月被人們發(fā)現(xiàn)的。也就是在大半年的時間里狗狗始終沒有離開大叔。狗狗守候著大叔，希望他能醒來。狗狗看到公園里人們在烤肉，它回想起了曾經(jīng)和大叔還有大叔的女兒一次吃烤肉的幸福時光，當它開心走上前去時，卻被人痛揍。狗狗拖著受傷的身子，使勁最后一點力氣蜷縮在大叔的身邊，靜靜地追隨大叔而去。（時間軸114′42″）

三、追尋大叔行程之后的男主人公的改變

在追尋大叔的蹤跡的過程中，男主人公冷峻、孤僻的性格漸漸發(fā)生變化。時間軸44′58″奧津給有希面包吃的場景體現(xiàn)了奧津?qū)τ邢５年P心；時間軸57′25″奧津以為有希丟了非常著急，當有希叫他時他所表現(xiàn)出的釋然的樣子再一次表現(xiàn)出奧津的成長；當奧津回憶他對待小狗傾注的感情比不上大叔時的慚愧（時間軸62′21″）以及時間軸85′30″奧津回憶它的小黑離他而去時的悵然——現(xiàn)在回想起來真該多陪他玩玩，像大叔一樣珍惜狗狗就好了。說明了大叔對狗狗的愛潛在地感動著奧津。故事開篇的奧津?qū)θ魏问虑槎己芾淠J為人的一生整理成報告就同陳列在圖書館的書一樣，而被感動后的奧津說（時間軸121′18″）報告怎么能寫完人的一生？奧津身邊的同事愕然于他的回答。

四、大叔悲劇性的人生和電影的意義

通過男主人公追尋大叔的痕跡，我們了解了一個善良、厚愛、積極的大叔。大叔悉心地照顧他的狗狗給我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并且根據(jù)原著，以狗狗的視角有這樣的描述：每天都相似地過著，還是媽媽給我喂飯，美久有時陪我玩，爸爸總是陪我散步……慢慢地，又過了幾年，美久幾乎不跟我玩了，喂我飯的人這時候也不是媽媽而是換成爸爸的次數(shù)多了，但陪我散步的還是爸爸……這也難怪狗狗對大叔的深情了。但相比之下，人的感情卻顯得那么的薄弱。大叔下崗并患有重病，大叔的妻子卻在這個時候跟他離婚。妻子覺得受夠了大叔平時對她不聞不問的態(tài)度。認為自己的感情已經(jīng)不足以來支持伺候大叔的后半生。影片當中，有三處表示大叔平時對待家人的態(tài)度。妻子問大叔能否去朋友開的招聘公司工作，大叔說“做你自己想做的”。（97′35″）當妻子說爸爸生病，媽媽身體不好，想去照顧媽媽時，大叔的回答也是“做你自己想做的”。（98′37″）當女兒不聽話，妻子想讓大叔管管女兒時，大叔沒有管，說的是“你們女人的事情自己解決” 。大叔這種不喜歡與家人交流的生活態(tài)度，成了妻子與她離婚的導火索。從大叔悉心照顧狗狗我們可以看出大叔是一個有愛心和責任心的人，但大叔在生活中不喜歡和妻子孩子交流，內(nèi)向的性格導致了他婚姻的失敗，也是他一步步走向死亡的關鍵所在。

此外，大叔在下崗之后，幾次去再就業(yè)中心，都沒有任何消息。社會經(jīng)濟情況的蕭條也加重了大叔悲劇的下場。電影中三次給出報紙的鏡頭：一個是小泉完勝的鏡頭，一個是日本首相鳩山由紀夫的鏡頭，一個是雷曼公司破產(chǎn)的鏡頭。小泉2005年選舉獲勝，2006年下臺之后，日本政壇幾經(jīng)更迭，從安倍晉三、福田康夫、麻生太郎到2009年鳩山由紀夫當選，幾乎是一年一換相。而政壇的頻繁更迭無形中加重了日本的失業(yè)率上升，很多公司破產(chǎn)。在這樣的大的社會背景之下，大叔再就業(yè)困難也就不足為怪，而且大叔本身還有慢性病。

《星守之犬》是指狗狗始終仰望著天空看著那些遙不可及的星星，進而引申表示某些人想要得到一些自己沒有的東西。大叔總喜歡哼哼幾句歌詞：幸福不會向你走來，所以我們要大步迎向它，一天一步，三天三步，有時候走三步退兩步，生活難免有起伏，一路揮灑淚與汗，留下腳印一串串……是啊，生活難免有不如意，電影中出現(xiàn)的奧津、女孩有希、流浪小孩、觀光旅館的老板娘、永崎商店的老板、大叔這些人物都不幸福，奧津從小父母雙亡；女孩有希父母離異；流浪小孩沒有任何親人；老板娘喪夫；永崎商店的老板經(jīng)營不善商店倒閉；大叔下崗、患有慢性病、離異……不管是怎樣的原因，生活還要繼續(xù)，不要等失去了之后才痛苦惋惜，珍惜當下的生活，努力守護著自己心中的理想并為之努力奮斗，有了希望不盡努力可能失望，但沒有希望的日子注定暗淡無光。而當我們?yōu)榱俗约旱睦硐電^斗的時候，也不要忽略了你身邊的人，身邊的妻子、孩子，身邊的小貓小狗，所有的人和物都值得我們用心去呵護，不要等失去了才悵然若失，這也是一種生活的態(tài)度吧。不帶任何遺憾、幸福地離開這個世界何嘗又不是一種幸福。生命本身又何嘗不是一場旅行？

[參考文獻]

[1] 村上たかし.星守る犬[M].日本：株式會社新月社，2009.

[2] 「星守る犬」 2匹の犬とおとうさんの死を冷靜に描き、星守れない社會を予告した作品～新作評[OL].http：//ameblo.jp/cinemanavi21/entry-10925662902.html.

[3] 村上たかし[OL].http：//ja.wikipedia.org/wiki/%E6%9D%91%E4%B8%8A%E3%81%9F%E3%81%8B%E3%81%97.

[作者簡介] 吳繁（1983—），女，吉林梅河口人，碩士，北華大學外語學院講師。主要研究方向：日語文學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