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國政要“秀”漢語

宿亮

“一年之計，莫如樹谷；十年之計，莫如樹木；終身之計，莫如樹人。”

去年6月29日，韓國總統樸槿惠引用這段中國經典古籍《管子·權修》中的話開啟自己在清華大學的演講。在擔任總統以來第二個出訪的國家，樸槿惠把漢語作為自己拉近與中國關系的“秘密武器”。

對于多數外國人而言，漢字外形別致，漢語內涵深邃，他們常常把最困難的事情比作“像漢語一樣難”。然而，隨著中國與世界交往愈發深入，不少外國政要為了了解中國、貼近中國，都嘗試在各種場合演出“漢語秀”。

趙云是樸槿惠的“初戀對象”

韓國媒體在樸槿惠訪華前就透露，總統將在中國舉行的演講中使用中文，還列出全程中文演講、中文開頭、中文結尾等可能方案，引發中國民眾的好奇心。

樸槿惠在清華大學的演講以“韓中心信之旅，共創新20年”為題，題目本身就有濃郁的漢語特色。除引用《管子》外，樸槿惠在演講中多次援引中國古語或成語，博得了陣陣掌聲。

在談及國與國之間的關系時，樸槿惠說，國家之間相處需要君子之道，就像《中庸》 中所說的“君子之道，譬如行遠必自邇，譬如登高必自卑”。

同時，樸槿惠還提到了清華大學的校訓、《周易》中的“自強不息、厚德載物”，稱贊清華大學培養了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等政治領導人和諾貝爾獎得主，為中國開啟美好未來。

就樸槿惠的父母遭遇刺殺身亡的經歷，樸槿惠在清華大學的演講中也向聽眾們介紹，自己在那段艱難的歲月里，通過閱讀中國哲學和古典書籍尋求平靜，其中印象最深刻的就是“非淡泊無以明志，非寧靜無以致遠”。

事實上，這名韓國女總統不僅熟悉漢語，也熟知中國文化。樸槿惠喜歡閱讀三國故事，曾經把蜀國大將趙云稱為自己的“初戀對象”。另外，她讀過包括《中國哲學史》《論語》《貞觀政要》《明心寶鑒》《近思錄》等中國古籍。一些韓國學者開玩笑說，樸槿惠秀中文是“厚積薄發”。

對樸槿惠而言，中國是韓國重要的合作伙伴，與中國搞好關系，是她實現“國民幸福時代”的關鍵方面。因此，韓方為樸槿惠訪華做了充分準備。

除說漢語外，樸槿惠一行還為中國政府機構和媒體準備了全部由中文制作的宣傳資料，其中包括對樸槿惠個人經歷的介紹、對韓國歷史文化的梳理，以及聯合國教科文組織選定的韓國十大歷史文化遺產明信片和新政府政策的電子文件。這些細節體現了樸槿惠此次訪華與中國人互動的精心策劃。

樸槿惠的“漢語秀”拉近了自己與中國的關系，贏得了中方的認同。習近平向樸槿惠贈送了書法作品唐詩《登鸛雀樓》。清華大學向樸槿惠贈送了她最喜歡的中國哲學家馮友蘭的墨寶。

不少韓國媒體因此評價，漢語以及中國文化成為溝通兩國的橋梁。

漢語助陸克文搶風頭

與樸槿惠在演講中穿插中文的方式不同，澳大利亞前總理陸克文2008年4月訪問中國期間，全程使用中文在北京大學演講，還不忘“插科打諢”，給聽眾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演講剛開始，陸克文就用標準的普通話調侃自己：“校長說我會流利的普通話，客氣了……中國有句話，天不怕，地不怕，只怕老外說中國話。”這段話讓臺下響起笑聲和掌聲，拉近了他與中國的距離。

除了熟練掌握中文的“順口溜”，作為第一個能講流利漢語的西方領導人，陸克文對中國的了解非常深入，“戊戌變法”“五四運動”以及北大歷史上多位名人的掌故，在演講中他也信手拈來。

事實上，這還不是陸克文最精彩的一次“漢語秀”。2007年9月，亞太經合組織會議在澳大利亞城市悉尼召開。在午餐會上，時任在野黨工黨黨首的陸克文徑直走上講臺，用英語向時任中國國家主席胡錦濤問候，隨后突然用流利的漢語講述自己家庭與中國的淵源。臺下坐著的澳大利亞時任總理約翰·霍華德大吃一驚，趕緊戴上同聲傳譯耳機，要弄懂陸克文究竟說了些什么。

事后，不少澳大利亞媒體為霍華德“鳴不平”。“陸克文只說了2分鐘漢語，就完全搶走了霍華德的風頭。”

陸克文大學期間就學習中國歷史和文化，1984年作為外交官第一次來華，后來又擔任畢馬威會計師事務所中國事務顧問。長期在中國生活工作的經歷造就了他流利的漢語水平，并成為西方國家政要中少有的“中國通”。

卡斯特羅高唱《東方紅》

與陸克文相比，古巴國務委員會主席勞爾·卡斯特羅并不能說出標準的普通話，不過，他自有與漢語相關的“秘密武器”。

2008年，時任中國國家主席胡錦濤訪問古巴期間，在哈瓦那大學塔拉拉分校演講。演講后，勞爾·卡斯特羅走上講臺，但他沒有像聽眾們猜測的那樣向胡錦濤主席致謝，而是突然用中文唱起中國歌曲《東方紅》。

這首歌是勞爾·卡斯特羅上世紀60年代在中國學習的。那時，《東方紅》與《美麗的哈瓦那》兩首歌曲是中古互相了解對方的窗口。

勞爾·卡斯特羅的一曲高歌震撼了在場的聽眾，特別是臺下的中國人。他們為這名年近80歲的老人鼓掌，也為中古兩國友好關系鼓掌。

小泉純一郎的斷章取義

隨著中國國力不斷增強，國際影響力不斷提升，越來越多的外國政要開始學習漢語、嘗試用中文提升形象，改善與中國的關系。

2009年7月，時任美國國務卿希拉里·克林頓在美國首都華盛頓舉行的中美戰略與經濟對話開幕式上引用中國古語“人心齊，泰山移”，表達中美兩國應該鼎力合作的愿望。前財政部長蒂莫西·蓋特納曾用“同舟共濟”來描述中美關系。法國前總統雅克·希拉克曾經用“二人同心，其利斷金”的古語向中國大學生講述中法合作的重要性。而俄羅斯總理德米特里·梅德韋杰夫也用“溫故而知新”來分析中俄友好關系。

當然，也有分析家認為，不是所有“中國通”都是友好人士，他們對中國的深入了解，有時反而成為中國更難纏的對手。

而對于一些政治家而言，學習漢語，哪怕只是幾句話，其實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小泉純一郎在擔任日本首相時，在為日本派遣自衛隊前往伊拉克辯護時，曾引用《墨子》中的名言“為義非避毀就譽”，這句話原意是“行使道義，是作為一個人理所應當的事情，而不是為了避免詆毀或贏得榮譽”。小泉希望借此來強調派遣自衛隊支援伊拉克重建的意義。不少日本政治對手諷刺小泉“胡亂引用、貽笑大方”。民主黨黨首菅直人批評說，“小泉首相只引用只言片語，卻不引用《墨子》中最重要的‘非戰思想”，“僅僅斷章取義來蒙騙國民。”

（摘自《中外文摘》）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