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利亞在1953

馮新華

1953年，是54歲的貝利亞人生中離最高權力最近也是跌落最深——直至被處決的一年。貝利亞的1953年充滿了跌宕起伏的人生戲劇。

貝利亞的道路

貝利亞是從情報工作開始自己革命生涯的。

貝利亞為人精明、智力超群，他從事肅反和情報部門的工作，表現出色，并很快得到不斷提升。1922年，阿塞拜疆蘇維埃社會主義共和國人民委員會嘉獎他在這項工作中的成績。1923年，國家政治保安局通令表彰了他，還獎給他一件武器。正是由于他在這個戰線表現出來的高度才能，才引起高加索的一些領導人乃至斯大林的重視。1931年，貝利亞成為國家政治保安總局駐外高加索的全權代表。

1938年9月，貝利亞被調到莫斯科。他很快就取代葉若夫擔任了內務人民委員。在1936年到1938年，葉若夫擔任內務人民委員時期，斯大林的鎮壓政策達到高潮，國內的政治空氣因此而緊張到了極點。

貝利亞任內務人民委員以后，進行了一些改革。既糾正了前任的過火行動又繼續執行了斯大林的鎮壓政策。因斯大林對這位新的內務人民委員比較滿意，貝利亞被授予一級國家安全委員的稱號。在1939年蘇共十八大上，貝利亞被選為政治局候補委員。

貝利亞做了內務人民委員以后又曾兼任國家安全總局局長，情報工作由他負責。他在主持秘密警察工作期間，解決了斯大林的心病——托洛茨基。“二戰”發生后，斯大林就把貝利亞吸收進由他領導的國防委員會。同時，他曾作為最高統帥部的代表，兩次去高加索前線扭轉那里的不利局勢。由于貝利亞對戰爭勝利作出的這些貢獻，1945年，他被授予元帥稱號。

但斯大林從不永遠信任一個人，此時，他對貝利亞開始有了一定的戒心。1945年12月，內務人民委員職務改由梅爾庫洛夫擔任。從此，貝利亞被調離國家安全這個要害的部門。

戰后，斯大林已經不再信任貝利亞，雖然貝利亞仍然經常被邀參加斯大林別墅的工作晚宴，但斯大林已在思考和準備除去貝利亞的辦法。

但當時，貝利亞在領導著核武器的研制工作，同時，斯大林命令貝利亞研制和部署了莫斯科新的空防系統。這兩項工作暫時還離不開貝利亞。

那個時候的貝利亞經常膽戰心驚。但1953年3月，斯大林去世了。

貝利亞的改革

斯大林去世后，貝利亞和馬林科夫在組成蘇聯新領導班子上起了主導作用。而馬林科夫由于缺乏政治大才干以及個性優柔寡斷，容易受貝利亞操縱。

斯大林去世當夜，蘇共主席團常務委員會開會議決人事安排，貝利亞和馬林科夫相互配合。二人成了斯大林之后蘇聯第一輪掌舵者。由此開始，貝利亞啟動了否定斯大林政策的一系列改革。

對貝利亞來說，非斯大林化的改革主要不是為了泄憤和報復，而是出于政治利益，包括改變自己兇惡的公眾形象和加強自己的權力，同時為整個蘇聯政權的安全而緩解社會的緊張和外部的危險。

不管其個人報復心或政治野心如何，貝利亞還帶頭反對斯大林個人崇拜，并且進而倡議禁止現任領導成員效法個人崇拜，包括在節日游行中展示他們的肖像。與此相應，斯大林葬禮過后其名字在蘇聯報刊上出現得越來越少。

“醫生陰謀案”平反后僅5天，蘇共中央在貝利亞的推動下通過決議，宣布“明格列爾案”這樁戰后民族問題頭號大冤案純出于捏造，所有受害者一概平反。對于這一點，赫魯曉夫后來也承認，貝利亞“碰巧倒是正確的”，盡管是別有用心。

在蘇聯外交方面，貝利亞最具政治冒險性的對外政策是在東德推行經濟“新方針”，甚至試探在德國中立化的條件下合并兩德，亦即后來他被指控的所謂“犧牲東德”。6月2日，蘇聯部長會議主席團經數天會議產生了一個文件——《改善德意志民主共和國政治形勢的措施》。

結果，這項措施引發了大騷亂。在此情況下，東德問題使他徹底孤立起來，成為他迅速從政治舞臺上消失的一個關鍵因素。

6月26日，貝利亞的改革因其被捕戛然而止。

貝利亞的案情

貝利亞被逮捕后，6月29日蘇共中央主席團將組織對貝利亞的偵訊工作交給檢察院進行。赫魯曉夫任命他的親信烏克蘭檢察長魯堅科為新的檢察長。

蘇共中央全會7月2日至7日在莫斯科召開，在會上通過了《關于貝利亞反黨反國家罪行活動的決議》。7月10日，蘇聯各報才刊登了解除貝利亞部長會議第一副主席和內務部部長職務的公告。

7月29日，蘇共中央主席團通過了剝奪貝利亞全權代表的決議。貝利亞的親屬包括年邁的母親、岳母、他的妻子、妹妹、兒子在內的20余人被逮捕。9月12日，蘇共中央主席團通過了把貝利亞的親屬遷出格魯吉亞的決議。

12月18日，蘇聯最高法院特殊審判庭開庭審判貝利亞。同時到庭受審的還有昔日貝利亞最親密的一些“戰友”。審判沒有公開進行。12月24日，經蘇聯最高法院的秘密審理，確認貝利亞犯有如下罪行：一、背叛祖國，組織一幫反對蘇維埃國家的叛國陰謀分子，企圖“利用內務部的機構來反對共產黨和蘇聯政府，把內務部凌駕于黨和政府之上，以便奪取權力，瓦解工農蘇維埃制度，使資本主義復辟”。二、早在國內戰爭時期，即同“外國情報機關建立了秘密聯系”。斯大林逝世后，貝利亞靠帝國主義反動勢力加緊反對蘇維埃國家的活動，以實現其反蘇叛國的陰謀。三、道德敗壞、腐化墮落。四、“對忠實于共產黨和蘇聯各族人民的政治活動家進行恐嚇和迫害，并在1919年破壞巴庫工人革命運動。”

貝利亞聽完判決后平靜下來。魯堅科等向蘇共中央報告了審判及執行結果，貝利亞等6人被槍決。

（摘自《法治周末》）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