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建國
晚上睡覺之前,我喜歡躺在床上亂翻一陣書,其中雜志居多,目的在讓心境安靜下來,好入睡。而一些好書,還有少數幾種雜志,則是須在書桌前正襟危坐閱讀的。因為讀過了,思想還停不下來,還會思考一下。有時還作點筆記。《粵海風》便是這類雜志之一。《粵海風》在封面上給自己的定位是“文化批評雜志”。文化的意義很寬泛,各種定義的差別也很大,但明顯地《粵海風》也談文化,卻重在批評。我對《粵海風》上面刊登的文章也不是全讀,有時讀四五篇,有時讀一兩篇,是選擇性的。這跟自己經歷和興趣愛好有關。比如寫紅衛兵、寫知青的文章,讀了,能勾起自己對那個年代的回憶,并進而自省。又如寫三、四十年代文藝界、寫魯迅的文章、寫新時期文學現象的文章,都給人有眼前一亮的感覺。此類文章已經很多,謂之汗牛充棟亦不為過,然而《粵海風》的有關文章總是能從這老而又老的題材中寫出新意(哪怕是一點點),冷不防地一下子擊中了讀者的興奮神經。我想這大概是因為作者的角度和觀點不同的原因。他們的角度和觀點往往有點偏。自古文章不忌偏,忌的是太正。(我理解的“偏”大概含有偏頗、偏激、偏見、偏執、偏鋒……的意思;“正”則有正經、正統、正式、正規、正牌、正宗、正出……的意味。)“偏”一點的文章更能見出作者的骨格。
每期刊物的“卷首”語我都會讀。在短短的篇幅中,對當前的熱點、焦點問題表示關注。旗幟鮮明,言辭銳利,情感熾烈,可見一顆拳拳之心。“卷首”語表明了《粵海風》辦刊的一種情懷。我們的社會這幾十年發展十分迅猛,經濟快速發展的同時,各種社會問題叢生,物欲挾人性中“惡”的一面激發膨脹得厲害,面對一些亂象,有些人表現的是冷漠、仇視、謾罵、毀謗,而有些人雖然也說,也批評,態度也很激烈,言辭也頗鋒利,但血是熱的,是善意的,希望一切都能得到診治,社會風氣能好起來。我以為《粵海風》的旗下就聚集了這樣一批有良知的文化人。從他們文章的一些題目上經常看到的詞匯,如“憂患”、“憂思”、“拯救”、“意義重建”等,則可見一斑。
以《粵海風》“文化批評雜志”的定位,在眼下泛娛樂化的社會風氣里,明顯是“不合時宜”的。我卻以為她“正合時宜”。“不合時宜”,注定了刊物的讀者面不會太廣,發行量不會太大;“正合時宜”則是我們這個時代正需要的。不是么?我們這個時代是太需要這樣一批以天下為己往、有文化堅守的人和刊物了。
附帶說說,在我“工作”的時候,寄贈的刊物有幾十種,退休以后,忽然就少了十余種,《粵海風》仍然照寄不誤。為了能讓我及時看到刊物,又及時修改了寄贈刊物的地址。這也是讓我殊為感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