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江
中國古代之“學”,分為知與行兩類。“知”是知識、文獻的學問。“行”就是做人的學問。1923年,梁啟超在《治國學的兩條大路》中便將國學分為兩類:一是文獻的學問,另一是德性的學問。文獻的學問,應該用客觀的、科學方法去研究。德性的學問,是身心性命之學,人生哲學, 卻只能用內省和躬行的方法,梁啟超的說法是“體驗”。(梁啟超:“體驗不是靠冥索,要有行為才有體驗。”)
20世紀以來,傳統的國學進入了按西方分類規則建立的現代學術體系,轉型為知識、文獻的學問。而“行”的學問,大都流失了。連王國維1911年在《國學叢刊序》中論現代學術,也沒有行的學問。這是中國傳統文化的一大損失。不過,對于真正的學者,對于有責任感的當代文化人,傳統的菁華是不會輕易言棄的。1929年,陳寅恪在王國維紀念碑銘中,以“獨立之精神,自由之思想”為至高的學術精神與價值取向。(陳寅恪:“先生之著述或有時而不章,先生之學說或有時而可商,惟此獨立之精神,自由之思想,歷千萬祀,與天壤而同久,共三光而永光”)這一點,正與孔子論君子之獨立人格——“和而不同”,有一脈相承的內在關聯。
出自陳寅恪的這句話,現在小有改動變成“獨立之人格,自由之思想”。對于當代的知識分子,還應加上“批判之精神”,這是真正知識分子的三要素。
《粵海風》刊行以來,雖未曾逐一拜讀,但一直感到其氣格清朗,不入流俗,是一份不可多得的屬于當代文化人或曰知識分子的刊物。在當今如此辦刊,不免讓人擔憂是否可以為繼。可喜的是,十五六年來辦到100期了。
新的100期旅程在開始的路上,期待留在我們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