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州：美國的“云南”

金文馳+陳硯

美國加州（加利福尼亞州）地處太平洋東岸，境內生境極為多樣：從海濱到高山，從干熱的沙漠到終年濕涼的紅杉林，雄居美國本土各州之首，可算是美國的“云南”。世界生物多樣性熱點區“加利福尼亞植物省”的絕大部分都在加州境內，這也是唯一一個主體在美國本土的生物多樣性熱點區。加州還是美國唯一擁有兩處世界自然遺產的州：約塞美蒂國家公園以及紅杉國家和州立公園如兩顆明珠，鑲嵌在加州這一自然“王冠”上。

大美之地——約塞美蒂國家公園

約塞美蒂國家公園坐落在加州東部巍峨綿延的內華達山脈中。園內深達千米的U字形的約塞美蒂山谷，宛如一條巨龍從龐大的花崗巖中穿過。山谷被雄偉的群峰夾持，各色瀑布或飄逸或激蕩，從數百米高的山崖上泄入空靈的谷中。公園中不僅有壯美的冰蝕景觀，還有名列世界前茅的高瀑、世界上體積最大的單體花崗巖山體、3片巨杉林以及高山草甸等豐富多樣的自然帶和動植物。因其卓越的自然景致和特殊的花崗巖冰蝕地貌，約塞美蒂國家公園于1984年被列入世界自然遺產名錄。

1868年，一位年輕的蘇格蘭人——約翰·繆爾來到了約塞美蒂，他后來成為美國著名的博物學家和作家，他稱約塞美蒂是“迄今為止我被允許進入的最壯麗的自然圣殿”。年輕的繆爾眼見約塞美蒂高山地區的放牧活動對草場造成的破壞，提筆寫下了一系列介紹自然保護重要性的文章，影響極大，并讓“國家公園”這一概念在國會和美國民眾中漸漸明晰。1890年，國會設立約塞美蒂國家公園，包圍著1864年設立的州立公園，形成了美國軍隊管理外圍的國家公園、加州政府管理州立公園的局面。繆爾繼續游說民眾和政府，希望能將州立公園也劃為國家公園，從而實現統一管理。1903年5月，繆爾和老羅斯福總統在海拔2000米的冰川角附近露營3天，繆爾保護自然的切切真情和約塞美蒂谷壯闊的景致感動了羅斯福的內心。1906年，羅斯福簽署法案，將約塞美蒂的州立公園劃入國家公園，實現了繆爾的心愿。

在約2億年前，約塞美蒂還是太平洋東岸的一個淺灣。約1000萬年前，海床開始隆起、抬升，形成了今日所見的內華達山脈。河流在山體抬升的過程中如一把利刃向下切割著山體，漸漸造出了今日約塞美蒂谷的雛形——一條狹窄深邃的V字形峽谷。到了約100萬年前，氣候變冷，冰雪難以消融，開始在內華達山脈中堆積，并形成了許多巨大的冰川。厚重的冰川以摧枯拉朽之勢將沿途擋道的物體磨蝕并搬運走，連堅硬的花崗巖也抗不過冰川的偉力。一些山峰竟被冰川硬生生削去一半，一些巖石被冰川打磨得光潔如鏡，先前狹窄的V字形峽谷也被冰川挖掘成了寬闊的U字形峽谷。約2萬年前，氣候變暖，冰川融水在峽谷中形成了一個巨大的湖泊，后來湖水泄盡，才展露出今日約塞美蒂谷大氣的模樣。

登臨海拔2000多米的冰川角，約塞美蒂谷便完全展現在峭壁之下。放眼東望，視野極為開闊，內華達山脈鋪展在遠景中。夕陽西下，霞光漸漸從眼前的山巒上褪去，卻久久停留在高出約塞美蒂谷谷底1400多米的孤峰——“半穹”之上，仿佛為其帶上了一頂金冠。這座花崗巖山峰傲然兀立，草木不生，北面靠峽谷一側直愣愣缺了一半，故名“半穹”，游客不禁好奇這缺掉的一半到哪里去了？原來以前“半穹”北面的巖石較松散且緊挨冰川，削石如泥的冰川將巖石刨掉并帶走，便留下了今日這一雄偉的半邊山景象。

約塞美蒂谷東側有“半穹”雄踞，西側則有另一處壯麗的山峰——酋長巖。酋長巖的頂點高出谷底1000多米，它也是全球最大的單體花崗巖，展現出“巖是一座山、山是一座巖”的盛景。酋長巖體量極大，西南和東南兩面對著約塞美蒂谷，人站在谷底不能同時看到兩面，兩面間是一個巨大的突出山脊，人們形象地稱其為“鼻子”。人們曾認為陡峭高峻的酋長巖無法攀登，不過現在它已是攀巖運動中大坡面攀巖的標準地，成為了全球攀巖者心中的圣地。在電影《星際迷航5》中，柯克隊長也在酋長巖上徒手攀登，只為心中“登山只因山在那里”的信念。如今酋長巖的攀巖線路已超過百條，可見這里攀巖活動之盛。

公園中瀑布眾多，其中最高的是與公園同名的約塞美蒂瀑布，共分3段，總落差達739米，它是北美洲第一高瀑。其中最上段的單級瀑布高436米，凌空傾瀉，飛花濺玉，不受一絲羈絆。冬季時分，瀑布水量減少，由于水珠在空中需要較長時間才能落入瀑底，很多水珠在下落過程中便凍結成冰晶，日久天長，瀑布下竟能堆起一座銀色的冰山，饒有一番冬趣。

夕陽映照在“半穹”莊嚴的頂峰和瀑布的水汽間，眼前那蒼茫、雄渾、壯闊的景象令人震撼。誠如亞當斯所言，這里是 “宏大巖石建筑和空間中的一輪朝日、一泓綠輝和一個金色的奇跡”。

巨樹王國——紅杉國家和州立公園

早在1794年，蘇格蘭植物學家愛奇博爾德·孟席斯便首次將紅杉介紹給了科學界。紅杉的平均壽命約為500～700年，最老的個體可活2000歲以上。紅杉不僅是世界上現存最高的樹種，同時也是一種孑遺植物的“活化石”。紅杉的分布區甚是狹窄，南北長約750千米，東西僅寬8～75千米，幾乎全部位于加州北部和中部海岸帶。

在19世紀初期，紅杉林的面積約有80萬公頃，不過隨著19世紀中期淘金熱的興起，棵棵大樹轟然倒地，紅杉林面積驟減。20世紀20年代，加州政府在其北部設立了3個州立公園，專門保護這一樹種。1968年，美國聯邦政府為了更好地保護紅杉的生境和其他動植物，成立了紅杉國家公園，并在1978年擴大了公園范圍，至此，紅杉國家公園包圍著3個州立公園，總面積達56883公頃。紅杉國家和州立公園于1980年被列入世界自然遺產名錄。

我們從101號公路下道，取道德魯里景觀路進入了草原溪紅杉州立公園。樹干通直的紅杉如巨人般雄偉地矗立在道路兩旁，打開車子的天窗也看不到頂，林下也由于密布的枝干而變得昏暗，僅有幾縷光線從高聳的頂端縫隙漏下來。也許是缺少參照物的緣故，當我們走到一棵“不起眼”的紅杉跟前時，才意識到它竟是如此巨大，估計七八人才能合抱。

紅杉國家和州立公園內還棲息著包括黑熊在內的大型哺乳動物，不過若以常見程度排名，那還得首推馬鹿。馬鹿主要分布在北美洲西部山區和亞洲東北部地區，它們是世界上現存體型最大的鹿之一，體長可達3米，肩高可達1.5米，大塊頭有利于保存熱量，適于其生存的寒冷環境。

我們多次在101號公路這條主干道旁看見覓食的鹿群，距路邊不過數米距離，無奈無處停車，只得繼續前行。好在公園里專門在一塊豐茂的草地邊設立了觀賞區和停車位，車剛拐進戴維森路，便看見路旁停滿了車，游客們手持相機站在路旁眺望。走近一看，一群母鹿和一只公鹿正悠閑地吃著鮮嫩的水草。這些馬鹿的膽子似乎和其體型不成正比，它們都主動和游人保持著幾十米的距離，不如美國東部地區的白尾鹿那么“平易近人”。馬鹿中只有公鹿才有鹿角，鹿角每年春天開始生長，到冬天則脫落，最大可達1.2米長，重達18千克。雖然鹿群覓食休憩的場景盡顯悠然，人、鹿也和諧相處，但路旁立著一塊警示牌，告誡游客這些大型野生哺乳動物其實頗為危險，千萬不可靠近。

沿戴維森路曲折向前，我們的目的地是一個名為“蕨谷”的峽谷，這里是《侏羅紀公園：失落的世界》等電影取景的地方。在海邊的停車場停穩了車，我們便沿著海邊峭壁往北走，一路上景色平淡，毫無驚艷之感。突然，峭壁中出現了一道逼仄的峽谷，隱隱吹出濕冷的風。這峽谷兩側峭壁幾乎完全垂直，約有十數米高，谷底平坦，一條清淺的小溪歡快地漫流著，谷中并沒有路，只有在水較深的地方有木板或石塊供大家踩踏而過。

“蕨谷”中最令人稱奇的莫過于兩側谷壁上繁茂的掌葉鐵線蕨，它們的葉片有許多小羽片，如同許多手指，這正應了其英文名“五指蕨”。宛如人工種植一般，它們層層疊疊，自下而上幾乎蓋滿了整個峭壁，翠綠得沒有一絲雜色，在峽谷的濕風中優雅地搖曳著。這一景象約有400米長，人行其中如同進入了一個綠色的迷宮，只是這一迷宮沒有岔道罷了。清流、倒木、垂直的長滿蕨類的峭壁，這一切都顯得奇異、原始，讓人仿佛回到了恐龍稱霸的侏羅紀，親身體驗后才知恐龍題材的電影在這里取景真是妙絕。

【責任編輯】王 凱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