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身茂,孔維麗,袁瑞奇,康源春**
(1.河南省科學院生物研究所,河南 鄭州 450008;2.河南省農業科學院植物營養與資源環境研究所,河南 鄭州 450002)
按照“GB/T20000.1-2002標準化工作指南 第1部分:標準化和相關活動的通用詞匯 (ISO/IEC Guide 2:1996 MOD)定義2.3.2”的定義,標準是指:“為了在一定的范圍內獲得最佳秩序,經協商一致制定并由公認機構批準,共同使用的和重復使用的一種規范性文件[1]。”在該定義之后還有一個注:“標準宜以科學、技術和經驗的綜合成果為基礎,以促進最佳的共同利益為目的[1]。”這個定義同時也是國際標準化組織 (ISO)和國際電工委員會 (IEC)的定義。
通過上述定義,可以將標準簡單地理解成一種文件。然而標準不是一般的文件,它是一種規范性文件。所謂規范性文件是為各種活動或結果提供規則、導則或規定特性的文件,它是標準、法律、法規和規章等類文件的統稱。
例如“GB/T12728-2006食用菌術語”,就是規范食用菌領域用以語言文字交流的國家標準,“適用于食用菌的科研、教學、生產和加工[2]。”
按照“GB/T20000.1-2002標準化工作指南 第1部分:標準化和相關活動的通用詞匯 (ISO/IEC Guide 2:1996 MOD)定義2.1.1”的定義,標準化是指:“為了在一定范圍內獲得最佳秩序,對現實問題或潛在問題制定共同使用和重復使用的條款的活動[1]。”
從上述定義可以看出,標準化是一項活動,這種活動的結果是制定條款,制定條款的目的是在一定范圍內獲得最佳秩序,所制定條款的特點是共同使用和重復使用,針對的對象是現實問題或潛在問題。再結合標準的定義可以看出:多項條款的組合構成了規范性文件,如果這些規范性文件符合了相應的程序,經過了公認機構的批準,就成為標準或特定性文件。所以,標準是標準化活動的主要成果之一。
“標準化”活動是人類社會中每天都在進行的諸多活動的一種,它涉及上述文件 (主要是標準)的編寫過程、征求意見過程、審查批準、發布過程、宣傳貫徹過程、實施過程,以及修訂過程等。實施標準是標準化活動的主要過程,也是一個重要內容。
食用菌標準化目前在國內還沒有給出明確、統一、規范的定義。食用菌標準化作為標準化的有機組成部分和具體應用,其最基本的概念包括“食用菌”、“食用菌標準”、“食用菌標準化”、“食用菌標準體系”、“食用菌標準體系表”等。
食用菌標準化的定義可簡單地歸結為以食用菌為對象的標準化活動。這樣定義有利于全面、正確地理解、認識食用菌標準化,也有利于借鑒、吸收其他領域先進的標準化成果和經驗,促進食用菌標準化的健康發展。當然,上述概念在食用菌上也可以形成以下定義,即食用菌標準化是指運用“統一、簡化、協調、優化”的原則,對食用菌生產產前、產中、產后全過程,通過制定標準、實施標準和實施監督,促進先進的食用菌成果和經驗的迅速推廣,確保食用菌產品的質量和安全,促進食用菌產品的流通,規范食用菌市場秩序,指導生產,引導消費,從而取得經濟、社會和生態的最佳效益,達到提高食用菌競爭力的目的。
《中華人民共和國標準化法》第三條規定:“標準化工作的任務是制定標準、組織實施標準和對標準的實施進行監督。標準化工作應當納入國民經濟和社會發展計劃[3]。”
這條規定說明食用菌標準化的任務有三方面,即制定標準、組織實施標準和對標準的實施進行監督。
據中國國家標準化管理委員會歷年發布的國家標準公告、行業標準和地方標準備案公告統計,截止2013年3月31日,共發布實施食用菌國家標準37項、行業標準82項、地方標準461項,還有數量無法統計的企業標準。這些標準涵蓋了食用菌全行業的基礎術語、產品質量、菌種規格、技術規程、檢測方法、衛生安全等諸多方面,構成了食用菌產業技術領域內系統的、全面的、較為完善的標準體系。這個標準體系是食用菌行業持續穩步發展的技術支撐,是構建食用菌學科的重要基礎之一。
1997年中國標準出版社出版了賈身茂、張金霞編著的《食用菌標準匯編 (一)》一書,該書輯錄了29項食用菌國家標準和行業標準,附錄了《食用菌衛生管理辦法》和《全國食用菌菌種暫行管理辦法》;2006年農業部微生物肥料和食用菌菌種質量監督檢測測試中心、中國標準出版社第一編輯室編著的《食用菌技術標準匯編》一書由中國標準出版社出版,輯錄了54項食用菌國家標準和行業標準;2010年由中國標準出版社第一編輯室編著的《中國農業標準匯編·食用菌卷》一書又由中國標準出版社出版。這三部食用菌標準匯編在十多年內先后出版,說明國家有關部門對食用菌標準的宣傳給予一定的重視。
雖然重視標準的制定和標準圖書的出版,但有領導、有組織地對食用菌標準進行宣傳貫徹,卻被忽視,不論是食用菌協會、質量監督部門或食用菌主管部門,很少對發布的食用菌新標準進行過宣傳貫徹,組織學習與落實。筆者曾在河南省鄭州參加過省質量技術監督局發布“預包裝食品標簽通則”后的宣傳貫徹學習班,受益頗大,但從未聽說過有關食用菌標準發布時的宣傳貫徹學習班,好多食用菌標準發布了多年,很多業界人士還不知道有此標準,有些食用菌標準在發布后無人問津,束之高閣。
食用菌標準不僅數量多,而且范圍廣,本文難以全面論及其實施情況,這里僅就“GB/T12728-2006食用菌術語”國家標準實施中出現的一個典型問題為例,談一些筆者的粗淺看法,借以反應食用菌標準實施監督工作情況。
“術語 (term)”,按 GB/T15237.1-2000《術語工作 詞匯第1部分:理論與應用》的定義是:“在特定專業領域中一般概念的詞語指稱”[4]。我國科技界習慣上也把“術語”稱“名詞”,這里的“名詞”是英語的term,而不是noun。國家標準化管理委員會公布的術語標準與全國科學技術名詞審定委員會公布的科學名詞是一致的。術語是科學文化發展的產物,是傳播知識、技能,進行社會文化、經濟交流所不可缺少的重要工具,是學科建設的支柱。
“食用菌”一詞是我國食用菌學科和行業的領頭名詞,“食用菌”一詞的出現在我國已有近百年的歷史,是在科學發展與生產技術實踐中形成的,從上世紀50年開始已被我國學術界、生產行業、政府管理部門逐步普遍接受和使用的。“GB/T12728食用菌術語”國家標準的制定、發布、實施,以及修訂,都是由食用菌學科和行業建設和發展的需要而產生的,有了這部術語標準,我國的食用菌學科、行業就有了統一交流的語言和定位的基礎。1993年全國自然科學名詞審定委員會 (現為“全國科學技術名詞審定委員會”)公布的《農學名詞》中就有了“04.137食用菌類”[5]的位置,2011年4月9日國家質量技術監督檢驗檢疫總局、國家標準化管理委員會發布的5號公告,也把“0142食用菌種植”[6]列入《GB/T4754-2011國民經濟行業分類》。
最近有學者對國家標準中規范的“食用菌”一詞提出異議,因此,本文即圍繞“食用菌術語”國家標準中規范的“食用菌”一詞,在出版物實施中發生的所謂“替代”的做法進行專題討論。
2010年由羅信昌、陳士瑜主編,清華大學出版社出版的《中國菇業大典》(以下簡稱《大典》)在前言中于我國出版物里第1次提出:“用‘菇菌’或‘蕈菌’(Mushroom)代替國內習用的‘食用菌’ (Edible fungi)”[7]的意見,并且付諸于實踐,在書中把引用的政府批文、農業部規章、標準、單位等名稱中,均把規范了的“食用菌”一詞用“菇菌”、“菌類”或“菇菌類”等“術語”進行了“替代”。
本文暫不討論“食用菌”一詞該不該被替代的學術問題,而依據我國有關部門對于術語工作的有關原則規定,對《大典》這一“替代”做法進行簡要的評述。因為衡量是非的唯一標準是國家的有關規定,離開這個原則與規定,對是非就無法作出公正的判斷。《大典》中對農業部“規章”及“標準”等名稱中“食用菌”術語的“替代”舉例如下。
在《大典》上冊第一篇、第四章[7]的第一節、第三節里有:“NY/T528-2002菌類菌種生產技術規程”。在第三節里有:“《菌類菌種暫行管理辦法》”、“《菌類菌種管理辦法》”等幾處。很明顯這是把農業部發布實施的“NY/T528-2002《食用菌菌種生產技術規程》”、“《全國食用菌菌種暫行管理辦法》(1996)”和“《食用菌菌種管理辦法》(2006)”名稱里的“食用菌”用“菌類”“替代”了。
(2)把4個農業行業標準名稱及其中1個標準正文中的“食用菌”用“菇菌”“替代”
在上冊第一篇、第六章[7]的第九節中有:“NY5099-2002《菇菌栽培基質安全技術要求》”、“NY5099-2002《無公害食品菇菌栽培基質安全技術要求》”、“《無公害食品菇菌生產技術規范》”、 “NY/T528《菇菌菌種生產技術規程》”、“《無公害食品菇菌》”等,以及“《無公害食品菇菌生產技術規范》”的全文。上述4個標準名稱及1個標準全文里的“食用菌”全用“菇菌” “替代”了。在“NY5099-2002《菇菌栽培基質安全技術要求》”中還拉掉了標準名稱中的“主體要素”,即“無公害食品”5個字。
(3)把一個農業行業標準名稱在2處“替代”為2個名稱
同一個標準的名稱,在《大典》的不同章節里,卻用2個不同的術語代替“食用菌”,如上所述的“NY/T528《食用菌菌種生產技術規程》”,在第四章里是“NY/T528《菌類菌種生產技術規程》”[7],而在第六章里竟然是“NY/T528《菇菌菌種生產技術規程》”[7]。同一個行業標準在兩章里出現2個不同的名稱,這說明《大典》本身使用術語混亂,這里用“菇菌”“替代”,那里又用“菌類”“替代”。這樣做違背了“標準名稱中表達相同概念的術語應保持一致”的原則。
(4)在商檢行業標準名稱中添加“菇菌”或將“食用菌”改為“菇菌”
在《大典》下冊第五篇、第三十三章、第二節[7]中引用商檢或農業行業標準時,在標準名稱中有些添加“菇菌”,而有些將“食用菌”用“菇菌” “代替”,有些既把標準名稱中的“食用菌”用“菇菌” “替代”,后面又多“添加”了“菇菌”。實例如下:
SN/T 0626.7 1997《出口速凍蔬菜檢驗規程菇菌》,本文作者注:“替代”。
隨著中小學教育對語文能力要求的不斷提升,提高學生們閱讀理解能力的重要性尤為顯著,每位教師都應認真需要思考怎么做才能有效地培養學生們的閱讀理解能力。一線語文老師應該都明白,課堂上關于閱讀的學習僅僅是引導學生的開始,而培養學生的閱讀興趣以及能力才是小學語文閱讀理解教學的本質。而對于以學生為主體的小學語文閱讀理解教學設計的最終目的是培養學生的主動性、自信心、責任感、持久性以及獨立性,這也為增強學生課外閱讀能力打下了堅實的基礎,因此,就需要通過教師的基于學生主體的閱讀教學設計以“抱”到“扶”,最后再到“放”的三部曲來達到由課堂教學到課外自主學習能力培養的目標。
SN/T 0631-1997《出口脫水蘑菇檢驗規程 菇菌》,本文作者注:“添加”。
SN/T 0632-1997《出口干香菇檢驗規程菇菌》,本文作者注:“添加”。
SN/T 0633-1997《出口鹽漬菇菌檢驗規程 菇菌》,本文作者注:前一個為“替代”,后一個為“添加”。
NY 5099-2002《無公害菇菌栽培基質安全技術要求》,本文作者注:“替代”。
另外還有《菇菌菌種生產技術規程》、《菇菌菌種品種選育技術規范》等,本文作者注:均為用“菇菌”“替代”了“食用菌”。
(5)把“中國食用菌協會”名稱等中的“食用菌”用“菇菌”或“菇菌類”“替代”
《大典》對“中國食用菌協會[7]”的名稱,又改作記為“中國菇菌協會”,如第一篇第一章第二節中的“1987年中國菇菌協會成立后,……[7]”;有時又稱作《中國菇菌類協會》,如第五篇第三十章第一節中的“據中國菇菌類協會資料顯示:……。如果按Hawk worth提出的方法估算,中國蕈菌估計有1.3萬種,菇菌類約為0.65萬種,占全球估計數量的9%[7]。”同一個“中國食用菌協會”,在一處為“中國菇菌協會”,另一處為“中國菇菌類協會”,“替代”出了2個新的名稱。
上面引用第五篇第三十章第一節中的句子后面的“中國蕈菌估計有1.3萬種,菇菌類約為0.65萬種”中的“蕈菌”與“菇菌類”兩詞緊跟的數量表述,這讓讀者費解。因為在《大典》前言里主編已經把“菇菌”或“蕈菌”都對應于mushroom,應是同義。這里用“菇菌”“替代”“食用菌”的結果,出現了如此矛盾的、使人糊涂的數字關系。這也是由于使用術語混亂必然帶來的后果。
(6)把“上海市農業科學院食用菌研究所”的名稱中的“食用菌”用“菇菌”“替代”
《大典》把《上海市農業科學院食用菌研究所》記錄為《上海市菇菌研究所》,如“上冊第一篇第一章第二節”中有:“他們在吸收上海市菇菌研究所香菇木屑菌絲體壓塊技術成果的基礎上,成功地創造了木屑袋栽香菇的新技術……”[7]。這里“上海市農業科學院食用菌研究所”的名稱被錯誤的記載成了“上海市菇菌研究所”。
(7)用“菇菌”代替婁隆后教授報告與國務院批示中的“食用菌”
1978年5月,北京農業大學婁隆后教授向國務院提交“我國食用菌事業大有可為”的報告。國務院極為重視,有關領導批示農業部、外貿部、全國供銷合作總社“要抓食用菌發展[8]”。但是在《大典》的第一篇第一章里記載的確是:“1978年……中國農業大學教授婁隆后就上書黨中央、國務院,反映我國發展菇菌產業是大有可為的,這一建議很快得到中央領導的重視和支持,指示有關部門‘要抓菇菌發展’,……[7]。”這里用“菇菌”把婁隆后教授報告題目與國務院批示中的“食用菌”“替代”了。
(8)《大典》修改地方規章名稱中的“食用菌”為“菇菌類”
在第二十九章第六節有:“為此,國家質量監督檢查檢驗總局于2002年頒布了《進出口蔬菜檢查檢驗管理辦法》,要求出口廠商建立出口基地,并且需要備案檢查。各地根據此辦法又相繼出臺了一系列具體的管理細則。如浙江金華地區公布了《出口菇菌類檢查檢驗管理辦法》,……[7]”。這個浙江金華地方規章名稱中的“食用菌”又被“菇菌類”“替代”了。
上述《大典》里出現的對政府批文、規章、標準、單位名稱、個人報告中的“食用菌”一詞,用“菇菌”或“菌類”或“菇菌類”來“替代”的現象,反映出業界忽視對食用菌術語標準的貫徹執行,更反映出對實施標準監督不力。在漢語詞匯中,‘典’為五帝之書,是指可作為典范的重要文獻、法則和制度,本書作為中國菇業的大典是名副其實的[7]。但更說明貫徹國家食用菌術語標準重視監督實施的緊迫性和必要性。
2010年12月30日全國科學技術名詞審定委員會第六屆全國委員會審議修訂了《全國科學技術名詞審定委員會科學技術名詞審定原則及方法》[9],其中的“科技名詞定名原則”原文如下。
3.1.1 貫徹單義性的原則
一個概念僅確定一個與之相對應的規范的中文名稱。
一個概念有多個名稱時,應確定一個名稱為正名 (規范名),其他為異名。異名主要包括“全稱”、 “簡稱”、 “又稱”、“俗稱”、“曾稱”。其含義分別為:
正名——公布的規范名。
全稱、簡稱——與正名等效使用的名詞。
又稱——非推薦名。特殊情況下允許定一個“又稱”,只在一定范圍內使用。
俗稱——非學術用語。
曾稱——已淘汰的舊名稱。
多個概念使用同一個名稱時,應當根據不同的概念分別確定不同名稱,以客觀、準確地表達概念。
3.1.2 貫徹科學性的原則
定名應當準確表達單個概念的科學內涵和本質屬性。定名應當注重其學術性,盡量避免借用生活用語。對不科學的,易引起概念混亂的名詞應予以糾正。
3.1.3 遵從系統性、簡明性、民族性、國際性和約定俗成等原則
(1)系統性
同一概念體系的名稱,應體現出邏輯相關性。基本概念名稱確定后,其派生概念、復合概念的名稱應與之相對應。
(2)簡明性
定名要易懂、易記、易讀、簡潔,使用方便,避免生僻字。
(3)民族性
定名時,應考慮我國文化特色和中文科技名詞特性。要盡量采用具有我國特色的科技名詞。外來科技名詞進入漢語,意譯為主,適當采用音譯,盡量不造新字。
(4)國際性
定名時應與國際上通行的名詞概念保持一致,以利于國際交流。
(5)約定俗成
對應用面較廣,沿用已久,已在社會上廣為流傳的名詞,即使科學性牽強,也可保留,不輕易改動,以免引起新的混亂。
當科學性、系統性、簡明性、民族性、國際性、約定俗成等原則無法同時兼顧時,須仔細研究,綜合考慮,合理定名。
3.1.4 堅持協調一致的原則
當同一個概念在不同學科中的名稱不一致時,應根據“副科尊重主科”的原則統一定名。
若同一概念在不同學科中名稱不一致,且這幾個學科不易分清主、副科關系,有關學科名詞分委員會應互相協調,統一定名。
如果同一個概念在不同學科中存在多個名稱,確實不宜統一為一個名稱,作為特殊情況允許分別定名,互為又稱。
定名在原則上應同國內已公布的有關術語標準協調一致。出現不一致時,應充分協商、慎重定名。
以外國科學家人名 (包括外國地名)命名的科技名詞,要按照全國科技名詞委外國科學家譯名協調委員會制定的原則協調統一,基本原則是“名從主人,遵照規范,約定俗成,副科尊重主科”。
對科技新詞的審定、發布和使用,《全國科學技術名詞審定委員會科學技術名詞審定原則及方法》[9]中也有規定,其原文如下。
3.2.1 科技名詞收錄范圍 (略)
3.2.2 科技新詞定名與發布
科技新詞是指國內外近年出現的代表新概念、新理論、新物質、新技術、新工藝等范疇的科技名詞。
各學科分委員會在開展科技名詞審定工作時,都要把科技新詞的收集和定名當做一項重要內容,并及時提交全國科技名詞委匯總。
科技新詞工作在堅持科技名詞定名原則的基礎上,要體現快捷的特點,并采用較為靈活的采集和發布方式。
科技新詞工作分為‘發布試用’和‘審定公布’兩步進行。
各學科分委員會所確定的科技新詞,經全國科技名詞委審查批準后,通過相關媒體向全國發布試用。
科技新詞發布試用之后,相關學科分委員會根據反饋意見進行審定,然后由全國科技名詞委正式公布。
為了我國科學技術名詞規范化與統一,對于科學“名詞”的使用,國家有關部門還有一些規定。
國務院于1987年8月12日 [國函 (1987)142號]明確批示:“全國自然科學名詞審定委員會是經國務院批準成立的。審定、公布各學科名詞,是該委員會的職權范圍,經其審定的自然科學名詞具有權威性和約束力,全國各科研、教學、生產、經營、新聞出版等單位應遵照使用[10]。”
1990年6月23日,國家科委、中國科學院、國家教委、國家新聞出版署在聯合通知[11]中明確要求,為認真貫徹國務院的上述批示,現通知如下:
各新聞單位要通過各種傳播媒介宣傳名詞統一的重要意義,并帶頭使用已公布的名詞。
各編輯出版單位今后出版的有關書、刊、文獻、資料,要求使用公布的名詞。特別是各種工具書,應把是否使用已公布的規范詞,作為衡量該書質量的標準之一。
凡已公布的各學科名詞,今后編寫出版的各類教材都應遵照使用。
全國科學技術名詞審定委員會與國家標準化管理委員會發布的名詞 (或術語)是一致的。如全國自然科學名詞審定委員會 (現為“全國科學技術名詞審定委員會”,下同)公布的《微生物學名詞》中, “真菌”對應于英語“Fungi”[12],而《GB/T12728-2006食用菌術語》中“真菌”對應的英語是“Fungus”[2],前者英語為復數,后者英語為單數,兩者是一致的。
上世紀70年代~90年代國內學者在討論生物的界級分類時,曾出現“菌物”一詞。1979年陳世驤、陳受宜的《生物的界級分類》一文中,在評介新建的由低等生物組成的第三界“原始生物界Protoctista”或“原生生物界Protista”的生物三界系統的進步、優點與缺點后,在敘述其它的三界分類系統中有新建的“菌物界”:“谷那特 (Conard,1939)把生物分為植物界Phytalia,動物界Animalia和菌物界Mycetalia,后者包括真菌和細菌[13]。”。陳世驤、陳受宜將Mycetalia譯為菌物界。這是“菌物”一詞在我國最早出現。1991年裘維蕃先生提出:“關于Fungi一詞過去都譯為‘真菌’(Eumycetes或True Fungi)是不妥當的,因為這個詞還包含著粘菌或裸菌在內。為此我建議:今后將Fungi譯成菌物而把真菌學 (Mycology或Fungology)改為菌物學。真正的真菌學似乎應該是專講真菌門 (Eumycota)的內容[14]。”
1993年劉杏忠、劉潤進、裘維蕃在《菌物之概念》一文中引用裘先生這一段話后評價說:“這是‘菌物’概念在中國的第1次提出[15]。”1991年在《對菌物學進展的前瞻》一文中裘維蕃先生又進一步解釋說:“至于為什么要稱菌物而不稱菌類,因為菌物 (Myceteae)是一個界 (Kingdom),它的命名應該和動物及植物的物字一致[16]。”裘先生的意見在中國真菌學界產生了較大的影響,1980年成立的“中國植物學會真菌學會”于1993年改為“中國菌物學會”;1982年創刊的《真菌學報》在1997年改稱“菌物系統”,之后又于2004年改為《菌物學報》;1998年,裘先生主編的《菌物學大全》出版;2003年創刊了《菌物研究》。在國內把多年來“Fungi”的漢語對應詞“真菌”幾乎統統改為了“菌物”,其理由是“所謂真菌學中包涵的并非全是真菌[16]”。
這一改變,首先引起了張樹政院士的注意,早在1996年就在《關于“菌物”與“真菌”名詞的辨析》一文中指出:“稱真菌學時,大家都認識卵菌和黏菌 (1984年,de Bary稱其為Mycetozoa,菌蟲)不是真菌,改成‘菌物學’,把占絕大多數的真菌稱為‘菌物’勢必引起混亂。修改一個在國外學術界使用了260多年,在中國也有半個世紀以上歷史的正確名詞,要被廣泛接受且不引起國內外學術界的混亂,是非常困難的。在當今信息時代,統一的名詞在知識傳播和國際交流中的重要性也不容忽視[17]。”
1997年裘維蕃先生曾給“Fungi”作了新的解釋:“本文引用了《安·比氏菌物詞典》(Ainsworth&Bisby's Dictionary of Fungi)》1995年第8版有關菌物分類的安排。字典書名的Fungi是泛指真菌和非真菌的,因此,Fungi一詞在這里是廣義的,應該譯為‘菌物’;但在字典的分類表中,也用Fungi一詞來代表‘真菌界Eumycota’,因此這里的Fungi是狹義的,應譯‘真菌’[18]。”這里裘先生改變了1991年“關于Fungi一詞過去都譯為‘真菌’(Eumycetes或True Fungi)是不妥當的”觀點,并認為“Fungi”廣義可以譯為“菌物”,狹義譯為“真菌”。
盡管如此,2006年《中國真菌學雜志》[19]創刊;2010年賀運春主編的《真菌學》出版,而且指出:“我國臺灣、香港、澳門以及日本、韓國仍然使用‘真菌’和‘真菌學’一詞,為沿襲傳統和學術交流方便,本教材仍使用廣義的‘真菌’和‘真菌學’一詞[20]。”
2013年蘆笛在《對英語詞FUNGI、MUSHROOM、TOADSTOOL和MYCOLOGY的詞源學闡釋》一文中指出: “事實上,以上爭論的焦點對‘Fungus’的復數詞‘Fungi’的理解,以及漢譯名中的‘真’字。通常情況下,‘Fungi’一詞指真正的真菌 (true fungi;如霉菌、雙胞蘑菇等);但在分類學系統中,‘fungi’首寫字母大寫后 (即Fungi)表示真菌界(即裘先生所謂的菌物界)。著名的真菌學分類工具書《安·比氏真菌學字典》(Ainsworth&Bisby's Dictionary of Fungi)很清楚現代真菌分類學里的黏菌、卵菌等問題,但這2種表示方法在該詞典中并未造成混亂。裘先生認為黏菌、卵菌等不是真正的真菌,因此不能稱之為‘真’菌。相對于悠久的使用和接受傳統,這種改動其實是沒有必要的,正如張樹政院士所說,“‘稱真菌學時,大家都認識卵菌和黏菌……不是真菌’。……裘先生的主張也帶來了一些混亂,比如他既已知道第8版的《安·比氏字典》已經把黏菌歸入原生動物 (Protozoa),把卵菌綱歸入假菌界 (Chromista),卻又隨后在其主編的《菌物學大全》中,主張把真核生物分為植物界 (Plantae)、動物界 (Animalia)和菌物界 (Mycetalia),令人匪夷所思。據筆者所知,菌物界 (Mycetalia)這一說法并未在世界真菌學界產生影響[21]。”
其實,早在1993年全國自然科學名詞審定委員會公布的《農學名詞》中,已將“菌物”一詞規范為農學的分支學科“11.植物保護”的專業名詞: “11.339菌物 Fungus[5]”。這明確了“菌物”不是生物的“界”級分類單位。1993年劉杏忠、劉潤進、裘維蕃在《菌物之概念》一文中也接受了這個觀點:“‘菌物’不應是一個分類上的術語,而應是1個涉及3個界的 (傳統稱作‘真菌’的)生物總稱,像動物、植物、藻類、微生物等一樣的非分類學術語,相當于英文的‘Union of fungi’或者 ‘Fungi’[15]”。按魏江春院士的解釋:“為了避免混亂,近年來,對于‘Fungi’的廣義概念有用‘真菌學家所研究的生物’[‘Organisms studied by Mycologist’(Hawksworth 1991)]或‘真菌聯合體’ (‘Union of fungi’,Barr,1992)詞組以取代‘Fungi’。這一稱謂,實際上是指漢語中的‘菌物’[22]。”這一解釋,說明“菌物”是“真菌聯合體Union of fungi”,由此可見,過去“Fungi”一詞譯為“真菌”、“Mycology”譯為“真菌學”均不是失誤。
“菌物”不是“界”級分類單位。“因為菌物 (Myceteae)是一個界 (Kingdom),它的命名應該和動物及植物的物字一致”的論點的歷史意義也已經過時。通過這一時期的討論,最終是給植物保護專業增加了1個新術語:“菌物”。術語是分專業和層次的,“菌物”是植物保護專業的專用名詞。
英語“Mushroom”很早翻譯的漢語對應詞為“蘑菇”、“蕈”,如1976年出版的《真菌名詞及名稱》[23]。1989年《微生物學名詞》將英語“Mushrooms”的漢語對應詞規范為“蘑菇[12]”。
而2003年陳士瑜等在其編寫出版的《菇菌栽培手冊》中首次又將英語“Mushroom”對應于漢語“菇菌”[24]。2010年羅信昌、陳士瑜在其主編的《中國菇業大典》中,不僅將英語“Mushroom”對應于漢語“菇菌”、“蕈菌”[7],又對應于漢語“菌類”[7]。提出“Mushroom”對應于漢語“菇菌”、“菌類”時,既未提出“Mushroom”對應于漢語“蘑菇”不合適的理由,又未對“菇菌”、 “菌類”給出定義。而“蘑菇”在《GB/T12728-2006食用菌術語》中也已有明確的定義:“蘑菇Mushroom大型真菌的俗稱,見大型真菌。按用途分為食用菌、藥用菌、有毒菌和用途未知菌四大類,多數為擔子菌,少數為子囊菌[2]。”
如果提出的新術語更符合漢語構詞規律,科學性更準確、更嚴密,也是好事。否則,不顧前人的成果,隨意的創造使用“新詞”,只能使術語更加混亂,增加了學術交流的難度。這種做法,是不利于學術交流和發展的。
《GB/T12728-2006食用菌術語》 “前言”中明確指出:“1)修訂了標準的英文名稱,由原名《Terms of edible fungus》改為 《Terms of edible mushroom》[2]”。“2 術語和定義”的“2.1基本術語”中“2.1.4”對“食用菌”下的定義是:“食用菌edible mushroom可食用的大型真菌,常包括食藥兼用和藥用大型真菌。多數為擔子菌,如雙孢蘑菇、香菇、草菇、牛肝菌等,少數為子囊菌,如羊肚菌、塊菌等[2]。”
羅信昌教授是國家標準“GB/T12728-2006食用菌術語”的第二主要完成人,但在《大典》中談到要用“菇菌”替代“食用菌”時的理由是:“‘食用菌’這一名詞詞義上并不單指食用蘑菇,可食用絲狀真菌、酵母菌、細菌也屬于‘食用菌’,超出了大型真菌 (macrofungi)的范疇[7]。”羅先生批評的不是《GB/T12728-2006食用菌術語》對食用菌的定義。
2013年羅先生又撰文指出: “2006年國家標準公布的‘中國國家標準-食用菌術語’中定義‘食用菌’為可食用大型真菌總稱。然而,長期以來一些食用菌教科書、出版物(包括食用菌年均產量,產值報表)等都納入靈芝、豬苓、茯苓、冬蟲夏草、天麻等藥用菌甚至白腐菌等內容,遠遠超越了可食用大型真菌的范圍,與書名、雜志名不符,還有把Mushroom industry翻譯成‘食用菌產業’,Mushroomology翻譯成‘食用菌學’等。這種混亂情況的出現源于把‘食用菌’和‘蘑菇’兩詞混為同義詞所致……[25]。”
《GB/T12728-2006食用菌術語》給“食用菌”的定義是:“可食用的大型真菌,常包括食藥兼用和藥用大型真菌[2]。”這個定義很清楚食用菌包括“食藥兼用和藥用大型真菌[2]。”在這個定義下,“食用菌教科書、出版物 (包括食用菌年均產量,產值報表)等都納入靈芝、豬苓、茯苓、冬蟲夏草、天麻等藥用菌甚至白腐菌等內容”是無可非議的。《GB/T12728-2006食用菌術語》中對“蘑菇”的定義是“蘑菇Mushroom大型真菌的總稱。見大型真菌。按用途分為食用菌、藥用菌、有毒菌和用途未知菌四大類,多數為擔子菌,少數為子囊菌[2]。”《GB/T12728-2006食用菌術語》國標中上述對“蘑菇”與“食用菌”的定義很清楚,“蘑”是上位概念,“食用菌”是屬于“蘑菇”的下位概念,怎么是同義詞呢?至于有些刊物、單位名稱中還用“Edible fungus”或“Edible fungi”作為“食用菌”的對應詞,那是歷史原因造成的,說明是對《GB/T12728-2006食用菌術語》宣傳貫徹工作不力、術語使用還不規范所致,這正是需要我們食用菌界同仁共同努力要做的事情。
真菌、蘑菇和食用菌均是食用菌學科的領頭術語,它們之間是層次關系。真菌與蘑菇,真菌是蘑菇的上位概念,蘑菇是真菌的下位概念。蘑菇與食用菌,蘑菇是食用菌的上位概念,食用菌是蘑菇的下位概念。在張樹庭教授所著《食用蕈菌及其栽培》英譯中文本的“譯者的話”中曾介紹:“在翻譯期間,原書著者張樹庭教授和Miles PG教授就重要術語概念的準確翻譯給予了指導。例如Mushroom的中文譯文原來僅為‘蘑菇’,本書刪除了保留這一俠義的譯文外,廣義上還譯為‘蕈菌’[26]”。不論從漢語構詞上,還是科學術語的涵義上,將“Mushroom”的漢語對應詞譯為“蕈菌”,是較確切的。但“約定俗成”,改變“蘑菇”這一具有傳統意義的、使用多年的“Mushroom”的漢語對應詞,是非常不易和不妥的。
食用菌標準化是食用菌產業穩定持續發展的技術支撐,規范食用菌術語及其定義是標準化基礎領域的重要組成部分,是食用菌學科建設與發展的不可忽視的基礎工作。讓食用菌全行業的科技、生產加工、流通等部門攜起手來,共同協商,加倍努力,認真實施食用菌標準,促進我國食用菌標準化的進程。本文作者學識淺薄,不當之處敬請專家批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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