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我國缺陷產品的認定和歸責

摘 要：產品存在缺陷是指產品存在危及人身、他人財產安全的不合理危險；產品有保障人體健康、人身、財產安全的國家標準、行業標準的是指不符合該標準。

關鍵詞：缺陷產品，認定和歸責

中圖分類號：D923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674-7712 （2014） 12-0000-02

一、產品缺陷的定義

產品存在缺陷造成了他人的人身、財產損害，是生產者承擔產品責任的前提。按照產品質量法的規定，產品缺陷是指產品存在危及他人人身、財產安全的不合理危險；產品有保障人體健康，人身、財產安全的國家標準、行業標準的，是指不符合該標準。

產品責任是指產品缺陷所導致的損害賠償，其性質為侵權責任。產品缺陷責任是指產品制造者、銷售者或者提供有缺陷產品導致他人遭受財產、人身損害后所應承擔的民事法律后果。產品制造者、銷售者或者提供有缺陷產品給他人造成損害的事實發生以后，只有在一定的條件下才應承擔責任，這些條件就是產品缺陷責任的構成要件。

產品缺陷責任的構成要件是對各種因產品缺陷造成他人損害，而應承擔責任所應具備條件的高度概括。合理的責任構成要件的確定與運用，不僅使歸責有明確的尺度和可行辦法，而且有助于司法審判人員在正確地理解，并運用歸責原則的基本價值和內涵的基礎上，公平、合理的處理缺陷產品侵權案件。從我國的立法和司法實踐出發，我們主張應以產品存在缺陷，給他人造成人身、財產損害的事實，缺陷與損害事實之間有因果關系的存在為產品缺陷責任的構成要件。

產品缺陷情況：（1）生產缺陷，生產缺陷是指在產品生產過程中，因原料、配件、工藝、程序等方面存在錯誤，導致制作或最終產品上具有不合理的危險性；產品達不到產品規格要求，即“不符合標準”；（2）設計缺陷，指產品在設計時在產品結構、配方等方面存在不合理的危險；（3）經營缺陷，指產品在經營過程中存在不合理危險。如沒有適當的警示說明，運輸者、銷售者對產品缺陷有責任的，也屬經營缺陷。比如說，如果藥品生產廠家不按規定要求規范制作藥品說明書，為不影響藥品銷路而故意刪除藥品說明書中“不良反應”說明，盡管該藥品質量合格，仍屬有缺陷產品。仍應負產品侵權法律責任。

損害后果是由于產品的缺陷所致，不是由于他人把產品作為實施侵權工具造成的。產品缺陷責任中的因果關系表現為產品缺陷與損害后果之間的相互聯系，不是表現為某種具體行為與損害后果之間的因果聯系，只要受害人能夠證明其所受損害是產品缺陷在事實上的結果，法律上的因果關系即告成立，不必證明該缺陷是其損害發生的唯一和直接原因。

二、產品缺陷的分類

（一）產品設計上的缺陷。即由于設計上的原因，導致產品存在危及人身、財產安全的不合理危險。如，使用瓦斯爐的火鍋，因結構或安全系數設計上的不合理，有可能導致在正常使用中爆炸的，該產品即為存在設計缺陷的產品。

（二）產品制造上的缺陷。即由于產品加工、制作、裝配等制造上的原因，導致產品存在危及人身、財產安全的不合理危險。如，生產的幼兒玩具制品，未按照設計要求采用安全的軟性材料，而是使用了金屬材料并帶有銳角，危及幼兒人身安全。該產品即存在制造上的缺陷。

（三）因告知上的缺陷。由于產品本身的特性而具有一定合理危險性。對這類產品，生產者應當在產品或者包裝上，或者在產品說明書中，加注必要的警示標志或警示說明，告知使用注意事項。如果生產者未能加注警示標志或者警示說明，標明使用注意事項，導致產品產生危及人身、財產安全的危險的，該產品即屬于存在告知缺陷的產品。如，燃氣熱水器在一定條件下對使用者有一定的危險性，生產者應當采用適當的方式告知安全使用注意事項，如必須將熱水器安裝在浴室外空氣流通的地方等。如果生產者沒有明確告知，就可認為該產品存在不合理的危險。產品存在上述任何一種缺陷，造成他人人身、財產損害的，生產者都要依法承擔賠償責任。

對于產品缺陷的認定和歸責是發起產品召回的首要工作。發起召回是因為產品存在缺陷，認定缺陷后，就需要確定由誰承擔召回的成本。

三、產品缺陷的認定和歸責

（一）缺陷認定。2013年11月，德國大眾汽車制造集團發布公告決定發起新一輪召回。其原因是“變速器合成油可能導致供電故障”。由于該缺陷專業性極強，雖然“可能導致供電故障”，但如果大眾公司并未對此公開聲明，大部分車主也很難在自行操作中知悉。即使能夠發現，這一缺陷仍然不能簡單歸類于質量問題而以常規渠道進行維權，因為畢竟大眾車型的變速器配件并無以次充好現象，也無疏忽大意導致個別已售車輛出現嚴重問題。這是整個車型存在設計缺陷造成的。

由于目前我國尚未出臺《產品召回法》，對于質量缺陷認定最權威的規范來自《產品質量法》，該法對于質量缺陷認定的條款在產品召回的規范中仍不明確，其原因：一是通過產品對消費者的影響進行過錯推定。產品缺陷在《產品質量法中》是指因設計、生產上的不合理導致消費者人身財產安全方面的危險，這種不合理不僅僅代表單純的質量問題，如果產品非但不能給消費者帶來使用價值，甚至依據常理會造成人身安全威脅，就應該依據推定標準認定產品存在缺陷。二是對產品的質量和安全標準逐一細化。我國秦代就有“物勒工名”的法律規定，對于產品確定標準可謂歷史悠久。其內容是對于各類產品分別制定標準，產品經過檢測不符合現有國家標準，就應當被視為有缺陷。國務院有關部門已經對部分產品的質量分類制定出了一些國家和行業標準。如果一項產品的檢測達不到上述標準，該產品就會被視為缺陷產品，由此產生的一切責任也自然由其生產者承擔。確定標準的好處是對缺陷的認定比較精準，因為具有詳細的衡量標準，所以能夠明確進行判斷。

應當引起重視的是，即使一個產品符合相關國家和行業標準，但仍有可能存在不合理的危險，限于檢測技術條件，一款進入我國的新車型，可能以我國當時的檢測水平，能夠很容易地符合相關標準，但事實上該車型的設計缺陷只有生產商和設計商才掌握真實情況，如果該企業以保護知識產權為借口拒不承認存在設計缺陷，有關部門就無法對該缺陷進行認定。以汽車產品為例，該車型可能參照所有國家標準均達標，但由于設計缺陷，在運行中存在鮮為人知的安全風險，如果企業不公開聲明，車主也很難自行發現，在這種情況下，缺陷的界定僅以國家標準是不夠的。因此，產品除符合國家標準、行業標準外，還應符合一般標準，即一般產品生產銷售和使用中的一般性原則，不存在不合理危險，至少不能使消費者在正常使用產品時可能受到安全風險的威脅，根據這一標準，企業對于排除消費者使用產品時的安全風險責無旁貸，在我國召回立法中，也應當依據無過錯原則等歸責原則，明確規定如果有關產品進入市場流通后發現使用缺陷，應當追究生產商和銷售上的責任，既具有溯及力。這是銷售該產品的一條企業道德底線和理所應當的歸責原則。由于在召回領域缺少專門法律，僅靠《侵權責任法》和《產品質量法》的有關規定來認定產品缺陷，仍存在很大的模糊性。

依據強制性標準的相關規定，能夠根據已經確定的目標迅速鑒定產品有無缺陷，但一個時期所能達到的技術水平是有限的，在公布這些指標的當時可能適用，但隨著技術的發展，國外在相關技術領域的迅速更新升級，已出臺的產品安全指標，將難以永遠適用。有些安全指標可能最初的檢測結果是一切正常，不需要經過檢測，幾年后卻可能被發現問題而應當被檢測，而事實上可能由于缺陷已經造成了事故。穩定性是法律的一般要求，所以法律一經實施，在相當長的一段時期內不宜更改，如果對產品都設定強制性標準，時過境遷，這些存在于法律條文里的標準難以繼續適用。即使能符合國家強制性標準，但事實上仍有缺陷，甚至威脅消費者人身財產和公共安全。

如cc牌大眾汽車，雖然通過了國家相關的安全性技術檢測，進入了中國市場銷售，但許多用戶在使用中發現該款車在高速行駛中會熄火的問題，大眾汽車公司也承認該問題是由于設計缺陷造成的，而發起了召回。所幸目前尚無由于此缺陷造成事故的報道，但這一情況不得不引起相關部門的注意。因為當初該車型畢竟履行正式的安全監測程序，名正言順地在華銷售，但事實上對缺陷的實情卻無人知曉。這正是確定缺陷認定強制性標準的尷尬之處。

2013年中國汽車市場全年進口的汽車中，奔馳、寶馬、雷克薩斯三個國際知名品牌，有受法律保護的知識產權和核心技術，將不會輕易對有關部門的調查人員敞開大門，即使這些國際大型車企能夠配合調查，以我國目前的檢測技術水平也未必能夠檢測出這些車型可能存在的設計缺陷。除非這些國際汽車巨頭，根據自己的發展戰略考慮決定主動發起召回，否則相關部門在內難以掌握有關證據以敦促其召回。雖然存在缺陷，但依據我國現行的缺陷認定的標準，這些新車型均達到法定標準，調查人員沒有任何理由責令其召回。上述企業在我國已經確立了較大的市場份額，如果我國仍不能有效認定設計缺陷，將不能維護本國消費者的合法權益。

（二）缺陷歸責。明確缺陷的責任主體，才能責令該主體發起召回。應確定我國產品召回的歸責原則。在我國的產品召回法律體系應確立無過錯責任原則。無過錯責任原則與過錯責任原則相對，過錯責任可以通過提供錯不在己的證據，要求免責。無過錯責任則不能通過證明無過錯而免責。即只要損害事實發生，那么不論責任人是否有錯，都應該承擔侵權責任。在缺陷產品召回中，生產者的產品設計是為了創造利潤，不可能對消費者有故意傷害的主觀動機，這將直接傷害企業利益。由于設計的缺陷，導致對消費者財產和非財產損害。即使設計者和生產者沒有主觀過錯，也應當承擔對消費者的侵權責任，必須發起召回進行維護，排除缺陷妨害。還有三個理由應當在召回立法中確定無過錯責任原則：

1.缺陷產品直接威脅到消費者人身安全。消費者購買產品和服務，是為了生活的便利舒適。如果產品經檢測存在缺陷，即“不合理的危險”，說明該產品不僅不符合消費者的預期，可能直接威脅到消費者的身體健康和人身安全，就構成了侵權行為。如大眾汽車的CC，在高速行駛中可能突然熄火；豐田凱美瑞在駕駛中油門容易被卡而一直加速等設計缺陷，將給消費者造成損失。只要發現存在類似缺陷，責任主體應立即展開召回。

2.無過錯責任原則的宗旨符合建立召回制度的目的。無過錯責任原則可以對責任主體起到更嚴格的約束，召回制度的建立是為了促使責任主體履行召回義務，都明顯傾向于弱勢一方。所以該原則運用于召回制度，可以更加明確地站在保護消費者的立場。

3.無過錯原則對因缺陷造成的事故能起到預防作用。該原則適用于一旦存在缺陷就可能給社會帶來重大危害的行業，如汽車行業，一款新車的上市，其銷量上百萬輛，如果存在技術缺陷，其潛在安全威脅難以估量。隨著產品科技含量不斷提高，消費者靠自身掌握的知識技術，發現自己購買的產品存在缺陷幾近不可能，從長遠考慮，將損失降到最低的唯一辦法是使其不要發生，就是預防。

4.產品缺陷的責任主體在現有法規中難以用過錯推定來明確。《缺陷汽車召回管理條例》規定生產者確認汽車產品存在缺陷的，應當立即停止生產、銷售、進口缺陷汽車產品，實施召回。《缺陷產品召回管理條例（送審稿）》第三章規定生產者負有召回的義務，第四章第四十條規定了銷售者和經營者負有配合召回的義務。《缺陷汽車產品召回管理規定》第四條規定售出的汽車產品存在本規定所稱缺陷時，制造商應按照本規定主動召回或者指令召回程序的要求，組織實施缺陷汽車產品召回。《上海市食品藥品監督管理局缺陷食品召回管理規定（試行）》中規定了生產者和銷售者都應承擔召回義務。而究竟由生產者還是制造者、銷售者承擔責任沒有一個準確、統一的規定。

作為召回責任主體，無論生產者、設計者還是銷售者都無過錯，卻應作為一個責任集體來承擔法律責任。理論上幾乎所有產品都可能會存在設計缺陷，可能造成嚴重后果，所以即便設計者和生產商沒有過錯，但只有他們才是缺陷產生的根源，在司法程序中，法院不會對具體是由于設計，還是生產的環節出現問題進行深究。消費者作為原告且是弱勢一方，于情于法都將受到傾斜保護。所以被告很自然地應當承擔全部責任，至于銷售、設計、生產三方對各自責任的歸屬份額有異議，應當另行起訴，不應在同一訴訟過程中解決。在產品缺陷的司法程序中，應當先賠償原告，及消費者的損失。如果銷售者認為生產者或設計者應承擔更多責任，可以對二者另行起訴。

在產品召回歸責的實踐中，消費者在產品召回中處于弱勢地位，商業主體因經濟能力的強大處于強勢地位。產品召回不同與因質量問題產生的退換貨，后者只涉及個別消費者，而產品召回涉及整條生產線的去留，影響到的消費者是龐大的群體。責任主體沒有任何理由，在已經造成損害的客觀事實面前舉出任何免責事由，必須承擔一切后果。

[作者簡介]李云山（1964.5.17-），男，漢族，中共黨員，大學本科學歷，二級律師，長春市寬城區人大代表、吉林省律師協會理事、長春市律師協會常務理事、長春仲裁委員會專家仲裁員，主要研究方向為公司綜合類法律事務、銀行類與非銀行類金融機構綜合法律事務、房地產與建設工程法律事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