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臟話,就是人們用來咒罵的字眼。大多數心理學家會把臟話稱為“禁忌語”。這一術語不帶任何評判色彩,因此人們在談論時能規避掉許多沖突與尷尬。然而,不管如何定義,當我們猝不及防遭遇臟話的時候,仍會血壓升高、怒不可遏、倍感羞辱。但在某種情況下——如汽車打不著火,或者手被門夾到的時候,脫口而出的臟話卻能意外地撫慰我們的神經。
心理學家為何要費盡心思研究這些語言中的“糟粕”呢?美國麻省人文學院的教授蒂莫西·杰(Timothy Jay)曾說:“從我們咿呀學語的那一刻起,我們就在說臟話了,直到我們患上老年癡呆后還在說。”換言之,“禁忌語”無處不在。我們從清晨起來到晚上就寢,平均每說200字就會蹦出一個臟詞。這還是很保守的估計,因為這個比例會隨許多因素發生變化,如:年齡——青春期時說的臟話最多;性別——男人更愛說臟話,尤其是字眼特別粗鄙的臟話;個人教育——包括家庭教育和學教教育,其中家庭教育是最具影響力的因素。
每個禁忌語有其相對固定的意義,對他人的冒犯程度也各不相同。時至今日,人們依然沒弄明白,孩子們是如何體會到禁忌語彼此之間的微妙差別的。從某種程度來說,這也是孩子們在學習任何一個詞語時,必須面對的問題——如何在恰當的語境中使用恰當的詞。毫無疑問,禁忌語的操作難度更大,研究禁忌語則是難上加難。試想一下,怎么會有父母給自己的孩子報名參加專門研究“臟話”的興趣班呢?不管怎樣,心理實驗證實:當孩子到了該上大學的時候,他們識記禁忌語的能力就已經很成熟了。
臟話多為情緒化的詞語,而我們易于被帶有強烈情感色彩的事物吸引,并對此念念不忘。這就是為什么我們在經歷悲傷和狂歡后會感到空虛迷茫,并難以忍受這種落差,而些微沮喪或是愉悅卻不會造成這樣的結果。
臟話本身的特殊性也會讓我們過耳不忘。在許多場合中,如教堂、教室、甚至在心理實驗中,我們都單純地期望不要聽到某些字眼。實際上,當我們這樣想的時候,只要出現禁忌語,我們就會牢牢記住。因此,不同場合里出現的臟話,會極大影響我們的感知。以看電影為例,當我們在看《好家伙》這類充斥著臟話的電影時,并不會著意哪句話犯忌。倒是在看《寶貝》這類文藝片時,對冷不丁冒出的臟話記憶猶新。

有研究者稱,我們的生活離不開禁忌語,并不僅僅因為這些詞語具有強烈的情感沖擊力和高辨識度,實際上,使用禁忌語是我們進化出來的一種生存策略——當然,這引發了許多爭議。但包括杰在內的許多人都已經發現,一句恰到好處的“他媽的”還真勝過千言萬語。
說臟話還能產生獨特的撫慰心靈的作用。2011年,英國基爾大學的理查德·斯蒂芬斯教授做了一個實驗:要兩組實驗對象把手放進冰水里,一組可以大聲咒罵,另一組則不能出聲。然后兩組人員交換位置,讓他們體驗對方的處境,再分別測試他們忍耐的時長。試驗結果表明,大聲咒罵時,實驗對象的心率加快,忍受冰水的時間也相對較長——大多能堅持60秒到90秒;而“沉默”組的成員很少能堅持到60秒。可見,臟話的“止疼效應”確有其事,但是說臟話也會產生“耐藥性”:平時說臟話越多的人,就越難享受這種“止疼效應”;說臟話最少的人倒是能感受最多的“臟話福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