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小時代》是知名作家郭敬明根據自己的同名小說改編并執導的青春題材商業電影,雖然該片存在著一定的局限與不足,但不容否認的是其在票房上取得了巨大成功。因此,我們有必要對其成功的原因進行客觀、冷靜、全面的分析,并加以深入思考。
關鍵詞:小時代;票房;成功;郭敬明
作者簡介:張廣義,1991年生,男,就讀于遼寧大學戲劇影視文學專業,本科。
[中圖分類號]: J9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2139(2013)-22-0-02
極盡奢華的青春與充斥浮夸的夢想;遍布傷痛的生命與滿含淚水的渴望。林蕭、顧里、南湘、唐宛如,四個燃燒著愛恨的名字,四個流淌著悲歡的生命,她們的足跡縱橫交錯、蜿蜒曲折,書寫出一個撼人心魄卻又難以觸及的絢麗時代。作為知名作家郭敬明涉足影視的處女作,《小時代》并沒有精致的結構,亦沒有史詩的情節,紛飛的雪花難以彌補經驗的欠缺,壯美的煙火無法掩蓋技術的稚嫩。由于價值導向、思想內涵、敘事模式等方面的不足,《小時代》上映之后引來了頗多爭議,其中不乏否定與批評的聲音。人民日報于相關的評論文章中指出:“在中國社會物質文明日益發達的今天,文藝作品對于物質和人的關系的探索是必要的和有價值的,但探索如果僅僅停留在物質創造和物質擁有的層面,把物質本身作為人生追逐的目標,奉消費主義為圭臬,是小了時代,窄了格局,矮了思想。”[1]
然而就是這樣一部遭受官方與民間無數口誅筆伐的影片,其所創下的票房卻可以用奇跡二字來形容。《小時代》的票房早在其上映的前一天,僅依靠為數不多的首映場就達到了740萬,到了上映首日,這一數字更是瘋狂飆升了近十倍,達到了驚人的7100萬,一舉打破了國產影片首日票房紀錄。在之后的兩天內,《小時代》的累計票房增長至2億,一周內便突破了3.5億。對于以盈利為宗旨商業電影來說,《小時代》在票房上無疑取得了巨大成功,但這種成功卻并不是偶然的,它是多種因素和條件共同作用的結果。客觀、冷靜、全面地分析這些原因,有助于我們深入思考當今中國的電影格局,并正確把握其未來的發展方向,從而找到物質與精神的平衡點,創作出兼顧藝術與收益、凝聚高雅與通俗的優秀影視作品。
一、反常規的劇本改編
漫步在燦若星河的光影長廊之中,我們可以看到許多由小說改編而成的不朽經典。這些影片在小說的選擇上,往往鐘情于那些并不太出名的作品,經過編劇和導演的獨特理解、深度挖掘以及重新詮釋,鮮為人知的文字將會以視聽的形式在幕布之上演繹出超越其本身的精彩,緩緩流淌成倉皇歲月中清澈的永恒。與之相反,那些改編自暢銷小說的電影作品則會受到先天的考驗與壓力,首先,小說本身的優質會束縛電影的手腳,使之難以有所突破,同時,龐大的讀者群體出于對原著的熱愛,會以近乎刁鉆的標準對影片進行評價,改編得稍有不妥,便會遭來一片罵名。最典型的例子便是《哈利波特》系列,因為原著是風靡全球的魔幻經典,具有極高的口碑和贊譽,而電影則由于導演更換、時間容量等種種限制,在觀眾帶有主觀色彩的苛刻評價下,難以比肩原著,更無法躋身經典之列。由此可見,將暢銷小說改編成電影是對編劇、導演,甚至整個制作團隊能力的巨大挑戰。而同樣是由暢銷小說改編的電影《小時代》則出乎意料地將這種挑戰變成了優勢。超過2000萬的龐大讀者群體并沒有成為《小時代》電影化的阻力和負擔,反倒為票房的增長貢獻出巨大力量。究其原因,主要有二,其一,《小時代》的作者、編劇和導演都是郭敬明,小說是郭敬明的小說,電影是郭敬明的電影,這就完全消除了讀者對于電影的主觀情緒和偏見,將對小說的愛毫無保留地轉化成對電影的愛。其二,在改編的過程中,身為原著作者的郭敬明并不需要對自己的作品進行過多的重新理解和主題深化,他很清楚哪些是核心亮點值得保留,哪些是旁枝末節可有可無,這就最大限度地避免了從原著到編劇再到導演的誤讀,從而使電影具有較高的還原度,最終贏得眾多粉絲的支持。
二、反常規的受眾定位
我國的電影并沒有十分完善的分級制度,這就決定了幾乎所有國產影片都要努力做到老少皆宜,以求能夠面向所有年齡段的觀影者,從而盡量擴大自身的受眾范圍,增加觀影人次,提高票房收入。而《小時代》則另辟蹊徑,對受眾的定位有著頗為獨到的理解,其非常明智地將本部影片的受眾范圍定位在90后到00后,即15歲至25歲之間。這一年齡段的群體具有兩個明顯的特點,第一,時間充裕,因為假期和課余時間的存在使其能夠有更多的機會走進電影院;第二,消費能力強,隨著經濟和社會的發展,家長對于孩子的投入逐步加大,日常開銷的重心亦隨之從生存資料轉移到發展資料與享受資料上來。因此,這一年齡段的群體已然成為了影院觀眾構成中的核心部分。以此為基礎,顯然《小時代》的受眾定位是準確的,更是成功的。同時,《小時代》在演員的選擇上,也具有非常明確的目的性,楊冪、郭采潔、柯震東、郭碧婷、陳學冬、鳳小岳以及謝依霖(hold住姐)、王琳(雪姨)等偶像級明星的加入,配合郭敬明本人氣勢磅礴的粉絲群體,整部《小時代》的號召力和潛在觀眾絕對不容小覷,足以達到可怕的千萬數量級。而這些明星和郭敬明的粉絲群體所處的年齡段恰恰與《小時代》的受眾定位基本吻合,這就使該影片能夠最大限度地吸引目標群體,徹底地激發出他們的消費熱情。另外,《小時代》的受眾多為學生,與單個獨立的觀眾相比,學生之間具有更為廣泛的人際脈絡、更為便捷的聯系方式、更為頻繁的社交活動,這也使《小時代》在其受眾中的傳播速度遠超其他影片,無形之中促進了票房的增長。
三、反常規的藝術追求
郭敬明是一個名副其實的文化商人,其對文化產品的運作具有十分豐富的經驗和極為強大的能力,《小時代》的成功離不開他這方面的才華。與諸多科班出身的導演不同,郭敬明在電影藝術方面并沒有太多屬于自己的堅持,他的一切追求都是為了迎合市場,取悅觀眾,主題可以不要,只要畫面唯美內容奢華;情節可以松散,只要美女眾多帥哥云集。電影《小時代》講述的是一個簡單的故事,其用散文化的筆觸描繪了四個少女的青春縮影,卻用濃重的色彩涂抹幾段蒼白的情節,學習、求職、工作,本應單純、靜謐的歲月被籠罩在豪宅與名車之下,動輒幾千的酒杯,高達萬元的服飾,大雪之中的禮花,高雅背后的浮夸。這是電影藝術的遺憾,卻是票房收入的光榮。郭敬明,憑一部《小時代》,把商業電影做到了極致。這部影片已經離藝術過于遙遠,它更像是一種虛擬商品,抑或是一個并不存在的浮華世界。雖然自影片上映起,質疑和反對的聲音就沒有間斷過,但對于一部不追求藝術,只追求票房的商業片而言,這并不是壞事。如潮水般的評論層層疊疊,遍布各大論壇、微博以及豆瓣網、時光網等電影門戶網站,使越來越多的人開始注意到《小時代》這部影片的存在,于是,帶著諸如“真的像他們說得那么差么”、“我倒要看看到底有多差”等想法,新一批觀影者加入了《小時代》的受眾群體之中。差強人意的藝術質量與勢如破竹的累計票房,二者的對比越發鮮明,甚至走向了兩個極端,而越是這樣,就越會有人帶著好奇的心情走進影院,進一步加劇這種現象。不過至少對于票房來說,這種循環是利大于弊的。
四、反常規的營銷策略
《小時代》的制作團隊是年輕的,其對于同樣年輕的網絡平臺資源有著更為全面的認識,和更為充分的利用。以新浪微博為例,倘若郭敬明在他的官方微博發布了一條關于《小時代》的消息,并被他2000余萬粉絲中的10個人轉發,而這10個人每人又都各自擁有10個好友的話,那么,在幾秒鐘的時間里,這條消息將有機會被110個人看到。相對于海報、宣傳片、廣告等傳統宣傳手段,網絡具有速度快、范圍廣、時效長等巨大優勢。在郭敬明的微博上,從宣布《小時代》的拍攝,到制作團隊的組建,再到演員陣容的確定,包括花絮、劇照、進度等消息都被有條理、有設計地依次放出,而每條微博的轉載量基本都在9000次以上,我們保守估計,如果每位轉載者都只有20位好友的話,那么,就有超過18萬人有機會看到關于《小時代》的消息。這種信息的植入是長久的,也是潛移默化的,當一個事物反復出現的時候,縱使不去有意關注它,也會受到影響,留有印象。這便注定了《小時代》在宣傳上的成功。此外,在影院的排片數量上,《小時代》也占有絕對的優勢,以筆者學校附近的積家國際影城為例,在影片上映首日,每間隔15到30分鐘就會上演一部該影片,而與之同時上映的好萊塢科幻大作《超人:鋼鐵之軀》卻只在邊緣時段被安排了可憐的一場。縱觀全國影院,《小時代》的平均排片率竟高達49.56%,相當于每兩個影廳,就有一個在放《小時代》。自詹姆斯·卡梅隆執導的3D科幻巨作《阿凡達》之后,已經很少有如此之高的排片率了,不得不說,這樣密集的影片場次安排,有一絲限制觀眾選擇權的意味,因為無片可看而不得不選擇《小時代》的觀眾不在少數。
從劇本改編,到受眾定位;從藝術追求,到營銷策略。諸多反常規的因素交織成了這部反常規的電影,同時也形成了其反常規的票房收入。《小時代》的成功,是商業運作與迎合市場的結果,這不僅體現了青少年觀眾巨大的消費能力,更展示出市場對于該類影視作品的極度饑渴。作為一部商業電影,無論褒貶如何,郭敬明的目的已然達到。小成本,大收入,巨額利潤使這部被罵得體無完膚的作品站在了諸多影片無法企及的高度,這究竟是一種辛辣的諷刺,還是一則深刻的寓言。《小時代》的諸多局限,使其票房雖然華麗,但后勁明顯不足,而在時間的洗濯下,歷史也很難把它記住。隨著觀眾水平的不斷提高,和電影產業買方市場的不斷鞏固,既有質量,又有票房的影片才是真正的王者,但我們不能否定的是,《小時代》是一種全新的嘗試,一種勇敢的探索。誠然,票房的成功并無法代表一部影片的成功,《小時代》的成功因素也并不適合所有影片使用,但從超過7億的票房中,我們能看到的是,中國曾經的電影格局已經開始瓦解,《小時代》的結束,標志著一個大時代的到來。
注釋:
[1]人民日報.文藝評論:《小時代和大時代》.2013年7月15日,第24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