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在20世紀80年代的中國文壇上,甚至于整個中國現當代文學史中,殘雪的創作都堪稱獨特。她獨樹一幟的文學風格已不再是作家個人創作的問題,而是作為一種文學現象受到關注。她的作品通常展現出一個個荒誕而詭異的世界,或是陰冷的廢墟,或是被詛咒的封閉空間,處處猙獰恐怖、突兀荒唐。然而撇開作品本身回到特定的歷史年代之中,這樣一種荒誕的創作方式何嘗不是對歷史的反思和對現實的解讀。本文將以《山中的小屋》為例,深入挖掘殘雪小說的藝術魅力和深刻的思想內涵。
關鍵詞:殘雪;《山中的小屋》;荒誕;夢魘
[中圖分類號]:I206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2139(2013)-22-0-01
殘雪既具有“先鋒文學”作家們所具有的特質,又有其自身的敏感特征,當先鋒文學的浪潮漸漸退卻歷史的河流之中時,殘雪作品中那些怪誕離奇的氣勢并沒有隨先鋒文學的隱退而淡化,反而越演越烈。她用另類的方式解讀著文學的時尚,成為20世紀中國文學史上永遠揮之不去的“夢”。當薩特的存在主義風靡全球的時候,我們對殘雪的創作有了一種新的解讀,即“他人都是地獄”。
一、充滿巫術的詭異色彩
縱觀殘雪的作品,無論是《天堂里的對話》、《蒼老的浮云》、《種在走廊上的蘋果樹》,還是 《布谷鳥叫的那一瞬間》等處處都充滿著怪異和荒誕。閱讀殘雪的作品便會被其中充滿巫術的詭異氣氛所蠱惑,仿佛進入一個永遠也沒有出路的迷宮之中,更為奇特的是即使你重復閱讀,依然會對其中的情節和故事感到費解。最具代表的作品當屬《山上的小屋》,在作品中,殘雪建構了一個充滿巫術色彩的詭異世界。作品開頭,作者就營造了一種陰森恐怖的意象和氛圍:“我每天都在家中清理抽屜。當我不清理抽屜的時候,我坐在圍椅里,把雙手平放在膝頭上, 聽見呼嘯聲。是北風在兇猛地抽打小屋杉木皮搭成的屋頂,狼的嗥叫在山谷里回蕩。”緊接著作者便引出了一個具有象征意味的動作:“抽屜永生永世也清理不好”,作者想要表達的是一種近乎于巫術的空間體驗,把讀者帶入詭異的氣氛中去。然后這種詭異的氣氛便把人帶入無限的幻象之中,如“被你房里的光亮刺激著,我的血管里發出怦怦的響聲,像是在打鼓。你看看這里,她指著自己的太陽穴,那里爬著一條圓鼓鼓的蚯蚓。我倒寧愿是壞血癥。整天有東西在體內搗鼓,這里那里弄得響,這滋味,你沒嘗過。為了這樣的毛病,你父親動過自殺的念頭。她伸出一只胖手搭在我的肩上,那只手像被冰鎮過一樣冷,不停地滴下水來”這種近乎于巫術一般的詭異是你永遠都走不出的幻境。
二、透露著恐怖的夢魘
恐怖的夢魘在文學作品中都曾以不同的形態和方式出現,殘雪在作品中夢魘的建構并非是首創,然而回歸到作品本身殘雪的夢境更增添了一種荒誕不經、怪誕離奇的意味,這既是殘雪作品難以理解的原因,也是建構殘雪小說內容的成因。這種幾乎接近于變態的解讀方式很大程度上源于作者本人的性格,她為人處世不討喜,與周圍的人和事格格不入,總處理不好跟他人的關系,這一種緊張的人際關系只能通過夢魘的方式出現在作品中。在《山上的小屋》這個篇幅較短的小說里,作者花了較多的筆墨在夢魘的描寫上,從其描述中不難發現作者較為敏感和神經質的特點,然而這一種描寫又能讓人如此心甘情愿的著迷其中,是夢境但又仿若現實,苦苦占據著他人的封閉世界。對夢魘的描寫與人生活現實的探討在殘雪之前米蘭·昆德拉就已經在其《本性》中做了深刻的解讀,而讀到殘雪的《山上的小屋》你便發現夢與現實的界限往往是模糊的,如“你在睡夢中那么害怕,腳心直出冷汗。這屋里的人睡著了腳心都出冷汗。你看看被子有多么潮就知道了。”又如“那井底,有我掉下的一把剪刀。我在夢里暗暗下定決心,要把它打撈上來。一醒來,我總發現自己搞錯了”以及“母親從門邊伸出來墨綠色的小臉,嗡嗡地說話:‘我做了一個很下流的夢,到現在背上還流冷汗。’”看似合情合理卻又荒誕不經,讓人莫名其妙,當讀到這些句子的時候你會感受到夢魘和現實如此的接近,也正是這一種介于夢境河現實之間的恐懼感才讓作品本身撲朔迷離。
三、莫名的焦慮和迷失的恐慌
存在主義哲學的代表人物薩特曾有過這樣經典的論述,“人可以自由選擇,但是你必須為此付出代價”,無論人們處于何時、置身何地,面對未知世界的哪一種焦慮和恐慌是與生俱來的,在社會不斷變換發展的今天,莫名的焦慮和迷失一樣的恐慌不斷地侵蝕著人們的精神世界。人們不禁思考是怎樣的原因讓我們付出這樣慘痛的代價,迷失自我。讀了《山上的小屋》之后,更加激發人們思考的熱情以及迫切尋找答案的欲望。來看作品本身,整個小說中“我”總是在重復一件事,那就是不斷的整理抽屜,就像“媽媽”所說的一樣“抽屜永生永世也清理不好”,撇掉故事本身來思考這句話的內涵不難發現作者想要極力的表現出“迷失”的恐慌狀態,充滿了無限的焦慮,作品中的“我”也試圖通過這種尋找來減輕或是掩飾這一種恐慌感,但是就像所有做了壞事的人一樣,越是掩飾就越顯得更加恐慌。正如作品中最后一次提到整理抽屜哪樣“我在抽屜側面打上油,輕輕地開關,做到毫無聲響。我這樣試驗了好多天,隔壁的腳步沒響 ,她被我蒙蔽了。可見許多事都是可以蒙混過去的,只要你稍微小心一點兒。我很興奮,起 勁地干起通宵來,抽屜眼看就要清理干凈一點兒,但是燈泡忽然壞了,母親在隔壁房里冷笑” 。抽屜確乎是永遠也收拾不完,如同人的心永遠都理不清一樣,只是迷失了自我、慌亂了世界罷了。
綜上所述,在荒誕的世界里沒有人能夠分辨得出是非曲直,也沒有人能夠讀懂其中的語言。殘雪是“先鋒文學”的代表作家,她的作品或多或少的烙下時代的印記,她對于作品的解讀是對歷史的反思也是對現實的思考,在現實的生活中我們無法找尋到的答案在夢境中得到了解答。在以荒誕著稱的文學作品中無論是波德萊爾的《惡之花》、米德蘭.昆德拉的《本性》中,他們都試圖以怪誕來標新立異、以虛幻的想象來完結自己的漫不經心,但是殘雪卻以這樣的方式來思考生命的生存狀態。
參考文獻:
[1] 王云介,解讀殘雪[J],呼倫貝爾學院學報[J],2006(11)
[2] 殘 雪. 殘雪自選集 蒼老的浮云[M]. 海口: 海南出版社, 2004: 1.
[3] 殘 雪. 殘雪自選集 山上的小屋[M]. 海口: 海南出版社, 2004: 60.
[4] 徐若楠. 淺析山上的小屋中陌生化的運用[J]. 文學教育. 2010,(3): 70-71.
[5] 施津菊、吳曉棠,殘雪小說:半巫半夢的“靈魂”世界——以《山上的小屋》為例[J],名作欣賞,2008(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