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偶戲《程嬰救孤》燈光設計談

摘 要：木偶戲《程嬰救孤》是泉州市木偶戲劇團去年新創作的優秀劇目，在龍巖舉行的第五屆福建省藝術節暨第二十五屆戲劇會演中脫穎而出，榮獲劇目一等獎。我有幸參與該劇目的燈光設計工作，親歷它創作的全過程。在中國劇壇，很多劇種都有《程嬰救孤》這出戲。木偶戲的《程嬰救孤》如何在眾多的同題材劇目中推陳出新，另辟自己的一條獨特的創新之路，是該劇目最大的挑戰之一。也是我在燈光設計方面，面臨的大難題。接下來，我具體談談自己在燈光設計方面的一些新想法。

關鍵詞：木偶戲；程嬰救孤；燈光設計

戲開始前的序幕，我用深藍色的側光打在天幕上的“程嬰救孤”四個大字上，并用暖的藍綠色電腦燈勾勒出晉國宮闕的輪廓。使觀眾一進入劇場，便能夠感受到這個劇目磅礴、悲壯、凝重的藝術氣氛。緊接著的第一場，整體以藍色調為主。幕布慢慢開啟，程嬰的妻子哼著搖籃曲，我用藍色的側光，以及接近煤油燈的暖黃色面光，烘托出程家原本安寧幸福、與世無爭的生活，但是天幕上的藍色宮闕背景，卻暗示著他們的家庭即將卷入一場波濤洶涌的政治斗爭。緊接著鑼鼓急變，遠處傳來驚呼聲，程嬰家的暖色燈光減弱，后側光改用閃動的紅色。樸鳳前來邀請程嬰入宮治病，程嬰的妻子倚門看著他們遠去。一束電腦燈打在程嬰妻子身上，前方側光淺黃，并在盼望中漸收。程嬰的出門，給妻子的心里帶來不安的忐忑，燈光的鋪墊恰如其分地對人物情感的伸展進行了表述，同時也為接下來的劇情提供必要的鋪墊。很快，屠岸賈高踞城頭，殘酷的政治殺戮開始了，天幕區的紅光將整片天空染紅，一束慘白的電腦燈照射在屠岸賈身上，直截了當地告訴觀眾，這一切無情的殺戮，都是這個冷血人物陰謀策劃的。瞬間宮闕倒塌，天幕后面投出紅色光，代表戰爭的槍戟也跟著變成紅色。邪惡的力量占據了上風，忠良遭到無情的流血迫害。

第二場一開始，逆光紫藍，側光深藍，面光白偏黃，竹簾上的圖案用藍偏綠為基礎顏色，莊姬一束追光引上。不同方向的多種燈光的同時匯聚，代表著她悲憤與憂愁交織在一起的沖突心理。作為晉國公主，她幸免于難，但卻要茍且偷生、忍辱負重地把孤兒生下來，以備將來的復仇。但是如何保住這個孩子，卻是擺在她眼前的一道大難題。樸鳳引程嬰上，面光漸開，寓意莊姬在一籌莫展之際，見到希望的曙光。她義無反顧地將孤兒托付給程嬰，然后撞柱自盡。舞臺的基礎色變藍，莊姬電腦燈特寫，代表著這場流血犧牲的擴展，同時也寓意著莊姬忠義使命的完成。追光照著程樸二人走下，為他們實施下一步的正義行動做鋪墊。屠岸賈帶領著兵將趕上，殺死樸鳳，火燒駙馬府。樸鳳就義的電腦燈特寫，象征著又一個正義人物的塑造定格。火燒駙馬府時，天幕區橙紅，側光紅，加噴煙霧，再轉用火紅的色調，渲染了陰謀者趕盡殺絕的狠毒行徑。

第三場，追光照著程嬰抱孤兒急忙逃命，后區噴煙霧，側光深藍，面光白為基礎色調。藍色與白色的交織鋪墊，烘托出人物環境的肅殺與緊張氣氛。本來奉命追殺孤兒的韓厥將軍，為忠義所感化，私放程嬰與孤兒逃走，然后英勇自盡。電腦燈一束黃光打在韓厥身上，天幕區用頻閃燈打出一道閃電。寓意韓厥將軍棄暗投明的正義歸宿，閃電則強烈地表現出天地為正義人物的悲壯而歌泣！

公孫杵臼是劇中的又一忠義人物，他一出場，天幕淺綠，逆光淡綠，側光淺藍，面光白為基礎色調。藍綠白淡色調的再一次交織鋪墊，將處于弱勢的正義人物的壯舉，染上一層更為肅殺、凄愴的色彩。鑼鼓動地，屠岸賈宣布殺盡全國一歲以下的嬰兒，電腦燈三束光各投在屠岸賈、公孫杵臼、程嬰身上。白色象征屠岸賈的冷血無情與白色恐怖，藍色代表程嬰與公孫杵臼的鎮定與視死如歸。

第五場是令人揪心的一場，程嬰為了挽救忠良之后、為了挽救晉國的嬰兒，甘愿把自己的親生兒子獻出。天幕上藍色宮闕隱約，能看出天的輪廓，噴點煙霧。逆光、側光深藍，面光白為基礎色調，程嬰與程妻用追光。政治斗爭暫告段落，面對親子割舍的艱難抉擇，程家的上空彌漫著凝重而蕭瑟的空氣。程嬰妻子雖然舍不得親生骨肉，但夫妻情深，她能體諒程嬰的忠義行為。最后，她甘愿獻出兒子，卻又無法面對殘酷的現實，只能選擇自盡。悲痛的程嬰大叫一聲“賢妻”，電腦燈定格于這對苦難的夫妻，雙雙忠義，躍然于舞臺之上。

六場是全劇矛盾最尖銳的一場，幕布拉開時天幕淺綠，逆光黃，側光淺綠，白色面光為基礎色調。營造蕭索冷清的郊外氣氛，為全劇的第一個悲劇高潮做鋪墊。公孫杵臼與程嬰達成保護孤兒的計謀，相擁而跪。兩位忠義仁者的沸騰熱血在此刻融匯，準備為大義去獻身自我。屠岸賈上場，天幕區淺橙，逆光黃，側光淺紅，面光白。慘淡的白色調中，投入橙黃與紅色，折射出殺戮者的囂張氣焰。當屠岸賈殺死由程嬰兒子冒充的趙氏孤兒時，天幕藍，逆光、側光藍，面光白。慘絕人寰的氣氛下，兩道追光烘托出公孫杵臼與屠岸賈的正邪不兩立。眾軍士架起公孫杵臼，雷聲，暴雨傾盆。一束強烈光投在公孫杵臼身上，給予這場政治屠殺中的最后一個殉道者更為強烈、更為光輝的人物形象色調。

七場中，追光照在劫后余生的程嬰身上，精神漸漸復蘇，痛定思痛。合唱聲中，他抱著孤兒搬到屠岸賈府上居住，緩緩走向黑暗，把自己投入到黑暗世界的內部，去爭取正義的光明。

在一片激揚的鼓樂聲中，開啟了第八場的序幕。天幕深藍，逆光玫瑰色，側光淺粉色。富麗堂皇之下隱藏著慘淡的色調，好像屠岸賈冠冕堂皇的面具底下真實的冷酷嘴臉。突然幕后傳來“晉靈公駕崩，魏絳將軍回朝”的消息，天幕光轉藍，逆光、側光藍，政治局面再起波瀾，晉國的天空陰霾若隱若現。程嬰在電腦燈光區中，屠岸賈與屠程在另一個光區。用光區來體現這三個人物的特殊關系，為接下來的劇情發展埋下人物線。屠岸賈下場后，將所有的光區集中在程嬰與屠程身上，移動時追光補上。用燈光將舞臺上的焦點轉移到兩個人身上，轉移到另一個表演空間。追光照著程嬰帶屠程走進密室，天幕隱約看得見，噴煙霧，側光、逆光藍，用燈光營造密室的幽暗深邃，一束白光打在香爐上，寄托了對正義死難者的淡淡哀思。程嬰開始語重心長地向屠程敘述十六年來為保護孤兒、維持正義而被屠岸賈害死的列位英雄，逐一用電腦燈或追光照亮英雄頭像，逐步講述著英雄的正義事跡。

第九場，復仇行動開始了，號角聲中，屠岸賈與魏絳刀劍交鋒。紫外線燈做刀劍交鋒場面，后區藍色的城墻隱約可見。用紫外線燈的變幻，直觀生動地展現復仇行動的刀光斧影。城墻的隱約藍色調，暗示著在這場暴風驟雨的政治斗爭中，正義者屹立不倒，邪惡者即將垮臺。在屠程砍下屠岸賈頭顱的一剎那，基本光全暗，屠程與程嬰各一束追光，人物的矛盾關系，頃刻轉移到兩人之間。屠程下達了比十六年前屠岸賈更為殘忍的誅殺令，在震天的喊殺聲中，天幕紅，逆光、側光紅光，營造漫天的淋淋血跡，強烈地呈現出殺戮的慘絕人寰。殺戮過后，剩下的是程嬰在追光圈中的悵惘反思。以前殉道的七義士各人一束光，程嬰在回想著過去，難道十幾年來的忍辱負重，就是為了無情殺戮場面的再次演繹嗎？

最后的尾聲，天幕深藍，逆光、側光藍，面光淺藍。雪慢慢下。程嬰的追光跟著呈現白色，側光慢慢轉成暖色調。舞臺上的搖籃漸現一束暖光，深藍的天幕，折射出殺戮過后的蕭瑟冷清，透過漫天的飄雪，搖籃上的暖光，凸顯全劇主旨，傳達著主人公程嬰歷經劫難后的痛定思痛，祝愿天下嬰兒都能平安成長，不受世俗斗爭的牽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