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的上輩人年輕時就到了北京,我說得上是個土生土長的北京人。1977年恢復高考后的第三年我考上了北京一所名牌大學,畢業后有一個不錯的工作。但是我從年輕時就感覺自己對同性有著特殊的感覺。生活、工作都是別人羨慕的對象,但是性取向的不同,讓我不幸染病。2000年初一張病情診斷書讓原有的生活變得灰暗。那年底我被診斷感染了艾滋病。
后來在北京地壇醫院醫護人員的幫助下走出了痛不欲生的心理低谷。可那時國家還沒有治療的藥物,每個月靠吃進口藥,花費要六七千元。好在2003年以后國家有了免費抗病毒藥,情況大不相同了。
醫生說,我是各種藥的副作用都在身上出現過,看著真痛苦!我卻認為,痛苦,并不是疾病帶來的折磨,而是歧視和羞辱。我作為曾經因為藥物副作用急診住進一家綜合醫院而受到歧視的病人,一跟人談起那段往事,眼睛忍不住充滿淚水。我特別感慨:只有在北京地壇醫院的北京紅絲帶之家,我才可以說自己是個艾滋病病人。到現在十年過去了,孩子已經大學畢業工作了,找對象了,那我也不能告訴閨女自己到底得的是什么病。因為我不敢想象孩子得知父親是個同性戀、是個感染了艾滋病的病人,那時會怎樣?
感染艾滋病后,我辭了工作,再不和單位有任何的往來。家還在,可我實際上早就和妻子分室而居。所有的生活來源就是妻子的收入。后來通過北京紅絲帶之家的培訓,我獲得了北京紅絲帶之家咨詢員的資格。要說什么時候最高興,我說,就是輪到自己到紅絲帶之家值班的那天,接聽患者的咨詢電話,為新感染艾滋病的患者進行心理疏導。我的現身說“病”,幫助了不少新的感染者,其中不乏和當初自己一樣每天都在想“找個繩兒上吊”的新病人,能夠幫助他們重新找回生活的勇氣,心里真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