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記敘文、散文、小說等很多文體的寫作過程中,人物形象的塑造都是作品的重要構成部分。文學經典中的人物形象,是展現作品主題、探尋文章旨趣的一面棱鏡,與此同時,還往往折射著寫作者所推崇的許多諸如珍貴品質、高尚情操及人類文明等光輝。
對初習寫作的人來說,如何刻畫逼真的、鮮活的人物形象是非常重要的訓練,就如同初學畫者,講究的是一個“真”。而對那些已具備一定功底的作者而言,如何進一步提升形象的表現力,如何“極儉省地畫出一個人的特點”(魯迅語),就成了下一步的訓練課題。
在這里,我想結合上世紀末由羅大佑作詞、演唱的電影《阿郎的故事》片尾曲——《你的樣子》,來談談文學創作中人物形象刻畫的虛與實。
文學作品,是不以刻畫人物形象為最終標的的;人物形象的刻畫是為表現作品主題服務的。真正有價值、有深度和廣度的作品往往表現的是諸如品質、精神等較抽象的核心主題。由此主題表現的需要,好的文學作品對人物形象的刻畫也就更集中于對形象外表掩藏下人物內心的潛在品質的揭示。在這種時候,我們平時所看重的人物的外貌、衣著等外部特征也就失去了意義,在作品中成了咂之無味的雞肋。
《你的樣子》的歌詞,配合電影作品主人公英雄形象的主題。故事的最后情節,主人公悲劇性地離世,世間的一切紅塵俗世都已不再重要。主人公留給觀眾不禁落淚的感動,這也超越了他本身的音容笑貌,成為了對一種精神的敬畏和祭奠。歌詞以《你的樣子》為題,卻并未實寫關于“你”的一笑一顰、一舉一動,而是通過夢境般的虛幻描寫,結合類似于電影蒙太奇般跳轉的手法,將對主人公高貴品質的懷念和對生死離別的痛苦展現得淋漓盡致。飄渺的聲音、遠去的步伐以及“蕭瑟的影子”,都在指代主人公的離去。風干的淚眼、“哀傷的眼神”是對風塵的無奈、對命運的無力,表現了造物弄人的傷感。孩子、笑容、燈籠和塵緣,是思念澆灌出的朵朵風中之花。歌曲虛化了人物,卻獲得了很好的表現力。也許,多年后人們記憶中的那個音容笑貌已不再清晰,但當我們再聽此歌,潛意識里的那個“他”又被喚醒過來。
虛寫不是虛假,是美酒醉意的揮發,是感情真摯的升華。在《記念劉和珍君》中,對于劉和珍,魯迅并沒有花費太多的筆墨去描寫她的外貌實體。劉和珍的相貌如何、身高幾許,胖瘦、衣著以及平時的舉動都未做具體細致的展現。因為在作者看來,對于一個敢以生命相博的“真的猛士”而言,這些已經不再重要。作者所記憶的,是她對朋友的謙遜和藹;作者所強調的,是她“常常微笑著,態度很溫和”;作者所贊賞的,是她“慮及母校前途,黯然至于泣下”,還有那“從容地轉輾于”“槍彈的攢射中”的氣概。
對中學生而言,要想作品中的人物具備更強的表現力,就需要弄清楚刻畫人物形象更深層次的要求和虛實相濟的技法。對人物形象進行虛化,是建立在作者對作品主題有了明確認識的基礎之上的。完美的虛實結合,能使我們作品當中的人物形象成為具有靈魂、會開口說話、獨特的那個“人”。
你的樣子
羅大佑
我聽到傳來的誰的聲音
像那夢里嗚咽中的小河
我看到遠去的誰的步伐
遮住告別時哀傷的眼神
不明白的是為何你情愿
讓風塵刻畫你的樣子
就像早已忘情的世界
曾經擁有你的名字我的聲音
那悲歌總會在夢中驚醒
訴說一點哀傷過的往事
那看似滿不在乎轉過身的
是風干淚眼后蕭瑟的影子
不明白的是為何人世間
總不能溶解你的樣子
是否來遲了命運的預言
早已寫了你的笑容我的心情
不變的你佇立在茫茫的塵世中
聰明的孩子提著易碎的燈籠
瀟灑的你將心事化進塵緣中
孤獨的孩子你是造物的恩寵
我聽到傳來的誰的聲音
像那夢里嗚咽中的小河
我看到遠去的誰的步伐
遮住告別時哀傷的眼神
不明白的是為何你情愿
讓風塵刻畫你的樣子
就像早已忘情的世界
曾經擁有你的名字我的聲音
不變的你佇立在茫茫的塵世中
聰明的孩子提著心愛的燈籠
瀟灑的你將心事化進塵緣中
孤獨的孩子你是造物的恩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