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兵團題材電視連續劇《戈壁母親》以莽莽大戈壁新疆生產建設兵團屯墾戍邊為創作背景,刻畫了一個胸懷寬廣、善良、堅韌、豁達、樂觀、自立自強的“戈壁母親”形象。本文以新疆兵團特有的意象:地窩子、戈壁紅柳、綠洲白楊來分別詮釋她的女性的三個身份:母親、妻子、女人,使其成為一種精神象征般的存在。
關鍵詞:戈壁母親;母性;妻性;女性
影視劇中的母親形象,一直是文藝工作者謳歌的對象。人們對于母親的敬仰是發自內心的。在中外影視藝術長廊上,令人銘記難忘的母親有很多。2007年,一部反映中國西部屯墾戍邊偉大創舉的30集電視連續劇《戈壁母親》在熒屏母親形象長廊上給我們繪制了一幅具有兵團革命精神的母親形象。在這部作品里,劉月季這個“戈壁母親”除了具有中國傳統優秀母親的美德外,更突出的是她深深地打上了兵團烙印,她是“獻了青春獻子孫”的無數支邊兵團母親的一個縮影。地窩子、戈壁紅柳、綠洲白楊構成了戈壁母親劉月季的典型意象特征,與粗獷蒼涼的時代氛圍和豪邁激蕩的人物情感相輔相成。
一、地窩子:母性的溫馨
在《戈壁母親》中,“地窩子”作為上世紀五、六十年代新疆生產建設兵團戰士生存的環境得到了充分的展現。“地窩子”是兵團特有的簡陋的“家”。1949年,王震將軍率領三五九旅促成了新疆的和平解放后,為保衛邊疆,絕大多數官兵就地轉業,成為不戴領章帽徽的墾荒大軍,駐守在渺無人煙的戈壁荒灘。剛解放時的新疆,滿目瘡痍、遍地貧困,到處都是戈壁,走幾十公里看不到一個房子。軍用帳篷既不抗暑耐寒又常被大風掀起,無奈之下,戰士們就想到了挖地窩子的土辦法。他們在地面以下挖一個約一米深的坑,形狀四方,面積約兩三米,四周用土坯或磚瓦壘起約半米的矮墻,頂上放幾根椽子,再搭上樹枝編成的筏子,最后用草葉、泥巴蓋頂,1家就建好了。地窩子雖簡陋,但在當時卻可以抵御新疆沙漠化地區常見的風沙,并且冬暖夏涼。可以說,地窩子給了當時的兵團建設者一個溫暖的棲息之所,發揮了巨大的作用。
電視劇《戈壁母親》的母親劉月季就像戈壁灘上的地窩子一樣溫馨,在冬天,她遮擋風雪,在夏季似火的驕陽下,她又能提供蔭涼。誰有了委屈盡可以在她這里傾訴,誰遭到厄運都可以到她這里避難。這種大地一樣的地窩子母愛是一種樸實的母愛,她讓所有人都感到親切和溫暖,體現了一位母親對身邊所有人的寬容和接納。威廉·福克納說過:“人類之所以永存,不在于萬物之中唯有他可以連綿不絕地發出聲音,而在于他有靈魂,有一種同情、奉獻和忍耐的精神。2”《戈壁母親》里把母親與地窩子意象聯系起來,讓觀眾從這個人物身上看到了地窩子的精神和力量,讓人想起家的溫暖、親情的可貴與愛的意義。于是劉月季的形象就具有了多重意味,她既是一個普通母親的形象,又是大地母親、祖國母親的一個隱喻與象征。
我們看到,劉月季首先是一個普通的母親。作為三個孩子的媽媽,她要保護自己的孩子。可以說,這部劇里,孩子是一切故事發生的根源。為了孩子,她千里迢迢從山東老家趕往新疆軍墾區,一路千辛萬苦,目的就是要找到孩子的父親,只是出于一種最樸實不過的理由“孩子不能沒有爹,我不能離開孩子”。 在遭遇和丈夫鐘框民離婚后,其慈母之心還見之于她堅持孩子既不能沒有爹,也不能沒有娘,因此她在兵團留下來當了伙夫。只要能讓鐘匡民這個爹能認孩子,一切她都可以承受。她留下來一直陪伴在孩子的身邊,關注著他們的成長,在道義與規定允許下,最大限度地保護著孩子們。
其次,劉月季具有地窩子般的母性之光,還在于讓鐘匡民“長大”。 劉月季在年齡上比鐘匡民大六歲,可以說,她是鐘匡民的精神母親。在劉月季的精神哺育下,鐘匡民從只懂得打仗慢慢意識到自己應該怎樣做爹,他懂得了人不僅要工作,還要關愛,因此他能夠乘長途汽車去接妻子小孟,上山為獨守哨所的兒子鐘槐做兩頓飯。故事結尾,當劉月季病重需要做手術時,只有長大了的鐘匡民記住了她的生日。可以說,電視劇《戈壁母親》中的劉月季以地窩子般博大而寬厚的胸懷,寬容了鐘框民的“離婚”,并使鐘匡民成長起來。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是劉月季從一個普通的農村母親成長為兵團幾代人崇敬愛戴的偉大母親。當傳統意義的“小家”解體,劉月季將集體這個“大家”當作自己的生命一樣去經營和珍惜,由此,劉月季的母親形象完成了從“鐘家的人”到“公家的人”的跨越,成為“戈壁母親”。在電視劇中,兵團上上下下各種人物都曾受到她的恩惠。在困難時期,她照顧著鐘匡民新娶的妻子孟葦婷,在艱難歲月,她照顧著鐘匡民的戰友郭文云和部下王朝剛,還有郭文云的對象向彩菊,工程師程世昌,衛生員小鄭等等。兵團的這些人都得到她的關心與幫助,都為她的寬容,為她的好心腸所感動,都漸漸地把她當作貼心人。在團場,誰家的事她都操持,團長的婚事、老程因為階級政策不能父女相認、王朝剛做錯事,都是她去一一“解扣”。曾幾何時,這個默默無聞一頭扎進工作,一心照顧他人的劉月季,已經成了人們遇到困難時的主心骨,她所管理的機關食堂,也成了人們訴說內心委屈,讓人感受到溫暖的“家”。她是大家的母親,是一個“戈壁母親”。
可以看到,《戈壁母親》中的母親不是一個單純的普通的母親,從片名就可以看出,它講述的是茫茫戈壁這塊神奇土地上以劉月季為代表的“母親”, 像地窩子一樣具有寬廣與深邃胸懷的“戈壁母親”形象, 在她身上,集樸實、善良、堅韌、豁達、樂觀、熱情這些優秀的品質于一身。我們在這個“戈壁母親”身上仿佛看到了一個大地母親的女神的影子,事實上,《戈壁母親》的導演陳好放說過,“劉月季要像高爾基的《母親》,表現那種像天空一樣的愛,能愛自己的孩子,同時也能愛別人的孩子,這樣的母親真的就像一個神一樣,這個母親的形象,是那個火紅年代里的一個豐碑。”3
二、戈壁紅柳:妻性的智慧
紅柳是北方常見的一種灌木植物,枝干是淺綠色的,干了就會變成紅色的,花兒是紅色的,葉子不是很綠,綠中帶著些粉色或灰色。在新疆廣袤的戈壁灘上,到處能看到她的身影。在電視劇《戈壁母親》中,我們看到,在沙灘上、水渠邊、道路旁,一簇簇、一叢叢紅柳你推我、我搡你,挨挨擠擠地生長著。她能耐寂寞、不慕虛榮、無論富貴、無論貧瘠、無論澇洼、無論干旱,隨處都有,默默無聞地、深深沉沉地生長著。我們看到,在電視劇中,當戈壁灘上的大風暴襲來時,狂風肆虐,石走沙飛,直刮得遮天蔽日,天昏地暗,就在這可怕的環境下,沙丘下的紅柳,卻沒有被風暴嚇倒。她們把根扎得更深,把觸須伸得更長。她們把被流沙掩埋的枝干變成根須,再從沙層的表面冒出來,伸出一叢叢細枝,去接受陽光雨露的滋潤。我們看到,她們頑強地開出淡紅色的小花,向著太陽微笑。大風暴一次又一次地襲擊,紅柳的根卻越扎越深,花兒也開得一次比一次更鮮艷、美麗。她們在戈壁上頑強地昂揚地生長著,那盛開的紅柳花綻放出的生命的色彩,在荒無人煙的沙漠中異常美。清朝大學士紀曉嵐流放西北時曾贊美紅柳:“依依紅柳滿灘沙,顏色何曾似絳霞。”矛盾先生更把新疆低矮的紅柳比作樹中的“奇女子”。
劉月季就是這樣一個普通而特殊的奇女人。全劇從一個風雨交加之日,她接到丈夫的一封要求離婚的家書開始。作為一個樸實、賢慧的農村婦女,劉月季為包辦婚姻的丈夫鐘匡民上養老下養小,無怨無悔16年已屬難得;而16年后丈夫有了消息,卻是一封要求離婚的家書。“離婚”這個現實,對一個“嫁雞隨雞, 嫁狗隨狗”的農村婦女來說可謂是毀滅性的打擊。但是劉月季的智慧和理智使她從個人的屈辱中掙脫出來,少婦所有的思念、期盼、依靠,一夜之間化為母親的責任。她帶著兩個兒子和途中撿的女兒千里尋夫到新疆,找到身為軍官的丈夫。當看到丈夫對她已沒有感情時,她沒有糾纏,通情達理地主動向丈夫提出離婚。一句“當不成夫妻,何必還擔著這個名份”的話,化繁為簡,汪洋大義中蘊含堅強自持。劉月季主動與鐘匡民結束了長達十六年的婚姻關系。
劉月季作為鐘匡民的妻子身份就這樣結束了,她怎么辦?她的孩子怎么辦?如何生活下去?為了維護孩子與爹的關系,劉月季跟隨著兵團挺進了大西北,成為第一代拓荒者中的一員。她要像一顆戈壁紅柳一樣頑強、堅韌地生存下來。
劉月季在兵團這個大家庭里生存下來,更重要的是情感的處理,這是比艱苦的自然環境更大的考驗。我們看到,在《戈壁母親》中,劉月季并沒有沉溺在一般的情感爭斗與恩怨中,而是用她的智慧化解了生活中的諸多矛盾。其實,從新婚第一夜起,劉月季就愛上了鐘匡民這個男人,但她知道鐘匡民并不愛她。因此,劉月季的一生始終把對鐘匡民的愛埋藏在心底,并轉化為巨大的能量,默默地幫助這個開始討厭她,后來敬重她的男人,從容地將年少的愛情轉化為寬容的愛。鐘匡民離婚后有了新的生活,與相愛的孟葦婷結婚。當兩個兒子為母親被父親拋棄鳴不平而大鬧父親的婚禮現場、給孟葦婷難堪時,劉月季卻親臨鐘匡民的婚禮為他們解圍,并用盡一切辦法讓孩子們了解鐘匡民,同時也喚起鐘匡民作為父親的責任和情感。劉月季不計個人的委屈,真誠幫助前夫鐘匡民年輕貌美的新妻孟葦婷,一次次為她雪中送炭,使這對感情上的仇敵,有了姐妹般的親情。在孟葦婷去世后,她又照料起前夫后妻的孩子鐘桃、孟少凡。當鐘匡民對她越來越敬佩,很希望她能住到自己身邊來時,劉月季卻自尊地認識到:“他在困難需要幫襯時,覺得你有用;可當他日子順溜了,你再戳在他跟前,他就會嫌棄你,你就是個多余的人。”自愛的劉月季毅然選擇了離去,并說:“你需要我做的事我會去做,但我劉月季決不會住進你家,不會再去丟那個臉的!”她對鐘桃說過:“你媽媽在世時,娘去住兩天沒關系,但現在娘去住,人家會有閑話的。”這就是一個普通女人的自尊與自重。鐘匡民也與她建立了超越于愛情之上的,如姐弟、如同志、如摯友般的深厚感情。
最終,劉月季以紅柳般的智慧在兵團扎下了根,其在傳統和現代的交匯點上升華出一種新的倫理和新的道德風范。她是一個奇女子。
三、綠洲白楊:女性的言說
《戈壁母親》中劉月季的身份不僅是一個母親,一個妻子,更是作為一個獨立的女性而存在。她從一名普通的山東農村婦女,歷經幾十年風風雨雨,成長為一名軍墾戰士,成為綠洲里一株挺立的白楊,以她自強、自立,深明大義,不屈不撓的精神書寫了一個嶄新的女性形象。
綠洲白楊,在新疆的一種最普通的樹。白楊樹出身寒微,有草的地方,就有白楊樹的影子。有黃土的地方,就有她的生存。她不追逐雨水不貪戀陽光,只要能夠在哪怕板結的土地上,給一點水分,白楊樹的一截枝條就會生根、抽芽。她也不需要人去施肥,也不需要像嬌嫩的草坪那樣去澆灌,她從來不對生長的土地說不。白楊樹的性情是平民化的,但卻是最講究生存質量的。土壤里還透著冰碴,春風中還夾著寒意,她的枝頭已經冒出翠綠的嫩芽,在沉重的壓力下,她的每一片嫩芽,每一片葉子都是努力向上的,而絕不彎腰乞求,更沒有媚俗的面孔。秋風里,雖然脫盡了葉子,單薄的枝條依然透著精氣,枝干向上,高昂著頭。嚴冬里,她迎著刀霜雪劍,依然佇立在寒冷的黃土地,枝枝傲骨,樹樹無字,樹樹有聲。對于荒寒貧困的黃土地而言,她是一個偉岸的大丈夫。
在《戈壁母親》中,我們看到,劉月季人生的起點并不高,她是被烙上了濃重的封建禮教的印記的。她原本是山東窮苦農家的女兒,身不由己地被陷于一樁包辦婚姻而進了鐘家的門,婚后,比她小六歲的丈夫鐘匡民一直拒絕和她圓房。因公爹的哀求,劉月季不得不給鐘匡民下跪說:“看在爹的份上,你就讓我給你生個娃吧。不會生娃的女人誰都看不起!”可以說,此時的劉月季只是一個舊時代包辦婚姻的受害者,并沒有獨立的人格。但當包辦婚姻關系解除后,反而促成了她女性意識和自我意識的覺醒。找到鐘匡民后,她主動選擇了自己的人生道路。在兵團這個火熱的戰斗隊伍和大家庭中,劉月季接受了革命精神的洗禮,喚醒了獨立的人格,思想上發生了重大的轉折。
在兵團,一個新的世界在她眼前打開。劇中,我們看到從小農經濟條件下走出來的農村婦女劉月季,來到具有共產主義意識形態的人民解放軍大集體中。劉月季看到了一群干大事業有大志向的鐵錚錚的漢子,他們脫下軍裝,扛起鋤頭,向著沉睡多年的茫茫戈壁進軍。她親眼見到了這些鋼筋鐵骨的英雄漢(她的前夫鐘匡民就是這群人的代表)怎樣沒晝沒夜、不畏艱苦地奮戰,使荒涼的戈壁灘變成這樣富饒的地方。她馬上被這個大事業、被這群人吸引,不止一次地感嘆過:如果自己早一些參加革命那該多好。人民軍隊的無私奉獻精神對她的影響,開闊了她的眼界和胸襟,提高了她的思想境界。時代的營養很快注射到這位母親的身上,劉月季積極參加那些悲壯的進軍戈壁、抗洪搶險、開荒等活動。她的身上孕育了時代的新質,與當初那個善良、勤勞、明事理的農婦相比,她的生活有了新的目標,她的愛憎是非更加鮮明,溫情中又添了幾分果決與敢作敢當的豪氣。這一切與兵團這個歷史環境十分和諧,也因此她很快成為這個革命大家庭中的一位大姐,成為戈壁灘上一位有覺悟的革命母親。
故事的最后、前夫鐘匡民衷心地稱贊劉月季是自己“平生所見過胸懷最寬廣的女人”,但劉月季堅決拒絕了鐘匡民請她去他家里住的請求。因為,她早已經融入了兵團這個大家庭,成為了一個具有獨立主體意識的人。她在“組織(兵團)”里找到了自己的人生坐標,不需要依附于任何男性。全劇的最后一個鏡頭:在鮮艷的黨旗下,劉月季堅定的神情,含淚的雙眼,緊握拳頭,宣誓入黨,片尾曲響起……至此,本劇已完成了一個有獨立人格的、有尊嚴的女性形象的塑造。劉月季從一個身披封建傳統枷鎖的農村婦女成長為一名新時代的獨立女性,成長為民族先鋒隊里一名光榮的共產黨員,這是最值得贊美的人生軌跡和精神之旅。自此,劉月季的生命歷程、生命價值和意義被完整地展示給觀眾,一顆綠洲白楊傲然挺立于觀眾心中。
劉月季,這個閱遍滄桑、“沒有傳奇,只有人生”的戈壁母親,以她的女性的三個身份:母親、妻子、女人的兵團式的詮釋,凝煉成一部紀念新疆生產建設兵團創業英雄們的史詩性作品。在兵團半個多世紀的創業歷程中,像劉月季一樣的偉大母親,何止千萬? “我們兵團是一個由五湖四海的優秀中華兒女組成的大家庭,在這個大家庭組建初期,像劉月季一樣‘千里尋夫’的山東大媽數不盡數,而在兵團這個大家庭里,更有不計其數的山東大媽、江蘇大嫂、湖南妹子,完成了她們從農村婦女到軍墾戰士的轉化。正因為她們來自五湖四海,兵團的母親們比別的地域的母親多了些人情味,多了一些大度,多了幾分寬容,她們與屯墾戍邊的戰士們一同把屯墾戍邊的事業發展壯大到今天的規模”。4可以說,劉月季這個戈壁母親的命運與當代在新疆的250 多萬兵團軍墾人甘苦與共,與我們年輕共和國半個世紀風風雨雨的歷程休戚相關、交融無間。此時的劉月季已經超越了個人,而作為一種戈壁母親的精神象征。劉月季形象的概括意義在這里,劉月季形象的美學價值也在這里。
參考文獻:
[1]參見“互動百科”, http://www.baike.com/wiki/%E5%9C%B0%E7%AA%9D%E5%AD%90。
[2]威廉·福克納:《人類的精神》,1949年諾貝爾文學獎得主威廉·福克納獲獎時發表的著名演說。
[3] 劉瑋,專訪劉佳、巫剛:“《戈壁母親》不是苦情戲”,新京報文化,2007,12,12(文化新聞版)。
[4] 《我的根在兵團——《戈壁母親》編劇韓天航訪談錄》,《兵團建設》,2008年第1期,P54。
基金項目:本文系2012年度教育部人文社會科學研究青年基金項目“當代中國影視作品中的新疆形象研究”(12XJJCZH0020)階段性成果。
(作者單位:新疆大學人文學院,新疆大學民俗文化研究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