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者多年從事引進圖書的編輯工作,深感引進圖書工作無小事,既要和外方出版社談判授權費,也要與譯者確定翻譯時限、討論專有名詞的翻譯,還要統一中外文翻譯體例。經常有同事詢問譯著的引進和編輯,因此,我萌生撰寫此文之意,將自己數年來積累的心得體會與各位編輯分享。一家之言,歡迎切磋交流。
當編輯有意想翻譯或影印出版某一外版圖書時,首先要做的就是確定中文翻譯版權或者影印權利歸屬。通常我們會查看圖書版權頁上面@后面的權利人,它表明該書著作權的歸屬。但實踐中,版權主管會首先聯系原出版社或者該出版社在國內的版權代理機構,以獲得準確的版權歸屬信息。像英美一些出版社,如牛津、劍橋、培生等,與原作者簽訂合同時一般都會約定在合同有效期內擁有著作權,因此,即使原書版權頁上@后注明是作者,著作權也并不一定在該作者手里,所以,最穩妥的辦法是直接與出版社取得聯系。不過,歸屬出版社的情形也不是絕對,在日本,版權就一般屬于作者,出版商只是取得出版發行權,這種情況下,只要取得原作者授權即可,但最好也與原出版社取得聯系確認。
還有幾種情況確定版權比較困難。一種是原作品為論文合集,由某個作者擔任主編。這時的作品版權通常不在原出版社或者主編手中,出版中文版需要征得每一位文章作者的授權同意。如果原出版社或主編熱心,他們會協助聯系各位作者索要授權,并把授權的電子郵件轉發給我們;但如果原出版社或者原主編不愿意推動此事,那處理起來就會非常麻煩,需要我們的版權主管去逐一聯系各位作者。我們曾經準備引進一本關于西方馬克思主義法學的經典論文集,對方出版社讓我們聯系主編,主編又聲明所有版權事宜應找出版社,而許多作者根本無法找到聯系方式,反復溝通多次,不得已只好放棄選題。而在聯系出版《比較法的認識論與方法論》(該書是歐洲比較法大會的論文合集,主編是比利時根特大學馬克·范·胡克教授)時,我們得到主編的大力支持,不但很快獲得了所有文章的授權,而且被告知可以根據中文出版的實際情況予以刪減。所以,引進出版學術著作,不僅僅要靠眼光,靠學識判斷,有時也要靠運氣和緣分。
還有一種特殊情況是原作者已經去世多年,但圖書尚未進入公有領域,這時版權歸屬有兩種情況:一種是在出版社手中,原出版社聲明有著作權可以授權;另一種是出版社沒有著作權,要征得作者家屬或者權利繼承人的同意。如果是后一種情形,有時會比較漫長。如果家屬或者權利繼承人健在,就要想方設法聯系上家屬獲得授權。我們曾經為得到一位作者親屬的授權同意等了一年多,這個時候,考驗編輯的就不僅僅是耐心,而且還有守法的自律心。
上述第二種情形中,還有一種情況更為特殊,即原作者去世后沒有權利繼承人,原出版社也沒有著作權,圖書尚未進入公有領域,這時該如何確認版權歸屬?此時又可以分兩種情形,一種是該書有指定的管理人,則一切授權事宜由該管理人負責。我們在編輯《哈佛法律評論》時,曾經遇到類似情況,其中一位作者已經過世,沒有找到權利繼承人,最后所有授權事宜由《哈佛法律評論》指定的機構全權代理。另一種是沒有指定管理人,這時各個國家規定不盡相同。以美國為例,他們有類似著作權公共管理機構的版權中心,稱作Copyright Clearance Center,如果版權歸屬存有疑問,可以委托該機構進行處理。
近年來,隨著國內外學術交流日漸頻繁,有些學術著作在國內外同步出版,這樣的外版圖書在國內屬于首次出版,可以省去版權聯系的繁瑣程序,但仍然需要在版權局作版權登記。
通常,在與對方出版社或者版權代理機構取得聯系并初步確定版權歸屬之后,進入實質性授權談判之前,還有一個樣書或者電子版圖書的寄送過程。學術著作引進與其他版權書略有不同之處在于,由于譯者通常為該領域研究人員,外版書在確定引進之前編輯或者譯者已經看到原著,對于內容篇幅已有了解,一般不需要在樣書寄送后再評估選題。但樣書寄送仍然是必備環節。
還有一個問題需要注意,雖說學術作品授權談判普遍不是很激烈,但初步確定版權歸屬或者說確定中文翻譯權尚未授權,并不意味著我們最后就一定能取得版權。因此,在沒有確定達成授權意向之前,最好不要啟動翻譯。最穩妥的做法是等與外方正式簽訂授權合同后再與譯者簽訂委托翻譯合同。實踐中,如果與對方已有多年合作經歷,在雙方就授權條件達成一致開始準備授權協議草案時,為節約翻譯時間此時也可以通知譯者開始準備翻譯,但委托翻譯合同還是要等到授權合同正式簽署后再簽訂。
(作者單位系法律出版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