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自1989年研究生畢業以來,董金獅就與“餐盒”結下了不解之緣,他人生的每一次轉折也都與“餐盒的命運”息息相關
今年3月,國家發改委發布第21號令,對《產業結構調整指導目錄(2011年本)》有關條目進行了局部調整,其中之一便是在淘汰產品目錄中刪除了一次性發泡塑料餐具,這也就意味著,被明令禁止了14年的發泡餐盒重新被賦予“合法”地位。
“對于一次性發泡餐盒,當年‘禁止’的決定很倉促,現在‘解禁’的決定很不合理。”北京凱發環保技術咨詢中心(以下簡稱“凱發”)主任董金獅告訴記者,十四年前“禁止使用一次性發泡餐盒”時并沒有提出相應的替代方案,而十四年后的“解禁”同樣沒有提出解決當年困境的相關技術。
翻開董金獅的履歷,不難發現,自1989年研究生畢業以來,他就與“餐盒”結下了不解之緣,他人生的每一次轉折也都與“餐盒的命運”息息相關:1995年5月全面禁止在鐵路車站使用發泡餐具前,他是鐵道部勞動衛生研究所的工程師,從事發泡餐具的替代品研究工作;鐵路沿線禁止使用一次性發泡餐盒后,他開始創立自己的公司從事相應的回收利用工作;發泡餐盒全面被禁后,他走上了對食品包裝的打假維權之路。
他是工程師,也是打假者,甚至有時也會客串一下媒體人。但他最聽喜歡別人喊他“董工”,因為這是他最初的職業,也是他最喜歡的職業。“我不是一個專職搞打假的,也不是一個搞宣傳的,我本來做的是技術研究,打假和宣傳完全是被逼出來的。本來我以為偽劣產品只要一兩年就能遏制,但沒想到卻走上了一條漫漫長路。”
“維權者的成就,寫在維權者的臉上;維權者的足跡,記錄在大地的履歷上。”這是2009年董金獅在“首屆網絡3·15十大維權新聞人物”頒獎禮上講的一句話。從2001年至今,他一直致力于塑料袋、快餐盒、密胺餐具、保鮮膜、筷子、紙杯、消毒餐具等數十種產品的打假維權工作,參加過全國數十次有毒有害食品包裝材料生產的暗訪調查以及政府執法工作,行程數十萬公里。
“10年究治問題餐具,20年環保餐具研究,董金獅已經成為了這個行業令人無法忽略的存在。”許多媒體如此評價董金獅。在食品包裝界,沒有人不知道董金獅的名字,確切地說,在這個領域,是他創造了江湖。
離開鐵道部
正如董金獅自己介紹的那樣,走上打假路線實屬偶然,他人生的發展路徑完全超乎了他的預期。
“研究生畢業那陣兒,我本來是想出國深造的,但由于種種原因,最后考到了鐵道部。”董金獅告訴記者,當時鐵路沿線的白色污染問題非常嚴重,他們那一批人進入鐵道部后主要負責研究一次性發泡餐盒的替代產品,而這份“鐵飯碗”工作也著實讓董金獅的家人自豪萬分。
但這樣的生活卻沒有持續太久。1995年5月,鐵道部“全面禁止在鐵路車站使用發泡餐具”的決定讓董金獅悶悶不樂起來。他學技術出身,這一決定卻在一定程度上阻塞了他的技術研究之路。“明令禁止鐵路沿線使用發泡餐具,我們的替代品研究也就失去了意義,這一課題也在一定程度上被擱置。同時,由于我是在鐵道部的研究所工作,許多研究課題都是圍繞著鐵路進行,有時候會覺得很受束縛。”
一番深思熟慮后,董金獅決定離開鐵道部,去尋找屬于自己的一方天地。“我沒有跟家人有過多的商量,我是一個比較執拗的人,一件事一旦自己有了成型的想法,別人就很難說服我。沒跟家里人商量主要是害怕阻力過大,一直到凱發中心走上正軌我父母才知道這件事。”
與許多工程師不同,董金獅對時機、政策甚至是風險度的把握能力讓他看起來更像是一個商人,他自己也戲稱當年離開鐵道部成立凱發環保咨詢中心是一次“下海”。“我下的是科海,雖說是自立門戶,但我還是在搞研究,在做技術的咨詢和開發。”
董金獅告訴記者,凱發剛成立的那兩年里,他主要在做兩項工作:一是造紙術的研究和推廣,一是發泡餐盒的回收與利用。“鐵道部雖然明令禁止了發泡餐盒的使用,但全國范圍內的白色污染現象依舊非常嚴重,發泡餐盒的回收利用技術研究在當時來看是一項前景非常好的課題。”
董金獅清楚地知道,這樣一項課題想要上馬需要政策和資金的雙重支持,但他卻不知道怎么才能讓政府出臺相關政策。“現在回想起來當時確實是年輕,以為靠著自己的一腔熱血可以做成任何事。當時我只知道餐盒回收項目的啟動需要政府出臺相應的政策,但卻不知道要怎么做才能讓政府同意下文搞強制回發,也不知道要去找哪個部門、去找誰。”
四處游說后,董金獅將目標鎖定為北京市環保局。為了讓自己的可行性報告更具說服力,董金獅跑遍了北京市大大小小的垃圾填埋場、垃圾回收站,將所收集的污染數據做匯總,再對廢舊餐盒的回收處理情況進行實地考察。
由于資料翔實、數據完備,董金獅的建議很快得到了北京市環保局負責人的認可。“他們也覺得廢舊發泡餐盒的回收處理工作早晚都要開展,但這項工作以前沒有人做過,究竟能不能做成還有待考量,因而對這一試點工作也不敢盲目投入資金,他們希望我能找到幾家企業來共同做這項工作。”
得到了環保局的認可后,董金獅又開始四處游說發泡餐盒生產企業。“剛開始的時候,這些企業還不太愿意出資參與回收利用項目,于是我跟他們說,如果我們現在就開始著手相關的回收工作,一方面可以避免有一天白色污染現象加劇時政府明令禁止生產此類產品,另一方面還可以搶占先機,獲得長遠利益。”
據董金獅介紹,當時中國的餐盒生產企業大多數是外資企業,他們知道發泡餐盒會帶來污染,而且在國外生產發泡餐盒都要進行回收處理,只是中國暫時還沒有強制性要求而已,但政府早晚會要求企業進行回收處理。于是,在經過大大小小四十幾次的開會討論后,這些企業的負責人終于達成一致,同意在政府發文后共同出資搞餐盒的回收利用。
風風火火的“回收”歲月
拿到了政府的政策支持和企業的資金支持后,董金獅的餐盒回收工作終于要啟動了。
1997年6月1日,《北京市關于要求餐盒生產企業強制回收利用廢舊餐盒》的文件下發,在凱發中心下設一次性餐具回收辦公室,這讓董金獅揚眉吐氣了一番。“后來好多有關回收利用的政府紅頭文件都會抄送凱發中心一份,這也讓好多人誤以為凱發中心有什么背景。”
董金獅告訴記者,回收工作剛剛開展的那段日子里,大家都激情澎湃,希望真的能實現“變廢為寶”。加之前期的宣傳工作到位以及高額的回收費用的誘惑,餐盒的回收工作得到了老百姓的大力支持,一時間回收站點變得熱鬧紛繁,收回來的廢舊餐盒堆積如山。
“那個時候我們的回收車有十多輛,而且可以在長安街上行駛。”講到這里,董金獅的自豪之情溢于言表。
然而,事情的發展卻不像他預想的那樣順利。“我在前期調研的時候,好多煉油廠都說回收的廢舊餐盒能煉汽油、柴油,但事實并不是這樣,這些餐盒只能煉燒火油,而且幾十公斤的餐盒一加熱反應就幾乎全部揮發了,成本和收益嚴重不成正比。”
這樣的結果讓董金獅、企業以及政府都有些失望,但他們卻不知道,由于看不到收益,許多煉油廠都不再接收董金獅等人回收的餐盒。“剛開始是煉油廠給我們錢,從我們手中購買廢舊餐盒,500塊錢一噸,慢慢地降到了300塊一噸,再到后來我們出錢都沒有煉油廠愿意加工,回收站里堆積的餐盒最后有幾百噸之多。”
為了解決眼前的困境,董金獅只好再次把所有的企業聚集到一起開會。反復協商后,大家決定加大投資力度,自己建廠進行回收處理工作。
遭遇禁令,走上打假路線
然而,就在建廠工作如火如荼地進行時,原國家經貿委發布“6號令”將一次性發泡餐盒列入淘汰目錄,并決定2000年底前,在全國范圍內達到淘汰一次性發泡塑料餐具的目標。
“1998年長江發大水,時任國務院總理的朱镕基視察時看見江上飄著一米厚的塑料餐盒,觸目驚心。朱镕基當即表示,‘白色污染不要跨世紀’,并要求有關部委拿出一個解決方案來。于是,就有了‘6號令’。”董金獅告訴記者,“6號令”的出臺如同“滅頂之災”一般,剛剛建成投入使用的工廠當即陷入困境。
“當時采取一刀切的措施強行禁止了一次性發泡餐盒的生產,的確是從源頭上禁止白色污染,但當時并沒有相應的替代方案,也不知道什么樣的餐盒符合標準,不會帶來污染。”這一規定的出臺讓董金獅很無奈,在他看來白色污染的治理是要“疏通”,通過技術改進、技術開發來治理,而不是從源頭上禁止使用。
據了解,當時中國生產一次性發泡餐盒的生產線有170多條。禁令前的1997年,北京市的7家一次性發泡餐盒生產企業曾共同投資近3000萬元,建立了10個回收站。但很快,他們的處境堪憂,最終關閉。
“隨著時間的推移、年齡的增長,人對很多東西也就看淡了。很多時候并不是你懷著滿腔熱血去做事情,事情就會按照你設想的軌跡去發展,大多數情況下,結果都未必會盡如人意。”提起往事,董金獅的心情略微有些沉重。如果沒有“6號令”,也許他的餐盒回收利用項目會按照他的設想一一實現。
然而,董金獅與“餐盒”的緣分卻沒有就此終結。
如董金獅所言,由于“6號令”禁止使用一次性發泡餐盒的同時并沒有提供替代方案,一時間,紙漿模塑餐盒、降解餐盒、植物纖維素餐盒、紙板復合餐盒等各種環保型餐盒迅速發展。以紙漿模塑餐盒為例,其生產廠家從100家發展到600多家。
“那時候發泡餐盒剛剛被淘汰,許多餐盒生產企業都盯準了中國市場,當時使用最多的是降解材料。因為我是搞技術研究的,所以我也開始從事與降解材料相關的研究。”董金獅告訴記者,在研究降解材料的過程中,他發現市場上假冒的情況非常普遍,所謂的降解材料不只不降解,還有毒有害,于是他決定用自己的知識與劣質包裝生產商斗智斗勇。
董金獅的打假生涯由此開啟。
將“打假”做成一項產業
與“一次性餐具回收辦公室”類似,走上打假路線的董金獅在2001年牽頭成立了“北京環保餐具組織”。據悉,該組織的成員都是一些被問題餐具擠兌得眼看要失掉市場的老實企業。加入之后,每個會員企業每年需交納2000元會費,此外,還要繳一筆3萬到5萬元不等的保證金。一旦產品出現質量問題,保證金會被當作罰款扣除,扣完再補上。如果屢罰屢犯,董金獅就要舉報了。
據董金獅介紹,加入組織的企業,最開始只有6家,現在已達到30多家。“他們也需要有人去幫助規范市場,消除不正當競爭。這實際上是一種互相依存的合作關系。同時我還會為他們做一些咨詢服務,他們對材料使用情況把握不準的,往往會來咨詢我。我們希望能借這樣的組織達到規范行業的目的,希望能通過這樣的方式將打假做成一項產業。”
從成立“一次性餐具回收辦公室”到成立“北京環保餐具組織”,十幾年來董金獅與媒體和政府部門都建立了良好的聯動、合作關系。“發動媒體車輪戰術、與執法部門聯動打假”也成為董金獅式打假的經典招式,而這也是董金獅相較于其他打假者的優勢所在。
據董金獅介紹,每當發現有生產、銷售不合格餐具的企業,他都會先與對方溝通,如果溝通后企業便不再生產不合格產品,走上正軌,董金獅就不再舉報其之前的行為。但如果“屢教不改”,他便會到工商部門舉報,如果還起不到作用,他就找媒體去臥底調查、曝光該企業同時通知相關部門聯動執法。
這樣的招式讓董金獅在“打假界”聲名鵲起,而他也像許多打假者一樣受到了各種各樣的質疑。
由于董金獅的“北京環保餐具組織”采用會員制,因而許多人都質疑董金獅是在“打擊非會員企業,幫助會員企業”。
2010年8月,董金獅因為聯手中央電視臺一檔節目曝光佛山一家發泡餐盒企業利用洋垃圾生產餐盒,而被相關企業聯合起來公開討伐。
“連續4天報道佛山的再生料事件,我們知道央視后面就是他在興風作浪,出黑手。”中國塑料加工工業協會秘書長馬占峰說,“他在聲嘶力竭、竭盡全力利用他的所有資源把這個行業描黑、搞黑。我們現在矛頭很明確,要去掉這個禍害。”
2010年8月22日,在一些企業的支持下,中塑協召開了一次新聞發布會,主要議題之一就是“倒董”。他們在會上拋出一冊精心搜集的書面材料,旨在揭露董金獅的斑斑劣跡,是“為了自己的利益在打假,就指望這個吃飯”。
“我不怕別人質疑,凱發發布的每一個報告、凱發統計的每一個數據都經得起推敲。北京環保餐具組織的每一項工作都是為了讓生產優質產品的企業能夠不受劣質產品的干擾,即使是我們的會員企業,如果所生產的餐盒不符合標準,我們同樣不會手軟,這些年被我‘打’過的企業中就有一部分是我們的會員企業。”在董金獅看來,北京環保餐具組織是一種類似于同業協會的組織,他希望能通過這種方式將“打假”做成一種產業,最終達到無假可打的狀態。
怎么選購包裝材料?
1、保鮮膜
一“看”:市面上的保鮮膜有三類:PE(LDPE)、PDVC、PVC,盡量選用PE或PDVC材質,因為PVC材質使用不當時會對人體產生一定影響
二“摸”:PDVC較為少見;PE用手揉搓后易打開;PVC用手揉搓后不易展開,容易黏在手上
三“火燒”:PE火焰呈黃色;PVC火焰呈黃綠色,有刺鼻的異味
2、奶瓶
有QS標志和編號——透明度高——硬度較強、表面光滑——沒有異味
3、紙杯
外包裝是否密封——最小包裝單元上是否注明了QS標志和編號等——不合格紙杯倒熱水后滲水且容易被燙傷
4、筷子
家庭用首選竹筷子,其次是本色木制筷子,涂了彩漆的筷子不建議購買使用
5、什么樣的餐具可以放入微波爐?
玻璃或陶瓷餐具
(內容來源:《食品包裝安全360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