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民公民權落實的影響因素探析

【摘要】社會主義新農村建設的根本，在于全面落實農民公民權，當前在全面落實農民公民權的過程中仍存在一些問題亟待解決。在對某市新農村建設實證調研的基礎上，文章深入分析影響農民公民權有效落實的原因，以期探尋全面實現農民公民權的有效路徑。

【關鍵詞】農民公民權 新農村建設 原因 公民意識

當前在全面落實農民公民權的過程中仍存在一些問題亟待解決。在對某市新農村建設實證調研的基礎上，文章深入分析影響農民公民權有效落實的原因，以期探尋全面實現農民公民權的有效路徑。

內在原因：農民公民意識缺失

公民意識是現代人的基本標志。由于我國公民教育的長期缺失和中國傳統文化的負面影響，農民小農意識濃厚，現代公民意識和法律精神相對淡薄，而公民意識缺失勢必導致“臣民意識”和“臣民行動”蔓延。調研中發現，在某些偏遠農村，“臣民意識”和“小農意識”根深蒂固，嚴重影響了“村民自治”的實施，突出表現在：村干部的人選不是由村民民主選舉產生，而是由鄉政府直接或間接任命，或者由村里某幾個精英合謀而成；基層民主選舉流于形式，選舉過程中賄選拉票、選票作弊、宗族勢力拉幫結派、以及黑惡勢力干涉選舉等現象時有發生。

由于農民公民意識薄弱，農村治理也陷入困境。據衛生部門統計數據顯示，2008年，我國農村每人每天生活垃圾量達0.86公斤，全國農村一年生活垃圾量近3億噸，其中約1億噸隨意堆放。村里垃圾堆放池形同虛設，農村生活垃圾和建筑垃圾到處隨意堆放，甚至將垃圾丟入河中堵塞河道，昔日河道儼然變成了垃圾堆放場，農村垃圾污染越來越嚴重，農村生態環境日益惡化，這皆與農民公共精神匱乏和生態公民意識缺失相關。正如魯迅先生所說：“最要緊的是改革國民性，否則，無論是專制，是共和，是什么什么，招牌雖換，貨色依舊，全不行的”。英格斯認為：“一個國家，只有當它的人民是現代人，它的國民從心里和行為上都轉變為現代人格，它的現代政治、經濟和文化管理中的工作人員都獲得了某種與現代化發展相適應的現代性，這樣的國家才可真正稱之為現代化的國家。否則，高速穩定的經濟發展和有效的管理都不會得以實現。即使經濟已經起飛，也不會持續長久”①。可見，國家的現代化，首先是人的現代化，現代公民才是國家強盛的根基。我國的現代化取決于農村的現代化，農村的現代化則取決于農民的公民化。

制度根源：城鄉二元戶籍管理制度

1958年1月全國人大常委會頒布的《中華人民共和國戶口登記條例》，在城鄉之間建立了兩種不同的戶籍制度，將城鄉隔離開來，人為地將我國公民劃分為城市居民和農村居民，形成城鄉二元的社會結構，使農民變成“面朝黃土背朝天”的“世襲農民”，造成城市與農村、市民與農民在稅費繳納、勞動就業、自由遷移、接受教育、社會保障乃至選舉代表等諸多實際權益上的不平等，并由此衍生農民與市民在身份和社會地位上的不平等，致使城鄉在經濟、政治、文化教育、社會權利和生態環境等方面的差距日益拉大。

當前在工業化和城市化進程中，大量農民由農村進入城市務工，農民也由“面朝黃土背朝天”的“世襲農民”轉變為“離土又離鄉”的“兩棲農民”。然而，由于現行城鄉二元戶籍管理制度的缺陷，“農民工”已成為“兩棲農民”的專有名詞，并以此來表明其農民的身份和地位。“兩棲農民”—“農民工”，實際上已成為游離在城鄉之間的社會邊緣人。“農民工”既非工人，他們無權享受城市職工的福利待遇；亦非農民，他們的生活環境和工作內容又與農業無關。他們既無權參與城市政治生活的決策和管理，也無意參與農村政治生活的決策和管理；他們既缺少保障自身合法權益的能力，又相對缺少集體利益的代言人。

“兩棲農民”自進城務工時起，就一直面臨著“身份”與“地位”的尷尬，面臨著“求學”與“就業”的困惑。現行城鄉二元戶籍管理制度的cgIR93lUUPSvduCdIN8JF7i7HNiOT+8ElBM/xB98Cok=缺陷，在一定程度上影響了農民由“世襲農民”—“兩棲農民”—“現代公民”的蛻變，致使農民在城鎮化進程中逐步失去話語權，處于社會的邊緣地帶。因此，只有改革和完善現行戶籍管理制度，才能讓生活在“同一片藍天下”的公民，享受同樣的“國民待遇”，才能使農村居民與城市居民共享經濟社會文化的發展成果。

外在原因：新農村建設法律保障機制的缺失

當前新農村建設的法律保障機制尚未健全，這不僅影響了新農村建設的順利推進，也影響了農民公民權的全面落實，這主要體現在以下幾個方面：

一是我國農村土地制度尚需健全，以切實保障農民的土地財產權益。土地是農民賴以生存和發展的生產生活資料，依據我國法律規定，農村土地歸農村集體成員共同所有，農民依法對土地享有使用權、承包經營權和收益權。但是在城市化進程中，由于農村土地產權定位不明確，一些地區土地征用程序不嚴格和補償標準不合理，違法征地、拆遷補償不到位和拆遷費截留等現象頻繁發生，農民土地權益無法得以有效保障，而農村社會保障體系又尚未健全，加之現行戶籍制度的缺陷，“失地農民的基本權益得不到應有的保護，處于被社會邊緣化的危險—既不像市民，又不像農民，既有的權益已經失落，期待的保障卻不能兌現，成為無地、無崗、無社會保障的‘三無’農民”②，于是農民便在城鎮化進程中陷入“失地、失業、失保”的苦怪圈。

二是現行“村民自治”制度尚待進一步完善，以切實保障農民的政治表達權和政治參與權。“村民自治”，是農民直接行使民主權利，依法對本村集體事務進行民主管理和民主決策，實現自我管理、自我教育和自我服務的一項基本社會政治制度，其核心內容是民主選舉、民主決策、民主管理和民主監督。農民的政治表達權和政治參與權主要是通過村民自治來實現，村民自治是農民對本村集體事務進行民主決策和民主管理的主要渠道。但是，當前在實施“村民自治”的過程中還存在一些問題：一方面，農民的選舉權缺乏相應的制度保障，由于農民對選舉過程的不信任，和對選舉結果的不滿意，大部分農民在村委會選舉中，都只是做個棄權的看客，農民的民主選舉權難以真正落實。另一方面，“一事一議”和“村務公開”制度，在實施過程中缺乏相應的法律保障。

三是新農村建設中法律保障機制不健全，農民公民權難以有效落實。一方面，農民法律意識淡薄，“息事寧人”的傳統觀念弱化了農民的現代法律意識，傳統的“人治觀念”使農民普遍認為“權大于法”，在處理糾紛時，很多農民采用“私了”的方式代替“法律訴訟”的方式，再加之農村執法過程中違法亂紀、無法可依、有法不依、執法不公等問題突出，導致農民合法權益難以得到有效保障，如新農村建設中存在的違法征地，拆遷補償不到位現象，多數農民對此類侵犯自己合法權益的違法違規事件雖不滿，但是找不到合法有效的途徑來維護自己的合法權益。

歷史根源：“三農”的弱勢地位

我國是一個以農立國的國家，是一個以農民為主體的農業社會，農業、農村、農民在中國革命和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中，居于無比重要的地位。但是在現實社會生活中，農民卻一直處于弱勢地位，農民權利也一直被不同程度的漠視和剝奪。具體來說：

一是由于受歷史因素和傳統思想觀念的影響，“農民”一直被看成“貧窮”與“文盲”的代名詞。二是長期以來的城鄉二元結構，使農民一直面臨著“身份”和“地位”的尷尬。新中國成立以來，農民為我國工業化和城市化的發展做出了巨大貢獻。1958年城鄉二元戶籍管理制度的實施，卻把農民變成“世襲農民”，從此享受不平等的“國民待遇”。人民公社化運動使城鄉二元結構長期沉淀，城鄉差距日益增大。改革開放以來，農民由“面朝黃土背朝天”的“世襲農民”轉變為“離土又離鄉”的“兩棲農民”，在整個工業化進程中，農民作為城市建設和服務業的主力軍，為我國的現代化建設做出了巨大貢獻，但是，農民卻不能與市民平等共享經濟社會文化的發展成果。三是對農村的財政投入相對薄弱，改革開放以來，中共中央先后發出13個關于“三農”問題的“一號文件”，多次強調“三農”的重要地位，各級政府對“三農”問題的重視程度也日益提高，但是各級財政部門對農村的投入力度還不能滿足新農村建設的需要，農村基礎設施建設和文化教育設施建設仍然薄弱，從而影響了農民公民權的全面落實。

綜上可見，農民公民權的全面實現與新農村建設相輔相成，全面落實農民公民權需要不斷推進社會主義新農村建設，不斷完善和健全相關機制體制、法律制度，不斷促進城鄉經濟、政治、文化、社會和生態“五位一體”協調發展。

【作者單位分別為：保定學院，河北大學；本文系2012年保定市哲學社會科學規劃課題“農民公民權的現狀調查與建設研究”的成果，項目編號：201201213】

【注釋】

①[美]英格斯：《人的現代化》，成都：四川人民出版社，1985年，第8頁。

②蔣穎：“城郊農民市民化過程中的權益缺失與保護”，《北京農學院學報》，2005年第2期，第55頁。

責編/陳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