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曉山
“經濟學者或許更多地強調旅游對經濟發展會產生積極的影響,而人類學者卻更多看到了文化變遷。一些人對這種變化感到不快,甚至對旅游業的發展會給經濟落后地區帶來普遍的經濟利益這一經濟學家看來是理所當然的結論也表示懷疑”。[1]隨著民族文化旅游的縱深發展,這種關于民族文化旅游的兩種不同觀點的爭論也愈激烈。其實,民族文化旅游對所在區域帶來諸如發展經濟、促進交流、塑造區域形象以及在一定程度上加速傳統民族文化創新等積極影響的同時,也存在傳統民族文化過度商業開發以致低俗化、庸俗化扭曲而面目全非的現象,并對文化、自然等生態環境帶來了一定的負面影響。正反兩面的存在,是當前民族文化旅游的客觀現實。對于其正面的探討基本已成定論,這基于兩個方面,其一,民族地區特別是欠發達區域,“但是生活的經歷和環境的逼迫就為人們的選擇必然以民族自身獲得最大利益為宗旨”[2],將其優勢的“文化資本”通過旅游開發的形式轉化為實際利益,顯然是一種必然;其二,客觀上這種 “文化資本運作”的確提高了這些區域人們經濟生活等方面的質量,“民族旅游地文化的經濟化,使經濟與文化相互滲透、相互作用、相互補充而形成綜合力,已成為拉動社會向前發展的主要力量”[3]。因此,如何去深度解讀其中的消極一面,去消除或降低其負面影響,才是當前亟待研究的問題。究其實際,這種負面的產生無疑主要是民族文化旅游中的沖突行為所致。可見只有通過對其中沖突行為的透視,方可對民族文化旅游的消極作用尋根究底。
沖突普遍存在人類社會各個領域,以至管理學、經濟學、社會學、政治學及心理學等不同學科領域的學者對其有著不同的解讀。劉易斯·科澤 (Lewis A.Coser)在其名著 《社會沖突的功能》(The Function of Social Conflict)一書中認為 “沖突是一場爭奪價值以及稀有的地位、權力和資源的斗爭,敵對雙方的目標是壓制、傷害或消滅對方。”[4]彼得·康代夫 (Peter.Condife)則認為沖突是 “一種彼此相關或互動的形式,在這種形式中,我們發現我們自己 (要么作為個體,要么作為群體)處于某種被覺察到的對我們個人或集體的目標威脅之下。這些目標通常要涉及人與人之間的需求關系。這些被覺察到的威脅可能是真實的,也可能是想像出來的。”[5]拉希姆 (Rahmi)將沖突視之為人們對重大問題所持有的異議以及由此而產生的團體摩擦的過程 。[6]
盡管不同學者對沖突有著各自的理解,但從中不難發現他們仍然存在一些共同之處:其一,沖突是一種對立或矛盾,并既包括客觀行為又包括主觀意識;其二,沖突是主客體間的互動過程,并由潛在到顯現的過程轉化為意識與行動的相互作用。因此在本研究中,將沖突定義為在民族文化旅游資源開發過程中,各相關者之間因各自利益訴求差異所引發的對立與矛盾,是組織結構分化與資源重組的必然結果。可見在民族文化旅游發展過程中沖突難以避免,而其關鍵在于如何消解它并轉化為一種積極的互動。
隨著民族文化旅游發展,對其中沖突的關注成為國內外學界的焦點,但是同時也是當前研究的難點,至今就此進行全面研究的成果十分鮮見,與此相關的研究集中于民族文化旅游負面影響的探討,并主要包括兩個方面的內容,第一是關于民族文化旅游發展造成土著文化失真的研究;第二是關于民族文化旅游發展過程中由于利益分配不均而引發的土著與旅游開發者之間矛盾的研究。[7]沖突的負面效應在民族文化旅游發展過程中的日益凸顯,需要在理論上對此進行全面的分析,特別是對沖突產生的內因進行研究以掌握其內在規律,從而明確如何去消解。
基于以上對沖突的理解,本研究借助利益相關者理論以及相關組織行為學等學科理論構建動因模型。在以沖突為因變量的基礎上,將旅游者、旅游企業、社區居民、地方政府機構、行業協會機構、信息交流系統等六個民族文化旅游發展過程的主要相關要素作為自變量,并將各個要素的行為傾向作為控制變量。從而構建起民族文化旅游中沖突動因結構模型 (見圖1)。在此將相關變量及其構建過程簡單描述如下。
旅游者是民族文化旅游中的主體,其作為影響民族文化旅游目的地外來文化的載體,難以避免與本地文化或社區居民以及旅游企業之間存在沖突。其滿意度可以直接地反映出沖突的存在或程度,同時,旅游者主要是通過其行為來反映自身文化從而造成影響或沖突,社區居民也主要以此作為判斷旅游者是與非的標準。此外,消費結構是體現旅游者行為內容的重要指標,也將從側面反映出旅游者的層次,對于民族文化旅游消費者而言,應該在文化層面有著更高的要求,其消費目的不僅僅在于感官或物質的追求,更應該注重于精神層面的享受,而其消費結構必然反映出這一點。而旅游者的出游方式,一般被視為影響旅游目的地生態環境的一種因素,因此也將其作為測量內容之一。

圖1 民族文化旅游中沖突動因結構模型
旅游企業是民族文化旅游發展過程最大的經濟受益者,也是最大的責任者。在一定的程度上,沖突往往由其產生。首先,在旅游開發過程中的投資程度,不僅是地方政府以此來判斷旅游企業在目的地的地位和作用,同時也是社區居民判別旅游企業對社區做出貢獻大小的標準;其次,企業制度的完善與科學,是企業內外正常運作的保障,是消解沖突的基本前提。再次,企業文化被視為衡量一個企業現代化程度的標準,對于經營民族文化旅游產品的企業,其文化觀念往往決定了它在沖突形成與消解過程中的態度與行為。第四,企業公益行為是塑造其良好形象的重要途徑,也是處理與地方政府以及社區或社區居民關系的重要手段。最后,管理風格是一個企業發展過程中所形成的一些特定的管理特點,它們對于企業處理業務的方式與途徑選擇一般會存在影響。
社區居民是民族文化資源的載體和所有者,因此在一定程度上可視為旅游客體。民族文化旅游發展過程中,在文化層面體現出的沖突,主要表現為社區居民與旅游者及旅游企業之間的對立或矛盾,并且社區居民與其他相關者之間經濟利益的不協調在當前民族文化旅游中沖突最為明顯。因此在考量人口特征的基礎上,選擇其價值觀念、個體能力、文化認知、性格類型為衡量內容,來了解其對待經濟與文化的態度,從而掌握在沖突過程中這些因素的影響程度。
在民族文化旅游發展過程中,地方政府扮演監督者或引導者的角色,可見作為地方政府制定的相關發展民族文化旅游的規章制度等,是減少或消解沖突的法律保障或依據。同時,地方政府的資金投入情況最直接反映出其對民族文化旅游的支持程度,支持度的大小顯然關系到沖突的產生或消解。此外,因為民族文化旅游不僅在發展經濟方面有著影響,而且在文化交流、區域形象塑造等方面也發揮著重要的作用,因此地方政府必然憑此進行有利的推廣活動,以促進民族文化旅游的這些功能的體現,并對于一些特殊的旅游項目,地方政府還扮演著經營者的角色。
行業協會與信息交流系統雖然不是民族文化發展中的主要利益相關者,但卻是必不可少的中介要素。一個完整的行業體系,離不開行業協會,它在健全業內管理規則、協調旅游企業與地方政府之間的關系起有重大作用。信息交流,是一個行業協調發展必不可少的系統,它往往是解決沖突的重要途徑之一,不僅對于民族文化旅游發展中的沖突如此,于其他性質的沖突亦然。
對沖突這一因變量的測量選擇,主要依據行為科學對沖突的解讀,從其頻度、廣度、長度及深度等四個方面進行衡量 (見表1)。

表1 因變量的維度與測量
在沖突動因結構模型的基礎上,根據當前民族文化旅游發展現況,參考已有相關文獻,并綜合相關專家學者的建議,對各變量的具體測量維度進行設定,從而制作沖突動因量表 (見表2)。

表2 自變量的維度與測量

性別 男、女人口特征年齡大小-18-25-35-45-55-文化程度 -高中/高職-大專-大學價值觀念傳統 傳統程度現代 開放程度創新/適應能力 創新/適應性強弱個體能力心理能力 心理能力強弱第3組 社區居民經濟創收能力 經濟創收能力強弱文化認知民族文化自覺自信 自覺自信程度對外來文化的包容 包容開放程度外傾型 外傾程度隨和型 隨和程度性格類型經驗開放型 開放程度情緒穩定型 穩定程度責任心型 責任心強弱設立專項資金 資金的多少資金舉措吸引外來資金 吸引能力強弱多渠道融資能力 能力大小第4組 旅游行政制定政策鼓勵發展的政策 完善度發展的監控機制 同上制定長期營銷計劃 計劃的科學可實現程度宣傳營銷主動參與營銷活動 參與的程度社區內宣傳活動 宣傳活動的頻率協會組織結構 結構構成的復雜程度行業協會正式規則 約束力大小非正式規則 同上第5組 中介要素規則的實施 實施成本大小信息交流共同語義空間 擁有共同語義空間的程度交流渠道 渠道的暢通程度 (逆序)交流技巧 技巧的熟練程度交流程度 交流的頻率
根據量表,采集數據,進行實證研究。研究的目的是在考察沖突在民族文化旅游中的動因結構關系的基礎上,確定與沖突程度相關性的變量,并主要考察三個指標:判斷系數合適度、自變量間共線性以及多元線性回歸相關系數。其中回歸分析主要考量兩個方面:各自變量與因變量之間的相互關系、新增變量過程中各自變量與因變量之間相互關系的演化。其中數據利用SPSS17.0進行統計分析。
主要樣本選擇了廣西武鳴的三月三歌圩、賓陽的炮龍節、桂林的印象·劉三姐以及龍脊梯田景區、那坡的黑衣壯風情園等五個具體對象。其中對部分維度 (如年齡)的測量按照五級分類法賦以分值,對具多維序列結構的維度 (如行為傾向)測量使用集合定距進行賦值;且使用Liketer1-5級量處理;而將分類變量設為虛擬變量 (Dummy Variable)。并基于研究的可行性,將人口統計變量以及行業變量視為外生變量作為常數,因此實際研究變量為6組 (含因變量),共包括21個具體變量。
經過分析 (見表3、4)表明,在一般情況下,旅游者的滿意度顯然可以直接反映沖突產生與否或其程度,很難以想象其對自身經歷滿意的情況下仍然會產生沖突。在旅游行為選擇方面,休閑消遣尋求娛樂、商務貿易等方式與沖突之間呈現明顯的正相關,保健修身、觀光體驗異地文化等則與之負相關,這說明民族文化旅游作為一種深層次的旅游產品,并不適宜于娛樂或商務型消費者,或難以滿足這些類型旅游者的需求。其中原因可能是多方面的,例如對于娛樂型旅游者而言,傳統的民族娛樂方式可能并不一定符合當期的娛樂趨勢,而對于商務型旅游者而言,民族旅游目的地一般基礎設施條件較差,接待服務水平較低,從而影響了其滿意度等。在旅游消費結構方面,娛樂環節支出與沖突呈正相關外,同時這再一次表明民族文化旅游產品難以符合娛樂型旅游需求。其他各項測度與沖突負相關;說明一般情況下,旅游者在旅游過程中消費越高,其沖突的可能性越小。而對于旅游方式的選擇,任何一種方式對引起沖突的可能性都小。由此可見,引起沖突的因素關鍵在于旅游者在目的地的消費行為,而不在于其出游方式的選擇。

表3 旅游者要素變量與沖突的回歸分析
注:B系數即表示樣本回歸系數;標準誤反映了回歸方程的判別精度,值越小精度越高;標準化系數的大小反映了各入選要素變量對沖突影響的重要次序;T值、P值是對各入選變量的顯著性檢驗,P值<0.01,表示有非常顯著性;容忍度與膨脹系數互為倒數,如果容忍度越小就表示該自變項與其他自變項間之共線性越高或幾乎是其他自變項的線性組合;R是復相關系數,取值0-1之間,可反映變量要素與沖突間的相關程度;R2是回歸方程擬合度判定系數,取值0-1之間,值越大說明回歸方程對原始數據擬合程度越高;調整R2是指排除了自變量個數的影響后的R2修正值,其值越接近R2值說明回歸效果越好。下文各表相關釋意一致。

表4 旅游者要素變量各測度指標與沖突的回歸分析
對相關數據進行分析 (見表5),資金投入越大、公益行為越多、企業文化越突出等,其沖突降低,但對于企業制度建設而言,則與沖突呈現正相關,對其中四個指標進行單獨運算,發現當旅游企業部門分工越是細分化時,越容易產生沖突,這是值得深思的問題,也許當分工過于專業化時對于民族文化旅游這類較為復雜的旅游產品而言,因為在工作開展的過程中難以實現部門或工作人員之間的協調合作以致容易產生沖突,因此對于經營民族文化旅游產品的企業而言部門專業化程度高并非一定是好事。而就其管理風格而言,當旅游企業在資金投入、公益行為等方面做得比較好,則其管理風格并不重要。

表5 旅游企業要素變量與沖突的回歸分析
在文化認知 (0.236)這個維度來看,包括對自身民族文化的自信與外來文化的包容,對兩者進行單獨運算,前者的沖突為0.194,后者為0.222,可見其系數都較好。其中個體能力與性格類型與沖突之間呈負相關。從年齡 (-0.197)與文化程度 (-0.282)來看,年齡較大或文化程度較高者更能減少沖突。而從性別的回歸分析結果 (0.046)發現,并不能發現對性別的差異與沖突之間的關系作出明確的判斷,這無疑有別于一般認為男性在民族文化旅游中所產生沖突的可能性較高的觀點;可見對民族文化旅游沖突的產生,并不能按照一般的沖突產生原因去理解性別在其中的作用。

表6 社區居民要素變量與沖突的回歸分析
通過分析 (見表7),地方政府行為對民族文化旅游中沖突的消解起有十分重要的作用,特別是政府的資金舉措,這是政府支持民族文化旅游與否的最直接表現。同時宣傳營銷策略也是反映地方政府對民族文化旅游發展的態度,并體現出民族旅游在區域形象等方面公共功能的大小。而從制度本身含義來理解,政策方針等消解沖突是為理所當然。

表7 旅游行政要素變量與沖突的回歸分析
通過統計回歸分析 (見表8),發現行業協會的系數絕對值比較大,表明協會機制 (-0.335)與信息溝通 (-0.366)對民族文化旅游中沖突均有著很好的抑制作用。若能對此進行肯定,則從新經濟學對行業制度的寬泛含義來理解,這種制度顯然對于沖突的消解作用必然進一步的擴張。

表8 中介要素變量與沖突的回歸分析
經過研究表明,所設置的大多數變量與民族文化旅游沖突之間存在密切的關系,如旅游消費者的文化觀念及其旅游中文化的取向、企業的制度及其公眾形象建設、社區居民積極的文化認知、完備的行業協會體制與信息溝通機制等,對民族文化旅游發展過程沖突的產生和消解有著明顯的作用。但是其中一些具有動態性的指標如政府行為中的宣傳營銷等,仍然有待進一步分析。
經過實證分析也表明幾個基本的關于民族文化旅游沖突產生的原因。其一,民族文化旅游沖突的產生,并非簡單的一對一的關系,而是一個復雜的系統,其中各個相關者之間均存在差異與矛盾。其二,各個相關者之間的經濟利益矛盾是引發沖突的直接原因,如當旅游者消費水平、旅游企業與政府的資金投入以及社區居民的經濟利益觀,在其中的作用十分明顯。其三,除了經濟利益因素是直接原因外,其深層的內在原因仍然是文化差異的存在,當旅游者有著正確的民族文化觀念、旅游業企業文化建設完善、社區居民文化自信與文化包容的時候,其沖突產生的可能性很小。其四,行業協會制度與溝通機制對于民族文化旅游沖突有著十分重要的抑制作用,而這其實正是當前我國民族文化旅游發展過程的盲點。
在明確民族文化旅游沖突產生內因的基礎上,如何去消解沖突,則無疑是一個系統的工程。在此針對性的提出以下三點消解方略。
1.前提:明確相關者各自定位
“人們奮斗所爭取的一切,都同他們的利益有關”,[8]因利益引起沖突在情理之中故無可厚非,而如何去協調各自的利益關系,消解沖突于無形才是真正值得思考的問題。厘清民族文化旅游發展過程中主要相關者之間關系 (見圖2),明確各相關主體的定位,這是消解沖突的基本前提。

圖2 民族文化旅游的利益主體關系
其一,社區居民。從經濟利益的角度來看,他們應該只是其中的分享者,以參與者的身份享受經濟利益份額。但是從民族文化旅游本身而言,社區居民作為民族文化的載體,則又應該處于核心位置。“一種民族文化旅游產品的成功往往不在于其巨大的資金投入,而取決于該地社區居民的熱情及參與。”[9]因此將他們納入到民族文化旅游發展決策管理以及利益分配體系中,同時他們也必須承擔相應責任,提高民族文化自信,培養開放的文化觀念,具備良好的旅游服務意識等。
其二,旅游企業。其作為投資方理應享受最大的經濟利益,但也要明確它不僅是民族文化旅游發展過程的牽引力,同時也是沖突產生的主要責任者。正所謂作為企業其承擔的 “社會責任就是要認真考慮公司的一舉一動對社會的影響”。[10]因此它應該既要具有責任感又要具有專業能力,既要具備經營管理能力,又要具備傳統文化的保護意識。
其三,地方政府。為何在民族文化旅游發展過程需要行政的存在,就是因為政府具有超越經濟利益至上的控制能力,能將民族傳統文化的保護放置于經濟利益之上。“政府充當的都是 ‘看不見的手’的角色,它提供基礎設施建設,并進行必要的干預以引導和促進旅游業的發展。”[11]因此它的利益訴求不應過于注重經濟利益,而應該在于文化層面,或者區域的良好形象塑造方面,所以它必然是以民族文化旅游發展的監督者,經濟利益協調者的身份出現。
其四,旅游者。從旅游市場而言,他們是民族文化旅游的最終消費者,處于關系圖的終端。他們作為民族文化旅游的享受者,其利益訴求在付出一定的精力與經濟以求獲得一種滿意的經歷體驗。而由于民族文化旅游固有的屬性,對旅游者提出了更高的要求,他們的訴求滿足,并非其主觀愿望所能達到,而在于他們對民族文化必須有一種正確的認識,不能以自己的文化觀來看待其所正體驗的民族文化。“旅游者消費行為的示范效應以及文化效應必然對社區產生積極或消極影響”。[12]因此他們理應承擔尊重地方民族文化的義務,并通過自身的行為來保護民族文化宣揚傳統精神。
其五,行業協會。它是任何行業機制必不可少的環節。在民族文化旅游發展過程中,它必然以一種非營利組織的形式出現,其利益訴求應該是以高度的保護文化的責任感,積極推動民族文化旅游的健康發展,并承擔其作為協會應有的責任,以規范民族文化旅游發展,同時協調各個主體間特別是地方政府與旅游企業之間的利益關系。
2.關鍵:構建利益分配機制
在明確各主要相關者定位的基礎上,構建起科學的利益分配機制,以保證各民族文化旅游發展過程中各主體的正當利益,這是消解沖突的關鍵。
可以采用國家、企業、社區和社區居民合作的股份制,通過股金分紅公平處理收在民族文化旅游主體間的收益分配問題。社區及社區居民將其擁有的民族文化以及與之相關的旅游資源、土地及設置等進行量化以股本入股參與旅游的開發與管理,從而實現主要主體的權、責、利的有機結合 (見圖3)。其直接目的是保護社區及其居民的權益,他們以股東的身份獲得收益,而最終的目的無疑是確保了民族文化的可持續發展。其中有兩點值得注意,第一,地方政府在這一個收益分配過程中應讓利于民,將民族文化資源以及相關旅游資源的使用權盡可能的留給社區或社區居民,其收益主要通過稅收來現實;第二,并非所有的收益予以完全的分配,應該成立民族文化發展基金,可主要用于民族文化資源傳承與保護、社區環境保護等公益事業。

圖3 民族文化旅游各利益主體獲益途徑
然而只有在一個健全完善的行業機制下,才可能更好的實現民族文化旅游發展過程中各主體利益的實現,才可能實現信息在各主體間的暢通,因此這是消解民族文化旅游沖突的基本保障。
對于當前的民族文化旅游行業機制而言,存在兩大主要問題。第一,行業協會在民族文化旅游發展過程中并沒有發揮其應有的功能;這是我國當前旅游協會機制發展并不成熟,同時又缺乏民族文化旅游業專門的協會所致;因此無法實現對行業的自律,并企業與企業之間、企業與政府之間的信息交流不暢通。第二,社區或社區居民與旅游企業之間缺乏必要的中介環節,出現 “真空”;從而導致兩者之間信息難以溝通,同時也無法保證居民正當利益的實現;所以當雙方的利益訴求不統一時,必然產生沖突。由于民族文化旅游企業不同于一般性產生企業,它所利用進行生產經營的資源并非其本身所擁有,因為民族文化的主要所有者是社區或社區居民,它在一定程度上只是具有使用權,同時它的經營運轉、產品生產以及市場營銷,都不離開社區居民的參與,因此它除了面對政府部門、消費者等之外,還需要面對社區或社區居民;兩者間“真空”的出現以致沖突無法避免。
由此可見,要理順地方政府與旅游企業的關系,就必然健全行業協會機制;要處理旅游企業與社區或社區居民之間的關系,就必然建立一個兩者之間的中介機構,因此不妨設置一個由社區居民、地方政府與旅游企業三者組成的事務協調委員會,以彌補其 “真空”;從而健全完善行業機制 (見圖4)。

圖4 民族文化旅游發展機制模型
就行業協會而言,不僅應該成立專業性強的民族文化旅游協會組織,而且要改變當前相關旅游協會只是簡單的扮演 “第二政府”角色的弊端。從行業機制來看,行業協會代表民族文化旅游企業利益向政府提出需求等信息的同時,應該服從旅游行政,其與政府是被管理與管理者之間的關系;而其與旅游企業間的關系則是管理者與被管理的關系,在行業協會實現企業間信息等互通有無的同時,其主要還應該具有監督與規范企業行為的職能。
就多方組成的事務協調委員會而言,既是社區或社區居民參與民族文化旅游開發與管理的代表機構,也是企業面向社區及其居民的中介代表組織,在實現雙方的信息溝通暢通的基礎上,保證雙方利益的均衡。因此從行業機制來看,事務協調委員會并不具有凌駕于企業、政府或社區之上的權利,它主要應該保證雙方利益目標與整體目標方向一致,在相互協商后形成利益分配結構,從而消解沖突,促進民族文化旅游持續健康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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