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中國第四屆全國運動會紀略

陳德旭，凌 平，曹守和，馮桂霞

（杭州師范大學 體育與健康學院，浙江 杭州 310036）

0 前 言

1930年在浙江杭州舉辦的第四屆全國運動會歷史意義重大，在已有的體育史、體育運動會史、相關檔案等研究中多曾涉及，其中不乏些許權威史書及學術期刊論文等，但縱觀前人研究成果發現是屆全運會的信息并未能較全面地集聚成塊，多零星散落在泛黃的史冊，人們在了解此段史料時難免出現“動手動腳”之狀，而對于其歷史地位的客觀評價也多不夠具體細膩，因此，筆者試通過廣羅關乎此段歷史賽事的資料加以整合，旨在形成一定理論成果的同時更能為其歷史地位給予綜合的現實評述。

1 是屆全運會稱謂辨析

對于1930年在杭州舉辦的是屆全國運動會的稱謂略存疑義，有稱之為舊中國第四屆全運會［1］，也有傾向于民國第四屆全運會［2，3］的說法，這里就有必要對舊中國與民國做一番思辨，其實是為更清晰地與此屆全運會之前的其他幾屆在時間上順承起來。若稱其二者為一事，按照這樣的邏輯，舊中國第四屆全運會與民國第四屆全運會的稱謂即可互換，如此問題也隨之而來:查閱文獻發現我國歷史上第一屆全運會是發生在清宣統二年（即1910年［4］），明顯與民國舉辦的全運會在時間上存在錯位的現象，而用一種當時主流的紀年方式去定位全運會的屆數是不合理的，倍感歧義，如若強以這種方法稱之，那么只能說是發生在民國時期的第四屆全運會，但如此稱叫著實繁瑣不堪，所以需另尋簡易方式。也就是舊中國與民國的不全同性，即舊中國的范圍應前推至少至1840年鴉片戰爭為其初端，截至新中國成立的這整段歷史為其過程，民國時期自然屬于舊中國的一部分，這樣用舊中國第四屆全運會呼之就更能在學理上講得通且便于實踐運用，從而本文在邏輯結構上也就更加明朗自洽。

2 舊中國第四屆全運會舉辦的背景

舊中國第四屆全運會舉辦的背景繁復離奇，須有對歷史事件恰適地邏輯梳理與串聯，以此來詳實地說明其誕生的條件。此屆全運會時值戰亂不斷、社會動蕩之際，而往往越是時代處于紛爭的境遇越有先進思想的迸發，無論是政治、經濟、文化、藝術或是體育等，像春秋戰國時期的“百家爭鳴”著實印證了這一觀點，而中國戰爭頻仍的近代特別是民國時期也總有無數激越的思想流露，表現在競技賽會領域則有全運會的舉辦等等；除此社會環境背景外，像相關的競技賽事的召開也給是屆全運會奠定了最貼合的舉辦背景，如前三屆全運會以及歷屆遠東運動會（共八屆）的舉行等都為其誕生做好了鋪墊；再者1924年中華全國體育協進會的成立（中華全國體育協進會是舊中國唯一正式的全國性體育組織，1949年之前籌辦了第4屆至7屆全國運動會［5］）為其順利舉辦起到了基本保障作用，即使最初的舉辦地未設于杭州，但在后續的工作中確也發揮了其組織管理方面的功效；還有一點就是1929年西湖博覽會的舉辦，原本此屆全運會應定于與西湖博覽會同年舉行，但由于時間倉促、籌備未及，只能延至次年開辦。其實當時浙江省政府試圖將第四屆全運會收攬于懷，也許真實的目的是為西湖博覽會造勢，以擴大其社會影響力，也就是想利用“體育搭臺”而“西湖博覽會唱戲”（在這樣的模式下全國武術游藝大會儼然成為成功的典型代表［6］），陰差陽錯的是恰恰是西湖博覽會的有聲有色為次年舉辦的全運會帶來了前所未有的社會效應，也真可謂歷史上一次饒有趣意的表現。然而在如此復雜的歷史背景下此屆全運會卻是完成了一次“原定”與“轉遷”的離奇故事，對于歷史真相就不得不探究助其成為可能的當時力量。

3 舊中國第四屆全運會所以可能的助推力量

舊中國第四屆全運會的成功舉辦與兩個人有直接的關聯，一個是時任浙江省主席的張靜江，另一個是留洋歸來的舒鴻。對其二人的是屆全運會貢獻可簡約地歸結為政治力量的現實體現及飽學體育專業知識急需投入實踐的執行力量的發揮。

3.1 政治力量:張靜江

張靜江在杭州西湖邊上做過兩件大事，一是1929年的西湖博覽會；另是1930年的全國運動會，關于張靜江的許多論文著作中對其在舊中國第四屆全運會的記述較西湖博覽會活動甚少。作為“國府要人”的張靜江在為爭取到此屆全運會的舉辦權可謂將其政治力量發揮得淋漓盡致，以其國民黨元老的顯赫身份強行將定于1929年在廣州舉行的第四屆全運會攬入己懷。“這屆運動會原定1929年在廣州舉行，后因1930（1929）年要在杭州舉行‘西湖博覽會’才改在杭州舉辦［7］”。第四屆全運會總報告附錄記有:“1924年成立的中華全國體育協進會，曾于1928年秋作過一次董事會決議:準備將第四屆全運會放在1929年的10月于廣州舉行，但因浙江省政府主席張靜江堅持要求將這屆全運會放在浙江舉辦，其理由是利用杭州舉辦西湖博覽會的時機舉辦全運會，因而得到了蔣介石的支持［8］”；龔飛，梁柱平認為因蔣介石的嫡系政客、浙江省政府主席張靜江想撈取政治資本，擴大政治影響，借口在杭州舉行西湖博覽會之便，硬把全運會的主辦權從廣州奪到了杭州［9］；王振亞認為因政府為著抬高蔣介石的威信，顯示其權力，遂下令將第四屆全運會的舉辦地點移至浙江杭州，與當時的西湖博覽會同時舉行［10］等，從以上對此屆全運會轉遷原因的分析可看出其與政治力量密切相關且張靜江發揮了最重要的作用。總而言之，在賽會舉辦地已定的前提下卻被強行更改，足見張靜江作為國民黨四大元老的政治威望和霸道之處；而從另一方面恰恰說明張靜江具有超前的眼光，寧遭社會輿論、唾罵仍堅持爭取在杭州舉辦全運會，可見其為西湖博覽會造勢之心且深知大型體育運動活動著實會帶來社會轟動的功效，這也正是其過人之處，不得不在批判其濫用職權的同時更要看到他的良苦用心，如此舉動給以后各城市爭辦運動賽事開一先例。

3.2 執行力量:舒鴻

張靜江通過其政治力量獲得了第四屆全運會的舉辦權。而對于接下來的有關賽事的場地建設、競賽規則制定以及裁判工作等必須有專業人士擔當，即確定全運會設計股股長。在1929年的西湖博覽會上讓張靜江留有印象的舒鴻立刻成為擔任此次大會的最佳人選。當時舒鴻留學歸國不久，滿身抱負，確想發揮其所學專業才能，并且帶有強烈的愛國熱情，對外國人持掌中國競技賽事主辦權很是痛心。恰值第四屆全運會的舉辦，他更想大展身手以示國人之強大。在張靜江欽點其為大會設計股股長后，首先他要選擇全運會的場址，于是他找到金衙莊；找到馬坡巷；又找到南山路、湖濱路交接處的省公眾體育場；最后舒鴻腳步停在了大營盤［11］，即是屆全運會的舉辦地址。其次舒鴻在競賽規則制定及裁判方面（擔任籃球裁判）等做了很多工作，較好地體現了完全由國人操辦全運會的風采。在此次全運會舉辦之后舒鴻的名聲遠揚全國乃至世界，這為其日后擔任奧運會籃球、拳擊項目裁判不無關聯（當然前提是他確實具備實力），自籌劃此屆全運會以及1936年柏林奧運會的裁判表現后，促使他享有“北有馬約翰，南有舒鴻”的齊名美譽，而這正是其不斷努力、為國爭光所應獲有的榮耀。

4 舊中國第四屆全運會基本情況

4.1 舉辦時間與地點及競賽項目

對于是屆全運會的召開時間在經歷了變換舉辦地之后終于得以確立下來，浙江省政府公報第八百零八期（浙江省檔案局抄錄）記錄有關于此屆全運會的舉辦時間、地點及運動項目，整理于下:

全國運動大會籌備處公函第一四號:開場會定于十九年四月一日起在杭州梅東高橋舉行，業經通告在案。關于運動項目暨各項規則正在編訂印刷，茲先將運動項目油印郵奉三十張，除教育部暨各特別市教育局，另函寄送外，相應函請分發所屬各學校暨各體育團體，等由附運動項目到廳。準此。除分令外，合亟抄發是項運動項目令，仰該政府轉飭所屬各校暨各體育團體，查照規定項目先期準備，以便參加為要。此令。（一四頁）

由此段通告可以看出是屆全運會的舉辦時間（民國十九年四月一日）及其舉辦地點（梅東高橋），而本屆大會游泳比賽系借用之江大學的舊式游泳池［10］，也就說之江大學承擔一定的賽事內容。此外通告提前確定了全國運動大會運動項目（表1，根據通告一四至一五頁整理而成，部分略修正），另有表演項目未曾確定，男子有自行車及國術；女子有舞蹈［10］；在游泳成績欄中有一新式項目入水比賽也未涉及，此處結合史料給出綜合列述，如此是屆全運會的時間、地點以及運動項目得以明朗。

4.2 參與人員、競賽規則及各項成績

①參賽人員與單位:舊中國第四屆全運會在規模上有了空前的提升，參賽的人數增多、單位更是改變以往劃分體育區形式以省、市、特區及華僑團體報名參與。本屆參加單位共為二十四個，計有湖北、廣東、香港、青島、安徽、江西、綏遠、遼寧、福建、湖南、東省特區、北平、天津、上海、南京、神戶（日本）華僑、山西、河南、江蘇、四川、山東、河北、陜西、浙江。總計男女選手約兩千余人［10］；來自全國各省、市及華僑團體的2000余名男女選手參加了比賽［12］。此屆全運會雖報名24個單位但直至正式比賽卻缺席兩家，是屆全運會“規定以省、市、特區及華僑團體為參加單位，實到二十二個（包括神戶華僑隊），男女運動員共一千六百二十七人”［13］。第4屆全運會首次以省、市、特區及華僑團體為單位，參加單位有22個，男女運動員共有1630人［7，9］。是屆全運會參加人數之多，為歷屆所未有，計有14個省、7個特別市及華僑共22個單位。參加的運動員有1707人，其中有女運動員498人［1］。實際參賽的單位最后共有14個省、7個特別市和日本神戶華僑隊，總計22個單位。運動員人數為男子組1219人，女子組498人［8］。對于該屆全運會參賽單位的數目比較明確，而參賽人數存在不同的記錄，從1627人到2000余人共四種說法，在此已很難考證其確切數字，《浙江省體育志》對此記述較為詳實:“這屆運動會參賽的有14個省7個特別市及華僑團體共22個單位，運動員1640人（男1219人，女421人）。其中上海198人，江西159人，湖南152人，浙江125人，遼寧123人，南京113人，湖北110人，北平（即今北京）104人，天津92人，河南91人，廣東87人，江蘇79人，香港65人，福建49人，青島19人，東特區（哈爾濱）19人，山東14人，綏遠12人，四川10人，河北9人，日本神戶華僑10人。”不管怎樣，此屆全運會參加人數之眾、規模之宏大卻是無疑的。②競賽規則:除女子籃球和擲棒球（壘球）外，均以遠東運動會競賽規則為依據。具體為“田徑及游泳給分辦法，仍同上屆一樣（即田徑每項錄取四名，以五、三、二、一給分［10］）。全能從田徑分開，以十、六、四、二給分［10］”。對于球類項目的比賽程序基本遵循初賽、復賽、決賽的模式逐步淘汰或晉級最終確定冠軍隊伍。③賽會成績匯總:表2至表10分別列述了舊中國第四屆全運會男子田徑成績、男子田徑總分、全能運動成績、全能運動總分、男子游泳成績、總分；女子田徑成績、女子田徑總分；男女球類項目冠軍得主。

表2 舊中國第四屆全運會男子田徑成績列表

表3 舊中國第四屆全運會男子田徑總分列表

表4 舊中國第四屆全運會全能運動成績列表

表5 舊中國第四屆全運會全能運動總分列

表6 舊中國第四屆全運會男子游泳成績列表

表7 舊中國第四屆全運會男子游泳總分列表

表8 舊中國第四屆全運會女子田徑成績列表

表9 舊中國第四屆全運會女子田徑總分列表

表10 舊中國第四屆全運會男女球類項目冠軍匯總表

4.3 賽會趣事

是屆全運會上發生了許多有趣之事。如這次運動會參加人數較多，競爭激烈，成績有較大提高。但組織工作混亂，裁判水平低劣，如女子200m接力，廣東和哈爾濱隊到達終點，判不出勝負，最后只好各贈錦旗1面，最后含糊了事，使哈爾濱與廣東并列田徑冠軍；而男子萬米賽記圈錯誤，發令員技術不高，被運動員“賞了一個大耳光”；使得男子田徑錦標難以判定歸屬，最后男子總錦標也只好由上海、香港、廣東分享；足球比賽中，運動員大鬧“裁判不公”，裁判員因怕挨打，逃到看臺下面，但仍被抓出“痛毆一頓，頭發被抓落一片，弄得該裁判員昏迷不省人事”，反映了當時競賽道德的缺乏［7-9，12，14］。盡管該屆全運會出現了一些離奇賽事片段，但對于史實的客觀中立看待更加要緊，而不能僅以某些細微荒唐之事以偏概全，武斷定論，所以對是屆全運會歷史地位做一番綜合評定就格外重要。

5 舊中國第四屆全運會的歷史地位

5.1 國民黨首次舉辦的全國運動會

第三屆全運會后內戰依舊不斷，軍閥的倒下由國民政府取之，也許正是在極不穩定的局勢下更能孕育出先進的思想與社會民眾心聲（如春秋戰國等），因之此時在社會各界人士的要求下，在國民黨政權統治的二十余年時間內，一共舉行過四次全國運動會。本屆第四屆全運會，是蔣政權舉辦的首屆運動會［10］。殘暴的國民政府在制造血色悲劇的年代也有為社會積攢文化財富的舉動，是屆全運會的成功舉辦在中國近代體育史乃至整部體育史都應有其獨屬的歷史地位。張魯雅也認為舊中國第四屆全運會于1930年4月1日在杭州舉行，這實際上是國民黨政府自己主辦的第一屆全運會［1］；這是中華民國成立后首次以政府名義組織召開的體育運動會［8］；這是國民黨掌握政權后第一次舉辦全運會［9］。可以清楚地看出是屆全運會作為國民政府的首舉，為日后各屆全運會的舉辦起到積累經驗、引領中國競技體育賽事發展的作用。

5.2 第一面全運會會旗誕生

物質總與精神隨影相伴。一面“物質”的旗幟飄展著的是一個時代的精神亦或舞動出一個民族的靈魂又或積淀下那一族人的文化心理結構。一面旗儼然代表一種文化符號，她簡單的設計形式彰顯的是其背后的文化力量。1930年4月1日，在舊中國第四屆全運會上，出現了體育史上第一面全運會會旗。會旗為長方形，中間是一個36齒的黑色齒輪，喻意當時的省市；下面是綠色的波紋，表示全運會賽址——杭州的錢塘江水；左邊為紅色；中間為白色；右邊為藍色。全部5色，代表世界五大洲［1］。這面全運會會旗的文化內涵是此屆全運會的精神縮影，用不同的物色描繪出現實的賽會圖景，足以在我國競技運動史上開其先河，又怎能不為這獨具時代個性的行舉留下一筆呢。

5.3 正式設立女子比賽項目:女子解放的表現

女子參與體育活動是有一循序漸進、從邊緣介入到與男子平等的過程。雖自古以來就有“女子者，文明之祖也，國民之母也”……但在歷史的長河中，廣大女性長期遭受封建禮教的束縛深居閨閣、足不出戶，在家庭的狹小天地里相夫教子、侍奉公婆，沒有社會地位。女性參與體育運動的歷程是女性解放的標志［15］。而女子參加競技比賽，在運動賽場上你追我逐更是女性解放中的重要一環。由于收回體育權斗爭的開展，在五四運動后的第三屆“全運會”上，女子已在體育運動中站穩了腳跟，她們從參加第三屆“全運會”的球類、武術、器械操表演開始，進而在以后幾屆“全運會”上投入了田徑、籃球、排球、網球、游泳、壘球各項的爭奪［16］。第三屆全運會女子表演項目主要集中在球類（籃球、隊球、壘球［10］；排球［13］，此處略有異議）上，而武術、器械操表演多為男子之技。1930年4月1-11日，第四屆舊“全國運動會”于杭州舉行。從本屆起增加女子組比賽［13］，且本屆正式設立了女子競賽項目數種［10］，主要包括田徑、籃球、網球和排球四項，表演項目為舞蹈。從第三屆全運會的完全表演到第四屆的正式參與比賽說明當時女子體育開展的熱烈與思想的徹底解放，這足以在女子體育發展史上抹下一筆重彩。

5.4 第一次完全由華人舉辦的全運會

自舊中國第三屆全運會始，中國人逐步涉足賽會組織管理事宜，這充分反映出國人的愛國情操及對比賽的掌控意識，更有對自己操辦的信心。舊中國第三屆全運會“更多的由華人擔任主要職務。前兩屆全運會的主要職員、裁判多由外國人充任，本次除游泳、棒球項目有三四個外國人之外，其余職務均由中國人充任［17］”。這可謂是中國的運動會由外國人把持向國人接替的過渡，而這種階段性的角色轉換也僅僅用了一屆全運會的時間就將其順利完成，在舊中國第四屆全運會上即全部由華人主持工作，從張靜江與舒鴻的一段對話中可看出，張靜江說:“我請你來做全運會設計股股長，你要承擔所有賽事的場地建設，還要制定競賽規則以及裁判規則等等，不要一個外國人來幫忙，你能做得到嗎？”“要外國人干什么，他們還要請我幫忙呢［11］！”舒鴻答曰。實際上此屆全運會也確實反映了以上二者那段對話的愛國情節，即“運動會大會工作人員均由國人擔任［18］。”具體“從組織到裁判工作均由中國人擔任，競賽規則和競賽術語，也全部改為中文、漢語。……朱家驊任大會總裁判，清華大學體育教授馬約翰為徑賽終點裁判長，中央大學體育系主任吳蘊瑞任檢察長，張信孚、徐振東和蔣湘青任發令員［18］，”而“浙江省著名體育教育家舒鴻、宋君復任籃球裁判員，金兆鈞任田徑裁判長［18］，”這使中國裁判工作開始走上了正規化道路，對浙江的裁判工作起到了很好的推動和示范作用［18］。雖然在實際的裁判運作環節出現了些許瑕疵（上述賽會趣事），但開先例者定有不完美之處，這恰是為日后繼續完善中國競技賽事提出了艱巨任務，而對這份任務的完成足以見證中國競賽的繁榮發展。

5.5 體育場路:物質文化遺產的精神指引

歷史總會被人們無情地淡忘塵封。對于杭州市體育場路的由來也許不會有人說得出，更有甚者根本就不去關心此段史實，這也正是激起筆者探求此課題的一重要原因。對于體育場路的由來一言難盡，但歸結起來她與舊中國第四屆全運會的舉辦密切緊連，正是此屆全運會落戶杭州才致使時任浙江省主席的張靜江計劃籌建一匹配運動會的體育場地，如是他將修建的重任交付舒鴻，舒鴻覓尋選址終于定于大營盤。“那時離全運會開幕只剩下半年時間。（大營盤）軍隊馬隊撤走了，舒鴻邊設計邊施工，帶著人馬日夜不停地干。按照舒鴻的設計又新建了一條碎石汽車道，從橫跨東河的寶善橋開始，到中河的梅東高橋。2月份，體育場造好，當時的市政府決定，將這條路定名為‘體育場路’［11］”。雖是一條再普通不過的道路，但物質文化遺產（實體的體育場路）的存留足以彰顯非物質性的精神指引，她見證了浙江省體育事業的起步、發展并逐漸走向成熟，這些無形的榮耀深深地記印在體育場路，并永遠伴隨著浙江省體育事業的蓬勃供體育人走得踏實。而在這屆全運會上一種堅持的精神確也表現地淋漓:“……參加萬米跑的杭州四中學邵文龍在比賽中，雖跑在最后，仍以堅韌不拔的毅力和堅持到底的精神，跑到終點，獲得全場觀眾的熱烈掌聲，大會特授予他特等榮譽獎——大銀杯［18］。”如此的頑強拼搏恰與魯迅先生的一段文字契合起來，即“我在看運動會時，常常這樣想:優勝者固然可敬，但那雖然落后而仍非跑至終點不止的競技者，和見了這樣競技者而肅然不笑的看客，乃正是中國將來的脊梁［19］，”這種精神的感召足以塑造當時乃至現在更甚未來的中國脊梁。此外，體育場路周邊有學校（杭州高級中學等），全民健身中心，浙江省體育局，杭州市體育館，各色體育用品專賣店等等，它們無疑緊繞體育場路而展開或教育或民眾健康或體育事業亦或體育產業的發展，體育場路可謂成為浙江體育不斷前行的載體和見證，她將繼續默默地推動浙江體育更上一層樓。

5.6 奧運會歷史登臺的前奏

在這屆全運會上涌現了一大批優秀的競技選手、體育明星，如劉長春、符保盧等。劉長春“在1929年參加第十四屆華北運動會時，曾以10s8的成績創下100m全國最高紀錄，爾后陸續在第四屆（1930，杭州），第五屆（1933，南京）全國運動會上轟動全國，成為我國短跑名將［20］”，即其中在杭州舉行的第四屆全國運動會上，再度拿下這三項（100m、200m和400m）金牌，并獲得個人總分錦標而轟動全國。由于這屆的全國運動會是我國體育權完全獨立自辦，并且是在北伐統一全國、政治情勢較穩的背景之下所辦，因而劉長春此時的特殊表現，頗讓體育界刮目相看，他的“東北短跑怪杰”也由此名噪一時［20］，他在第四屆全國運動會獲得肯定之后，從此展開了其六七年的選手生涯，直至1936年才從運動場上退役［20］，其中參加了1932年在美國洛杉磯舉行的第十屆奧運會，上演了精彩的一幕，劉長春的單刀赴會讓世人開始了解中國體育，也激發了中國的奧運夢想，并于1984年和2008年分別獲得首枚金牌和第一次成功舉辦了奧運會，至此中國實現了初派運動員參加奧運會、奪得奧運首金和首辦奧運會的百年夢想，而舊中國第四屆全運會的舉辦無疑在這一過程中起到了一定助推作用。另外像符保盧在此屆全運會撐高跳中的表現也是可圈可點，這為其在1936年德國柏林舉行的第十一屆奧運會跳出3m80挺進決賽都起到良好的鋪墊作用。簡言概之，劉長春、符保盧是屆全運會登臺為其日后參加奧運會奠定了基礎，成為踏足世界競賽舞臺的轉換性過渡，是讓世界了解中國體育的重要體現。

6 結 語

舊中國第四屆全運會作為中國競技體育發展史上不可回避的一環應對其進行必要的評價，在熟知此屆全運會基本概貌的前提下需充分肯定其歷史地位，正所謂歷史事件的客觀評價與真實地位須有全面的匯聚還其真情，細微處介入希冀激起人們對舊中國第四屆全運會的過往追憶，且由點及面希圖學人建立對中國近代體育史實無限探索的基本意識和學術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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